“祖母,煙兒終究資質淺了一些,莫如祖母再找個人幫我?”寧雪煙乖巧的端起桌上的茶水,遞給太夫人道。
終是年紀太小,不敢擔責任,當然也代表不愛攬權,這讓太夫人很滿意,目光落在寧晴扇身上:“三丫頭,你一會就和五丫頭一起走一趟,終是以後也要管府裡大事的人,怎麼着也得先試試。”
這是讓寧晴扇和寧雪煙一起去,這也說明太夫人對寧晴扇的期望。
寧晴扇心頭大喜,忙柔聲的答應下來,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至少護國侯府這裡沒問題,太夫人還是希望自己當上三皇子的正妃的。
兩個人今天來的都早,沒用早膳,就一起在太夫人這裡用了早膳,而後,姐妹兩個相攜着去往前廳,今天要見的都是男子,太夫人特意讓她們兩個去前廳會客。
因爲只是去見下屬,太夫人給她們安排的是主廳旁邊的一個小廳,終究只是護國侯府的奴才而己,以往淩氏也是在那個地方見他們的。
“三姐姐,之前聽秦嬤嬤說馬上就要選秀了,三姐姐也在裡面,恭喜三姐姐心想事成。”寧雪煙柔聲笑道,一副很爲寧晴扇高興的樣子。
選秀,府裡己經把自己報上去了?寧晴扇大喜,心頭稍稍鬆了一口氣,原還擔心因爲昨天的事,太夫人要重新考慮自己入宮選秀的事,現在想來問題不大,貴妃娘娘那裡跟自己的關係很好,總是會讓自己嫁給三皇子的。
但是一想這事自己還不知道,秦嬤嬤竟然告訴了寧雪煙,是不是代表寧雪煙比自己還受太夫人的重視?只要想到寧雪煙有可能取代自己的位置,嫁給三皇子,寧晴扇就又嫉又恨,以她的狡詐心性,幾乎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要扇寧雪煙一耳光。
現在還不是時候,自己這陣子真是過於着急,還沒站穩腳跟,就跟寧雪煙爭鬥,這纔是自己一而再吃大虧的地方,這是昨天洛嬤嬤跟她說的,她也覺得是,選秀在際,她現在不宜和寧雪煙爭鬥。
等自己真正的成爲三皇子妃,到時候要寧雪煙的生死,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的事!
“多謝五妹妹了,他日三姐如果有飛黃騰達的時候,一定會厚謝五妹妹這幾日款待之意。”寧晴扇掩袖而笑,意態溫婉,落在衆人眼中,依然是那個大方溫雅的寧三姑娘。
只有寧雪煙知道,寧晴扇話中有話,等她成了三皇子妃,絕對饒不了自己。
當然,寧雪煙也不在意寧晴扇這麼說,兩個人現在只不過是維持着表面上的客氣而己,大家都心知肚明,昨天的事不過是寧晴扇暗算寧雪煙不成,反害己身而己,當然這種話,她們兩個誰也不會到太夫人面前去說。
“三姐姐還沒看過這種店鋪的外帳吧,不知道三姐姐能不能看出這些外帳有什麼?那些人會不會糊弄我們,聽說三皇子府裡有許多這樣的店鋪。”寧雪煙這話頗有幾分挑釁的意思,幾乎是說寧晴扇沒管過帳,所以看不看都一個樣,甚至還暗諷寧晴扇會讓他們糊弄。
寧晴扇氣的咬牙,寧雪煙竟然這麼看自己不起,那麼一會一定讓她大大的開眼,當然也要讓太夫人看到,既便是沒讓自己管帳,自己管起帳目來並不比寧雪煙差,甚至要比她更好。
原本就只是過來看看,不發一言,這會有了新的想法,一會一定要讓太夫人和寧晴扇大吃一驚,讓她們清楚,自己纔是最優秀的,寧雪煙能做的自己會做,寧雪煙不能做的自己也會做。
“多謝五妹妹的提醒,一會我一定看的清清楚楚,不會讓他們糊弄過去的。”寧晴扇這話中也帶了刺,而且無意遮掩。
帶着身邊的丫環,大步往廳堂的後門進入,寧雪煙微微一笑,隨後跟着進去。
廳房裡早就隔開了兩部分,當中一條珠簾,總是侯府未出閣的閨女,輕慢不得。
透過珠簾隱隱的看到外面坐着十幾個人,就是府裡十幾家店鋪的掌櫃,自打昨天知道寧五姑娘得了逸王爺的賞後,那些掌櫃們今天一個都不敢缺席。
但是雖然沒有出席,大家抱着的心態還是不一樣的,有幾個眼珠子骨碌碌亂轉,互相對望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意味全在其中。
帳本己全放在寧雪煙和寧晴扇的案前,厚厚的一大堆,都是各店家的主帳本,裡面記載了這一年來的收入支出總帳,寧雪煙拿起一本,稍稍看了看,滴水不漏,顯見得是很有了一番心思。
無論收入,支出一筆筆清晰無比。
寧晴扇也拿起了一本,看了看,她雖然沒看過帳本,但也是個聰明人,之前和淩氏稍稍也學了點,對帳本的一目瞭然,也覺得不錯,點點頭。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拿起帳本細細的看起來,碰到不清楚的地方就問問,外面的掌櫃們個個回答如流,顯見得對這些帳目熟悉的無於倫比,幾乎是說什麼就能回答什麼,不用看就知道。
對這次進府報帳看起來很是做了一番功夫。
廳房很安靜,只有帳本翻看的紙質聲音,以及從珠簾後傳來女子嬌婉的問話,坐在外面的掌櫃這時候己聽出裡面的女聲不只一個,這些都是聰明人,能和寧五姑娘平起平坐的,現在在這府裡除了那位據說要成爲三皇子妃的寧三姑娘還有誰。
因爲行動之間越發的恭敬起來!
一本本看過的帳本放在一邊,沒有任何一點錯處,讓一心挑錯的寧晴扇一時也找不到半點可以挑的地方,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她就不相信這些掌櫃的帳本都乾乾淨淨的,拿着手在帳本上摸了兩個,忽然指着寧雪煙才合上的帳本道:“五妹妹,你這個帳本讓我看看!”
“三姐姐,怎麼了,可有不對的地方?”寧雪煙啞然的把手中的帳本遞了過去,似乎不明白寧晴扇發現了什麼。
坐在外面的掌櫃們眼睛都不由的看向珠簾,心高高提起,這位精明的寧三姑娘這是發現了什麼!
“你那裡贏利多少?”寧晴扇接過寧雪煙手中的帳本隨口問道。
“大約二萬兩銀子,你哪邊呢?”寧雪煙好奇的探過頭來,看了看寧晴扇手中的帳本問道。
“一千兩。”寧晴扇沉聲問道。
“一千兩?這……”寧雪煙啞然,特意看了看帳本,最後的確是那個數字。
“王掌櫃,你那個果脯店,聽說在京中生意極好,怎麼一年下來,纔有一千兩的贏餘?”寧晴扇再次對比了手中的兩個數子,沉聲道,明白自己己經找到了錯處。
一家果脯店,一年十二個月下來,不可能一個月連一百兩的贏利都沒有。
“三姑娘,您錯怪奴才了,那店真的不太好,果脯裡面的客人雖然多,但是都買的少,一個月下來,也沒多少,實在不是奴才不盡心。”果脯店的王掌櫃一聽叫到自己,急忙走出來,叫起了撞天屈。
方纔他們從寧晴扇和寧雪煙的對話中,早分辨出哪位是三姑娘,哪位是五姑娘。
“果脯店生意不好?”寧晴扇追問道。
寧雪煙身子往後一靠,長睫閃了閃,掩去眼中的一絲笑意,寧晴扇果然被自己激的跳了出來,那就正好了。
“是啊,三姑娘,果脯店的生意真的說不上好,奴才有這麼收益己經不錯了。”王掌櫃急忙答道。
“果脯店現在有多少人?”寧晴扇這話問出來,寧雪煙就知道她抓住了重點。
“連奴才,帳房,夥計,還有進貨的全在內十個人。”王掌櫃不明白寧晴扇問這個做什麼,回答道。
“十個人,佔據的又是京城的主街道,一年之內,只有贏利一千兩,那王掌櫃可以回家了,據我所知,這店面放在那地方,一年的租金都不只這麼點,更何況這裡面還養着那麼多的閒人。”
寧晴扇敲打着手中的帳本,冷冷的道。
果脯店的店面,的確在京城最繁華的幾條大街之一上,可以說是最繁華最熱鬧的,那地方寸土寸金,既便只是一個空的門面出租,也不只這一點。
“王掌櫃,今天晚上你收拾一下,明天就可以回家,把店裡的人全解散了吧,我跟祖母說租出去吧。”寧晴扇冷笑道。
“我,奴才,不是……”王掌櫃大急,他想不到寧三姑娘會如此凌厲,憑個帳本就要把自己和店裡的人全辭了,要知道這店裡至少有一半的人是他家的人,這要是真辭了,這以後他一大家子還不要去喝西北風去。
“三姐姐,這裡面好象還有幾家贏利不過千餘,索性全辭了,來年租出去,也正巧當了租金用,還可以直接拿,又省事,又不用養活一羣廢物。”寧雪煙在一邊悠然的接了一句話,隨手又抽出了幾個帳本。
這幾本方纔她都看過,都只有千餘兩的積餘。
這是要斷了他們的生路,那幾個被指出的掌櫃立時全坐不住了,有的滿頭大汗,有的臉色蒼白,互想望了望,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