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您可來了,大夫人這幾天正念叨您哪,說您有陣子沒來了。”還沒踏進屋裡,陳嬤嬤笑嘻嘻的迎了出來。
原本淩氏病着,寧晴扇,寧雪煙都是女兒,應當侍候在病牀前,可太夫人原就看不慣淩氏,只說這兩位姑娘馬上就要嫁入皇家,身份尊貴,現在又趕着嫁妝,沒時間陪侍,甚至還怕她們感染了病氣,吩咐她們沒事不必去雲霞院。
太夫人是府裡最長的人,她說的話當然得聽,況且淩氏也不待見寧晴扇和寧雪煙,只覺得看到她們兩個吊心境,自己生的兩個女兒,沒有一個爭氣的,而別人生的,一個比一個爭氣,況且這裡面還有一個自己心心念念想除掉的。
至於寧晴扇和寧雪煙那裡,寧雪煙是不用說了,而寧晴扇那裡雖說是記名在淩氏名下,可和淩氏沒有半點感情,淩氏的好與壞,真的和她沒有半點關係,以前是爲了想記名在淩氏名下,才努力討好淩氏,現在事己至此,淩氏也沒什麼大用了,她也就裝着聽從太夫人的命令,沒到雲霞院伺候,
平日裡,也和寧雪煙一樣,偶爾差個人來問問,反正太夫人那裡一直在跟她們說,沒事不要到雲霞院,免得沾染了病氣,這些話,兩個人當然都是言聽計從的,反正有太夫人在那裡,淩氏也不能拿不孝說話。
“母親病的可好,現在在幹什麼?”寧雪煙停下腳步,看向殷勤的過份的陳嬤嬤,問道,靈動的水眸滑過半掩的屋門,微微帶些一些疑惑,這可太奇怪了,寧紫燕吃了這麼大的虧,淩氏居然真當看不見。
“大夫人這幾天的病是好了許多,但是晚上也一直睡不着,倒是白天睡的多一點,方纔稍稍用了點粥,這時候正睡着,五姑娘如果想見見大夫人,就需要等一下,等大夫人睡醒,老奴就替您稟報。”
陳嬤嬤嘆了口氣,兩眼微紅,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特意還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淩氏還睡着?所以外面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聽到?只是寧紫燕被自己推到荷花池裡,這事陳嬤嬤一個婆子,敢作主不把事情稟報給淩氏嗎?以淩氏的性子,要是陳嬤嬤敢瞞這種事,也就不用再呆在這雲霞院了。
所以,寧雪煙肯定的是屋子裡的淩氏肯定沒睡着,不但是沒睡着,而且還很清楚的知道方纔這件事的經過,陳嬤嬤之所以出來,當然也是淩氏的囑咐,只是這淩氏躲在屋中不見自己是什麼原因。
“陳嬤嬤,非是我一定吵醒母親,只是因爲這雲影院的事,方纔三皇子還特意過來,就是爲了這雲影院的事,而且三皇子問了我許多話,或者一會還有人來找母親,必竟母親是這侯府的女主子,可母親還在睡覺,那……算了!”
寧雪煙擡起頭,柳眉微顰,一副頗有幾分擔心的樣子,說完似乎覺得既然淩氏晚上沒睡好,這時候在裡面睡覺,自己也不便打擾,索性就先回去吧,腳步微轉,竟是要往回去的樣子。
雲影院的事情,還有三皇子來查,一會可能還會查到雲霞院來,陳嬤嬤的頭上見汗了,眼裡露出一絲慌亂,那是說雲影院的事會大起來,這麼大的事,必須要馬上稟報大夫人知道,否則一會真出了事,誰也擔不起。
“五姑娘,您等一下,老奴去看看大夫人醒了沒,爲了這雲影院的事,大夫人可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五姑娘一會一定要跟大夫人好好說說怎麼回事,紫盈姑娘一位好好的姑娘家,怎麼就會出這樣的事呢!”
陳嬤嬤大急,忙伸手攔下寧雪煙,陪着笑臉道。
“這,不是說母親還在睡嗎,她難得睡着,把母親叫醒,不太好吧?”寧雪煙擺了擺手道,腳下不停,一副想到什麼,匆匆往外走的樣子,“陳嬤嬤,我就先不打擾母親了,方纔我還跟三皇子推脫身子不好要回去休息,一會三皇子如果過來看到我,實在不太好。”
“五姑娘,沒事的,您過來是要看大夫人,是爲人子女的孝道,三皇子既便是看到五姑娘,也只會說五姑娘孝義,哪裡會覺得不好。”
見她意態堅決的要走,陳嬤嬤一邊衝站在邊上的丫環使眼色,一邊去攔寧雪煙。
雲影院的事這麼大,她可不敢擔誤,再說五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家懂什麼,既便真的放她進去,也不可能發現什麼,方纔自己也是怕大夫人因爲大姑娘的事,和五姑娘對上,特意誇大其辭了點。
才讓大夫人裝睡不見,一方面是這時候不易和五姑娘起衝突,另一方面,當然是怕五姑娘發現什麼,但是現在想想,實在是多慮了。
邊上站着的丫環也是機靈的,一看陳嬤嬤眼色,急忙進去稟報淩氏,她們院子裡的人都知道,方纔大姑娘還在和大夫人說話,這纔多會時間,怎麼可能真的睡下。
“真的沒什麼不好?”
似乎被陳嬤嬤勸的意動,寧雪煙停下了腳步,皺了皺柳眉,一副猶豫不定的樣子。
“肯定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反而三皇子會稱讚姑娘,自己身子尚不舒服,還顧及着大夫人之裡,實在是孝義有加。”陳嬤嬤這會要留下寧雪煙,當然是什麼好聽說什麼。
正說話間,方纔那個丫環從裡面出來,笑盈盈的走到寧雪煙身邊,福了一禮:“五姑娘,大夫人起身了,聽說五姑娘過來,特意讓奴婢來請五姑娘過去。”
“五姑娘,您看看,只要大夫人醒着,馬上會來請您,五姑娘,請吧。”丫環的話,適時的解了陳嬤嬤的圍,立時笑着對寧雪煙客氣的一肅手。
“母親既然醒了,當然是要見一見的。”寧雪煙回身,上了臺階往裡走,青玉在後面跟上。
丫環挑起簾子,一股帶着悶熱的香味就衝了出來,很濃郁,因爲太濃郁,一時間讓人生出反胃的感覺,寧雪煙自己原會調製各種花香,對於各種香味比較敏感,立時就從些香味中聞出一絲絲其他的味道,還有一絲絲似乎是藥味,似乎是腥味的感覺,但待得仔細一聞,卻又聞不到了。
淩氏因爲病着,睡在內屋,丫環領着寧雪煙往內屋進去,寧雪煙扶着青玉進門,裡面的氣味更濃郁一些,但也可以清楚的聞到一股子清清楚楚的藥味,淩氏是在生病,有藥味也是正常,只是進了屋,寧雪煙的鼻子也靈的很,那股子腥味也重了許多,而不象是方纔那樣微不可聞。
之前淩氏生病的時候,寧雪煙也曾來過,那時候屋子裡雖然有藥味,卻並不香,一個生病的人,怎麼還有心情把屋子弄的這麼香,而且那種濃郁程度,比普通的香味,重了足有三四倍。
手在青玉的肩上無聲的按了按,靈動的水眸瞟了瞟牆角上面的一個香爐,裡面還插着一隻檀香,不過己經熄滅了,青玉得了寧雪煙的暗示,也看到了那個香爐,扶着寧雪煙的手稍稍用力,表示她己知道。
“五姑娘來了啊,快坐下吧,我這裡身子不好,又嫌藥味太濃,所以多弄了些香氣衝一衝,可能不太好聞。”
淩氏身着中衣,靠在牀上,神色看起來的確是不太好,頭髮披散着,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看到寧雪煙進來,特意拉出了些笑容。
“母親這屋子裡一直用藥,藥味自然濃,用香氣沖淡些藥味,自是可以遮掩掉一部分,這法子還真不錯。”寧雪煙順着淩氏的話笑道,在陳嬤嬤拉過來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青玉自是站到了寧雪煙身後。
見丫環泡着茶過來,忙過來伸手接:“青玉姐姐,當心茶燙。”
送茶的丫環低聲道。
青玉笑着點點頭,表示知道,接過茶,遞到寧雪煙面前,卻不知怎麼的滑了一下腳,一杯茶全倒了出來,寧雪煙倉惶中站起來退了一下,還帶倒了自己坐的椅子,而之椅子後面的桌子,也跟着被撞倒了。
一時間桌子上的一些散碎東西,稀里嘩啦全倒了下來,混和着方纔傾倒出來的茶水,把屋子裡弄的亂成一團,因爲事發突然,誰也沒反映過來,待得看到,己是救治不及。
“啊呀,母親,丫環不曉事,還望母親見諒。”寧雪煙拉着青玉的手,後退兩步,衝坐起來的淩氏道歉道。
“大夫人,是奴婢不好,奴婢馬上替您擦乾淨。”青玉嚇得臉色蒼白,急忙轉身在邊上拿了塊抹布,就去處理地上的東西。
“沒事,讓陳嬤嬤帶人處理了吧!”淩氏額頭上青筋跳了跳,強忍着纔沒拿起之前喝過的茶水杯子砸向寧雪煙,扯出一絲笑臉道。
“是,五姑娘,您先到這邊和大夫人說說話,老奴來弄。”陳嬤嬤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從青玉手中奪了抹布,又讓送水的丫環給寧雪煙搬過來一張錦凳,請她坐下,自己和丫環兩個人一起手忙腳亂的處理地上的東西。
青玉在邊上扎手紮腳的幫忙,同樣一副零亂不知所措的樣子,場面弄的有點亂。
“五姑娘,聽丫環說方纔見到了三皇子?不是馬上要和三姑娘成親了嗎,怎麼這麼會都忍不下去,要來見見三姑娘了。”淩氏強制着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假笑兩聲開口道,這纔是她讓寧雪煙進屋來的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