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這件事還好,宮無傾的火氣不可遏制地頓時涌了上來,一腳朝他踢了過去。
雲上燁含笑看她,好久沒有被她踢過了,他渾身上下癢得難受。
宮無傾的繡花鞋正要踩到雲上燁的胸膛上,忽然身子一軟,整個人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往地上倒去。
“小毒物。”雲上燁一驚,忙將她扶起來,只見她的腰下,被血染紅了一片,一種奇怪的味道散發在半空,而宮無傾一張臉白得沒了一點血色。
她心中明白,是初潮來了。
她在現代的時候,初潮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小褲上溼漉漉一片,可本尊的身體受過摧殘,體內寒氣和血滯很重,因此會有劇烈的痛經感覺。
宮無傾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可嘴脣一熱,卻是雲上燁將手指橫在上面,他低聲道,“噓,不要說話,有我。”
然後抱着她衝下了水榭。
除了無相,還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她,宮無傾下意識地推拒,然而,雲上燁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到她的身上,她的疼痛竟然因此舒緩了一些。
雲上燁跨入正屋,將她放到牀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出了房間,沈媽媽和妙可趕緊拉上門簾,爲小姐換衣和準備布條。
迷糊中,宮無傾聽到雲上燁吩咐漣秋,“去,讓廚子準備冰糖銀耳羹,人蔘香菇燉雞來。”
沈媽媽慶幸地道,“謝天謝地,三小姐可算是來月事了。”
宮無傾快要十五歲,這在女子之中,算是比較晚的,所以不得不叫人憂心。
宮無傾額頭上搭着一塊溼熱的毛巾,靠在墊高枕頭上,睡過一覺之後醒來,身體依然虛弱,她皺了皺眉頭,心情有點不悅。
沈媽媽道,“三小姐,你先躺着,我去告訴老夫人一聲。”
“不急。”宮無傾叫住了她,“現在我狀態不好,祖母看了只會擔心,不如等緩過來再說吧。”
其實,她是隔着簾子,看到雲上燁還站在中堂裡頭,老夫人來了豈不是尷尬?
沈媽媽點頭,“這樣也好,小姐你先好好休息幾天,下棋練劍這些費腦牢體的事,還是暫時不要做了。”
宮無傾點頭,“沈媽媽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
身體垮了,她還怎麼去鬥壞人反擊各種陰謀呢?
妙可滿臉擔憂,“小姐,我也好怕來月事呀,有沒有什麼辦法阻止呀?”
她好怕自己到時候也暈厥過去。
其實宮無傾的動靜不該這樣大的,怪只怪她拼盡全身力氣,踢向雲上燁……
她淡笑道,“妙可十歲以後,跑跑跳跳要適當,不能有劇烈的舉動,就不怕了。”
某人挑眉,她這是用自己的經驗教導人嗎?
這時,一陣濃郁的,難以拒絕的香味飄到鼻中,宮無傾嚥了一口口水,只見簾子撩開,雲上燁端着蓋着蓋子的雞肉和冰糖走到牀邊,吩咐道,“你們先出去吧。”
妙可和沈媽媽順從地退下
,可她們邁出房間,頓時大眼對小眼,憑什麼要聽一個外人的吩咐呢?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男子……
妙可頓時來了氣,正想進去,沈媽媽拉住她,“偷偷的,別聲張。”
雲上燁將食盤放到小桌上,猶豫了一下,端起冰糖,“先吃這一碗吧,緩了疼痛,再補身子。”
可宮無傾卻眼巴巴地看向裝着燉雞的瓦煲。
這時的她,就像一個索要吃食的孩子,沒有一點心機和算計。
“乖。”雲上燁挑眉,“先吃幾口冰糖,就可以吃燉雞了。”
他用勺子舀起冰糖,吹了一下,送到她嘴邊。
宮無傾非常不適應,“我自己來。”
雲上燁玩味一笑,“是啊,你怎麼適應得了這樣文雅的用餐方式呢?”
宮無傾白他一眼,接過瓷碗,喝了十來口,“好了,不痛了,可以把燉雞給我了吧?”
雲上燁搖頭,“這一道有點沉,不如還是我餵你。”
宮無傾乾脆下了牀,坐在牀邊,將瓦煲揭開,一股濃香鑽進鼻孔,薰出了更多的口水。
雲上燁將帶着骨頭的肉剃下來,笑道,“你吃慢一些,我跟不上進度了。”
宮無傾哪裡管他,拿着有骨頭的自己啃,還喝了兩小碗湯,現在需要補身子,她又多了一個吃的理由,這種感覺,對於一個吃貨來說,感覺太棒了。
流血骨折又精神恍惚的陳昭莞才被扶到陽桑公府,便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去贏棋了嗎?”平寧侯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父親,父親……”陳昭莞顫抖着,“宮無傾要害我,她要害我,父親救我。”她抓住平寧侯的衣角,面色蒼白恐懼。
“快說說發生什麼了。”平寧侯皺眉,看着女兒的樣子就來氣,想到宮無傾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眸中頓時泛起了寒光。
陳昭莞卻驚魂未定,夏語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小姐不過是開個玩笑,向來哪有輸的人管贏的人叫姑奶奶的道理?”夏語抹了一把淚,“宮無傾不好好下棋,故弄玄虛,導致小姐輸了,把小姐氣出了一口血,小姐本來想要回府好好休養,可宮無傾使人攔住了小姐,不許小姐離開,偏要小姐跪下叫她姑奶奶,小姐是陽桑公府嫡出千金,哪裡咽得下這口氣,想要撞死保住名節,可宮無傾的下人卻按住了小姐,強行讓小姐跪在地上。”
說到這兒,她泣不成聲了。
“繼續說。”
陽桑公將杯盞重重地擲在桌上。
“宮無傾竟然使人用鐵鉗夾來了一塊燒紅的鐵片,上面刻着賤人兩個字,說是要烙在小姐的臉上,讓小姐一輩子擡不起頭來做人,就算尋死,這兩個字也永遠洗不掉。”
陽桑公府所有的人頓時都怒不可遏。
“反了反了。”
陳李氏同樣氣得渾身發抖,“天子腳下,怎麼會出了這等無法無天的孽障?”
“小姐從小被老爺,大奶
奶捧在手心,捨不得罵了一句,又在凰城有盛名,卻被宮無傾如此逼迫,老太爺,老夫人,你們一定要爲小姐討一個公道啊。”
“我,我……”平寧侯夫人揪住心口,“宮無傾弄死了我的一個兒子,又生生把我的女兒逼得精神失常,我這就去找她是算賬。”
說着起身,就往門外走去。
“站住。”
陽桑公一聲令下,平寧侯夫人頓時不敢動了,她抹着淚,“老爺,難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嗎?那麼多千金公子在場,宮無傾卻肆無忌憚地侮辱我的女兒,昭莞以後還怎麼擡得起頭來做人啊?”
“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
陽桑公冷哼,“宮無傾狡猾多端,你這一去不但不能爲四小姐出頭,反而可能連自己也要被氣得吐血。”
他看向夏語,“當時在場的人,態度都如何?”
夏語一臉無奈,“宮無傾裝出一副不計較的樣子,惹得人人稱讚,四小姐本來是委屈的那個,卻被說成心思毒辣,作風不正,所以……”
陽桑公長嘆一聲,“大家聽到了吧,這宮無傾有一身顛倒黑白的本領,貿然前去,根本討不到半點便宜,對付這樣的人,是萬萬不可以講理的,況且也不必要去跟她耍嘴皮子。”
陳李氏扶額怒道,“難道就這樣讓宮無傾猖獗下去嗎?天旻纔剛剛葬送在她的手裡,昭莞又受了這樣的摧殘……”
這時,木然發呆的陳昭莞像被什麼驚醒,“啊,不要用鐵烙燙我,不要,我給你跪下,叫你姑奶奶好不好,只要你不毀我的容貌。”她伸出手,在半空亂揮,面容扭曲,眸子睜得很大。
這時,每個人都看到了陳昭莞快要斷開的右手,關節那兒已經腫得無法形容了,平寧侯夫人驚叫一聲撲了過去,將陳昭莞受傷的部位捧住,“莞兒,這是怎麼回事,你的手斷了嗎?”
夏語纔想到這件關鍵的事還沒有說,“夫人,這也是宮無傾身邊的人折斷的,當時小姐爲了陽桑公府的聲譽,寧願手斷也不肯屈服,沒想到宮無傾卻咄咄逼人,最後終於讓四小姐叫出了姑奶奶,那樣的慘象,奴婢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趕快請大夫來接骨。”平寧侯此刻的臉色卻很平靜,然而在這之下,卻是滔天的恨和必殺的決然。
“真是欺人太甚吶。”陽桑公緩緩道,“看來,要下狠手了。”
平寧侯夫人將陳昭莞安頓在椅子上,“莞爾別怕,宮無傾很快就要死了,她不會再來傷害你的,啊。”
陳昭莞眼睛一亮,“孃親,你說的是真的嗎?宮無傾一定會死嗎?”
平寧侯夫人看向陽桑公,見他一副嗜殺的,陰沉的神色,也點頭道,“放心,她很快就是一具屍體了,莞爾不要怕。”
大夫很快來了,爲陳昭莞接好了骨,可陳昭莞還是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樣,平寧侯夫人親自將她扶到閨房,安頓好後,又回到了大堂。
陽桑公,陳李氏,平寧侯,陳景等人都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氣氛一片壓抑沉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