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看着高子軒越湊越近的那張俊顏,月嬋竟有些害怕起來。
想到昨天夜間高子軒那樣的激情,月嬋不由瑟縮了一下,心說要是再被高子軒折騰一晚,她怕是得去掉半條命的。
“什麼?”
高子軒輕笑起來,熱氣噴到月嬋臉上,讓她更是驚懼。
“王爺,妾身有些不適,您不如去別的屋裡。”月嬋小聲說了一句:“府裡姐妹衆多,王爺不拘尋哪個姐妹都是不礙的。”
她這一句話不要緊,高子軒臉上笑容卻是僵住了,一臉高深的看着她:“你真是這麼想的?”
月嬋趕緊點頭:“妾身服侍不了王爺,自然該讓妹妹們服侍,總歸……”
她話未說完,就被高子軒打斷了:“好了,今兒是咱們成親第二日,本王要去別人屋裡,你面上也下不來,本王對你很滿意,不會給你沒臉的,總是要在你屋裡歇夠半月才成。”
說着話,他摟了月嬋:“你放心,本王不動你,安生睡覺吧。”
如此,月嬋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實在是受不得折騰了。
躺下來的瞬間,月嬋還在想,王府裡那麼多的美人,難道竟是滿足不了高子軒的麼,讓他如餓狼一般胡亂……
這麼一想,她自己先羞紅了臉。
一夜無話,第二日早起,綠衣和環兒捧了衣裳來服侍高子軒起牀,可惜,這兩個丫頭才靠近一點。高子軒就變了臉,厲聲道:“退下去。”
一句話。綠衣似乎並不如何,環兒這個一直被月嬋捧在手心裡寵的丫頭倒有些紅了眼圈。
不過,環兒是個有分寸的,並不敢表現出來,只好捧着衣服退後了幾分。
月嬋無奈,只好親自拿了衣服服侍高子軒穿好,在系袍帶的時候,她似是看到高子軒眼中一閃而過的滿意和得意的目光。
只氣的月嬋咬牙,恨不能咬他一口。這個人,難道就是故意來折騰她的麼?
穿好衣裳。月嬋示意高子軒坐好,她拿了玉梳給他整理頭髮,卻聽高子軒笑道:“你昨日只顧睡覺了,今天可是要回門的,禮物什麼的準備好了麼?”
月嬋呆住,她似乎把回門這件事情給忘在腦後了。
也是,昨日進宮勞心勞力,回來之後就矇頭大睡。竟是把大事情都忘了。
“環兒……”
月嬋叫了一聲環兒。大聲道:“你和黃鶯去庫房尋尋,找些好東西出來,一會兒回去的時候要帶。”
環兒應了一聲。纔要下去,卻聽高子軒道:“不必了。”
他又對月嬋笑了笑:“本王已經替你準備好了,呆會兒吃了飯你瞧瞧,有什麼不足的本王讓人給你換了。”
月嬋一聽這話才放下心來,心裡暗暗悔恨怎的如此忘事。
她卻是不知道她這副模樣瞧在高子軒眼裡,怎麼看都那般可心,沒了之前的淡然鎮定,有些慌亂的月嬋一雙杏眼水汪汪的,滿眼的緊張,挺俏的小鼻子也皺了起來,小嘴微翹,面上也帶着淡淡粉色,瞧起來,真是讓人疼到了心坎裡。
高子軒看的心頭一熱,一把握住月嬋的手:“你不必這般,你即是本王的人,本王自是要爲你考慮的。”
月嬋這會兒才發現高子軒其實並不是粗枝大葉的人,相反,反而相當的細心周到,而且也是真心爲她考量的。
這時候,月嬋就在想,或者嫁給他也是不錯的,要是好好經營,這位九王爺倒真是個好依靠。
想到這裡,月嬋低頭笑了笑,對環兒和綠衣吩咐道:“即如此,你們兩個傳飯吧,我和王爺用了飯,可是要去孟家的。”
她沒有說回孟家,而是說去孟家,隱晦的告訴高子軒,她已經把王府當做自己的家了,而孟家,是孃家,卻不是家。
高子軒聽了這話,心下歡喜,對綠衣點點頭,讓她帶着一幫丫頭出去傳飯,而他自己則把月嬋按坐在梳臺前,拿起眉筆來要給月嬋畫眉。
慌的月嬋什麼似的,只瞧高子軒那生澀的手法,便知他必是沒有畫過的,要是等他把眉畫好,指不定這孟府就甭去了。
“王爺,這如何使得,還是妾身自己來吧!”月嬋趕緊奪過眉筆,坐在妝臺前開始細細描眉。
高子軒大至也是知道他是畫不成的,便也沒有強求,只站在一邊微笑,看着月嬋妝扮。
一會兒功夫,綠衣帶了丫頭在外間花廳擺了飯,月嬋和高子軒對坐吃飯。
大戶人家都注重吃飯禮儀,食不言寢不語,月嬋也是如此,她靜靜坐着吃飯,高子軒在她對面坐着,也不說話,只時不時的關注月嬋夾了什麼食物,以弄清楚她的喜好。
用了飯,月嬋看了看那禮物單子,不由感嘆高子軒確實細心,這些禮物準備的真的很合適,讓她挑不出一點不好來,完全是依照孟家人的喜好準備的,老太太的禮物顯的富貴之極,孟之文和孟皓宇外加紀宛容的禮物都是清雅的物品,而給劉梅的瞧着值錢,卻顯的俗氣了,月娥和月婷的禮物都是頭面首飾,這些東西一樣樣都是分好類別的,月嬋到了之後,只讓人按照寫好的單子送過去就成了。
“王爺,這禮物很好!”月嬋越發的舒心起來,對高子軒也越瞧越是滿意:“妾身謝過王爺費心了。”
高子軒被她一誇獎,臉上竟是顯出兩片紅暈來,他有些僵硬的咳了一聲:“你喜歡就好,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
說着話,高子軒大步出了門,月嬋也趕緊跟上,看高子軒那龍行虎步的背影,她不由暗笑。心說這位爺莫不是害羞了?
等坐上馬車之後,高子軒也跟着鑽了進來。馬車走動起來的時候,兩個人靠在一起說話。
月嬋突然間想起昨晚上看的那些亂糟糟的帳冊,便想要和高子軒提上一提,以便讓他也經個心,不要把王府敗光了。
她想了一會兒,細思量着,小心開口:“王爺,妾身昨兒夜裡瞧了幾眼帳本子,發現咱們府中竟是入不敷出的。府裡莊子鋪子都不少,盈餘也是有的。還有年節時各家往來送的禮物,宮裡的賞賜,按理說,都是好大一筆收入,可這般多的錢,竟不夠開銷,妾身想來還是和王爺說一聲的好。”
月嬋話說完了,她怕高子軒生氣。小心的瞧着他:“妾身發現。大多數都是王爺支出的,有些是給各位妹妹買衣料首飾所有,還有就是王爺花的錢太沒有定製了。手上太過散漫……”
她越說聲音越小,就怕這番話刺激的高子軒臉上下不來,再遷怒於她。
誰知道,她話沒說完,高子軒就應了一聲:“嗯,本王知道了,這府裡是你掌家的,你瞧着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這話說的,月嬋心裡腹誹不已,難道要她限制高子軒不讓他花錢麼,還是說要剋扣府裡那些姨娘們的東西?
要真是這樣,怕高子軒先容不下她的。
月嬋仔細想了好一會兒,才笑了起來:“王爺,妾身有個小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說吧!”高子軒沉聲道:“只要說得過去,本王就應下了。”
既然如此,月嬋也就不客氣了:“妾身瞧着府裡妹妹們也沒個章法,這什麼事情都該有個規矩,就是宮裡,各位娘娘的份例都是有規定的,咱們府上豈能例外,該當按着各位妹妹的位份定下規矩,每月有多少吃食,多少丫頭伺侯,多少月錢,都該有個詳細的計劃,要是超了這個花用,該當各人補貼。”
她說着話,瞧了高子軒一眼,微一行禮:“當然,妾身也該當以身作則的,妾身每個月的開支也該定下個數,然後才能要求各位妹妹,如此,每項開支都有了名目,倒不至於讓帳目太過混亂,以至於讓人混水摸魚,王爺瞧着可行?”
月嬋這話大度又識擡舉,可是,卻只憑這麼一點,就把九王府的各位姨娘拿捏在手裡了。
她瞧着,高子軒確實於內務上不上心,以後,這府中自然是由她管着的,她說來把月銀訂下了數,可是,她和那些姨娘們怎麼能一樣,她自有陪嫁的東西,又有自己的莊子鋪子,每月盈餘都不少的,自然是夠花用的。
而那些姨娘們可不一樣,都是小門小戶出身,又是擡進來做通房侍妾的,哪裡有嫁妝,更不要說有什麼盈餘銀子了,不說孃家補貼她們,她們不省下錢來貼用孃家就不錯了。
先前高子軒散漫,胡亂賞人,那些姨娘想要什麼都可以和帳房去要,讓這些人沒了規矩。
可月嬋這新章程一訂,各人份例都是有數的,以着那些姨娘先前的大手花用來瞧,她們必定是受不住的,到時候,肯定得有人鬧將出來,她也好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瞧瞧,什麼人是老實的,什麼人是刺頭的,什麼人是沒心眼的,哪個又是精明厲害的。
雖然,不至於一網打盡,可是,確是能把那些挑頭不好對付的打壓下去。
她也知道這九王府不可能只有她一個,不過,她確是要好好的安排一下,留下些老實本分的,打壓或者放出那些有別樣心思的,以保障她自己在王府內的安全,還有她以後孩子們的安危。
月嬋這心思不可謂不深,不可謂不精明,她說完之後,也是小心的瞧着高子軒,只怕高子軒因着這件事情和她生分了,那她就得不償失了。
卻是沒想到,高子軒想都沒想的就同意了。
他笑了起來:“你這主意好,本王瞧着,你是有能爲的,就看這治家的本事就曉得了,也罷了,你即是提出來了,就照你說的辦,回去之後,你找鄭嬤嬤說一聲,讓和順尋人給你跑跑腿,把這件事情辦下來吧。”
月嬋心內歡喜,趕緊坐正了身子,鄭重道:“妾身謝過王爺了。”
高子軒一摟她的腰身:“哪裡那麼麻煩,你我是夫妻,何用謝來謝去的,以後不許了。”
月嬋笑着點頭,又聽高子軒道:“本王說過,那些女人都是玩意,你不必計較的,再者,她們怎麼能和你比,你是什麼人,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想要做什麼,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你的花用,也不用特意的訂了份例,想買什麼,想用什麼的自管讓人去辦。”
月嬋一聽趕緊搖頭:“這可不成,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規矩即然是妾身訂下的,妾身就不能壞了去。”
高子軒哈哈一笑:“本王實話與你講,給你的帳本子都是表面上的,本王私底下還有買賣收入,那都是私帳,所以,王府內錢財是不缺的,你也不用精打細算委屈了自己。”
原來如此啊!
月嬋心下點頭,她就說嘛,一個王府內不可能只有那麼點銀子,更不可能搞的那般亂,以至弄的每年的收入不夠花用的,原來高子軒私底下還另外有來錢的路子。
這樣一來,她也就放心了。
不過,她還是得細細打算一番的,照着高子軒那大手花錢的樣子,要是不好好打算,儘早有一天把他的私帳暴露出來,到時候,他這面上可是不好看的。
再者,王府明面上的產業也是有數的,若是不精打細算些,那麼,他們一府的人穿金戴銀的,瞧在外人眼裡,怕是得說九王爺收受賄賂什麼的,這好說可不好聽。
月嬋細想了一下,笑道:“既然如此,妾身也就放心了,不過,妾身還得好好籌謀一番,總得讓咱們府上明面上多些花用,以便掩人耳目,好讓王爺私底下不必多費心。”
高子軒一聽這話,心裡一驚,暗道自己這個王妃真不愧素有謀略之名,也難怪當初能幫着三哥把那湖底金銀打撈出來了,這思慮之深,考慮之廣,便是個男人也是自愧不如的。
一下子,他內心對月嬋更加敬服起來,心裡思量着,有了這樣一位王妃,他以後做事情也會輕鬆許多,到底,他有什麼事情,月嬋都會在後面替他清理乾淨的。
私心裡,他拿着月嬋和三王妃比較起來,慶幸娶了月嬋這麼一位果斷有籌謀的人,要是月嬋也像三王妃那樣嬌嬌弱弱,又沒用,心地又是不靠譜的良善,他那後院,不定亂成什麼樣子呢。
三王妃那樣的人,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這般妻子要來何用?
瞧月嬋的樣子,以她的心性和智謀,將來,他的子嗣安危根本不用顧慮,怕是月嬋一定能照顧妥當,並且教育好的。
突然之間,高子軒得意起來,很自得他的好眼光,小時候便瞧中了月嬋,多年惦記,果然是個好的。
這兩個人說笑間,車子停了下來,高子軒下車,扶月嬋下來。
這時候,就見孟家中門大開,孟之文帶着孟皓宇在門外迎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