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南邊天氣熱,妾身給王爺帶了幾件薄衣裳,妾身交代了綠衣,記得天熱時給王爺替換。”
月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着囑咐高子軒。
前幾日那水車試驗成功了,三王爺也讓霍思成試着在長安城外尋了幾處地下水源,打了深井,確實能汲出水來,便相信了他的能力。
另外,三王爺也讓人尋了幾個精通地理的人來,幫着霍思成一起堪測水源。
一切準備妥當,三王爺和高子軒便要起身南下。
月嬋自從得了信,就開始琢磨着給高子軒收拾東西,因着前兒高子軒受傷嚇着了月嬋,她總是有些擔心,恨不得把整個九王府都收拾進去給高子軒帶着。
高子軒看看牀上那麼一堆的物件,不由的挑了挑眉,不過,他知月嬋一片好心,也不能駁了去。
倒是環兒快人快語:“王妃,王爺是出去辦差的,又不是遊山玩水,路上走的快,你弄這麼些個東西,可讓人怎麼拿。”
月嬋這才驚覺起來,不由尷尬笑笑,又仔細翻找了一遍,去掉了好些個東西纔算鬆了口氣。
她又把綠衣叫到身邊:“綠衣,我把王爺交給你照看了,這路上條件簡陋,可也不能苦了王爺,你要記得提醒王爺按時吃飯,還有,這會兒天氣越發的暖和起來,王爺還有傷在身,那些發物可不能給王爺吃,你替王爺多準備些清淡食物。”
綠衣聽了連連應是。
又聽月嬋道:“出門在外的應酬免不了,不過,王爺的身子重要,你也要記得提醒王爺千萬不要多喝酒,實在要是勸不住,你就找三王爺。讓三王爺勸着。”
綠衣一笑。蹲身道:“王妃的話我都記得了。”
她又看看高子軒:“王爺,這可是王妃囑咐的,若是得罪了王爺。請王爺只瞧着王妃吧。”
高子軒心裡受用,笑着擺手:“你這丫頭,罷了,只瞧王妃本王也不會爲難你的。”
他這一句話。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月嬋抿嘴笑着:“王爺這話是怎麼講的,妾身是哪個名牌上的人,什麼叫只看妾身,照我說,王爺別的不爲,就是爲自己個兒,也該小心些。”
高子軒笑着把月嬋拽到身邊:“本王曉得了。都記在心裡了,你也歇歇吧,累到了你,本王也瞧着心疼。”
這人。越發的會甜言蜜語了。
月嬋纔要說什麼,轉眼間卻見一屋子的下人都走個沒影。
高子軒抱了抱月嬋:“你自己在府裡也小心些,等着本王回來。”
月嬋點頭,想到高子軒這一走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回來,心裡倒是有些酸澀,她強忍着又說了幾句話,這纔打點起精神來把一應藥物、銀兩、衣物等包了起來,一一的指給高子軒瞧。
隔一日。高子軒和三王爺起身下江南,月嬋帶着府裡的姨娘把高子軒送到大門口。又叮囑了好些話,直到瞧着高子軒的車馬看不到影子這纔回去。
許是習慣了高子軒陪伴左右。他這猛一走,月嬋越有些不適應,好幾天都是懨懨的,倒是讓幾個服侍的丫頭嚇了好大一跳,請了大夫來瞧,只說沒有什麼這才放下心來。
月嬋又想着前幾日和高子軒說過的要送禮物到太子府和傅家的事情,便打起精神來帶着環兒到庫房尋了些看着好看卻並不是很實惠的東西,叫了兩個婆子並環兒給月娥和月婷送去。
一時環兒去了,待到了傍晚時分纔回來。
一進門,環兒就樂的朝月嬋擠眉弄眼,月嬋不理她,她就直煩月嬋,直到月嬋受不住了才問:“這是怎麼的?你送禮物難道還送出什麼好事來不成。”
環兒一笑:“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倒是新鮮事,王妃要不要聽聽。”
她這話一出口,月嬋還沒有怎樣呢,黃鶯幾個丫頭在府裡拘的緊了,倒有些愛聽熱鬧,都圍着環兒讓環兒給她們講。
月嬋被幾個丫頭煩怕了,便一擺手:“黃鶯,給環兒大小姐端上茶水點心,也讓她這個女先給咱們好好說道說道,我瞧着,這丫頭是不是長了鐵齒銅牙。”
環兒不依,擰着月嬋直撒嬌,直弄的月嬋渾身發冷這才作罷。
黃鶯笑着端了茶水點心,一擰環兒的嘴:“來來,咱們伺侯着環兒大小姐,也讓大小姐給咱們說說這新鮮事。”
環兒拿腔作勢的吃了一塊點心,又喝了半壺茶,這才清了清嗓子捏着蘭花指一比:“好了,吃飽喝足了,咱們言歸正傳,話說某年某月某日,長安城內太子府發生了一件新鮮事,衆位說了,什麼新鮮事……”
她這才起了頭,好幾個丫頭都已經笑倒了,黃鶯邊笑邊拿手指着環兒:“你就作興吧,小心哪天讓人把你那一口的牙拔了。”
月嬋捏着環兒的嘴瞧了瞧,點頭:“不錯,不錯,這牙口確實不錯,要是拉出去也能賣個好價錢。”
紅裳一邊笑一邊道:“環兒這張嘴比那女先還要利的多,那女先大多數都是口口相傳,硬是記下了許多故事,可環兒卻是讀書識字的,許多歷史典故都能信品捏來,這倒是比女先好的多,我瞧着,怕也只有王妃這樣的人才能調教出環兒這般伶俐丫頭。”
杜鵑上前一扳紅裳的手:“我瞧瞧,只說環兒的嘴利,紅裳姐姐比環兒可一點都不次呢,瞧這話說的,不但誇獎了環兒,還順帶捧了王妃,阿彌陀佛,怕這一屋子的人也只有我一個笨嘴拙舌的了。”
月嬋氣的一拍杜鵑的頭:“你少作興了,趕緊的,聽環兒往下說。”
環兒也不氣不急,又喝一口水:“咱們接着往下說,只說太子府裡一位側妃爲了爭寵……”
月嬋聽着環兒講太子府的事情,越聽,這眉頭皺的越是緊,心裡越發的罵月娥聰明反被聰明誤,作了套把自己給套了進去。
原來,自那一日月娥哭喪發現懷孕之後,被孟家派人送回太子府,她因着有了好消息,便越發的娼狂起來。
先月娥回太子府那一日,才進了二門,就見兩個小太監拽着一個席子往外走,細一瞧,席子裡裹了個人。
月娥不防備嚇了一跳,大聲問道:“這是怎麼的?哪個犯了錯?”
當頭一個大點的太監笑着回道:“這丫頭不識擡舉,得罪了太子爺,被太子爺給……爺讓咱們扔到火化廠給燒了。”
月娥皺眉:“爺這麼吩咐沒錯,可你們也得小心些,到底打死了人也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情。”
兩個小太監笑着答應了下來,月娥也沒有多想,便回了屋。
她雖然心狠,可到底沒有見過那樣的死人,那丫頭死的倒是極慘的,月娥回想起來忍不住作惡。
她屋裡的丫頭看她噁心難受的樣子,倒是急了,趕緊請了太醫來瞧,這事情也驚動了太子,得知月娥有孕,太子是極高興的,圍着月娥轉了好幾個圈,交代下去,以後太子府有什麼好東西先緊着月娥,一定要把月娥的身子養的壯壯實實,好生下一個健康的皇子來。
當天夜裡,太子又到月娥屋裡看了一次。
他雖說有四個兒子,可哪一個都是病病弱弱的樣子,更有那生母身份低上不得檯面的,因此上,月娥這胎倒是重要,以至於讓太子喜形於色。
月娥是那無事都能攪出三分事的,哪裡看不出太子着緊她的肚子。
以後幾日,月娥爲了爭寵,便利用懷孕的事情把太子往自己屋裡拉,只要太子到了別人的屋裡,月娥便召太醫,只說不舒服,太子緊着她,便也巴巴的趕過來瞧。
如此幾次,月娥就在太子心裡留了個體弱的印象,太子怕她多想對孩子不好,也忍着性子順着她。
可巧了,高子軒在宮裡和太子針鋒相對,說了一段女人爲了傳宗接代,還是要挑身體壯實的養的話,這倒是給太子提了個醒。
他想來,他那幾個兒子的生母可不就是個個體弱多病的,因此生的孩子身子也不好。
又想到月娥身子骨也不好,便有些厭煩起來。
以後月娥又藉口身上不好找太子來,太子三次裡有兩次都推了。
後來,太子也害怕月娥再生個不好的兒子,就讓太醫開了補身子的藥,那藥是極苦的,太子讓人每天看着月娥喝,一日三餐照着灌。
幾天下來,月娥就受不住了,她本來沒病沒災的,每天喝藥,好人都能喝出病來。
她只說自己好了,可太子不信,他是驚怕了的,訓了月娥一頓,說她不重視自己的子嗣,以後又冷了月娥幾日,可這藥還是按時灌着。
月娥這裡爲了爭寵,倒是把自己給陷進去了,每日喝着苦藥,卻是有苦說不出來。
環兒笑着把事情講完,月嬋心裡冷笑,月娥也是個不知事的,萬事都得有個度,哪裡能夠拿着孩子做筏子的,有了身孕,本就該低調着些,躲着事還來不及呢,哪裡能上趕着找事。
都說是藥三分毒,懷着孩子呢,藥是隨便能吃的,也不怕把孩子補出個好歹來。
就月娥現在這樣子,等到真有什麼事情,有她哭的,到時候,那才真是有苦說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