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姐妹?”
月婷步步緊逼,不給月嬋留一點面子:“你有拿我當妹妹麼?時刻想着強出頭,越過我們去,還陷害我孃親,前些日子還陷害我捱了爹爹和大哥的巴掌,你問問這天下間有你這樣的姐姐麼?”
月嬋這會兒倒是不氣了,因着有些氣過頭,反倒有些可樂起來。
這說的是哪裡話?
分明就是惡人先告狀麼?月婷這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明明是她們母女三個的不是,到現在,竟都推到自己身上了,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咳,咳……”
月嬋又咳了幾聲,撐着坐好:“我只不知道你這是哪裡的話?我自問沒有一點對不住你的地方,你跑過來撒潑耍賴,又是哪個教的?”
“我撒潑耍賴?”月婷有些瘋魔了,又朝月嬋逼近幾步:“我就是撒潑耍賴了,又能如何?你明明知道我……卻還明裡暗裡勾引他,如今他家來提親,你還哄着老太太不應,如此羞辱人,我卻是第一個看不過去的。”
原來,這竟是跑過來替傅文彬打抱不平了呢。
月嬋冷笑,她纔剛得了信兒,知道傅家提親的事情,又慶幸老太太給哄了過去,卻不料前腳才慶幸不已,後腳月婷就跑過來大鬧,如今,月嬋還真服了她,連最起碼的臉面都不要了,直言不諱的說她喜歡某個男兒,真真的給孟家丟人。
“我卻不知道哪家的女兒像你這般不知羞臊,大聲嚷着離不得男人,你不要臉。我卻還要臉面呢。”月嬋也不想和月婷多加計較,她如今需要休養身體,再加上月婷是個不能理會的,若是嚷了起來,受氣的還是她自己個兒。
“畫眉,請三小姐出去。”月嬋冷聲吩咐下去,也不理會月婷,躺下蒙了被子睡覺,絲毫不給月婷臉面。
“三小姐,我們小姐累了。三小姐若是探病,改日再過來也是一樣的。”
畫眉勉強笑着要請月婷出去。
卻是不想,這丫頭或是真氣瘋了的,最起碼的一點尊貴都不留,伸手一巴掌打在畫眉臉上。指着畫眉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奴才,也敢在我面前叫囂。我不是孟月嬋那般好性,奴才欺到頭上也不敢作響,今兒也讓你見識見識你家三小姐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說着話,她竟是挽了袖子又要去揪畫眉的頭髮。
實實在在畫眉是個受牽連的。她從進了孟家開始,一直在月嬋跟前伺侯。月嬋念及她忠心,又知道她是有分寸的,一直對她敬重的很,萬事都沒有讓她受過難,更沒有受過這種折磨。
再加上畫眉在月嬋屋裡一直是大拿,底下大小丫頭都聽她吩咐,她也是有幾分風光臉面的,如今當着許多人的面就被月婷這般一耳光打在臉上,不說臉上有多疼,起碼。這臉面已經受損,她是又氣又臊,淚水含在眼裡欲墜不墜。當真可憐的緊。
黃鶯和環兒見了,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又見畫眉這樣,只好硬着頭皮上前要去請月婷出去。
月嬋裝睡,只聽得一陣響動,再就沒了聲響,心裡奇怪,掀被子一瞧,畫眉臉上通紅一片,眼中淚水掉落,不想也知道必是月婷打的。
這一下子,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月嬋世情通透,性子極好,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呢,更何況月嬋還不是個泥人呢。
畫眉這丫頭可是月嬋都敬着的人,月嬋一是看她忠心,二是念及前世畫眉的好處,事事護着她,遇到爲難的事情也和她商議,早就把她當親姐姐待了,這會兒看畫眉捱打,她哪裡受得住。
也不管身子骨好是不好,月嬋怒氣騰騰的穿鞋下牀。
一邊幾個小丫頭瞧了,趕緊過來護着扶着,直勸月嬋要忍氣。
那裡,跟着月婷的丫頭秋景一腔得意,只說她平日也常挨月婷的訓斥,如今可好,這畫眉最有臉面不過了,不是也捱打了麼,看畫眉的眼光不由的更是幸災樂禍起來。
畫眉這會兒瞧月嬋一臉怒容,心裡咯噔一下子知道事情不好,趕緊壓住滿心委屈,過來扶住月嬋:“小姐這是要做什麼?您有事情自有我們伺侯着,身子骨還沒好全呢,還不趕緊歇着去。”
這丫頭,是個實心替自己考慮的,月嬋心內一腔感動又變成熊熊怒火,知道畫眉不願意把事情鬧大,帶累了自己,滿心的委屈硬壓着,寧可自己受苦,也不要主子受難,更是心疼起了畫眉。
“我好的很。”月嬋咬牙道:“只有人怕是恨不得我死了呢,我如何能如了小人的意。”
月婷原本打了畫眉有些理屈,這會兒聽月嬋話裡有話,便把什麼都扔下,直問道:“你說誰是小人?”
“誰承認誰就是小人。”月嬋一陣冷笑:“孟月婷,我早先就和你說過,你喜歡男人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往別人頭上扣,你看中傅三少,你自己想辦法跟去,如何總是和我不對付?今日你說的這番話,我念着姐妹情誼不計較,卻不想你變本加厲,在我屋裡打我的丫頭,你眼裡還有人沒人,是不是把我這個長姐也打上一頓,你才痛快了?”
說話間,月嬋臉色蒼白中有些不正常的紅暈,瞧的畫眉幾個心驚膽戰,想要勸說,月嬋卻擰了性子不理會,她們也無法,只好在旁邊瞧着,總歸是不能讓自家小姐吃虧纔是。
“一個丫頭,打上兩下子有什麼不可?”月婷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還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
月嬋氣極了,直伸手指着月婷:“好,好,真是好。一個丫頭,丫頭也是我的丫頭,那是我的臉面,再不好,有我這個主子管教,輪不到旁人打罵。”
她把畫眉一扯拉到面前:“她做錯事情我打的罵的,除卻我,說句不中聽的,便是老爺老太太打罵我都不依,更何況是你了。”
看着畫眉臉上那片紅紫痕跡。月嬋一陣心疼,怒火又加重幾分。
“畫眉姐姐,今兒我在這裡給你做主了,別人是怎麼打過來的,你便予我怎麼打還回去。別讓人只當我們一屋子主僕都是那木頭人,是那任人打罵的,今兒你也想打。明兒我也想罵的,這會兒,我也強橫上幾分,給你們這些丫頭做一次主。省的明兒被人排喧連丫頭都護不住。”
月嬋又咳了幾聲,指了月婷厲聲道:“給我打回去。出了什麼事情自有我這個主子頂着,打死了要去衙門坐牢,我是主子,我教出來的惡奴,我自去自首。”
這話真真硬氣的緊,聽的畫眉幾個不由熱血沸騰起來,畫眉還好,到底穩妥些,黃鶯和環兒本就是那無事也要生非的,如今又有人做主。自然有些躍躍欲試。
月婷一看不好,這一屋子都是月嬋的人,她來的時候也只帶了秋景一個丫頭。若是月嬋真要打她,她還真打不過。
爲了不吃虧。月婷見好就收,想要帶了秋景趕緊溜走。
月嬋這裡大小丫頭哪裡讓她如願,難得她們主子硬氣上一回,怎能不湊個熱鬧。
早有幾個小丫頭攔了月婷的路,那黃鶯見畫眉不動,自己先挽了袖子,橫眉立目上前,伸手嫩白如玉的右手,猛的一揮,一巴掌打在月婷臉上:“三小姐,我們聽瀾閣的人可不是任人欺負的,如今大小姐病着,不能親自教導您,由我這個丫頭代勞一回……”
環兒看的,真真解氣的緊,她是個靈透的,趕緊過去扶住月嬋,只對畫眉道:“畫眉姐姐,黃鶯姐姐給你出氣呢,她都知道替您出氣,你想想,三小姐辱及我們小姐,您是這屋子裡的大丫頭,怎麼着也不能見主子受辱,也該當替咱們小姐出出氣了。”
這丫頭,真是個巧嘴的。
月嬋聽的,有些好笑,只推畫眉:“快些去吧,早打早安生。”
這話說的,畫眉有些無奈,不過,感覺到臉上那火辣辣的疼,還是有些憤怒的,再加上月嬋在一旁瞧着,更有那等小丫頭眼巴巴看着,她要是不敢打回去,以後哪裡還能在這屋裡立足。
不由自主的,畫眉鼓起勇氣朝月婷走去。
月婷不防捱了一巴掌,又見畫眉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直氣的大罵:“賤人,你敢……”
話沒說完,臉上早又捱了一掌。
“啊……”
月婷氣的大叫,一臉瘋狂樣子就朝畫眉撲過去。
秋景在旁邊瞧着,只道月婷吃了虧,她這個當丫頭的若是不幫扶着些,回去之後難免會有性命之憂,爲自己着想,也得狠下心來挽了袖子要幫月婷打將回去。
可惜了,到底月嬋這一方人多勢衆,再加上月嬋調教有功,這一屋子丫頭都身強體壯的,哪是月婷這一方能比得了的,自然也不會吃了虧。
月嬋在一旁瞧着,就見一羣的丫頭把月婷主僕二人圍了起來,揪頭髮的揪頭髮,上腳踢的上腳踢,打臉的打臉,擰腰上軟肉的死下狠手。
只這麼一瞧,便也知道哪個丫頭精細,哪個丫頭陰狠,哪個丫頭做事光明正大,哪個丫頭有些迂腐了。
這衆生百態月嬋也瞧的夠多,如今看起來,只覺得解恨的緊。
重生以來,劉梅母女就在不斷的找磋,月嬋一直忍了又忍,只爲滿府的和諧,爲了父兄的名聲和前程,如今瞧起來,自己的忍讓只會被人看作懦弱無爭,會被人騎在頭上欺負的。
這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理她也知道,等了這麼長時間,總算是有機會能出一口惡氣了,哪裡會放得過。
趁着人不注意,月嬋遊走衆人之中,仗着身手好,身子靈活,竟是使起了偷襲的招數,總是在月婷身上下狠手,不是在她背後踹上兩腳,就是趁她不注意偷偷用簪子紮上幾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