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都的雪,洋洋灑灑,很快秦睿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飄揚的飛雪中。
屋內各處,火盆燃燒得旺盛,安太妃並不覺得冷,反而拉着前來給她解開披風的薛惜的手,“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哎,幹什麼要這麼倔呢!”
“夫人,惜兒沒事的。”薛惜低下頭,眼底卻飛快地劃過一抹狠戾,很快就消失不見,“惜兒當初蒙睿哥哥搭救纔能有現在這樣的逍遙日子。能服侍夫人,能夠幫到睿哥哥,哪怕只是這麼遠遠的看着,惜兒就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說着,雙眸圓瞪,晶亮地看着安太妃,“睿哥哥喜歡顧小姐,惜兒也不想插足他們之間,夫人,您就不用再勉強睿哥哥了,不然,睿哥哥怕是都不敢回家了。”
聽着薛惜的話,安太妃臉上原本就對顧瑾汐不滿,此刻更是怒到了極致,“哼,那個顧瑾汐,本夫人倒是想會會她,看她究竟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狐狸精能夠將我們家睿兒哄得團團轉。”說着,轉頭看向薛惜時,似乎面色這纔好了些,“看看我們家惜兒,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又善良又溫柔到底哪一點比那個顧瑾汐差了的。”
“夫人!”薛惜聞言立刻緊張兮兮地看着安太妃。
“好了好了,我有分寸的。”安太妃任由薛惜攙扶着,眸底似乎染着點什麼讓人看不透的神采,面對着窗戶,瞧着外面白雪皚皚,臉上的笑意淡淡的,“睿兒都已經二十四了,放到旁人哪家不是早就當爹的,可是他呢,他倒好,哼,竟然喜歡上個十三歲的小丫頭。”
薛惜聞言,低下頭,微微側身,妖嬈窈窕的身段格外明顯,只是卻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其實顧小姐出自名門跟睿哥哥倒是門當戶對,惜兒身份低微,配不上睿哥哥。”
“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哼。”安太妃雖然多年沒在涼都,可這剛回來關於蘅蕪苑顧家的事情聽得可不少。蘇怡出自謝家倒是不差,可那顧淮連自己的親生爹孃都找不到,誰知道是誰。萬一只是個普通老百姓呢,這天底下養不起樣子的人可多了去了,只是剛好他命好的被顧老夫人撿回去了吧。還是個白眼兒狼!想着,她拉着薛惜的手,似乎感受到薛惜的堅持,又打起了感情牌,捂着脣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惜兒,我這身子你也是知道的,指不定那日就……就……”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這麼多年,你是我看着長大的。那顧瑾汐就算是個好的,可她才十三歲,再等兩年方纔能及笄。而是我,我卻已經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等到看着阿睿成親生子了。”說着,她雙眸黯然,沉沉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薛惜聞言,眸底飛快地劃過幾分得意,不過很快就收斂了起來,低下頭,聲音仍舊輕柔非常;臉上似乎還帶着幾抹疑惑和不解,薄脣緊緊地抿着透着爲難色,“可是夫人,睿哥哥他……”
“放心
!”安太妃拉着薛惜的手,臉上的笑意淡淡的,似乎像是看到了什麼般。轉頭凝着薛惜,笑得溫柔,上下打量着薛惜的身段,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惜兒,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明白。我只問你,你真的不喜歡睿兒,不想嫁給睿兒,爲他生兒育女,開枝散葉?”
聽到這樣的話,薛惜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不願意?他怎麼可能不願意,只是礙於秦睿的態度,不想讓秦睿對她心生反感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罷了。她貝齒仍舊死死地咬着下脣,可是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你這丫頭,跟夫人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安太妃拉着薛惜的手,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清淺,透着幾分讓人看不透的神采,“既然喜歡爲什麼又要拒絕。咱們做女人的這輩子有誰能夠遇到自己真心喜歡,想要爲她付出一切的人?惜兒,睿兒他對顧瑾汐用情太深,、我怕到了最後他會折在那顧瑾汐的手裡。如果有你在,讓他分分心思也是好的。”
薛惜低下頭,卻始終是沉默着什麼話都沒有說。
安太妃見狀,心裡怎麼會不知道薛惜的想法,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過很快就收斂了起來,又是那副慈祥和溫和,“如果你要是願意,那今天晚上夫人就給你做主了!”她素來就是個乾脆利落的人,最不喜歡拐彎抹角的,看着薛惜,語氣也不由得硬朗了幾分,“如果你要是不滿意,這涼都城的貴女也總算是不少,想找個真心對待睿兒的,也不是找不到……”
跟在你安太妃身邊十數年,薛惜又怎麼會聽不出安太妃這話中帶着的點點隱怒,頓時低下頭,薄脣微微嚅了嚅。聲音是慣常的輕喚和柔順,“夫人您別生氣,惜兒自然是願意的,只是睿哥哥那裡……”說着低下頭,模樣乖巧柔順得讓人覺得心疼。
“既然如此,那本夫人就給你做主了。”說着拉着薛惜的手,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淺,非常的淡,從懷中掏出個什麼東西塞到薛惜的手中,俯身在她耳畔,小聲地說了幾句什麼,只見薛惜的臉“唰”的一下變得緋紅,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太妃,雙眸圓瞪,帶着濃濃的震驚,“夫人,這……這……”
安太妃聞言,眉梢淺揚,看着薛惜,“怎麼,不敢?”
“……”薛惜薄脣微微嚅了嚅,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喉頭滑動見,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左手卻是緊緊地捏着安太妃交給她的東西。
生米煮成熟飯麼?她自然不是不敢,也不是不願意,不過如果表現得太過露骨,到時候被安太妃發現點兒什麼端倪,那就不好了。跟在安太妃身邊這麼多年,到底對她還是瞭解一些的,如果讓她知道自己那麼的急切,指不定會怎麼樣呢。
安太妃瞧着薛惜那模樣,又怎麼會不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垂下眼瞼,嘴角微微勾着,面上慈祥溫和的笑容未變,故意嗔怪地看着薛惜,臉上的笑意淺淡,“原來惜兒是不願意啊,哎……”說着故意輕嘆了口氣,“看我夫人我這輩子是註定沒有辦法含飴弄孫了。”說着,臉上的表情帶着點點淒涼和悲哀。
“夫人,您別這麼說。”薛惜底下頭,強壓下心頭的激動和竊喜。
“罷了。”安太妃拉着薛惜的手,“你這丫頭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你不喜歡,夫人也不能強塞給你不是。總不能讓你爲了夫人我賠上了多年的青春還要賠上後半輩子的幸福。這瞧着也快年底了,趕明兒我讓管家把官媒給請過來,瞧瞧這涼都的適婚女子,總得讓睿兒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可心人兒我才放心吶。”
薛惜聽了,頓時只覺得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上,薄脣微微抿着,凝着安太妃,心裡不由得有些懊惱。早知道自己就不矜持了。她這麼多年盡職盡責的照顧安太妃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讓她喜歡自己,然後近水樓臺,能夠接近秦睿麼?想到這裡,她的薄脣緊抿,眼眶都紅了。
“好了,這怎麼就哭了
。夫人我吶,是逗你的。”安太妃拉着薛惜的手,“你這丫頭啊就是太善良了,凡事都爲別人考慮,也不想想自己。我就睿兒這麼一個兒子,我還指望他給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呢,讓他守着顧瑾汐那個乳臭味乾的小丫頭,你說我這當孃的心吶,我疼啊。”
“夫人。”薛惜的聲音甚至都帶着幾分哽咽。
“好了,還好有你在。惜兒,這往後我可是就將睿兒交給你了。今兒睿兒既然已經答應了我晚上會回來用膳,那就一定會回來。”安太妃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深,非常的盛;只是卻並不看薛惜,眸色淺淡,說話間甚至已經帶上了幾許喟嘆,“咱們回來涼都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你看他回來了幾次。”說着視線落在那桌上的錦盒,“如果這次不是要送雪靈芝回來,怕是他也不願意回來的。機會只有一次,至於要或者不要,就全看你自己的了。夫人已經老了,睿兒是我唯一的孩子,有些事情,我也不願意總是去勉強他;只是不知道我有生之年還能不能抱上孫子了!”
薛惜聞言,雙眸半眯着,垂眸凝着安太妃,飛快地掩去眸底的得意之色,只要得到了睿哥哥,到時候依着那顧瑾汐的性子,睿哥哥定然就是她一個人的了。想到這裡,她的心跳加速,好似要從嗓子眼兒裡面跳出來了般,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反而帶着淡淡的愁容,“可是夫人,如果讓睿哥哥知道,他……”
“只要你成了他的女人,他還能再說什麼?”安太妃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薛惜一眼,“這男人吶同女人是一樣的,對自己的第一次自然是格外的重視,也總是特別些的。”說着,看着薛惜那瞬間變得通紅的臉,猛然纔回過神來,這丫頭是個雛兒,怕是不知道要怎麼服侍男人,遂起身拉着薛惜的手,“你跟我來。”
“夫人!”薛惜的臉上透着幾分疑惑,可被安太妃抓着手腕兒她也只能跟上去,眼瞧着安太妃從自己衣櫃的最底層翻出一個精緻、落了鎖的紅木匣子,她不由得眉宇微微顰蹙着,眼底的疑惑越發的明顯了。這個紅木匣子平日裡打掃的時候自然也是發現了的,只是從來都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安太妃手中的錢財都在自己的手上掌控着,她也不關心。誰知道現在卻被安太妃拿了出來,難道她有什麼好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想到這裡,薛惜的眸色不由得暗沉了幾分。
安太妃卻沒有時間去關注那麼多,她可是活了大半輩子,皇宮裡面摸滾打趴出來的人物,雖然最後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得不悻悻敗離,遠走他鄉,但有些東西,從根本上是不會變的。她能容忍薛惜的那些小心思,因爲薛惜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不喜歡顧瑾汐,因爲不管是從她自己瞭解的,還是從他人空中得知的,顧瑾汐太有主見,太有自己的想法,再加上那件事情……她對顧瑾汐就沒有任何的好感。
屋子裡,兩個女人各懷心思。
直到安太妃從自己的身上取出一枚同樣精緻的鑰匙將那精緻的紅木匣子打開,出乎薛惜的意料,裡面並沒有什麼好東西,反而只是兩卷書冊,瞧着那有些發黃的紙張,應該是有些年頭了。只是她卻不知道,安太妃在這個時候拿兩卷書出來是什麼意思。
“這男人吶,是需要哄的。”安太妃捧着木匣,拉着薛惜的手走到旁邊的軟榻上;原本想將這書冊直接交給薛惜讓她回去自己薛惜,不過有擔心她看不懂;想到當初宮裡的教養嬤嬤教她們如何承受皇帝雨露的時候,那可是讓她們一絲不掛的站在那裡,讓數位宮女給她們按摩,教她們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更快的準備好承受雨露,省得痛苦自己也敗了皇上的興致。
當然面對薛惜,她自然是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只是拉着她的手,紅着臉將書冊塞到薛惜的手裡面,“這些東西你先自己看着,要是不懂的地方就問我。”
“呃……”薛惜眼底帶着疑惑翻開那第一卷書冊,可剛翻開就瞬間闔上了。擡眸,帶着濃濃的驚詫凝着坐在自己的對面,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安太妃,頓時就明白了什麼。這東西,裡面那些畫得栩栩如生的人物,竟然全都是……她低下頭,甚至連耳根子都紅了;想將那東西給推開,不過擡頭看到安太妃的面色,想到自己接下來即將要做的事情。男女之事,雖然曾經也聽人提起過,不過自己卻從未見過,自己就要成爲睿哥哥的人了,總要明白這男女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纔好
。
想到這裡,雙眸凝着那畫面上的男女,看着他們那似痛苦,又似享受的表情,看着那男人和女人之間,薛惜眸底帶着濃濃的不解和疑惑,這也太……太露骨了,翻看了兩頁之後,她就再也看不下去。
安太妃也不逼迫她,只擡手緊握成拳頭放在自己的脣邊,輕輕地咳嗽兩聲,“時辰不早了,去吩咐廚房多準備點兒吃的。嗯,記得問問睿兒的口味,多準備些。”
“是!”薛惜雙臉通紅,甚至不敢擡頭看安太妃的臉,只胡亂地點了點頭。
“把這雪靈芝拿去,就說我吩咐的,讓他們用雪靈芝熬一盅補湯,記得睿兒不喜歡油膩也不喜歡腥味。”安太妃將手邊的錦盒交給薛惜,拉着她的手又輕輕地拍了拍,“去吧!”
薛惜聞言,像是得到了特赦令般,一溜煙兒的就從房間跑了出去,卻沒有看到,留在房間中的安太妃那慈和溫柔的眸光陡然變得清冽,轉頭凝着那滿園雪白的景兒,周身散發着濃郁堪比白雪般的涼意,薄脣微微開合,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出來吧。”
“夫人!”立刻暗處一名身着黑色勁裝的女子出現在安太妃的身後,面帶恭謹,嗓音清冽,似乎還帶着幾分讓人聽着有些模糊的埋怨;她就這麼靜靜地立在那處,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頭,可很快就鬆了下來。薛惜太單純不知道夫人的真正面目,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想到夫人交給薛惜的東西,她又不由得眉宇微微顰蹙着,雖然並不如薛惜那般明目張膽,那個男人也是她自幼就放在心底了的。
安太妃聞言,雙眸泛着厲色,“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黑色勁裝女子聞言,頓時低下頭,薄脣微微眯着,眉宇顰蹙,“夫人,已經查出來了。上次從元帝塚逃出來的,除了顧瑾汐和那位,就只有夏涼一行和顧子騫。”說到這裡,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晚清眉宇微微顰蹙着,“夫人,你說那個東西會不會是顧瑾汐她……”
話音未落,安太妃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不可能!”當初自己拿到那個東西的時候,機關打開,顧瑾汐就已經掉進了那個機關,就算她掙扎着跟顧子騫說了兩句什麼也絕對沒有可能從自己身上拿走那個東西,至於顧子騫就更沒有可能了。想到這裡,她的心就不由得沉了沉,自己費盡心思,難道最後得到的竟然是這麼個結果,想到這裡,她擡手捂着胸口,沉沉地咳嗽了幾聲,如果找不到長生不老藥,她就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了,除非能夠有人自願用生命來奉養她。
想到這裡,她閉上眼深吸口氣,“顧瑾香呢,這兩日有沒有什麼異動?”
“沒有!”黑色勁裝女子低下頭,雖然不知道夫人讓自己監視顧瑾香是爲了什麼,不過她卻只能按照吩咐來做,只想着低下頭,心裡不禁又有些後怕,既然夫人能讓自己監視顧瑾香,自然也能夠讓旁人來監視自己,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感受到黑色勁裝女子身上氣勢的變化安太妃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也稍微柔和了些,轉頭看着黑色勁裝女子,臉上的笑意淡淡的,“這麼多年了本夫人總算回來了涼都,可是晚清你該知道,甚至比誰都要清楚,本夫人的時間不多了。”她不想死,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須有人要犧牲。
不錯,面前那身着黑色勁裝的女子,正是當初那刁蠻任性,囂張不可一世的晚清。
“晚清願意爲夫人赴湯蹈火。”晚清低下頭,聲音鏗鏘擲地有聲,不帶絲毫的猶豫;讓安太妃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眸底透着幾絲柔和,“讓顧瑾香想辦法混入顧家,聽說顧瑾汐已經醒了。”
晚清點點頭,“是。”
“哼,醒了麼,醒了就好。”安太妃的雙眸飛快地劃過一抹狠戾之色,那樣的冷厲和煞氣饒是晚清都有些承受不住,惡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她低下頭,“夫人,可還有其他要吩咐顧瑾香的,晚清可以一併通知了。”
“讓她暫時按兵不動
。”安太妃眉宇微微顰蹙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轉頭看着晚清,“讓你哥將最近手頭的事情都交給你,讓他帶着一隊人去深山尋找各種補藥,尤其是補身壯陽的,明白嗎?”
晚清聞言,頓時眉宇微微顰蹙着,透着幾分不解;不過她費快地擡起頭看到安太妃的臉上透着幾分不滿的時候趕緊應聲道,“是,晚清立刻就去。”
來無影,去無蹤。
自從上次從元帝塚出來之後,晚清就好似在一夜之間突然就懂事了,明白了。雖然對於自己心中的那個人仍舊念念不忘,可卻也明白,有些東西,可遇不可求;她不是薛惜,沒有夫人的支持和利用價值,只是卻有些爲自己心中的那個人擔憂。補腎壯陽,這些藥材用得太多,那人可就廢了。
想到之前,安太妃交給薛惜的東西,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自己的夫人最擅長的並不是明面兒上的人看到的武功,而是巫蠱之術,所以那個東西,不可能只是薛惜以爲的催情藥,夫人的性命需要陽氣非常盛的男子來奉養,現在回到了涼都攝政王府,她沒有辦法跟以前一樣採陽補陰,所以就開始用蠱蟲了麼?想到這裡,她眉宇間透着濃濃的擔憂,如果一旦那蠱蟲入體,跟女子交合的時候,蠱蟲就會從兩人的體內吸取陽氣再反饋給蠱母。幾乎是瞬間,晚清就明白了爲什麼安太妃一定要撮合薛惜和那個人,薛惜可是難得一遇的純陽女子,這兩個人若是結合,所產生的陽氣自然不是旁人能夠比擬的。只是她卻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家夫人爲了報仇竟然不惜利用自己的兒子嗎?
難道那個人不是她親生的,一旦陽氣耗盡,非死即傷,這輩子怕也是就毀了,她怎麼能忍心,想到這裡,她雙眸微微眯着,身形靈活地在攝政王府不斷的穿越着;從懷中取出之前夫人交給自己用來控制傀儡的陰蟲,這種蠱蟲只會附着在女子體內,以薛惜的身子應該能夠供養夫人薛些許時日了,至於其他的,往後再說吧。想着,她身影飛快,乾脆利落地從薛惜懷中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才放心的離開。到底她還是做不到如同自家夫人那般,縱然明白,那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愛上自己,可她卻見不得他受傷,她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就算那個人是自己的夫人也不行。
時近酉時,天色越發的晚了。
秦睿如約回到攝政王府的時候,安太妃早已經坐在圓桌旁邊等着,薛惜立在她的身後,面色恭謹。他見狀不由得眉宇微微顰蹙着,不過面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語氣平靜,似古井無波般,“夏涼國主要再次親自出使西楚,所以需要安排的事情比較多,讓娘久等了,是孩兒的不是。”
“你這是說的哪兒的話。”安太妃臉上的笑意淡淡的,拉着秦睿的手;不過在聽到秦睿說出的話時,面色卻變了變,垂下眼瞼,掩去自己眸底那沉沉的刻骨之恨,以儘量平緩的語氣道,“夏涼國主,不是前兩個月纔剛回去,怎麼又要來了?”
“顧家的顧淮乃是當初夏涼國主失蹤的皇子。”秦睿側身坐在安太妃的身旁,並沒有隱瞞。畢竟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這次夏雲楓來怕也是安了要將蘅蕪苑顧家全都帶回去的心思。
安太妃聞言,垂下眼瞼,薄脣微微抿着,“那上次顧淮爲什麼不跟夏涼國主一起回去?”說着低下頭,臉上的笑意淡淡的,親自起身給秦睿盛了一盅,“這是你拿回來的雪靈芝,娘讓廚房給燉了一鍋湯,你的身子也是自來就不是很好,多喝點兒。”說着轉頭拉着薛惜的手,“惜兒你也別站着了,這裡沒有外人,天氣越發的冷了,你也坐下來喝點兒熱湯暖暖身子。”說着,似乎還別有深意地凝着薛惜的肚子。
“夫人,惜兒待會兒回房間用就好。”薛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畢竟秦睿對她並不喜歡她是知道的,再加上,她還沒有準備好,縱然這湯裡自己下了夫人給的東西,爲了防止意外,她還特地放了一小包極兒香和蒙汗藥,不過秦睿是什麼人,看到秦睿雙手從安太妃手中接過湯碗的時候,她的心猛然就懸到了嗓子眼兒,眼瞧着秦睿用湯匙一點一點的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面給跳出來了,自從幼時就一直期待的夢,終於要成爲現實了嗎?
安太妃的眸色同樣染着幾分晦暗,瞧着秦睿將整整一盅湯給喝完之後,她這才似終於大鬆了口氣般,又給秦睿夾了幾筷子其他吃的,“這些年娘不能在你身邊陪着你,你看看你……來多吃點兒,聽廚房的廚娘說你最喜歡吃這個,現在天兒越發的冷了,就算朝中事務再繁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也總是要回家來看看的
。”語氣輕喚,語重心長。
饒是秦睿,面上也不由得微微有些動容,轉頭瞧着坐在安太妃的另外一邊,低下頭,一副乖巧柔順模樣的薛惜,他就覺得厭惡非常,眉宇微微顰蹙着,視線落在安太妃的身上,“我知道了娘,你也多吃點兒!”說着給安太妃夾了一筷子的菜,臉上似乎還帶着滿足的笑,不過很快他就雙眼半眯着,眸色迷離,甚至還沒來得及思索,就直接趴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安太妃見狀,嘴角斜勾,輕輕地拍了拍手,侯在門外的兩位小廝立刻進屋。
“將王爺送回房去。”安太妃的聲音輕飄飄的,甚至不帶絲毫的溫度。
“是!”兩位小廝立刻恭謹地應聲。
薛惜見狀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夜幕越發的沉了下來,可整個攝政王府卻被燭火照耀的燈火通明,眼瞧着秦睿被小廝帶走,可她自己卻仍舊乖順地坐在安太妃的身旁,心中早已經是激動急切,可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
“惜兒,難看睿兒這模樣,只能委屈了你。”安太妃拉着薛惜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眼底帶着的全是滿意的神色,“你放心,只要你和睿兒生米煮成了熟飯。那顧瑾汐距離及笄尚有兩年,只要你生個一男半女的,到時候,夫人就給你做主,就算不能成爲平妻,至少也是個側妃的份位。”
“惜兒不求名分,只要能跟在睿哥哥身邊,服侍睿哥哥,惜兒就很滿足了。”薛惜低下頭,聲音非常的淺淡,甚至臉上還帶着點點羞怯的紅,擡起頭看着安太妃,臉上似乎又染着點點猶豫之色,“可是夫人,如果惜兒跟了睿哥哥,那您怎麼辦?”
安太妃聞言,臉上原本就慈祥的容顏顯得越發的祥和,似乎帶着淺淡的笑意,“你這孩子,如今可是你的終身大事,再說難道你成了睿兒的女人就不能服侍夫人了?現在這攝政王府上上下下數百下人,你還擔心我哦沒人使喚嗎?真是個傻丫頭。”
“夫人習慣了惜兒的服侍,那些人不明白夫人的習慣,惜兒擔心夫人用得不順手。”薛惜低下頭,拉着安太妃的手,“惜兒自然是願意服侍夫人的,只要夫人不嫌棄惜兒,惜兒願意一輩子服侍夫人。”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有這心啊就足夠了,也不枉夫人白疼你一場。”安太妃拉着薛惜的手,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夫人這輩子也不求別的,只要你趕緊的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就是對夫人最好的回報了。”
薛惜雙聯通紅,低下頭。
“好了,都道是一刻值千金,今兒可是你的大日子,時辰不早了快去吧。”安太妃拉着薛惜的手,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可如果仔細看去,卻能夠看到那笑根本未達眼底。
夜,越來越深;天,也越來越暗了。
被兩名小廝攙扶着送回房間,本該昏睡着的秦睿在兩名小廝離開之後,直接就翻身坐起。隱在暗處的沉星見狀,立刻雙手捧來痰盂,張口就將之前喝進去的湯全都吐了出來。
“爺。”沉星全身緊繃,面色有些難看,心始終緊緊地懸在嗓子眼兒處,任是他怎麼都不敢相信,太妃娘娘竟然會這麼對待自家主子爺,那薛惜心機城府,連顧家小姐的頭髮絲兒都比不上,真不知道太妃娘娘究竟是怎麼想的。現在那薛海和薛惜在攝政王府就已經是耀武揚威,如果不是自家爺對各種藥的味道非常敏感,怕是今天就真的要被她們給得逞了。
以顧小姐的性子,如果知道了,想到這裡沉星不敢再想。如今顧瑾汐的身份本來就敏感至極,但凡夏涼楚家那些人知道顧瑾汐的真實身份,再加上楚凌陽對顧瑾汐那志在必得的模樣,怕是恨不能立刻就將顧瑾汐給娶回了家去,到時候,顧家所有人都在夏涼,未必肯將顧小姐遠嫁的
。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家爺就根本不用想了。
秦睿雙眸半眯着,周身的氣勢冷冽得讓人覺得可怕,坐在牀沿上,雙眸半眯着,“薛海呢?”
“已經按照爺的吩咐,給綁架過來了。”沉星指着不遠處用被子裹起來的人,顯然也是昏迷着的。
“哼,既然他們兄妹一個缺女人,一個缺男人,那本王就好心成全了他們。”秦睿的面色陰沉得讓人覺得可怕,聲音低沉透着十足的厲色,“記得給他喂上雙倍的極兒香,本王倒是要看看,她們到底在背後搞什麼鬼!”說着,想到之前楊帆跟自己提過的事情,面色沉沉,“另外派人密切監視着衡芬閣的動靜,但凡有任何異動,立刻想向我彙報!”
自己的娘,安太妃,當初她被陷害離開涼都的時候自己並不記事,就算後來因緣際會,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對她,這些年自己也是盡了心的,可是她爲什麼要算計自己,還是用這種不入流的方式。楊帆說得對,安太妃,跟他們上次見到的,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沉星聞言,趕緊低下頭,“是。”
“注意點兒別讓她發現了!”秦睿的嘴角微微勾着,臉上的笑意全無。
“屬下明白!”沉星趕緊應聲道。
陡然門外那陣陣腳步聲由遠而近,隱隱約約的能夠聽到那是女子的腳步聲,非常的輕緩;秦睿轉頭凝了沉星一眼,沉星立刻會意地上前,將薛海挪到牀上,擡手飛快地揭開薛海身上的穴道,又用被子給他蓋上,屋內所有的等全都滅了,這才隱身閃沒暗處。秦睿則是早就已經隱藏好了自己的身形。習武之人,視力異於常人,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視物,所以能夠清楚的看到那薛惜進屋的場景。
不止是他,沉星也能看得清楚。
在看到薛惜的時候,秦睿幾乎能夠很明顯地看到沉星眼底的詫異。這薛惜是不是也太……太那什麼了。只看到在這大冬天的,外面甚至還飄着雪,可薛惜進屋後解開身上的厚披風,裡面竟然只穿了一件內宮中妃嬪沐浴更衣後,爲了方便帝王享樂所特質的輕薄紗衣,在那夜幕中,甚至能夠很明顯地看到那輕薄紗衣之下曼妙的身子和修長的雙腿。
被沉星灌了雙倍極兒香的薛海似乎也嚶嚀着醒來,只覺得全身發熱,飛快地掀開身上的被子。薛惜小心翼翼的褪下身上的衣衫,將自己埋進被窩裡。鼻翼間聞到那股清新的女兒香,原本就慾火中燒的薛海更是神志不清,幾乎是一個翻身直接將薛惜給壓到身下。
布料撕碎,不斷的看到有碎裂的布帛從那牀第間扔出來。嘎吱,嘎吱的聲音,不絕於耳,雖然隔着幔帳看得不是很清楚,可從那最初薛惜的痛呼和求饒聲中可以看出,這薛海可根本沒有丁點兒的憐香惜玉。
秦睿嘴角微微勾着,“在這兒守着,待會兒別忘了將薛海給送回去。”
“……”沉星臉上帶着點點不解,凝着秦睿,“可是爺,那薛惜她……”這之後的狼藉,如果將薛海給處理了,到時候薛惜和安太妃自然都會將這件事情給安到自家爺頭上的。到時候如果被顧小姐知道,就算明明事情不是這樣的,可顧小姐身子剛纔稍好些,難免不會誤會。
“這件事情我會跟她解釋的。”秦睿雙眸半眯着,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次安太妃回來之後有些反常,就算薛惜一直照顧她,她們之前的感情好些,可也萬萬沒有爲了個下人來勉強自己兒子的道理,這簡直太不同尋常了。
------題外話------
心兒從來都沒有說過女主無所不能哦,其實從女主重生到現在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的小心非常的艱難的,她只是醫術比較好,嗯,知道事情的發生如此而已。至於三哥,也只是錢比較多,嗯,窮得就只剩下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