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哥對顧瑾汐肯定是舊情復燃了。”薛惜雙眸瞪圓了,帶着濃濃的怒火,縮在被中的手緊握成拳頭;話音剛落,很快她又搖了搖頭,“不,不,肯定是那顧瑾汐使了什麼詭計勾引了睿哥哥,哥哥幫我!”
薛海聽了低下頭,凝着薛惜那微微蒼白的面色,胸口不由得狠狠地揪疼了下,雙眸半眯,臉上帶着幾分凝重色。擡起頭飛快地看了看門外然後才壓低嗓音道,“惜兒,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薛惜面色緊張,雙手緊緊地抓着薛海的手臂,眸底帶着十足的請求色,“從年前到現在,如果說是因爲顧瑾汐的身份,睿哥哥不得不跟她搞好關係,那這段時間又算是什麼?跟在睿哥哥身邊這麼多年,你應該比誰都要了解睿哥哥的性子,但凡是他不喜歡的,任是旁人怎麼逼迫都是無用的。”爲什麼偏偏在這麼久之後,睿哥哥又突然對蘅蕪苑起了心思,肯定是他們,是他們暗中動了什麼手腳。
的確如薛惜所說,秦睿可是慣來不會妥協的性子;薛海思索着,低頭凝着自己的寶貝妹妹那擔憂的表情,拉着她的手輕輕地揉捏着她那柔弱無骨的小手,冰冷滑膩的觸感,讓他不由自主的只覺得一股邪火從小腹竄了上來。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臉上帶着幾分赧然,“惜兒,那……你想怎麼做?”
“哥哥你先去幫我打聽打聽,看看楊帆送到蘅蕪苑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薛惜聞言飛快地低下頭,早已經不是那不經人事的女子,又怎麼會不知道薛海的反應代表了什麼;只是她卻並沒有點破,反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般。身子更是故意微微前傾,那因爲穿着寬大的睡袍而露出胸前大片大片的雪膚頓時全都暴露在了薛海的眼前。薛海只覺得自己的嗓子乾啞,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可薛惜卻好似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一般,擡起頭就這麼靜靜地凝着薛海,聲音軟糯透着幾分女子所特有的嫵媚,尾音拉長了道,“哥哥……”
“惜兒,你!”似乎是感受到了薛惜的動作,薛海頓時只覺得身子僵硬在了當場,可是看着薛惜那仍舊天真單純的表情,想到自己的反應頓時一股愧疚感浮上心頭,雙手搭在薛惜的肩膀上讓她的身子原離自己,可低下頭的瞬間,不期然卻看到那盛放在雪峰頂處的花朵,頓時只覺得小腹的那股邪火越發的熊熊燃燒着,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好不容易纔強忍着自己將懷中的小人兒壓倒的衝動,嗓音透着嘶啞,“惜兒乖,這件事情哥哥會去查明白的。雖然已經開春,可天氣卻仍舊寒涼,就算在屋子裡也要多穿些。就算不爲了自己你也的爲了自己的孩子好好考慮,若是着涼那就不好了。”他非常艱難,近乎是從牙縫兒擠出一句話,然後就只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哥哥改日再來看你!”直接就落荒而逃。
坐在牀上的薛惜看着薛海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臉上的笑意仍舊淡淡的,嘴角斜勾,雙眸染着黯然和得意的顏色,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衣衫攏了攏。垂下眼瞼,臉上似乎透着幾分了悟。縱然薛海對她一直非常寵愛,但兩人到底不是親兄妹,她也沒有把握薛海會不會像蘅蕪苑顧家那三兄弟寵愛顧瑾汐一樣的寵愛她,畢竟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愛上了旁的女人;然後就如同其他人一般對自己。不過現在看來……她低下頭,想到剛纔薛海的反應,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來人吶!”她張口輕喝一聲,臉上笑意淡淡,經久未散。
“薛姨娘!”梅紅和梅香同時推門而入,立在牀前瞧着薛惜那模樣,兩個人的面色顯然不是非常好看,“不知道您有什麼吩咐?”
薛惜似乎心情很好,淡淡的道,“睿哥哥人呢?可還在府上?”
“這……”梅紅和梅香兩人對視一眼,臉上的笑意都透着勉強,“薛姨娘您就別爲難奴婢們了,王爺的行蹤哪裡是奴婢們能夠打聽的。”
秦睿進屋的時候剛好就聽到薛惜那句問話,面無表情,眸底幽暗深邃,似乎透着幾分深沉的讓人看不透的表情,凝着薛惜,嘴角斜勾着朝着梅紅和梅香淡淡道,“你們先下去吧。”
梅紅和梅香聽了趕緊躬身應是,轉身就直接離開,末了還輕手輕腳地將門給他們闔上了。
只是轉頭再面對着薛惜的時候,秦睿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連語氣都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就這麼怔怔地看着薛惜,嘴角斜勾似乎帶着幾分輕笑,“你找本王有事?”
“睿哥哥!”原本低着頭正在思索着的薛惜聞聲,頓時擡起頭看到秦睿的時候,頓時整張臉都明亮了起來,眼神灼灼地盯着秦睿,臉上的笑意更深,豔紅的脣微微嘟起,整個人透着嫵媚,帶着嬌嗔,“您可算是來看惜兒了,嚶嚶嚶,惜兒都被關在屋子裡好久,這身子骨兒都快生鏽了。再這樣下去,就算惜兒不說什麼,怕是肚子裡的孩子也會抗議的!”邊說,邊溫柔小意地瞧着秦睿,看到秦睿的面色沒有變化之後,這才稍微膽子大了些,接着道,“睿哥哥,人家的身子已經好多了,大夫說,說……”
瞧着薛惜那低下頭,似乎是因爲羞怯已經通紅的臉頰,擡起頭飛快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又飛快地低下頭,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秦睿臉上的笑意未散,可眸底卻是越發的冰冷,越來越冷,越來越涼;眸底所有的情緒盡
涼;眸底所有的情緒盡斂,嗓音古井無波讓人聽不出絲毫的語氣,眉宇顰蹙間似乎透着幾分擔憂的味道,嗓音是慣有的低沉透着點點沙啞的味道,“大夫說了什麼?”
“睿哥哥。”薛惜瞧着秦睿不像是要發火的模樣,頓時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從牀上爬起來也顧不得剛開春的天氣透着幾分涼,直接解開自己的衣衫,露出那精緻渾圓的肩膀和內裡那被高聳撐起顯得非常有料的鵝黃色肚兜,她膽大的從牀上下來,整個人攀在秦睿的身上,“睿哥哥,你都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要惜兒了,難道你就不想讓惜兒服侍你嗎?”
她的聲音軟糯透着嫵媚又帶着十足引誘的味道,手輕輕地撫上秦睿的胸前,將側臉緊緊地貼在他的懷中,“睿哥哥,讓惜兒服侍你,好不好?”
“你還懷着身孕,應當處處小心纔是。”在薛惜看不到的地方,秦睿的面色早已經是難看至極,整個人雙眸半眯着,泛着若有似無的殺意和戾氣,只是說出口的話卻是非常的平靜,“朝中還有要事,我就先離開了,你好好休息!”
薛惜擡頭瞧着秦睿那竟然沒有絲毫變化的面色,頓時險些咬碎一口銀牙。之前,縱然每日睿哥哥白天對自己表現得再討厭,可每天夜裡卻都是瘋狂的要着自己,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都這麼赤裸裸的引誘了,他居然還能夠把持得住,難道真的被自己猜中了,那顧瑾汐怕是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引誘了睿哥哥,不然睿哥哥不會這樣對自己的。
“那睿哥哥你也要注意身體。”薛惜低下頭,嗓音非常的輕緩,乖巧柔順,“惜兒最近在牀上真的躺得好累,這幾日外面的天氣都還不錯,惜兒想……”
秦睿只覺得薛惜噁心至極,雙眸半眯恨不能早點兒離開,“如果想出去走走就讓梅紅和梅香陪着,別去人多的地方,你現在可不比平常,也得多注意注意肚子裡的孩子。”
“是,惜兒明白的。”話音剛落,薛惜頓時像是得到了特赦令般,笑得眉眼彎彎,薄脣緊抿,凝着秦睿,“惜兒一定要好好保護肚子裡的孩子的。”睿哥哥果然還是在乎自己的,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都非常的開心;顧瑾汐,哼,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拿什麼跟自己鬥。
從房間出來,看着自家主子爺面色鐵青,雙眸半眯,迸射出濃濃的火光;楊帆頓時只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趕緊跟上去,“爺!”
“馬上讓人備水,本王要沐浴更衣!”秦睿面色難看到了極致,邊走邊直接將身上的外衫給脫了下來,甚至顧不得現在還寒冷的天氣,脫下來就直接扔給楊帆,“拿去丟到火裡,燒了!”如果不是因爲安太妃的威脅,如果不是因爲安太妃拿薛惜肚子裡孩子的安危來威脅顧瑾汐,他才懶得管那薛惜的死活。
“是,屬下立刻吩咐下去。”楊帆趕緊應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回到房間,秦睿甚至什麼事情都不做,直接擡腳邁入浴桶中,竟自己全身上下都狠狠地搓了一番,縱然那薛惜和他之間是隔着衣衫的,可他仍舊覺得噁心非常,這輩子他早已經栽到了那個丫頭的手中,除了她,他誰都不想要;仰躺在浴桶中,好久,好久。
直到楊帆來彙報事情的時候,他這才稍微擡了擡眼皮,“說吧,什麼事?”
“啓稟王爺,咱們府庫所有的補血養氣的藥材都送到了蘅蕪苑,可是……”楊帆說着,面上帶着點點爲難,囁囁嚅嚅,欲言又止。
“不收嗎?”秦睿閉上眼深吸口氣,看着楊帆,壓低嗓音道淡淡道,“汐兒的身子已經經不起幾次折騰了,發動下面的人搜刮深山所有能夠找到的補血養氣的藥材,找到血芝、朱果這些能快速提高武者內力的靈藥,本王重重有賞!”
楊帆聞言趕緊低下頭應聲,表示自己已經應下了。
“去把顧家大少爺請到迎賓樓,本王親自與他談談。”秦睿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以前的蘅蕪苑當家做主的是顧瑾汐,可如今卻變成了顧子齊。只要說動了他,其他幾個人就算有意見也不會說什麼的。汐兒的身子,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神照功早已經從江湖上失傳了百餘年,難道真的是那邪術,可那個女人她究竟又是怎麼學會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秦睿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要炸掉了般。
“爺,爲了顧小姐的事情,您已經整整三日沒有閤眼了,要不您還是休息半晌吧。”楊帆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顧小姐的事情一時半刻也是急不來的。”
秦睿卻是擡手阻止了楊帆繼續說下去;那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有些事卻由不得他。低下頭臉上的表情凝重,“楊帆,有些事情你不懂,照我說的話去做就是!”
“是。”聽到秦睿這樣說,楊帆也只能沉沉地嘆了口氣,自己的主子爺想要做的事情如果說有誰能夠阻止的話,也就只有顧小姐一個人了。只是現在的情況,想到蘅蕪苑顧家對他們攝政王府所有人的態度,想到現在自己爺兩面爲難的尷尬,很多時候連他都覺得非常的無奈,可是卻又無可奈何;主子們的事情不是他們下人能夠隨意摻和的。
當接到消息的顧子齊故意慢慢悠悠的出現在二樓雅室中時候,秦睿早已經等在那裡。
陽光和煦,春風回暖,整個涼都城都籠罩在明媚的眼光中,剛回青
中,剛回青的樹枝、青草,隨風搖曳。
“顧大少爺,請!”掌櫃的將顧子齊領道房間之後,腳底抹油,一溜煙兒的就離開了。
如今整個涼都城內,誰不知道蘅蕪苑和攝政王府不合;甚至蘅蕪苑都已經公然的放出話來,不允許攝政王府的任何人踏足蘅蕪苑半步。起初,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話的模樣,就算蘅蕪苑再有錢有勢,可攝政王那畢竟是皇家人,連當今聖上都要敬之三分的。可是讓他們出乎意料的是,對這個說法,攝政王不僅沒有發怒,根本連反應都沒有。聽說今兒早上,攝政王府的大總管親自領着人給蘅蕪苑送東西去都被擋在了門外,這不,瞧着攝政王那模樣,竟然連一點兒氣性都沒有,哪裡是傳說中鐵血手段的冷麪閻羅,分明就是個爲情所困的毛頭小子嘛。
呃,這話可不是他說的。
“喲今兒咱們的攝政王大人不用陪着自己懷孕的嬌妻了?找本少爺有什麼事情?”顧子齊面色清冷,說出的話,可謂是難聽至極;如果不是因爲面前這個人,自己的小妹怎麼會整日裡鬱鬱寡歡,強顏歡笑,又怎麼會憂鬱成疾,現在躺在牀上,整日整日的,瞧着自己小妹難受的模樣,他都恨不能竟秦睿抓住狠狠地往死裡揍。因爲顧瑾汐的身子,連整個涼都乃至西楚公認醫術最好的宋青山都查不出什麼問題,所以顧家人都認爲顧瑾汐是因爲秦睿,憂鬱成疾,對他自然似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的,“有屁快放,放完本少爺還得回去照顧小妹呢。”
秦睿聞言,身子頓時僵硬了下,低下頭嘴角似乎透着幾分苦澀的味道,“子齊兄,我們談談吧。”
“沒什麼好談的。”顧子齊冷笑着斜睨了秦睿一眼,“你攝政王嬌妻在懷,甚至不久之後就可以喜得麟兒,怎麼,差我們蘅蕪苑這一份賀禮嗎?”說着,他臉上帶着十足的輕蔑色,冷笑一聲,“放心,我們蘅蕪苑別的東西沒有,就是錢多得是,到時候少不了你的賀禮!”
知道蘅蕪苑顧家的人對自己心中都有氣,所以秦睿縱然連上苦笑着可是卻並沒有回嘴,只是臉上的笑意卻越發的苦澀,越發的難看,聽着顧子齊那帶刺的話,甚至都好似沒有任何反應般,只留下顧子齊一個人再唱獨角戲般,顧子齊也覺得無趣,側身坐在秦睿的身後,沒好氣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道,“說吧!”
“這是我找人制作的藥丸,給汐兒的。”秦睿低下頭,從自己的懷中珍而重之的掏出一個不足成人半個巴掌大小的錦盒,裡面放着一個用難得的暖玉雕琢而成的大肚玉瓶,透過那晶瑩剔透的瓶壁,似乎隱隱能夠看到裡面盛放着的藥丸。
顧子齊凝着那精緻的玉瓶,嘴角斜勾着臉上染着幾分玩味的輕笑,“尊敬的攝政王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顧家難道還缺顧瑾汐的藥錢?顧瑾汐可是他們蘅蕪苑顧家的寶貝,捧在手心裡疼寵的,只要是她要的,只要是對她的身子好的,他們自然都會不遺餘力的找來。
“……”秦睿低下頭,面色清冷,眸色凝重,“我知道你們寵愛汐兒。”說到這裡,有些話他卻怎麼都說不出來,自己的娘對自己,對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動手,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攤上這樣的娘;甚至他真的很希望自己從來不曾尋找過她。
到底顧子齊也不是鐵石心腸,自從進屋後開始,秦睿任打任罵的模樣,堂堂當朝攝政王竟然沒有絲毫要發怒的架勢,就衝這一點,他也不想再說什麼。當然這只是他個人的想法,對於秦睿對自己寶貝妹妹的所作所爲,如果他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他仍舊是不會原諒他的,想着,他捧着面前的茶杯,輕輕地呷了口茶,“嗯哼!”
“汐兒的身子並不是你們看到的那麼簡單。”良久之後秦睿還是深吸口氣決定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他起身雙手環胸整個人斜靠在窗櫺上,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淡;淡得近乎自嘲般,“想必你們都應該聽說過神照功,吸人精血供養自己的邪術。”
顧子齊聞言,原本還有些不在意,此刻卻是整個人立刻坐直了身子,雙眸圓瞪,凝着放目遠眺的秦睿,臉上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他看着秦睿,瞭解他的性格,心裡是怎麼都不願意相信,心懸在嗓子眼兒上不上不下的,帶着最後一點兒希翼,希望是自己會意錯了,“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呵呵,子齊兄是何其聰慧的人,難道還不明白?”秦睿閉上眼深吸口氣,“這藥丸以血芝和朱果的根莖爲主藥融合而成,統共也不過得了這麼七顆,在汐兒發病的時候給她服用一刻會讓她稍微好受些。”
“是誰做的?”顧子齊腦子轉得飛快,轉頭惡狠狠地盯着秦睿,“到底是誰做的?誰要對汐兒下次毒手?”被神照功吸盡精氣和精血之後,那整個人就直接會成爲人乾死去,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恨自己的小妹。想着,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擡起頭看着秦睿,“你知道的是不是?是誰,到底是誰?”
秦睿低下頭,臉上的笑意淺淡,“如果我真的知道,又何必在這裡糾結。在城北的別院裡,我存放了一些補血養氣的藥材,都是上好的精品。這是鑰匙,到時候麻煩子齊兄自己派人去取吧。”說着將那錦盒裡另外一枚鑰匙拿出來放到桌面上,“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離開了。”
“……”顧子齊卻是整個人都怔住了,無論
住了,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相信竟然有人會對自己的寶貝妹妹下這樣的毒手。不管是以往的顧國公府還是現在的蘅蕪苑顧家,他們素來與人爲善,可是爲什麼,總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跟他們過不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好久,好久,甚至連什麼時候秦睿離開的都不知道。
或許是因爲尋到了病根,或許是因爲秦睿送來的藥的確有奇效,顧瑾汐的身子總算是稍微好了些。這日,雲淡風輕,陽光和煦,半夏瞧着天氣不錯就在淺閣院子裡拜訪了軟椅和茶桌,將顧瑾汐攙扶到院子裡曬太陽。
當門房來報,說是薛惜來訪的時候,顧瑾汐正靠着軟椅,雙眸微微眯着,愜意地曬着太陽。
“什麼薛姨娘,狗姨娘的,打出去!”半夏氣得臉都白了,惡狠狠地瞪着前來彙報的小丫鬟,“不是都已經吩咐過了,往後只要看到攝者王府人全都直接打出去了就是,打死打殘了算我的,你怕什麼?怎麼,還是以爲我家小姐身子骨不好就治不了你們了是不是?”
那小丫頭原本只是負責通報的,被半夏一陣劈頭蓋臉的罵了,臉都白了,身子不斷的哆嗦着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顫顫巍巍的,不斷的點頭應是。
看着半夏那煞有介事教訓小丫頭的模樣,顧瑾汐睜開眼,眸底透着淡淡的笑意,沒好氣地搖了搖頭,“好了半夏,石榴也只是負責傳話的,你跟她一個小丫鬟置什麼氣。”
“小姐。”半夏撅着嘴,縱然上次秦睿已經解釋過,可是因爲自家小姐的身子始終非常的差;連着臥牀休養了數日,直到現在甚至都還是情況非常的不好;如果不是自家大少爺找回了藥丸,怕是自家小姐現在還每天都處在昏迷中呢,最讓她氣憤的還不是這個。而是自從上次秦睿離開之後竟然沒有回來探望自家小姐一次,原還道他是個好的,平日裡在小姐面前也總是有意無意的爲他說好話,可現在嘛,哼!
顧瑾汐又怎麼會不知道半夏心中的想法,這丫頭自來就是這個性格,所有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掩飾,“好了石榴,你說是攝政王府的薛姨娘一個人過來的?”
“回小姐話,是薛姨娘帶着兩個丫鬟過來的。”在被半夏凶神惡煞地訓斥過一頓之後,再聽到顧瑾汐那溫柔宛若春風和煦的話,石榴只覺得好似有一陣春風撩過心湖般,舒服極了。當即低下頭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腦的倒了出來,“並沒有旁人,聽門房的人說,那薛姨娘口口聲聲說是來跟小姐請罪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顧瑾汐臉上仍就帶着微微的笑意,朝着石榴罷了罷手。
“那小姐可要見她們?”石榴臉上帶着點點疑惑,要知道杜管家還等在門房聽自己的傳話呢,許是因爲顧瑾汐態度溫和又極好說話,石榴已經將半夏先前那凶神惡煞的話全都忘記了。
顧瑾汐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微微笑着,“既然是來請罪的,那就請她們進來吧。”
“可是小姐……”半夏原本還不以爲意不過很快聽到顧瑾汐的話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兒上,她雙眸圓瞪,眸底透着點點疑惑和不敢置信,“小姐,那薛惜心機城府太深,您怎麼讓她進來了?”要知道那薛惜可是懷着身孕,如果到時候在蘅蕪苑發生點兒什麼事情,那她們豈不是跳進靜安湖也都說不清楚了,畢竟並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上次薛惜不久裝過摔倒嗎?
顧瑾汐臉上的笑意淡淡的,拉着半夏的手,語氣不鹹不淡的,“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如果那薛惜是個聰明的就知道該怎麼做?還是你覺得你家小姐是個傻的,連着點兒事情都想不到?”
“奴婢是怕您被那薛惜算計。”半夏撅着嘴,“您身子本來就不好,宋大夫可是特地囑咐過,您可不能再發怒了。好不容易眼瞧着身子好了些,可別到時候又被氣病倒了,那些個苦藥奴婢可幫不了您。”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顧瑾汐笑得眉眼彎彎,拉着半夏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你這丫頭,也別總顧着教訓我。”說着眼角掛着已經走到淺閣大門口的薛惜,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薛惜任由梅紅和梅香攙扶着,臉上的笑意十足,張口聲音嬌俏又透着嫵媚,“喲顧妹妹和半夏姑娘這是在做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不如說出來讓姐姐也開心開心,如何?”
“呵呵,說點兒笑話而已。”顧瑾汐臉上的笑意清淺,因爲只是她休息,所以半夏只准備了一張軟椅和兩個非常矮的繡墩。薛惜自然是不屑於自降身份去坐繡墩的,自然也不奢望顧瑾汐給她讓座,頓時垂下眼瞼,眸色暗了暗,單手託着自己的腰,另一隻手攏了攏自己額前的碎髮,笑意十足道,“原本早該來給顧妹妹道歉的,上次是我自己沒有站穩摔倒了,害得睿哥哥誤會了半夏姑娘可真是不好意思。半夏姑娘您可別跟睿哥哥置氣,都怪那些大夫,總是說什麼孕婦懷孕的前三個月最是危險,害得睿哥哥硬生生讓這兩個丫鬟看着我在牀上躺了好久,這不昨兒剛得了特赦令,今兒就來看妹妹了。”
顧瑾汐聞言眉梢淺揚,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凝着薛惜,眼底盡是輕蔑和不屑“薛姨娘這話說得好笑。本小姐原以爲秦氏皇族最是種規矩的,這攝政王的女人,應該是很懂規矩的纔是,卻是沒想到啊……嘖嘖……”說
嘖……”說着,嘖了嘖舌,臉上的笑意都帶着輕蔑色。
“……”薛惜聞言頓時整個人就愣怔住了,顯然也非常的意外,眸色沉了沉,“顧妹妹,你這是何意?”
“顧妹妹?”顧瑾汐冷笑着重複道,看着薛惜那蒼白的面色,透着十足的無辜色。嘴角斜勾,頓時輕笑一聲,“首先,再次提醒咱們尊貴的薛姨娘一句,本小姐沒有姐姐,從前不會有,以後更不會有。”
薛惜低着頭停了顧瑾汐這話,頓時心裡飛快地劃過一抹笑意,當然臉上卻是一副意外和不解,貝齒輕咬下脣,眼瞧着淚都快落下來了,“顧妹妹,你怎麼能,怎麼能……”
“別說本小姐跟秦睿的婚約做不做得數,就算作數,本小姐嫁過去那也是正兒八經入了族譜的嫡妻,區區侍妾而已,也敢公然稱呼本小姐作妹妹?”顧瑾汐語氣鏗鏘,擲地有聲。縱然坐在軟椅上,比起站着的薛惜矮了一大截,可是整個人卻透着一股不容違逆的端嚴。
被顧瑾汐那樣的氣勢一怔,薛惜只覺得好似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嗓子眼兒一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雙眸通紅,熱淚盈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本小姐可不是秦睿,學不會憐香惜玉,要是哭記得把眼淚流着回去攝政王府,想怎麼哭就怎麼哭。”顧瑾汐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越來越盛;視線落在薛惜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淡淡的笑着,“已經快四個月了吧。”算算當初秦睿來找自己的時候,她的運氣可還真的是好。
薛惜身子頓時往後退了兩步,低下頭,眼淚吧唧吧唧的落在地上,“顧……顧小姐,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是我,可是我……我們都是女人,睿哥哥要我,難道我能不給嗎?”
“呵呵。”顧瑾汐低下頭,臉上笑意全無,透着冷凝色。
感受到顧瑾汐周身散發出來的涼意,薛惜只覺得更得意了,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着,單手撐着自己的腰,“哎,這有了身孕,身子就是笨重,剛站一小會兒就覺得疲累得緊,雙腿痠死了。”
“嗯哼。”顧瑾汐揚眉看着薛惜竟然能夠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嘴角斜勾着,“秦睿如不在我這蘅蕪苑淺閣,你還要裝嗎?”
似乎是感受到顧瑾汐已經將她看得非常的明白,薛惜頓時擡起頭看着顧瑾汐,原本通紅的眼眶此刻眸底卻盡是清明,透着淡淡的流光,看着顧瑾汐,冷冷地輕哼一聲,“我告訴你顧瑾汐,我懷的可是睿哥哥的孩子,第一個孩子。就算他表現得再喜歡你那又如何?哼,我們夜夜笙歌,翻雲覆雨的時候,哦……”說着她猛的擡起手捂着自己的脣,“我怎麼忘了顧小姐尚未及笄,怕是還沒有嘗過那種蝕骨銷魂的味道吧。”
“你,你……”半夏聞言頓時臉頰通紅,擡手指着薛惜,“你不要臉!”
“不要臉?呵呵,你這丫頭,你知道什麼。”薛惜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經歷雲雨,我又怎麼會懷上睿哥哥的孩子呢。”
顧瑾汐只是冷眼瞧着薛惜那得意炫耀的模樣,心裡卻是冷笑着,秦睿的孩子,別說不是,就算是那又如何?她只是可憐這個女人,被人利用得從頭到腳竟然還一副幸福滿足的模樣,“本小姐懶得跟你說話,尊貴的薛姨娘,還請帶着你的肚子,圓潤麻溜的滾出蘅蕪苑!”
“你,你……”薛惜沒有想到顧瑾汐竟然會這麼快就公然的翻臉,她也不打算再影藏自己了,頓時輕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着顧瑾汐,“如果你識相的話,就別再纏着睿哥哥。”
顧瑾汐聞言,頓時臉上帶着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她纏着秦睿?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纏着秦睿過,如果秦睿肯放過她,她才應該謝天謝地謝菩薩呢。只是有些事,有些情,不是放手就能真的放手的,她和秦睿之間的恩怨糾葛太多了。想着她從軟椅上站起來,轉身欲回房。
“睿哥哥是我的!”看着顧瑾汐的動作,薛惜頓時就急了趕緊開口道,“顧小姐,你的身份高貴非常,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爲什麼偏偏要跟我搶?”
聽到這裡,半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看着薛惜,沒好氣的道,“搶?到底是誰跟誰搶?薛惜你到底還要不要臉?睿王跟我家小姐兩情相悅,如果不是你從中橫插一腳,睿王和我家小姐怎麼會成爲現在這樣?”
“兩情相悅?如果真的是兩情相悅那睿哥哥爲什麼會接受我?”薛惜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她看着顧瑾汐,“顧小姐你不懂男人。睿哥哥大了你近十歲,他是男人,有自己的慾望和需求很正常,你滿足不了他的。”
顧瑾汐可沒有心情在這裡跟她談論如何滿足男人慾望的這個問題,臉上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既然薛姨娘自認能夠滿足他,那就請你好好的,餵飽了他,別讓他再跑到蘅蕪苑來礙人的眼。”閉上眼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那鈍鈍疼痛的感覺,在跟薛惜錯身而過的時候,看着薛惜那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垂眸盯着她肚子,“既然薛姨娘的消息如此靈通,那就應該知道,如果本小姐想讓你肚子裡這塊肉消失,有的是辦法。”
“你,你……”薛惜聞言,頓時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看着薛惜那驟然變得蒼白的面色,顧瑾汐只覺得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手輕輕地撫摸那微凸的小腹,“你記住,這孕
記住,這孕婦懷孕前三個月最危險的是胎兒,可這後六個月危險的,那就不僅僅是胎兒了。”說着,湊到薛惜的面前,呵氣如蘭,只是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脊背發涼,“這涼都,多得是一屍兩命的人,薛姨娘,你……可要好好保重纔是。”
“……”薛惜聞言,頓時只覺得嗓子乾啞,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可是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咯,咯咯!”
顧瑾汐笑得異常的開心,只是那笑聲怎麼聽都有一股詭異的味道,透着淡淡的涼薄。薛惜閉上眼深吸口氣,看到顧瑾汐的背影,想到她說的話,心這才稍微放下了些。只要顧瑾汐對睿哥哥沒有了想法,就算睿哥哥再喜歡顧瑾汐,可這樣的喜歡總會被慢慢磨沒的。
“對了,忘了告訴你!”
往前剛走出兩步,顧瑾汐驟然又停住腳步,驀然回首,看着薛惜那明顯大鬆了口氣的表情,臉上的笑意清淺,透着從容,又好似帶着濃濃的無辜般,“原本對秦睿啊,我的確是沒有什麼想法。不過現在嘛……”
“現在怎麼樣?”薛惜聞言,雙眸瞪圓了緊緊地盯着顧瑾汐,剛放回肚子裡的心又猛然懸了起來。
顧瑾汐臉上的笑意十足,看着薛惜,聲音很清,很淺,好似天外來音般,帶着一股空渺浩遠的味道,“不過現在嘛,我倒是覺得,他也還算不錯。堂堂西楚的攝政王,手握權柄,又得這麼多人喜歡,你說我若是爭到了他的心,會不會很有成就感?”
“你……”薛惜頓時被氣得面色蒼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