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桓,”冷意珍的聲音開始打顫,她竟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難堪的一天,凌書桓居然毫不留戀地遺棄了她,原因卻是因爲她的仇人,“我不走,書桓,既然你喜歡,那我無話可說,她要留就留下吧。”
“下去吧,”凌書桓擺了擺手,對冷意珍無話可說了。
冷意晴躺在牀上聽得一清二楚,之前她還當心凌書桓會懷疑她,而現在已經安心下來,沒想到清白之身居然會得到凌書桓的信任,冷意晴慶幸百里修如此呵護自己,一想他現在生死未卜,她便壓抑不住內心的痛楚,哭出了聲音。
“晴兒,你怎麼了?”凌書桓聽到低低的抽泣聲,急忙抱起了冷意晴,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冷意晴輕輕地顫着溼潤的眼瞼,悲傷地咬住了脣,不願意說話。
“不哭,有我在,”凌書桓用自己的帕子給冷意晴擦拭眼淚,可是越擦越多,看得他心痛不已,“到底怎麼了?你要是哪裡不舒服和我說,好嗎?”
“書桓,”冷意晴哽咽着,打算再試凌書桓一次,“你們剛剛說得話我都聽到了,意珍她不相信我,那就算了,你放我離開吧?我娘和外祖在東洲,總還有我容身之處的。”
“那怎麼行,”凌書桓立刻否決冷硬的打算,“絕對不可以,我相信你就行了,你不需要理會她。”
“可是……可是我這樣待下去算什麼樣子,是你圈養的小貓小狗嗎?”冷意晴歪過頭掩面而泣,“我是人,我不想人家看到我就指指點點,我……我會難過,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可是知道?”
“莫要這麼說自己,晴兒……”
冷意晴聽到這半句話的時候,覺得餓自己的計謀已經成功一半,隨後耐心聽完凌書桓剩下那半句話,“我知道你跟着百里修是身不由己,當初我要是有本事你也不會投靠他了,對不對?”
冷意晴連連頷首。
“所以,現在我有本事了,你回到我身邊是再正常不過了,你是不是爲了我還保留着清白之身?”
冷意晴見他問及如此私密的事情,心中頓時冒起一團火,可是爲了能取得信任,她強壓住了自己的怒火,輕輕地點頭了。
“那不就行了,以後這府中的下人你隨意使喚,只要自己開心,什麼吃喝玩樂,由你盡興,知道嗎?”凌書桓扶正冷意晴的臉,迫使她正眼看着自己,“唯一要答應我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許離開我,知道嗎?”
“可是,書桓,你爲何要對我這麼好?”
“因爲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你是我的恩人,是我最心愛的女子,”凌書桓輕柔地撫上了她的臉頰,摩挲了之後才滿足地讓她重新躺下,“先歇着,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晚點過來看你。”
冷意晴乖巧地點了點頭,待凌書桓離開後,從牀上下來了,她找到了一桶水,拼命地搓着剛剛被凌書桓摸過的臉頰,直到發紅發燙了,才罷休。
頭昏腦脹的冷意晴重新爬上了牀,想起凌書桓最後說的話,便忍不住捏緊了拳頭,“既然是我讓你成就了現在的樣子,那麼就由我把你重新打回原形吧。”
“叩叩叩,”房門響了三下,可是冷意晴裝作沒聽見,重新躺了回去。
門外的侍女聽見屋裡沒動靜,便自己推門而進了。
“小雪,她就是珍小姐口中的女人,”脆生生的聲音很是不削,指着冷意晴的背向另外一個侍女介紹。
被喚作小雪的侍女走到牀邊,只看到了冷意晴的半邊臉就酸溜溜地說道,“小霜,你看,她也不是什麼絕色女子麼,怎麼就迷住了將軍呢,你看我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沒能讓將軍青睞。”
“那你自己手段不行唄,”小霜捂嘴笑出了聲音,惹來小雪一個巴掌,“行了,別笑了,把人叫醒,把藥餵了再說,你沒聽將軍的吩咐麼,要是照顧不好,把我們兩個都給發賣了。”
“哎,憑什麼我這公主的命要乾奴才的火啊,”小雪不情不願地端起藥湯,重重地擱在了牀邊的茶几之上,可是冷意晴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睡得那麼死?”小霜疑惑地望了望小雪,“怎麼辦?”
“推醒她唄,還能如何?走開,讓我來。”小雪拉着小霜起身,然後掀開冷意晴身上的錦被,就要伸手去推她的時候,冷意晴便轉身過來。
這雙清冷的眼眸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可冷意晴卻是虛弱地問道,“兩位姐姐是……”一紅一紫兩個丫鬟沒料到冷意晴會突然醒過來,所以面面相覷後,急忙福了福身子,“奴婢小雪,小霜,見過小姐。”
冷意晴便判斷出了紅衣的是小雪,紫衣的小霜,“兩位你姐姐,不用多禮,”就算再難,她也要忍下去,不能意氣用事。
“小姐,將軍吩咐,請您先喝了這湯藥,再睡一覺身子纔會覺得舒坦。”小雪端起湯碗,恭敬地呈到了冷意晴的面前,剛剛的不削一顧已經消失不見了。
冷意晴看到那黑乎乎的湯藥忍不住犯嘔,“凌書桓人呢?”
“我們將軍去書房了,您有事情的話,奴婢代爲傳達,”小霜有一雙好看的大眼睛,單純而又無害,孰不知美好的外表下面是不是有一顆善良的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哦,”冷意晴故作失望地垂下眼瞼,接了藥碗後,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涼了我會喝的。”
小雪和小霜對視了一眼,不放心道,“可是將軍交待一定要看着您喝下去,您若不喝,奴婢們肯定無法交差了。”
關我什麼事情,冷意晴暗自腹誹,反正這是凌書桓的府邸,這裡的一切都是她的敵人,所以不需要關心。
“小姐,求您了,”小雪忍不住催促,“您要是覺得苦,喝了之後奴婢給您拿糖去。”
當我是三歲小孩啊,還拿糖?冷意晴心裡冷笑了一聲後,小口地喝了一口湯藥,可是被苦得齜牙咧齒,連忙送回到了小雪的手上,“我不喝,這真是太苦了。”
“小姐?”
“拿走,拿走,我不喝,”冷意晴整個人滑到了被子裡去了,然後放緩了呼吸聽外邊的動靜。
“算了小雪,我們還是稟告將軍去吧。”
“管她呢,”小雪對冷意晴嗤之以鼻,直接拿了主意,“反正是她自己不要喝的,我們把藥倒了也沒人發覺,是不是?”
“這樣合適嗎?”小霜的膽子似乎小了點,不大讚成小雪的做法,“不如我去趟書房,把此事告訴將軍吧。”
“好吧,那你去,”小雪雙手環胸,不悅地坐在了牀沿上,“到時候這小姐身子好了,爬到珍小姐頭上去,我看你會不會有好日子過。”
“可是,公子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怪罪下來的。”
“我們兩張嘴還抵不過她一張嘴麼,到時候咬死了她已經喝了藥的,將軍也沒辦法證實,你說是不是?”
“那……那好吧,”小霜在小雪的鼓動下答應了,把那碗湯藥給倒在了冷意晴的牀底下,這樣一來,屋子便有一股子藥味,就好像冷意晴已經喝過了一般。
等她們一走,冷意晴便從被子裡鑽了出來,眸子頓時犀利無比,好狡詐的丫鬟,看來她在府裡是步履薄冰啊,連丫鬟頭欺負上去了。
等到傍晚時分,冷意晴終於受了不吃藥的苦了,腦袋發沉地擡不起來,身體軟綿綿地沒了力氣,就想是起來點個燈都有些困難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一絲微弱的光芒照耀着整個屋子。
“怎麼她們沒一個人來伺候的?”凌書桓的聲音略顯慍怒。
冷意晴一聽是他的聲音,便提高了警惕,想着自己現在在演戲,一定要演得逼真才行,“書桓,你這麼忙還來看我,我真是過意不去,其實應該是我去看你纔是,可是我這身子還不如之前,所以……所以……”
屋子一亮,凌書桓便坐在了冷意晴的對面,溫柔地望着她,問道,“你吃藥了嗎?”
“藥?什麼藥啊?”冷意晴疑惑地眨着眼睛,藉着燈光,這雙眼睛猶如會說話的星星,使得凌書桓情不自禁地陷了下去。
“白天胡軍醫開了藥方了,我讓下人煎了給你送過來的,莫非是她們偷懶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是不是他們送過來了也不知道?”冷意晴故作不知,她要進一步試探凌書桓,爭取他更多的信任。
凌書桓聞言,輕嗅了兩下,說道,“不對,屋子裡一股子藥味,肯定是送過來過的,我去問問,看看是怎麼回事?”說哇,便大步流星出去了。
冷意晴微勾了嘴角,這樣牽制着凌書桓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她要一步步地把他打入地獄,讓他知道欺騙她的下場,還有爲百里修報仇。
凌書桓很快就折回來了,後面還跟着小雪和小霜。
冷意晴的臉色剎那間恢復到之前了。
“你們兩個給本將軍說說看,爲何小姐會沒有喝到藥呢?”
小雪瞥了冷意晴一眼,回道,“將軍,奴婢不知道您是什麼意思?小姐中午的時候已經把藥喝了,怎麼會沒喝到藥呢?她是存心要爲難奴婢,所以才說沒喝着的。”
“你胡說,”冷意晴嘟着嘴反對道,“我明明睡着了,怎麼喝你端過來的藥,根本就是你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