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濤閣發生的一切迅速傳遍了整個冷府。
冷氏等人很快就趕了過來,凌書桓當然也不列外了。
花廳收拾乾淨之後,一羣人圍着冷元青,等着他示下,“打今日起,府中所有的事務都交由晴兒打理,我這身子骨一時半會好不了,沒個拿主意的人可不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冷意晴的身上,而她覺得猶如芒刺在背,轉身掃了衆人一眼,卻是看不出是誰用那怨恨的眼神在看她。
冷元青的話雖然唐突了點,但也是早晚的事情。
冷意晴深吸一口氣之後,欣然接下,“外祖,晴兒一定不負所托。”
“岳丈,晴兒還小,怎能擔此重任?”原以爲沒人有異議,沒想到鍾平會質疑冷意晴。
“那你覺得誰適合?”冷元青不悅地睃了一眼,一錘定音,“此事就這麼定了。”
“岳丈……”
“好好讀你的書,等你考取了功名,也不需要晴兒小小年紀就擔起這個家的重任,你好自爲之吧,”冷元青的話像個耳光直接打在了鍾平的臉上,臊得他一臉赤紅。
這樣一來,有人就是想反對也不敢出聲了。
“外祖,那個修剪枝椏的婢女該如何處置,這件事情書桓與您說起過的,”凌書桓小心翼翼地試探着,但是一樣被冷元青給打了回來,“晴兒做主吧,我累了,先歇歇。”
衆人便一一散去。
剛接手府中的事情,冷意晴並沒有火急火燎整頓府務,而是回了竹苑耐心地等百里修回府,只有黃金能找回來,那麼冷府纔會渡過危機。
回了竹苑,等在門口的阿薩奇怪地拉着冷意晴說話,“大小姐,剛剛琪王來了,正在花廳等您呢。”
聽濤閣一鬧,明王必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但是也沒什麼好害怕的,該來的還是要來,若是有了琪王這個保護傘,興許冷府的日子會好過一些。
“冷大小姐,你可回來了,本王餓了,趕緊給弄點吃的過來,”琪王已經從花廳裡走了出來,見着冷意晴便是要吃的。
冷意晴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心平氣和道,“小女子馬上讓人去廚房做。”
“你沒聽見嗎?我是要吃你做的。”
“小女子不會做飯,中午那水煮魚,您不是見識過了小女子的手藝嗎?”
“那都是百里修那個小子搗亂使得,他現在人不在,你可以安心給本王做飯了,”琪王不等冷意晴答應,便拉着她的手去了廚房。
不知是不是阿薩故意爲之,廚房可見之處,沒一樣可以用來做吃的,就連米缸也是空的。
“王爺,恕罪了,小女子馬上讓人去請聚豐德的席面,”冷意晴低頭忍笑,琪王的臉拉得老長,心裡也是清楚了幾分,讓他堂堂王爺等着吃飯,說出去也是橫掃顏面的事情。
“也罷,本王還真是餓了,等你燒好,本王早就被餓死了,”琪王有了臺階,立刻就坡下驢。
冷意晴立刻吩咐阿薩去和門房的下人說一下,阿薩掩嘴淺笑了一下,小聲說道,“哪裡需要去聚豐德啊,公子吩咐,明月樓的席面隨便您吃。”
管他是聚豐德還是明月樓,只要是能應付琪王便可。
阿薩辦事果然利索,不出半刻鐘,一桌席面便被六位白衣侍女搬進了竹苑,外加一罈子好酒。
“來吧,小丫頭,陪本王喝一杯,阿修不在,本王連喝酒都覺得沒滋沒味,”琪王一杯下肚,連連搖頭,見冷意晴沒附和他,蹙眉看了過去,醇香的酒毫無動靜擺着,冷意晴根本沒要喝的樣子。
“怎麼?你居然不給本王面子?”
冷意晴伸手捋順了從耳鬢邊秀髮,婉言拒絕道,“小女子怕褻瀆了王爺的尊貴,您喝好了,便是小女子的榮幸。”
“本王想來不拘那麼禮數,喝吧,你要是再不喝,就是瞧不起本王。”
琪王一貫遊戲人間,不拘小節,但是冷意晴不願亂了禮數,尤其是琪王提出讓她做他的女人後,尊卑更是不可廢了。
琪王端起酒盞直接放在了冷意晴的眼前,這般堅持讓她有了絲慍怒。
“玉琪,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強人所難啊,”一聲打趣解放了冷意晴,聽到熟悉的聲音讓她心裡莫名一喜,百里修回來了。
她騰地站了起來,蓮步匆忙地出了花廳,院子昏暗,可她清楚地看到了一抹挺立的身影,百里修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仿若一顆璀璨的星星,光芒直擊她的心防。
“回來了?”
“嗯,”百里修自然而然地伸手攬過冷意晴盈盈一握的腰身,將人保護在了自己的懷裡。
“找到黃金了?”琪王似乎很不悅,好小子,回來的可真及時,竟然打攪本王和美人共飲的機會,下次一定讓你給本王賠禮道歉。
百里修端起那屬於冷意晴的酒杯,一飲而盡,“嗯,我明月樓的醉人心,王爺還喝得慣嗎?”
酒是好酒,可琪王的心情卻不那麼美了,怎麼就沒事能難得住這小子,不過半天的功夫,黃金就被找到了?
“阿修,你小子和我府中養的獵狗一樣厲害啊,黃金丟了纔不過半天時間,你就找到了,本王真該對你刮目相看。”琪王故意貶低了百里修,逞逞口舌之快也能讓他心裡舒服一點。
百里修不煩不怒,魅惑的眼眸含着深沉的笑意,嘴角輕輕一勾,露出如玉般的皓齒,“多謝王爺擡舉,您待那些獵狗如兄遞,小民如何會有那種榮幸。”
冷意晴立刻低下了頭,不讓琪王看出自己在嘲笑他,百里修的話真真是絕妙之極,將琪王說得和他家的獵狗沒什麼分別,同屬一類。
“你小子……”琪王舉起拳頭威嚇百里修,可百里修卻是倒了一杯酒送上去,“王爺,一杯醉人,兩杯醉心,您若是喜歡,小民改日再請您去明月樓喝個痛快。”
琪王的臉上纔有了一絲笑容,“這還差不多,”說完,接下了酒杯,眸光射向了冷意晴又迅速離開,一滴不漏地喝了酒,就酒杯鏗地擱在了桌上,“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百里修神色一緊,疑惑地望着冷意晴,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琪王如此模樣。
“阿修,黃金呢?玉明來過,要不是冷大小姐夠兇悍,冷府準得出事,”琪王一談正事,臉上的玩世不恭瞬間不見了,露出王爺的威嚴和尊貴,言語之中不乏對冷意晴的讚賞。
百里修面不露色,但心裡翻起一片驚濤駭浪,到底冷意晴做了什麼這麼快就入了琪王的眼,雖說他風流不羈,但是看人的眼光極爲刁鑽,“王爺,您稍等一下。”說完,百里修拉着冷意晴去了院子,一臉肅然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冷意晴弄傷明王,心裡多少有些懼意,見百里修問起,也不藏着了,“明王和琪王打鬥的時候,我傷了明王,不過是我不小心爲之的,那種情形傷的人不是明王就是琪王,是他自己命不好而已。”
百里修聞言,忍俊不禁,心裡的緊張也少了幾分,“要是不小心就好辦了,反正黃金已經找到了,明王有心問責也是缺少說服力,不過有件事情你要千萬注意些……”
“什麼?”
“別和琪王走得太近,知道嗎?”出於私心,百里修不得不強調這件事情,就算他自己都覺着有那麼一些卑鄙。
冷意晴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卻莫名其妙地點了頭,隨後問道,“黃金呢?”
“走,我帶你看看,”百里修不管琪王還在屋裡,拉着冷意晴的手朝府庫直奔而去。
黑夜中,兩人的腳步輕盈愜意,許是冷府躲過一劫,所以冷意晴的心情格外的好,就算意識到自己和百里修過於親近了也沒去撇開關係。
百里修難得見冷意晴如此乖巧,竟有些不願意去府庫了,畢竟那裡沒有什麼好事情,然而,該來的事情總要去面對,尤其她現在是冷府的當家人。
府庫外邊燈火通明,但是百里修安排的白衣侍女面無表情,十分嚴肅,這讓冷意晴感到一陣不妙,難道還發了什麼事情?
“去瞧瞧,冷二小姐進府了沒有?”
“是,公子,”隨身帶劍的侍女領命而去。
人剛一離開,冷氏鍾平夫婦和凌書桓等人接二連三地來了,還有那冷二孃,頭髮凌亂,眼睛紅腫,但是得知冷意萱回來的消息,顧不上自己是不是不修邊幅了。
馬蹄之聲漸漸停了下來,白衣侍女們開始忙綠起來,擡着一個箱子進來,而後,兩個侍女一左一右地扶着一個人進來,此人不是別人,而是帶着黃金出府的冷意萱。
冷意晴不明地望了百里修一言,爲何要綁着冷意萱。
“兒啊,你讓姨娘好生擔心啊,你沒事就好,”冷二孃推開白衣侍女,狠狠地抱住了冷意萱,誰知,冷意晴拿頭使勁地朝冷二孃撞了過去,直接把人給撞倒在地。
“萱……萱兒……”
詫異的不僅是冷二孃,還有冷意晴,要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被綁的女人是冷意萱,她髮髻凌亂不堪,衣裳被撕成得七零八落,目露兇光,彷彿要吃了每一個靠近她的人。
“阿修,這到底怎麼回事?意萱她和黃金有什麼關係?”冷氏疑惑不解,看到黃金失而復得自然是高興的,但是冷意萱的行爲確實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