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琪把玩着龍頭玉璽,興奮地忍不住感慨,“本宮還以爲登基會因爲沒有玉璽而受阻,看來現在是沒有什麼難處了。”
“玉琪,你個不肖子孫,天朝的罪人,”皇太后開口罵罵咧咧,全然沒了尊貴的修養,謾罵之聲讓玉琪終於把目光投向了她那邊。
“玉琪,你想造反?”
皇太后話音一落,惹得玉琪瞬間大怒,“皇祖母,本宮是太子,怎麼算造反,倒是您支持玉明和宣妃是幾個意思?莫不是您不知道玉明的情形?”
“他是哀家的孫子,哀家給點銀子花花,怎麼叫支持,你莫要把污水往哀家身上潑。”皇太后朝玉琪翻了一記白眼,有些心虛地弱了氣息。
玉琪忽然笑開了,淒涼的笑聲讓人忍不住難過起來。
“修,去看看,”原本好好的一場祭拜演變成了皇家的糾紛,是冷意晴着實沒想到的事情,看着最疼愛自己的外祖躺在冰牀之上,又看看皇太后對玉琪的所作所爲,冷意晴只覺得自己有些同情玉琪,生在皇家又如何,還不是得不到關愛和家的溫暖,這一點她比別人強上許多。
“算了,隨他去吧,這些年來他憋得慌,”百里修神色冷峻,看着玉琪這樣,心裡多少有些難受。
“夠了,玉琪,哀家命你立刻放開哀家,”身爲皇太后,如此被壓制,估計也是前無古人了。
玉琪笑得越發癲狂,直到他笑到哭了爲止,“祖母,你讓本宮放過您?那誰放過我母后?你以爲本宮不知道你當初的所作所爲麼,就因爲父皇立了我母后爲後,您就千方百計地爲難她,罵她,責罰她,才使她最後鬱鬱而終,孫兒倒是問你了,你就這麼忍得下心來,讓孫兒和妹妹沒了母親的疼愛?”
“你現在提她幹什麼?”皇太后瞪了玉琪一眼,碎碎念道,“這都多久的事情了,你母親連屍骨估計都已經爛了。”
“啪”地一聲,玉琪一個巴掌甩在了皇太后的臉上,紅着眼睛,吼道,“這是孫兒替母后打得,要不是您那副藥,我母后會死嗎?你怎麼那麼狠心,那是我的母后啊,是你孫兒的母親啊。”
皇太后被打得整個人懵住了,回神後,有氣無力地罵道,“逆子,逆子啊……”
“當初德娘娘受你的寵愛,你就一味地勸父皇休了我母后,試問我母后何錯之有?就因爲得了父皇的寵愛就讓你這麼看不順眼麼?還好父皇沒有聽您的話,不然的話,現在躺在這裡的人一定是他!”
這是冷意晴從未見過的玉琪,絕然得令人側目,這麼多年他忍讓着在今日爆發,直接撕下了皇太后僞善的面具,“修,莫不是你都知道這些事情?”
“是,”百里修握住冷意晴發涼的手,眼中只有她的模樣,“皇上把玉琪交給義父教養十餘載,我與他同睡同吃,一起習武,一起玩耍,他的那些事情我全都知道,可是他的痛苦我卻沒辦法分擔,後來長大了,皇太后就一直防範着他,皇上爲了保護他,劃分了最南邊的封地給他,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所以當初你不惜放棄自己所有的家業來助他成就大事,是嗎?”冷意晴對玉琪的身世多少有些同情,但只限於同情而已。
“也不全是,”百里修驀然一笑,握着冷意晴的手更緊了,“還有因爲你,家業和你,我只能選一樣。”
冷意晴鼻子一酸,靠在了百里修的肩頭,她一直都只知道百里修疼她愛她,可真不知道竟會寵到這個地步,其他家業也就算了,可是那漕幫,是路克儉的心血,擁有它,就算建立自己的王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皇上駕到……”太監拖着長長的尾音,把冷意晴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明黃色的龍輦因着走得急了,上面的流蘇晃得極爲厲害,從裡面還不時傳來一聲咳嗽,隨着龍輦落地,太監趴在地上給皇上當凳子踩。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平身吧,咳咳咳……”皇上拿着手帕捂着自己的嘴,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
“謝皇上。”
冷意晴起身之後,依然沒敢擡頭看皇上,好像自己會受不住龍威似得。
“皇帝,快讓人給哀家廢了他,”皇太后是急着抓了空隙朝皇帝告狀,可是皇帝卻沒有看她一眼,朝冷元青走了過去。
“朕要給冷公上香。”皇上嘶啞是聲音朝身邊的太監吩咐。
話音利落下,便使得冷氏拉着冷意晴急忙跪下了,百里修跟着在她們的旁邊跪了下去,這可是莫大的榮耀,也是皇上對冷家的肯定。
“冷公,你一世爲了皇家,這份心意朕銘記在心,現在朕向你保證,你的爵位世襲罔替,無論男丁或是女子,都可承襲,你安心上路吧。”說完,皇上微微一點頭,把香給了身邊的太監,讓其插進香爐裡面。
“謝皇上隆恩,”冷氏淚水漣漣,皇上的話無意是讓冷元青的死也有的價值,她身爲嫡親女兒,自然是爲父自豪了。
“起來吧,都別跪着了,”皇上有些疲倦,使喚下人把椅子搬過來給他坐。
冷意晴這才一睹天容,傳說中皇上定是威嚴無比得,這眼前本應該一頭烏髮的中年男子卻是一頭灰髮,傴僂着背靠在椅背之上,咳嗽時,身體發顫,好像一口氣上不來了一樣。
“玉琪,給你皇祖母搬條凳子吧,”皇上的平心靜氣似乎沖淡了一些剛纔的冷肅氣氛,但是玉琪沒有動靜。
“怎麼,朕現在在你眼裡已經不管用了嗎?”皇上低頭猛烈咳嗽之後朝玉琪射去了一個嚴厲的眼色,“朕還沒死之前,就還得聽朕的。”
玉琪遲疑了一下,給皇太后送去了一把椅子。
皇太后甩去了自己身上的兩雙手,優雅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皇上質問道,“皇帝,你今天要是不他這個不肖子孫給哀家廢了,休怪哀家不客氣。”
“母后,您是指……”皇上不解,畢恭畢敬地問道。
“哀家老了,可哀家孃家還是有人的,皇帝,你自個兒心裡清楚,哀家是怎麼樣讓你成爲這天朝的皇帝的。”
皇上輕微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朕沒有忘記,就是因爲這樣,這些年來,朕一直把你當成親母來看待,您覺得朕可是虧待了您?”
“這個哀家心裡有數,但是今日,你必須給哀家一句明話,這個太子,你是廢還是不廢?”皇太后緊盯着皇上,重新拾起了鋒芒。
“母后,您聽朕說……”
“說什麼說,廢還是不廢?”
“琪兒,你過來,”皇上朝玉琪招了招手,似乎是懶得理會皇太后對他提出的無理要求,“把玉璽給朕。”
玉琪本有些猶豫,可是看到皇上那疲態和無助,不由自主地邁開了腳步,將那通體瑩潤的玉璽呈了上去。
“這玉璽跟了朕二十幾年了,每日朕拿起它的時候總是覺得猶如握了千斤之重,朕累了,以後就由你繼續爲朕造福百姓了,”皇上依依不捨地看了玉璽幾圈,最後還是重重一嘆,把它正式傳到了玉琪的手中。
玉琪詫異地說不出話來,喜極而泣之餘,保證道,“兒臣一定謹記父皇的教誨。”
“皇帝,你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哀家的話你沒聽見嗎?”皇太后‘騰’地站了起來,皇上的決定想讓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怒氣騰騰地走了上來,還沒有捱得近就有太監攔了下來。
“皇帝,連你也忤逆哀家?”
“來人啊,請皇太后回宮,以後事無鉅細朕會派人去承禧宮照顧,裡面所有的人都不準出宮,”皇上只看了皇太后一樣,便做出了決定,這話是吧皇太后直接給軟禁在承禧宮了。
皇太后本以爲皇上會爲她出氣,誰知卻是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馳,當即橫眉怒目道,“皇帝,你這樣做就以爲他能坐穩龍椅嗎?沒有哀家相助,他遲早要從龍椅上滾蛋。”
“母后,算了……”
“算什麼算,哀家今日算是看透你了,皇帝,沒想到哀家辛辛苦苦拉拔你長大,你反過頭來忤逆哀家,早知道這樣,哀家不如養條狗。”
皇上瞬間變了臉色,目光有些呆滯地望着皇太后嘴巴一張一合。
“晴兒,拿你的簪子一用,”百里修見狀,急忙拔下冷意晴頭上的簪子,用尖頭頂住皇上的人中,這邊囑咐劉茂說道,“劉茂,你快過來,皇上很有可能會中風。”
劉茂不敢耽擱,分開皇上的眼皮仔細查看,隨着皇上眼瞳的靈活轉動,他才鬆了一口氣,“阿修,好在你發現及時,不然的話,皇上真的要中風了。”
剛剛那危及的時候,大家的心都被提了起來,知道皇上轉危爲安才鬆了一口氣。
“阿修,我又欠了你義父一個恩情了,”皇帝緩過神來,連說話語氣都慢了下來,“回頭讓玉琪好好賞你,朕就不過問了。”
“謝皇上,微臣就一個要求……”百里修正要提自己和冷意晴的事兒,卻被凉在一邊的皇太后給打斷了,“皇帝,你看看,你忤逆哀家的事情祖先都知道了,現在降罪於你,你還執迷不悟麼。”
“母后,執迷不悟的人是你,”皇上的呼吸略顯沉重,半靠在椅子上,把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話給吐了出來,“十幾年前,你給婉兒下毒,害得她年年輕輕就殞命,朕可是有怪罪於您,對您可是有一句重話?朕感恩您養大朕,所以即使婉兒是朕最疼愛的皇后,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你何必再逼朕呢?”
“父皇,別說了,”玉琪哽咽道,皇上的話讓他萬分難過,原來並不是皇上不在意,其實是有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