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瞧他默不作聲,着急道,“我只是試試柳氏會不會貪心地打你的主意,沒想到會讓衛佳人做出這種事情來,這不發現的早麼,扔了就行了。”
百里修繼續一聲不吭,尋了件長衫,交到冷意晴手上,冷意晴見他還理會自己,便殷情地給他穿好衣裳繫好腰帶,最後吐了吐舌頭,小聲地說道,“都是我的錯,你要罰就罰吧,下次我再也不敢透露你的家產了。”
百里修終於沒忍住笑,俊臉的臉盤滿面春風,哪裡有生氣的樣子,“好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不至於愁成這樣子,我怎麼會怪你是不是?你這麼一說,這府裡的女子肯定會對我垂涎不已,你看不用費腦子就有人投懷送抱,多省事情啊。”
冷意晴這才發覺自己着了百里修的道了,氣得掄起拳頭在他的胸膛上捶了好幾下,直到被百里修握住了纖細的手腕,一臉寵溺地問道,“可是出氣了?”
“嗯。”冷意晴輕輕一點頭,靠在了他的胸前,“我這樣算不算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啊?”
“算。”
“那怎麼辦?”
“怕什麼,只要你的臉皮足夠厚就行,”百里修調侃得冷意晴無地自容,然後發覺玩笑開得差不多了,才正色道,“這兩天我也發現了,衛府的日子的確沒別人眼中那麼好過,但是衛容居然還有銀子給兩個弟弟經商,這一點讓人很奇怪,另外柳氏的兄弟做着挺大的買賣,聽說和兵器有關,我得先把這件事情告訴玉琪去,讓他有所防範。”
“那好,你趕緊去,”冷意晴見是正事兒,也不拉着百里修盡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不着急,咱們先把這荷包換回去,也趁機打消柳氏對我的念頭,”百里修用帕子捏住茶盞,和冷意晴一同去了柳氏的梅園。
這個時辰,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請安,冷意晴先一步進去了,請好安後,百里修再進去。
“夫人安好,”百里修微微彎了彎腰,算是見禮了。
“稀客啊,原來是百里先生,”柳氏和二房夫人三房夫人一起見了禮,“今日百里先生怎麼有空過來坐坐啊?”
“到是沒空,也是不得已纔來的,”百里修硬邦邦地開口迴應,沒賣柳氏多少面子,他把手中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問道,“這裡有樣東西,還請夫人明察。”
“什麼?”柳氏看到桌上茶盞中的荷包時略顯驚訝,然後笑道,“並蒂蓮荷包?不知道百里先生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是誰把荷包丟在了屋子裡,我又沒辦法還回去,所以只有麻煩夫人了,”百里修說道這裡,才作了揖。
冷意晴發現柳氏和兩方夫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才說道,“這個花樣子的荷包,肯定是府中女眷的……”
“母親,女兒知道這荷包是誰的,”冷意晴倒是想看看,柳氏有幾分中意百里修的意思。
要是柳氏拒絕冷意晴,那就表示不想衛佳人丟臉於人前,也算是有些長輩的樣子,還有,二房夫人肯定是認出那荷包是自己女兒的,而她現在一直不吭聲大抵是想這件事情就此算了。
然而,柳氏卻是沒讓二房如意,問冷意晴道,“晴兒,你真的知道?”
“是,女兒之前在四妹手裡看過一眼,當時可羨慕她的手藝了,竟然能秀出如此精美的荷包,所以印象特別的深,”冷意晴的回答無疑是給了柳氏下一個臺階,她朝二夫人望了過去,說道,“二弟媳,你去把佳人叫過來認認吧。”
二夫人有些猶豫,柳氏便轉而吩咐張媽,“你去吧,先別告訴四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夫人,”張媽應下後,剛要離開,就被二夫人給攔下來,“大嫂,還是我自己個兒去吧,免得這孩子一會兒被嚇着。”
柳氏點了點頭,然後吩咐張媽給百里修看座,又問了一些他的瑣事,總之,百里修給的答案柳氏極爲滿意。
四小姐衛佳人來的時候,是怯生生地躲在二夫人,藉着她孃的位置,朝柳氏行了禮,又和冷意晴打了招呼。
“佳人啊,你看看,這荷包是不是你的?”柳氏命人把茶盞裡的荷包給衛佳人送過去,衛佳人看了一眼,驚呼道,“回大伯母的話,這荷包的確是侄女兒的,前兩天侄女正找着呢,這是侄女兒最爲得意的刺繡,所以前兩天一直帶着,沒想到會在這裡。”
柳氏的眸光瞥向了百里修,透着難以捉摸的晦澀,隨後又接着問衛佳人,“確定是你的荷包?”
“嗯啊,侄女兒不是正在學繡蓮花的,大伯母您是知道的呀。”
柳氏沒有否認,而是接着說道,“這荷包是百里公子拿回來的,說是在屋裡找到的。”
“啊?”衛佳人乍一聽到這消息整個人都懵了。
是的,冷意晴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的確是如此的,就好像知道娘不是親孃,爹不是親爹的那種愕然,然後衛佳人便朝柳氏跪了下去,哽咽道,“大伯母,求您給侄女兒做主啊,這荷包是侄女兒的貼身之物,爲何會跑到百里先生那裡去了呢,這……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大嫂,這事兒事關我們佳人的清白,求您一定要孩子做主啊。”二夫人掩面而泣,把衛佳人摟在了懷裡,悲慟地說道,“我的孩子怎麼那麼命苦啊,這名聲沒了,以後可怎麼活啊?”
冷意晴望了若無其事的百里修一眼,然後挖了挖耳朵,覺得極爲聒噪,“母親,女兒先告退了。”就一個荷包的事情,有必要這樣哭天搶地的嘛。
“我也先走了,”百里修朝柳氏抱了抱拳,就要跟在冷意晴身後一起離開。
誰知,柳氏忽然拍案而起,阻止了百里修,“百里先生,我看你還是先留下吧,事關我們佳人的清白,你還不能走。”
“哦?”百里修挑了挑墨眉,不羈地勾起了嘴角,轉身指着那荷包,問道,“就爲了一個荷包?”
“荷包乃是我們佳人的貼心之物,無緣無故出現在你的屋子裡,你覺得說得過去嗎?”柳氏的客氣已經消失殆盡了,因爲她覺得百里修太目中無人了。
“那夫人的意思是……”百里修等着柳氏開出她的加碼,要銀子?他給就是了,反正多得要命!
“你得爲我們佳人負責,必須娶她爲妻才能消除對她的傷害,”柳氏慢慢地坐了下去,一雙眼睛斜睨着百里修,不善啊不善。
“啊……娘啊,女兒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女兒不活了,不想活了呀,”衛佳人拼命地掙脫二夫人的手,就想去撞牆,可是使了兩回勁兒之後,就萎在了她孃的懷裡。
百里修頗爲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這要是冷意晴不在場他倒是好辦些,可現在他不知道要不要當着她的面惡心一下這幾個人。
冷意晴又走了回來,淡定自若地坐了回去,儼然是看一場好戲,尤其是這主角是百里修。
“嗯哼,”百里修輕咳了一聲,那清冽的眸光投向了冷意晴,那其中之意只有她才能理解。
“百里修,我衛府家風嚴謹,這事兒你看着辦吧,別顧着我的臉面,反正咱倆沒關係,”冷意晴的言下之意是讓百里修自己決定,正話反說而已。
百里修拖出一張椅子,從容坐了下去,然後又慢條斯理地整理了衫擺,最後才問柳氏道,“剛剛夫人要在下娶這位小姐爲妻,是嗎?”
“不錯,事關名譽,要是不娶她,她肯定會死在你的面前的。”柳氏動不動就把死字掛在嘴邊,也不想想百里修是什麼人,還以爲能被嚇住一樣。
百里修沉寂了一下,回道,“其實就是一個荷包的事情,居然能衍生出這麼嚴肅的問題,看來我不娶她,這門還真出不去了。”
對於百里修的自知之明,柳氏很滿意。
“我們佳人是二房嫡出小姐,出生名門,你娶了她也不吃虧,所以這聘金麼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沒是十萬也要得有八萬才能襯得起我們佳人,還有還有……”
柳氏把如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可是百里修沒讓她繼續嘚瑟下去,開口說道,“既然夫人好心把佳人小姐許配給在下,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但是有一件很隱晦的事情,我今日不妨拿出來說說,不知道三位要不要聽?在下事先說明,要是你們不聽,那這件事情一旦成了,那就沒有後悔藥。”
冷意晴聽了是強忍着笑意,也不知道百里修什麼時候學會了危言聳聽,瞧瞧他現在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她心裡就替柳氏三人擔心,也不知道百里修會怎麼推了這門親事。
“那你說吧,我們聽聽也無妨事,”沒什麼比把佳人送到百里修身邊去更重要得了。
“在下今年二十有三,掄起年紀來,很多人的孩子都開始打醬油了,可是在下除了和貴府的大小姐有所糾葛之外,並無其他女人,其實啊,不是在下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而是在下對女子沒興趣,反而覺得和那些公子更談得來些。”
“這……這也我們佳人嫁給你有什麼關係啊,男兒志在四方,多個朋友來往是正常的呀,你說是不是?”柳氏聽出這是百里修的推脫之意,急忙做了退讓,幫着二房應允。
“嗯哼,”百里修無端地咳了兩聲,不舒服地揉了揉嗓子。
冷意晴見狀,連忙插話道,“母親,百里修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女兒在他身邊那麼久,也是最近才發現了一個秘密的,這也是讓女兒想入宮的原因之一。”
“你說說看,”柳氏有些着急,甚至有些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