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着急了,沒來得及讓人送進來,不過,我已經看過了,的確是你說的十全十美,”百里修幫着方文謙就是要白母鬆口,金銀之物都是現成的,被子扇子之類的,寶應閣都有,總之不能讓白菊花的孩子成爲私生子。
白母似乎並不相信,畢竟百里修的手段她多少見識到一些了,“不行,要看到東西我才同意,否則一切免談。”
“好幾十口箱籠呢,這搬進來的,您也不嫌礙事?”
“我反正不嫌,你自己看着辦吧,”白母說完,矯情地扭着腰肢離開了。
“怎麼辦?”冷意晴發現白母油鹽不進,這樣的話,對白菊花和方文謙很不利。
“左不過是一些身外之物罷了,就是你這個當家主母願不願意拿出來呢?”
冷意晴美眸一瞥,嗔道,“敢情我有多小氣一樣,你的銀子自己拿主意就是了,反正我也希望菊花有個好歸宿,如今都有孩子了,想抽身也是沒那麼容易的,這要是打胎了,以後不是給人家做小就是通房丫頭,你這漕幫的總舵爺估計面子上也過不去吧。”
百里修輕笑了一下,說道,“我的銀子還不是你的呀,你要不發話,我可是一分也不敢多拿的。”
“行了,快去辦事吧,”冷意晴推着百里修出門,回屋又想到冷氏對百里修的寬容,頓時覺得自己好幸福。
十全十美的聘禮一共裝了三十多個箱子。
白母看到十錠金元寶的時候,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拿了好幾個放嘴巴里咬,也不怕磕着牙齒,還有對那玉梳,愛不釋手的樣子真是令人擔心了。
“老太太,不知道小生這樣是否可以娶菊花了?”方文謙養了一場之後,精神矍鑠,可是面對白母的時候,還是大汗溼了一身的裡衣。
白母怕自己掉進陷阱,一隻只箱子地開過來,那頭面上的每一隻珠花都被檢查得仔仔細細,生怕哪一個是沒用的廢物,“行了,改天送日子過來,要快啊,我白家也丟不起那個人。”
“好,好,”方文謙抹着額間的汗珠,躬身作揖之後就離開了百里府。
冷意晴和百里修以爲此事已經解決了,誰知,白母從外頭叫了好多的男子進了百里修的院子,連一句話都沒有就想搬着箱子離開。
“老太太,您這是幹什麼呢?”夏至想攔也是白費力氣,只好進屋告訴冷意晴。
百里修其實就找知道了,就是故意放白母把箱子搬走的,而夏至的傳話,他只好讓冷意晴出去假意攔一下了。
“婆婆,這箱子放兒媳婦這裡好端端的,您這是要搬到哪裡去嘛?”冷意晴‘急’得不行,攔住那個箱子,攔不住這個箱子,很快,箱子就被搬得一隻不剩了。
“狗蛋媳婦,你和狗蛋言語一聲,這箱子放我那兒最安全,你進屋吧,別送了,”白母邊說邊朝門口走去,還不忘替冷意晴把門帶上。
“走吧,”冷意晴吩咐禧娘進屋,喝了一大杯水之後,說道,“你娘打什麼主意我知道,可是你想什麼我還真猜不到呢。”
“睡覺,晚上帶你去看月亮,”百里修長臂一帶,將冷意晴拉上了牀……
到了夜裡,冷意晴讓禧娘陪着八斤,而她跟着百里修鬼鬼祟祟地出了院子,朝後院去了。沒有進院門,而是兩人飛上了屋頂,大喇喇地躺着賞月呢。
直到快月落西山的時候,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開門聲。
“來了,”百里修警覺地醒了過來,抱着冷意晴往下看。
一盞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燭火之下,還是能清楚地看到來人是誰。
“給我把燈拿着,”白母用一塊黑布蓋住了自己的頭,東張西望之後,把手中的燈交個了旁邊的夏香,夏香接了燈,白母就開始開箱子了,找到那隻金元寶的箱子之後,她才停下手來,然後拿下頭上的布,把金元寶全部裝了起來。
“老太太,這樣恐怕不好吧,這要是空了,到時候箱子擡起來就知道了。”夏香反感白母偷金元寶,但是她沒說話的權利,只有這麼小心翼翼地勸道,“不如您少拿一點?”
“你懂什麼,”白母把金元寶收拾好之後,從地上拿了好幾塊的石頭丟進去了,然後拍了拍手上的沙土,得意地說道,“看見了吧,這纔是我的手段,誰能想到啊?到時候箱子一離開我的院子就和我沒關係了。”
“哎,”夏香嘆了一口氣,隨着白母進屋了。
“阿修,你娘這招監守自盜的本事可真是了得啊,而且還厚顏無恥到弄虛作假,”冷意晴在百里修面前已經毫不掩飾自己對白母的不削了,經過種種事情,她對白母那麼僅有的一點尊敬都被消磨殆盡了。
“哼,我就怕不這麼幹呢,”百里修環着冷意晴從屋檐上面飛下來,然後把她送到院門口,自己就離開了。
這天快亮的時候的確是人最困頓的時候,冷意晴進屋,沾了枕頭就睡覺了。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小姐,小姐,”禧娘叫喚了好幾聲才把冷意晴叫醒。
“什麼事情?”冷意晴睡眼惺忪,但凡是沒什麼大事情,禧娘一般不會把她叫醒的。
“咱們府中招賊了,”禧娘邊說邊給冷意晴遞衣裳,“聽說姑爺給小小姐的聘禮全部被偷了,這會兒大家都在老太太的院子裡呢。”
冷意晴穿好衣服,顧不上梳髮髻了,把及腰的長髮隨意地綁了起來就跑去後院了。
百里修正對這白母板起了一張臉,而他瞄到冷意晴進來之後,才說道,“娘,東西呢?”
“我……我怎麼知道啊,院門也好好的,沒有被撬掉,這東西就這麼自己不見了的,”白母雙手不安地絞着,臉色一陣發白,眼前的空箱子顯然是把她給嚇得不輕了。
“阿修,不如再看看剩下的那隻箱子,”冷意晴順口說了一句,因爲她想知道,白母開過的箱子中那石頭是否還在。
百里修手一揚,蕭楓便將剩下的箱子一一開了去,結果顯而易見,除了有一隻有石頭之外,剩下的都沒有。
“這小賊還真是搞笑,沒事放幾塊石頭進來幹什麼,難不成以爲不會開其他箱子?”冷意晴一聲奚落,目光停在了夏香的身上,只見她偷偷地拿眼睛瞟白母,而白母除了那剛剛的一絲絲不安之外,淡定得很。
“蕭楓,看看這石頭是哪裡來的?”
這就是白母自作聰明的地方,以爲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起來一看,院子裡的箱子空了好多,於是驚動了整個府,而百里修早就做好了準備等着,眼下蕭楓在檢查石頭的出處,正好看白母到底能堅持多久。
“回公子的話,您請看,”蕭楓拿着石頭擺在了後院的花圃之上,恰恰好對上了地上的潮溼印子。
“好啊,好得很,居然會是府中自己人偷了這些聘禮,”百里修冷眼一掃,是把白母和夏香給驚了一下,隨即,白母不自在地開口了,“狗蛋啊,你怎麼能說是府中自己人乾的呢,就憑這幾塊石頭也未免太武斷了吧?”
“娘,那依您看呢?”
“我看啊就是外頭的人乾的,你派人去查,查出來之後,把這個人交給官府,然後關他個十年八年的,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作亂了,敢偷我們府中的東西,不要命了,”瞧這白母做了壞事,還能如此神氣活現,看來這臉皮不能用厚來評論了。
百里修低眉淺笑了一下,隨後,斂起眉尾一抹冷峭,說道,“娘出的主意極好,但是這東西是從您的院子裡丟了,就先從這裡開始查吧。”
說完,對蕭楓使了個顏色。
蕭楓這才邁了個步子就被白母給攔住了,“慢着。”
“老太太,您就被爲難小的了……”
“我不和你說話,”白母推了蕭楓一下,來到百里修的面前,義正言辭道,“狗蛋,你連自己的娘都不相信了嗎?”
“爲了給方家一個交代,娘,您就受點委屈吧,不然方家人過問的話,不知道您到時候怎麼推脫啊,”百里修故作無奈,他這是出於好心啊,完全是爲了白母着想,誰讓她昨天堅持要看管這些聘禮的。
“到時候我自己自然會說,不用你現在興師動衆的,都給我回去,”白母一聽要搜查她的屋子,馬上就變卦了。
“那好吧,到時候方家人要您賠這些東西,然後連菊花都不娶了,您就自己想辦法吧,兒子已經儘量了,聽天命吧,”百里修本着孝順之心,隨着老太太的心思。
若是她現在還不知道醒悟的話,那麼這個人就徹底沒得救了。
“老太太,”夏香走進白母,悄悄地拉她的衣袖,結果被她甩了出去,“幹什麼呢,拉拉扯扯?”
“您還是照實說了……”
“去去去,說什麼呢說說說,滾一邊兒去,”白母已經心煩意亂了,加上夏香的勸導更是火冒三丈。
夏香訕訕地推到了一邊,無助地眼睛都不知道放哪裡了。
“夏香,你過來,”正抱着孩子站在屋檐下面的春香把她招進了屋子,白母很明顯地送了一口氣。
百里修已經做好了打算,白母要是不承認的話,就把方文謙叫過來,這麼多東西不見了,看老太太如何當着別人的面辯解。
兩人正要離開,夏香抱着一個包袱從屋子裡衝了出來,“公子,小姐,請等一下。”
冷意晴一回頭,發覺那包袱就是昨晚白母蓋在頭上的黑布,那麼裡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