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老太君握住冷意晴的手,是說夠了的意思。
“奶奶,就只剩一點兒,您乖乖喝完,晴兒給你講以前的事情,好嗎?”
老太君雙眼翻過,自己端着湯碗全部喝掉了。
冷意晴這才放心,把冷氏和冷元青怎麼對自己好的事情娓娓道來,就是那些糟心的事情都給忽略過去了。
老太君聽了直點頭,邊笑邊流淚。
衛嬌睡到下午才醒過來,她這一醒又把睡午覺的老太君給吵醒了,“娘,女兒先去吃點東西,再過來陪您啊。”
老太君翻了個身,沒有應答。
冷意晴幫着掖好被子,然後緊隨衛嬌身後,出了院門,揚聲說道,“姑姑請留步。”
“幹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衛嬌不悅地轉身,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很不耐煩。
“姑姑,您若是不想在奶奶面前伺候,那邊別來吵着她老人家休息了……”
“你算什麼東西,儘管教訓我?”衛嬌沒等冷意晴說完就開始發飆了,上前一步,就指着她的鼻子痛罵,“是不是你想要得到孃的那點兒私房錢,所以才這麼故意討好,你和你那娘一樣,表面看起來很正經,結果是一肚子壞水。”
“你說什麼?”冷意晴就是想讓衛嬌安分一點,誰知讓她侮辱了自己和親孃,這口氣要想順下去可不是難事,於是,她伸手掰住了衛嬌的手指頭往後一彎,疼得她雙腳直跳。
“賤蹄子,我是你姑姑,你居然對我下這麼重的手?”
“是我姑姑就得有個姑姑的樣子,你瞧瞧你,哪裡是做長輩的模樣,”冷意晴怒不可遏,把對衛嬌的不滿都發泄了出來,“打從昨天你回來,就不見蹤影,今早出現除了擔心別人搶了你什麼東西之外,你還做了什麼?你可知道,奶奶被人毒啞了,現在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什麼?”衛嬌一聽,根本沒辦法相信,“你胡說的吧,在自己府裡,娘會被人毒啞了?”說着,越過冷意晴就想回屋。
冷意晴一把把他拉了回來,呵斥道,“姑姑,您長點腦子好不好?奶奶在睡覺呢,你又要過去打攪她?”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要進去你說我打攪娘,我要出去你又說我不關心娘,你是不是存心和我不過去?”衛嬌狠狠地甩掉了冷意晴的手,想要回屋求證。
“這府中除了姑姑你,誰都知道這件事情了,您要是想知道,大可去問別人,父親也好,母親也罷,就是求您別再吵奶奶休息了。”
“哼,算你有種,要是知道你騙我,我便讓你吃不完兜着走,”衛嬌放下狠話,這才罷休。
到了晚上,冷意晴伺候老太君吃了點米湯之後,打算先回屋,誰知老太君緊緊地抓着她的手,不放人。無奈之下,唯有讓夏至取了乾淨的衣裳過來,沐浴之後,在拔步上打了地鋪,陪老太君了。
原本以爲這一夜會平靜的過去,誰知道,冷意晴朦朧之中聽到了開鎖的聲音,接着微弱的月光,她發現了一個人影正在動老太君從佛堂帶回來的箱子,許是鑰匙不對的緣故,箱子怎麼也打不開。
於是,人影又朝着牀頭而來,冷意晴一個猛然起身,喊道,“你是什麼人?”
“啊!”來人被嚇得驚跳了起來,冷意晴一聽,居然是衛嬌,“姑姑?”
“你怎麼又在這裡?你想嚇死我對不對?走,走,走,別妨礙我,”衛嬌一陣不耐煩地跨過冷意晴的身子,爬上牀,左翻右翻地找東西。
忽然,她的手被老太君抓住了。
冷意晴見狀,連忙起身點了燈,這纔看清楚衛嬌的樣子。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她滿臉的淤青像是被人狠狠走了一頓,而且還披頭散髮着,像個瘋婆子。
老太君氣得把衛嬌推下了牀,因着不能說話,滿肚子的怒氣發不出來。
“娘,給我一千兩銀子,好不好?”衛嬌跪在地上哭着喊着哀求老太君,“您要是不給,那些人就不會放過女兒的。”
老太君顫着手指着衛嬌,怒其不爭啊,搖頭之後,更是狠狠地捶自己的胸口。
“奶奶,求您別遮掩,有話好好說,”冷意晴拼命地拉着老太君的手,知道她沒了力氣才放開。
“奶奶,你把此事交給孫女兒,好嗎?”儘管冷意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能用銀子擺平的事情都還算是小事。
老太君無奈之下,唯有點頭。
冷意晴拉起哭得一塌糊塗的衛嬌去了花廳,丟了一塊手帕給她,“姑姑,擦擦吧,這副樣子,丟人現眼得很。”
衛嬌抓起帕子往臉上一陣夢擦,然後起身抓着冷意晴的手求道,“大侄女兒,你有錢是不是?給姑姑一千兩,一千兩就夠了,否則,姑姑必死無疑啊。”
“拿銀子幹什麼用?”冷意晴望着衛嬌瞪大的眼睛,冷聲問道,“您才從外頭回來,怎麼就需要這麼多的銀子?”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給個痛快話。”
“不給!”
衛嬌一聽,拽着冷意晴的雙手一陣亂搖,“你誑我是不是?是不是覺得我死了,你才高興啊,說話,你給我說話啊。”
冷意晴也不是吃素的,她抓住衛嬌的衣襟,把人拉到了自己的眼前,怒問道,“一開口就問銀子,你心裡到底是奶奶重要還是銀子重要啊。”
“我……”衛嬌說了一個字,忽然倒在了地上,冷意晴驚愕地擡起頭,看到百里修一臉肅然地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修,沒事吧她?”冷意晴翻了倒地的衛嬌,看不到有明顯的傷口。
“她攤上大事了,”百里修瀟灑不羈地坐在了椅子上,撥着自己趕緊的手指頭一個個地翻着看。
“怎的了?”
“借了高利貸去賭錢了。”
“高利貸?”冷意晴對這三個字極爲陌生,根本不明白這三個字的意思。
“就是印子錢,”百里修從袖口抽出一張紙,推到了冷意晴的面前。
冷意晴還未看那紙上的內容,但是看到那紅印,就覺得腦門發脹,“她怎麼能幹這種事情?”
“呵呵……”百里修輕蔑地笑了兩聲,擡眸看向冷意晴,“你對這府中的人瞭解有多少,他們能幹出什麼事情,你自然是不會知道的,這賭館是我漕幫開的,因着知道我住在衛府,所以特地拿來給我過目,問我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冷意晴聞言,懸着的心便落了地,是百里修開的賭坊,那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一千兩銀子而已,小事一樁,我擔心的是她身後的人是不是有多圖謀?”
冷意晴越發不明白了,這借銀子爲何還會幕後有人呢,“修,這個人會是誰?一千兩銀子對你來說不是小數,可是在府裡有兩個月好用了。”
“誰最缺銀子誰就是幕後之人,你等着,我幫你把這個人給揪出來,”百里修邪魅一笑,看起來壞壞地,卻是讓冷意晴很安心。
“好,我等你好消息。”
衛嬌哼哼唧唧地醒過來,摸着脹痛的後腦勺就是一陣亂罵,“冷意晴,你個賤蹄子,你居然下重手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冷意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揚着手中的銀票,不削道,“姑姑這是不想要了?”
一看到銀票,衛嬌的眼睛就亮了,火氣也滅了,諂笑道,“好晴兒,你把銀票給姑姑吧,好不好?”
“好啊,姑姑你拿去吧,侄女兒陪您一起把銀子還上,”說着,冷意晴走到了衛嬌的前頭,見她沒跟上來,回頭問道,“怎麼不走了?”
“我歇會,好累,”衛嬌就找了個藉口往暖閣去了。
還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冷意晴讓夏至看着衛嬌,自己進屋把銀子的事情給了老太君聽,“一千兩銀子孫女已經替您給姑姑了,您放心吧。”
老太君指了指之前衛嬌開過的箱子,示意冷意晴給她拿過來。
冷意晴本以爲是個很重的箱子,誰知,輕輕一提就把它給拿起來了。
老太君翻過自己睡的瓷枕,從裡面拿出一把鑰匙,隨後輕鬆地打開了蓋子,她抖着手,拿出了裡面的東西,那是一塊有些陳舊的布料,但是看那刺繡的功夫卻是那上等的手藝,“呃……”
冷意晴接過一看,這布料明顯不是民間所有,倒是像極了宮裡出來的。
老太君怕冷意晴不知道她的意思,拉過冷意晴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筆一劃地寫道,“這是你小時候的。”
冷意晴一聽,錯愕地說不出話來,這塊布料居然會是自己的,而且還被保管得那麼好,“奶奶,您這是……”
“孩子,奶奶這些年都掛念你,奶奶唸佛誦經祈求上天讓你平安長大,沒想到還真是感動了上天,奶奶有愧於你,你能原諒奶奶嗎?”
冷意晴見老太君對自己如此的憐愛,又滿懷內疚,總覺得這其中藏着秘密,想到這,她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奶奶,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孫女,比如我孃親的事?”
老太君清澈的眼眸很清晰地能看出一絲閃躲,冷意晴等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打算要說話的意思,看來,想要從她嘴裡知道當年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了,要不然的話,她醒了之後,爲何不指認是柳氏給她喂得啞藥呢。
冷意晴沒有窮追不捨,因此老太太放鬆了下來,接着拿出箱子裡的東西,是好幾張房契和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