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說話吧,”冷意晴撐起身子,理了理情緒之後,自嘲地笑了,興許冷氏的話是對的,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得好好保護自己啊。
禧娘猶豫了一下,才走上去,思量之後,在冷意晴跟前跪下了。
“這是……”冷意晴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莫不是她……
“小姐,奴婢這兩天接到家母的信,說是給奴婢找了戶人家,讓女兒自個兒相看相看,”禧娘低垂着頭,看不清她的情緒,但是從她的聲音當中不難聽出她的哽咽。
冷意晴忽然發現自己疏忽了,如今的禧娘已經是情竇初開的妙人了,而百里修天天在眼前出現,沒有心思是假的,可是這姑娘並不如其他女子一般貪婪,反而有全身而退的意思。
“娘說奴婢的年紀也不小了,要是看中了就定下來,所以奴婢擔心您跟前沒人伺候,所以……”
冷意晴有些發怔,的確,她現在是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但是若是強行留了這丫頭,萬一她對百里修情根深種,那她不僅會追悔莫及,更會覺得自己好端端地毀了一個姑娘家的前途,“你先回去看看,若是真相中了,再說。”
禧娘是個聰明的,磕頭謝了之後才起身,眼底的紅意是那麼的明顯,讓冷意晴頓時感到一陣後怕,這萬一是別人的丫鬟,會不會正挖空心思要爬上百里修的牀呢?
屋裡少了人,是百里修第二天才發現的,問了緣由之後,不悅道,“正需要用人的時候,這丫鬟就說要回家相親,就一個夏至在伺候,怎麼忙得過來啊。”
“別抱怨了,難不成還不興她嫁人啊,”冷意晴忽然來了興致,打趣道,“你要是覺得捨不得,我把她擡舉了,可好?”
百里修的臉頓時陰沉下來,“你敢擡舉她試試看?想做我屋裡的女人也不是這麼隨隨便便的。”
“那你想……”
“這要擡舉也要找個和你一樣的女子過來,否則,納妾的事情別給我在提了,知道嗎?”百里修的神色嚴厲得不像是裝得,所以冷意晴滿意地作罷了,故意說道,“那就算了,這世上哪裡有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呀。”
“瞧你那得意的樣兒,”百里修說完,雙脣便湊了過去,封住了冷意晴的紅脣,這一次是別平時來得更加熱烈,吻得冷意晴喘息不及,硬是把人給推開了,而百里修卻已經是雙目迷離,情難自禁了。
這個時候,冷意晴進退不得,已知人事的她怎會不知百里修的劍拔弩張,可現在……算了,她豁出去了。
“百里修,你進來,”冷意晴向上了牀榻,掛下簾子之後,叫百里修進去。
“晴兒,你現在不行,劉茂和娘都有吩咐了,”百里修覺得有億萬只蟲子啃噬着他的心,已經經不起一點點的誘惑了。
“囉嗦,再不進來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了呀。”冷意晴得意地探出頭來,那勾人的小眼神已經讓百里修的心防徹底崩潰了。
不過一會兒功夫,屋裡就傳來了百里修一個人喘息聲。
……
過了幾天,白母發現了冷意晴身邊少了個丫鬟,沒多做思考,她便有了計謀。
隔了一天,府中來客人了,而且還是從鄉下來的,白母叫了冷意晴和百里修過去見一見。
“狗蛋啊,你還記不記得啊,她是你大舅家的小表姐,叫如花,你小時候最喜歡和她玩在一起的,”白母樂呵呵地介紹着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子。
冷意晴見白母介紹得那麼認真,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此女子生得濃眉大眼,秀氣可人,一頭黑髮傾瀉與背後,一朵珠花別插於鬢邊,櫻桃小嘴緊緊地抿着,眸光顧盼流連,真乃佳人也。
“還愣着幹什麼啊,還不給表姐見禮了,”白母見兩人不動,忙着催促。
白胖的白母居然會有如此美貌的侄女,冷意晴不免好奇了,加上作爲表弟的百里修都沒見禮的意思,她這個表弟妹就不需要趕着向前湊了吧。
“見過表姐,”百里修對這個表姐如花頗爲冷淡,冷意晴就順勢跟着他屈了屈身子,也算是見過了。
“表弟,表弟妹,別多禮了,都是自家人,”如花的聲音嬌嬌柔柔的,聽起來讓人怪舒服的,“表弟妹長得好生標緻啊,不知道是哪家的閨女啊,好看,真是好看。”
冷意晴瞄了百里修一眼,這個問題不知是否要回答。
“哎呦,如花啊,你不知道吧,狗蛋媳婦她是東洲城冷府的女兒呢,國公府的小姐,怎麼樣啊,就是氣質不俗吧。”
冷意晴一聽白母的話,撲哧笑了出來,這還她嫁給百里修三年來頭一次聽她誇讚自己。
“狗蛋媳婦,你笑啥啊,難道是我說錯了呀?”白母露出嫌少的和藹和慈祥的笑容,讓人頗爲捉摸不透。
“不,婆婆沒有說錯,兒媳嫁給了阿修,那就是阿修的人,那孃家什麼都不算什麼,是不是啊?”冷意晴怕她們打冷府的注意。
“是,是,”白母一改常態,笑得合不攏嘴,“你們表姐啊在東洲城沒有其他親戚了,你們可得盡心一點兒招待哦,沒事就帶她出去轉轉,娘年紀大了,又病了一場,這精力啊真不如以前了。”
瞧瞧,要是撇開了之前的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白母一定還算是可愛慈祥的老太太。
“婆婆,兒媳如今懷着雙生胎,大夫讓多休息,表姐來了本應該多陪陪的,可這逛街,兒媳婦就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您看……”
冷意晴向百里修求助,只見他冷酷地不看白母一眼,轉身說道,“回頭去賬房支五十兩銀子,表姐喜歡什麼自己看着買吧,晴兒身子到底不方便。”
“那怎麼好意思啊,姑母,沒事的,侄女在府中陪着您也一樣的,”如花誠惶誠恐,但是難掩心中欣喜,這五十兩銀子對她一個鄉下丫頭來說,那是筆不小的銀子啊。
“拿着,拿着,以前姑母家窮,被你爹看不起,現在好了,我們已經住上了這麼大的房子了,這五十兩銀子算什麼呀。”
白母好大的口氣,讓冷意晴懷疑百里修的主意是不是對的。
打從這次見面之後,連着好幾天都不見這位如花表姐了,冷意晴倒是圖個清靜,但是月初一對賬的時候,才發現了問題所在。
冷意晴懷着雙生胎,身子有些怠倦,因爲這對賬的活就交給了夏至,結果對好賬只好,可是把她給嚇壞了,“小姐,咱們府中上個月的開支比平時多了二百兩銀子。”
“怎麼回事?”冷意晴回想了這個月的支出,最多會多開銷五十兩銀子,怎麼會多了一百五十兩的,“你都對清楚了嗎?”
“您看,”夏至指着賬本多出來的銀子說道,“這……還有這……兩處寫着表小姐,一處寫着老太太,如果不是他們拿走的話,就沒有別人了。”
“去問問灑掃的丫頭,問問看這兩天表小姐是不是有什麼不同,比如說穿的和用的,”冷意晴睡意全無,反而是腦子昏沉沉地,重得擡不起頭一樣。
夏至應聲而去。
百里修剛好從學堂回來,瞧見屋裡沒丫頭伺候,便蹙起了眉頭,說道,“不行,這身邊沒個人伺候怎麼可以啊,萬一有個事情連個叫叫的人都沒有。”
“回頭再去問問禧娘吧,萬一她看不中男方,回來伺候也說不準的。”
“我看是難了,岳母把話說到那份上了,這丫頭臉皮薄,不比之前的夏至,所以還得抓緊了,”百里修可不會任由冷意晴自己拿主意,她想屋裡不要有陌生人,那就把舊人找回來了。
夏至不放心冷意晴一個人在屋,問了灑掃的丫頭之後,慌慌張張地跑回來,看到百里修在家,不免有些侷促,怕他責怪自己這麼不負責任地跑開。
“說說看,問到了什麼?”冷意晴撐起身子,扶着夏至地走到桌邊,認真地對起賬目來了,好像百里修是個隱形人一樣,她若是不強撐起來,這人指不定會去買丫頭呢。
“表小姐這幾天每天都出去逛街了,除了會買些布料和衣裳之外,還會買點小酒過來和老太太對飲,她們說經常進屋打掃的時候會聞到很濃的酒味,還有花生殼之類的的。”
“沒想到咱們的表小姐還是個豪爽的,”冷意晴除了心疼這一百五十兩之外,對如花也沒什麼好感,畢竟在人家家裡,拿着表小姐的名頭去賬房支取銀子,那便是有所圖謀了,可現在只是一百五十兩銀子,說出了未免大題小做了些,所以這事情還得往小處了説。
百里修被無視,心裡頗不是滋味,看她這個時候還操心,出聲道,“回頭我把人送走就好了。”
“送走?看來沒那麼容易,請佛容易送佛難,這是你娘專門請過來開銷咱們的,要想把人送走也不咱們開的了口的。”
百里心疼不已,原想白母大病一場之後,多少能開竅了,沒想到這戲有給唱上了,“真不行的話,我們再搬家,這個地方留給他們住得了。”
“算了,再搬家多少折騰人,”冷意晴讓百里修坐在她的面前,自己則肅然道,“這兩天先委屈你一下,我看看老太太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思。”
“我沒問題,只是你別委屈了自己,”百里修緊握冷意晴的手,露出很久都未曾出現的擔心,“要是不行,我就把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