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夜辰已是一臉黑氣,倒是妖嬈笑得花枝亂顫。
“喂喂喂……你這人有沒有腦子啊?”歡歡挑着眉毛忍不住道,“你當我們宗主是什麼?有那麼飢渴嗎?就是飢渴,也用不着共用一個男人……”
共用二字一出,夜辰的臉色已是不能看了。
沐宸扯了扯歡歡的衣襬,借咳嗽示意她別再火上澆油了。
歡歡一點沒意識到,漂亮的指頭刷的一下指向了站在牆邊的天行,“看看這位……長得好看不?身材好不?這樣的好看的男人,我們夜家很多的好嗎?還有這位……”
隨後而來的望月剛要走進屋子,突然被歡歡指了個正着,一臉迷茫。
“這個也好看吧,陽剛之美。我們夜傢什麼男人沒有?環肥燕瘦任宗主挑選好嗎,有需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嗎?”
望月默默縮回了跨進門檻的腳。
天行的眉毛已經擰成一團了。
夜辰瞟了瞟兩位美男子,心情更不好了。
氣氛着實詭異和尷尬。
歡歡卻還不自知,繼續噴口水:“我看你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腦子裡都是漿糊,尉遲那個什麼楓的,真要被我們夜家軟禁當暖牀的種馬了,那第一位總統是誰啊?那個總統是不是和你說的那個楓什麼的名字一樣?難不成還是別人假扮的?”
種馬不說還好,種馬一說更尷尬,但後半句倒是說出了重點。
尉遲楓臣可是名垂千古的第一任世界總統啊,第一代表什麼,便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意思,更是開創者,史書歷史都是要狠狠記上一筆,讓後人好好瞻仰的主兒。
就這麼個主兒,就因爲長的好看,被夜家的宗主給擄了?夜家宗主求愛不成還報復性的讓後世子孫一個個日他……且不論用的是什麼妖術,能讓一個男人活那麼久,還永葆青春的用來滾滾牀單。當真有這種妖術,夜家宗主還會這麼短命嗎?一個個逝於35週歲前?用大腦想都不對啊。而且這TM像話嗎?
這故事……妖嬈覺得神都寫不出來。
可安蘭深信不疑。
“哼,你們休想誆我,像你們這樣的妖族,誰知道你們用了什麼手段,你們死不足惜,就該灰飛煙滅。”
“你住嘴!”歡歡氣得擡腳踹她,一腳上去就將她踢倒了,她似是覺得還不夠泄憤,又補了一腳上去,然後對着妖嬈道:“宗主,我看她就是個神經病!從這種人身上套話就是白費力氣!趕緊殺了,別讓污了您的耳朵。”
“歡歡,你別衝動!”沐宸將她拽回身邊,“宗主有宗主的考量,你別礙事。”
“我……”
“閉嘴!”沐宸兇她。
歡歡縮了縮脖子,轉頭狠瞪了一眼被踢得嘔出一口血的安蘭。
妖嬈卻是一點沒覺得被冒犯了,因爲她篤定這故事是那個女人杜撰出來,實際是什麼,從這個杜撰的故事裡也窺見一二了。
首先,夜朦朧和尉遲楓臣必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只是後來因故分開,而這分開的原因多半和那個女人有關。
至於眼前這個丫頭……她忍不住同情一番,見她這副樣子便知被那女人洗腦洗得很徹底,但也足見了她的忠心,主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這麼破綻百出的故事,她都能信以爲真,不是蠢,也不是傻,只是純粹信任自己的主人罷了。
就像歡歡說的,從她嘴裡是套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的。
她眼珠子一轉,落在了另一人身上。
這人的心臟還在她手裡捏着,面容扭曲,見她將注意力擺到自己身上,頓時臉色慘白。
妖嬈道:“你的同伴說了很多了,現在該輪到你說了。”
“我沒什麼好說,安蘭說的也就是我想說的,你們……你們夜家就是禍國殃民的妖族。”
“嘖嘖嘖……”妖嬈對着他搖了搖粉嫩白皙的小指頭,“我勸你最好不要糊弄我,因爲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既然能抓着你們,自然已經想好了用什麼手段折磨你們。都說你們這些改造人是沒有痛感的,可是我知道,心臟和大腦不包括,我要是每天找人用細細的針扎你的心臟。呵呵,每天扎,扎你的心臟,扎你的腦,你說你能忍受多久……”
“我……我不怕!”
“是嗎?”妖嬈鬆了手,“那好,你要不怕,我們就試試唄。哦,對了,痛感是被改造你們的人用特殊的方式抹消的,剛好我們這邊也有精通這些的人,既然能抹消,也應該能復原吧,就算不能復原完整,七七八八應該是可以的,不止復原,還能將痛感的等級提升個幾倍,一點點小傷口,就能讓你疼得跟臨產的女人那般的話,你說……呵呵……你又能忍多久?”
“你……你……”那人的臉色已煞白如雪了。
妖嬈繼續道:“還有啊,我知道你們對恐懼不比活人那般強,有些甚至是完全沒有,但這是因爲改造,不怕死,不畏懼人威脅雖是好東西,可我不認爲真能將作爲人的恐懼全部消除。就算真的消除了,我也有其他辦法。改造後,你們還是人類的模樣,可要說你們是人,還真對不起我們這些活生生的普通人啊。唔……我想想……既然你們能被改造成這副模樣,那麼自然也能改造成別的東西吧。你說要是我把你改成馬呀,狗啊,卻保留你人的思維部分,會怎麼樣?挺好玩的哈……”
這些話頂着她這張漂亮的臉說出來,不知怎的,效果加倍,真切地展現了什麼叫美人蠍子心,越美越毒。
“天行,帶他下去,隨便改造了他,說起來前幾天稻田那還說缺了個耕地的機器,我看他可塑性挺強的,零件也都好好的,不如就將他改造成耕田的機器好了,也省了我們添置機器的經費了。”
天行又不是長檸,不懂機械改造,妖嬈這麼說就是嚇他,天行不會不合作,大步上前,就要拖他走了。
“不要!”
恐懼這種情緒,分類複雜,人對恐懼的認識也分千萬種,有人恐懼痛,有人恐懼窮,有人恐懼死亡,也有人恐懼貓狗,可有些人不怕死不怕傷,就怕毛毛蟲。算起來人類情緒是最複雜的構造了,而改造人爲了能被有效的使用,最先考慮的就是抹消對死,對痛,對威脅的這三點,相信也是最着重的三點,但是像這類改造人幾乎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就該是一張死魚臉,冰冷,像屍體一樣。
妖嬈被捉去白烏鴉的那段時日,她研究了很多,改造人或許強大,可未必是沒有弱點的。畢竟是人改造的,真的對什麼都不恐懼嗎,那真的就不一定了。
至少現在這位是肯定有恐懼的意思了。
好好的人不能當,當個機器耕田,那是什麼樣的日子?
作爲改造人,相信沒法忍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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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蘭喝道:“沙烏,你這是要背叛小姐嗎?”
“我不是背叛小姐,我是……我是……”沙烏吞嚥了口唾沫,見妖嬈一直看着自己,心臟那處就莫名生寒,“安蘭,我們已經輸了啊。”
大局已定,這要是還看不出來真就是傻子了。
“她……這個女人明顯……明顯就是將計就計啊。我們的人都被殺光了,還要怎麼和她鬥,不如求她,求她放過小姐……”
“你竟然敢說出這種話,你忘了夜家是怎麼對我們部落的嗎?是怎麼欺負小姐的嗎?”
“我沒忘記,可是當年……當年是族長不願和尉遲族長合作才……還企圖……”
“你住口,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現在就殺了你!”安蘭被捆綁着,沒法狠辣出手,乾脆直接用腦袋撞去。
“抓住她!”妖嬈道。
歡歡和沐宸立刻上去將她摁到在地上。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幫殺千刀的夜家畜生!”安蘭臉貼着地叫囂。
天行覺得她太吵了,走過去又卸了她的下巴,這下她只能唔唔的叫了。
烏沙見狀佝僂着背脊匍匐在地上。
妖嬈對着他道:“真是夜朦朧害死你家小姐的?”
“算……算是吧!”
“是就是,什麼叫算是吧?說清楚點。還是你真想去做耕田的機器。這可是長長久久的活……依照我們家的技術,你大約能耕個七八十年吧……”
“我……我說……”烏沙真的怕死自己變成一臺耕地機了,他吞嚥了口唾沫道:“當年是小姐先動手的,她想殺了夜朦朧,所以就做了一把沾着毒藥的箭,見血封喉的那種毒……”
那時候是大災難後的黑暗時期,現代文明崩潰,人類的生存環境之差,類似遠古時期,也就差幾隻恐龍過來掠掠食了,武器也就是冷兵器,槍啊炮的那都是歷史文物,沒有的。
“唔唔唔……”一旁被摁在地上安蘭雙眼充血的嚎叫着。
烏沙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道:“小姐也找到了機會偷襲夜朦朧,可那把箭沒有傷着夜朦朧,反而被夜朦朧反射了回去,傷到了小姐的手臂……雖是手臂,可那毒非常烈……”
聽聞,妖嬈就明白了,害人之心在先,卻反而害了自己,把自己給毒死了。
“你們小姐死後屍體就被白烏鴉帶走了?”
“是,但是當時我們並不知道他們是誰,是他們說有辦法讓小姐死而復生。我們信了。”
“之後小姐被帶走了,過了好幾年纔回來……我和安蘭也是後來戰死了才……”
變成這樣或許未必是他的願望,但有個瘋狂的主人,他根本沒法拒絕。
“她回來的第一件事是不是想報仇?”
“是。可是……那時夜朦朧已經回到夜家,未在出現過……而小姐也一直無法找到夜家在哪裡……”
妖嬈心想那時肯定已經大局已定,世界走上了正軌,也就無需夜家插手了。
“尉遲楓臣這個人你熟不熟?”
“不能算熟,但他和小姐的確是有婚約的。”
“部落聯盟?”
烏沙點頭,“小姐對他一見鍾情……本來兩族聯姻該是很順利的,卻偏偏在定下婚期的一個月後他遇到了夜朦朧。”
“愛上了?”
“呃……這種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你們夜家後來一直幫着尉遲的部落打壓還有併吞其他部落,包括我們的族羣。”
妖嬈摸了摸下巴,若是如此的話,那尉遲楓臣就是天定之人了,否則夜家不可能幫他。
唉,早期的夜家都是男宗主,而那些王族貴胄,天定之人都是男的,男的和男的雖說也可能生出感情來,可夜家的男宗主都沒龍陽之好,也就沒生出斷袖之戀。
未曾想,後期的夜家宗主都是女性當家……俗話說的好,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俊男美女,能力相當,看對眼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爲什麼後來沒在一起呢?
“夜朦朧並沒有和尉遲楓臣結婚,這個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小姐在尋找夜朦朧的時候,尉遲他也在找……”
這個故事的走向就對了。
“不過那時候他的身體很不好,世界也剛剛開始進入新階段……小姐也曾造訪過他,但都被他拒絕了。”
“你們小姐倒是情長,難道就沒因愛生恨?像她自己編造的故事那樣擄走他軟禁啊?”
想她那時應該已經是個改造人了,就算技術遠沒有現在這麼發達,那也肯定是個很厲害的主兒,她能這麼瘋狂的尋找夜家報仇,足見她是有信心打贏纔會這麼做的,既然如此,尉遲楓臣就是總統閣下,身邊護衛一堆,也未必能擋住她。
“沒有,小姐從未有過傷害過他的念頭……一直默默地在暗處守護他,唯一不能忍的也就是他一直在找夜朦朧。可是後來……有消息說,夜朦朧已經死了……”
“這種消息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是尉遲自己一次生病,昏昏沉沉間自己透露的。”
妖嬈擰眉,他都找不到夜家所在,又怎麼會知道這種消息,只可能是夜家的什麼人告訴他的,而沒有宗主的授命,又有誰敢這麼做?
“而後,他的身體也就越來越不好了……最後死在了政務大廳裡……”
這個妖嬈有所耳聞,尉遲楓臣不長命,目前爲止是尉遲家壽命最短的一位,好像四十歲不到就死了。
“他死後,小姐千方百計地想要將他的屍體盜走……”
“以她的能力要盜走屍體應該很簡單,而她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讓他復活吧,不過我猜肯定是沒有成功,不然世界可就亂套了,而沒有成功的原因應該是有人阻止了你們吧?”
“對。”
妖嬈又道:“能阻止你們的人一定不一般,我猜……是我們夜家的人!”
烏沙擡頭說道:“這種事不該是你們夜家最清楚的嗎?還用得着猜嗎?”
“不,我真是猜的。畢竟夜家的宗主個個果決,說要離開一個人,就一定會離開,到死都不會和他見面。”
夜辰聽到這句話,勾起了一些回憶,還在軍校時,妖嬈也曾爲了族人打算與他分離的事,心頭頓時一悶,伸手將她的手拽進了掌心裡。
妖嬈不動聲色地握緊他的手,道:“這麼說的話,我大概也清楚了。”
夜辰問:“你清楚什麼?”
“就是有人雖然不和尉遲楓臣見面,但一直在暗地裡保護着他啊,不然他也成老妖怪了。你們尉遲家也就不可能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但是讓我不明白的是……如果一直保護着他,那個女人復活出現時,夜家應該會追查她復活的原因,爲何白烏鴉沒有浮出水面。是查不到,還是那女人所有的行動是自己的意思,偷偷瞞着白烏鴉乾的,可就算是那樣,夜家的情報網也不可能查不到一點水花。”
這其中的原因讓她很是疑惑啊。
看來更多的細節還是得問主角才行。
她突然拍了拍手道:“好了,該問的也問完了,我看也套不出更多的東西來了,走,找主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