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調查組人員的安全,陳鐵軍請示了夏天后,暫時答應了萬老四。
張禮雲和調查組人員無可奈何,任由萬老四指揮兄弟夥和村官們把他們用鐵絲拴來連在一起,從山溝的淺水處過了溝,順着警察已經撤退的荒草路向山下走,沿途有少數村民觀望,但是一接觸到萬老四那雙小眼睛裡射出的劍一般的目光,就趕快隱進了樹林。萬老四表面得意,內心緊張地囑咐兄弟夥:“一旦警察不講信用要衝上來就立即開槍,先斃了這老頭。”兩個拿槍的兄弟夥豪氣地表示:四哥你放心,我們是腦殼早就該搬家的了,承蒙你的保護又多活了幾年,現在正是報答你的時候,警察如果不講信用,你看我們的!
村官們和調查組人員看着這兩個提着槍一臉兇相又鎮定自若的亡命之徒,心裡都在發緊。一個也屬於萬氏家族的村民組長恐慌地對萬老四說:“四哥,我們當真就這樣子跑啊?依我說乾脆把錢退了爭取寬大算了,跑出去舉目無親咋個生存嘛?還有屋頭婆娘娃娃,房子,生意、、、、”
他的話引起了共鳴,,其他村官也紛紛點頭,卻被萬老四破口大罵:“你們這些狗日的守財奴!農民!做不到大事的!開頭在幹啥子?”
這會兒路已經成形的山路前方一陣騷動,出現了一羣老少皆有的婦女姑娘,萬老四定晴一看,全是他們的家裡人,而且爲首的就是已經跟他分牀十年的老婆。
萬老四的老婆比他大幾歲,頭髮已經花白。十年前,萬家溝還沒發達,在外倒騰花草掙了幾個錢的萬老四就開始嫌棄她了,以後到今天的日子更是隻有獨守空牀,而且不准她找男人。此刻,這個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五六歲的可憐女人帶着一幫村官家裡的婆婆大娘或女子撲上來叫嚷着:
“你們這樣子要不得!”
“你今天跑出去了還是要被抓回來!還罪上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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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老四一下子懵懂了,因爲見不到一個警察,他也沒下令開槍,那兩個經常跟着他的逃犯也認識他老婆,在這頭髮花白的女人靠近時不僅沒有凶神惡煞的,還微笑着叫了嫂子。
“老四你這是犯死罪啊!”萬老四老婆拉着他說:“趕快收手,把人家調查組的人些放了,把你跟二哥吃的錢還給公家,人家市長給我保證了的,只要你現在投降,積極退髒,可以寬大、、、、”
其他的女人也紛紛拉着自己家的男人說:“不要跟到爛杆子萬老四跑,把吃的公款退了,坐幾年就坐幾年,我們屋頭做有生意、、、、”
還被老婆拉着的萬老四突然反應過來,上了陳鐵軍的當了,因爲這些女人們穿插過來已經隔開他的兩個逃犯兄弟夥和調查組人員,如果這會兒警察衝上來怎麼辦?
不是如果,是肯定,早就埋伏在周圍樹林草叢中的警察突然出擊,三個人一組同時撲在萬老四那兩個逃犯兄弟夥身上,這兩個被網上追捕的殺人犯拼命反抗,只聽“砰”的一聲槍響,一個警察慘叫一聲,大腿上冒出鮮血,另一個警察對逃犯緊握槍的手腕開了一槍。
兩聲槍響之後,戰鬥結束,整個過程不到三十秒鐘。
夏天和陳鐵軍、劉衛紅、黃紅英、胡小冬一干要員走了上來,只見警察們正在爲驚魂未定的調查組人員鬆綁,全部被戴上手銬的村官們有的還跪下了說:“我自首,我自首,現在算不算自首嘛?”萬老四則舉起戴了手銬的雙手要打他認爲是瓜屌的老婆說:“你這狗日頭髮長見識短的蠢貨!你把老子害啦!”哪知道他老婆一反開始時關心他的小心神色,花白的頭髮下一張皺巴巴的臉上顫抖出駭人的冷笑道:“萬老四你說對了!老孃我就是要收拾你,這是你的報應!十年了,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弄了好多婆娘你自己都數不伸,我給剪花的說一句怪話你把我關了兩天想把我餓死,你狗日的!你們萬家沒一個好東西!我早就盼着這一天啦!夏市長!你剛纔動員我的時候說只要調查組的人不出事就可以寬大他們!我夥到說一定要寬大他們是怕這些婆娘不來,現在我給你說,不要寬大他們!他們吃土地款,救災款,吃到錢了就出去買房子養小女子,萬老四最壞、、、、”
萬老四傻了,高舉起要打婆娘的雙手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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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家村的官員們除了萬小虎漏網逃跑,全部和萬老四以及派出所長周矮子一起被押上了警車。夏天對聞訊趕來的靠山鎮官員說:“萬家村暫時由你們派人直接管理,然後你們自查鎮政府裡哪些人跟萬家村腐敗案有牽連?”
本來振振有詞地表示要配合市政府深入調查萬家村的村官們到底吃了多少票子的靠山鎮領導們一下子臉色煞白。
萬家村事件告一段落,回到市政府大院的張禮雲卻不上市長樓,而是一個人走向自行車棚去推出了他的摩托車,胡小冬見了,立刻跑過來攔住他說:“禮雲,你慌啥子?還沒到下班時間,上樓去把情況總結一下嘛?”
已經發動了摩托的張禮雲搭起腦袋沒說話,胡小冬眨眨眼,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幾根毛說:“你是不是擔心夏市長責怪你?其實不存在,媽的哪男人見了女人沒反應呢?再說你事實上又沒幹啥?那龜兒萬二寶的婆娘我也睃過一下,狗日的是有點魅力哈、、、、”
胡小冬說着說着就忘乎所以地咂嘴,張禮雲卻忽然擡起泛紅的眼睛說:“你給夏市長說一下,我不來了!”然後一轟油門走了。
胡小冬喊了兩聲,張禮雲已到了大門口,他只得又是微笑又是嘆息地上了市長樓,還在巷道上就聽見市長辦公室的吵鬧聲音,一個陌生的男中音特別響亮:“這件事必須處理,必須給社會民衆一個交待,首先就是你們那個警察局長陳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