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手機站在空無一人的營地,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張耀揚已經失蹤了那麼長時間,一點音訊都沒有,這下老大他們也不見了,這再也不是巧合。這個林子真的有一種能夠吞人的詭異能力。
我擡頭,高大的樹遮住了上方的陽光,像是陰天一樣,讓人感覺壓抑。突然感覺有點束手無策,我該怎麼辦纔好?
我突然想到了赫奢,他爲什麼要到這來?他會不會知道什麼?
我轉身跑回山下的柺子瞎家,赫奢正在往揹包裡裝着什麼東西。我感覺有點不對,趕緊走到自己的箱子前,伸手進去摸了摸銀龜,還在。
‘你應該知道我考古隊有幾個人還在這吧?’我試探的問。
‘知道’他沒擡頭。
‘他們不見了’
赫奢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依然自顧自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他們去哪了?’
‘山裡’赫奢把揹包的拉鍊拉上,放在一邊‘他們進去了。之前的那夥神秘人都是我找來的,幫我從裡面拿些東西,前幾天又看見了他們。那個姓羅的沒猜錯,山下不只是個公正墓。’
‘你是說他們又下到墓裡面了?’不會的,老大不會一點計劃都沒有就帶陸桓和曹可瑞下去。他是個很謹慎的人,凡事沒有萬全的準備不會貿然動手。
之前他發現不對之後準備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輕舉妄動,不會這麼短短的幾天就按耐不住,我更覺得老大是遭遇了什麼不可抗力。
‘我們現在得下去找他們’
赫奢難道來到張家界就是爲了去找老大他們?要找也是我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赫奢說完話起身準備出去,被我一把拉住。
‘你到底爲什麼要來這裡’我和他對視。
他扭頭看向我,眼神淡漠‘我會幫你救出他們,你知道這個就夠了’
‘好,那這麼說我們倆算是同一陣線的人,你要不要跟我交代一下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甩開我的手,向外面走出去。我站在他身後說‘你什麼都不說,我要怎麼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
赫奢跟我把界限畫的很明顯,他會幫我做我要做的事情,前提是我不要過問他的目的。即使我問了他也不會說,我還不如省點力氣。
關鍵是我現在沒辦法信任他,在擔心老大他們的安危的時候我還要處處防着赫奢。但我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憑我一個人的能力我根本辦不到。而且我不能上報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我覺得這山下的東西,好像和帽兒山有這千絲萬縷的聯繫。
不管是招娣兒子的病,還是赫奢的介入,好像都在只想這一點。翻來覆去的思考,我決定,賭一把。
下午,赫奢揹着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揹包,還有什麼都沒準備的我一起上了山。
既然決定賭一把,我就讓自己完全相信赫奢,把招娣家的情況告訴了他。
‘你是說那個孩子跟以前村子裡的人變得一樣?’
我點頭‘而且情況好像要更糟糕’
‘帶我去看看’
我憑着記憶找到了招娣的家,大門緊閉,我敲了兩下。
‘有人在嗎?’
不一會,我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透過門縫我看見了來人,是招娣。幾天不見,她的神情更憔悴了,一臉生了大病的樣子。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招娣看見來的人是我,咬着嘴脣抽搐着肩膀,斷斷續續,說的上句不接下句。我握住她‘冷靜點,怎麼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孩子,孩子不見了’
我趕緊給她扶起來‘從頭跟我說,怎麼了?’
招娣根本沒法平復,我從她斷斷續續的講述張聽出來個大概,大概在幾天前,她家的孩子也失蹤了。
招娣繼續哭着講‘他那天不停的說胡話,我沒忘心裡去,哪知道,哪知道第二天就不見了’
‘他說了什麼?’一直在我後面冷靜站着的赫奢突然問。
‘什麼東西還在繼續,又什麼東西還沒完。’招娣泣不成聲,好像不願回憶起那天的細節。
屋子裡有人聽到外面的聲音,從門裡跑了出來。是一皮膚個黝黑的漢子,個頭很高。估計是招娣的老公,孩子出事了以後可能也從外地回來了。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前一陣子在我們家借宿的’
那男人也滿眼血絲,還是客氣的跟我握了一下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我一看是我那天留下的錢和老大的龍柱。
‘同志,謝謝你們的一片好意了。孩子沒了,這錢我本來打算還到村長那裡的,正好你們今天來了,就一併交給你了’
我也沒好推辭,就接過放在口袋裡。沒等我說話,我身後的赫奢開口了。
‘這幾天你們兩個不要出門,在牀下放一節桃木。窗戶旁漏風的地方放一把剪子。喝水時手不要沾水,不要讓水灑出來,更不要洗澡。’赫奢說的很嚴肅,語氣裡有一種讓人無用質疑的堅定。
‘你們照他說的做吧,孩子,我會盡力幫你們找的’
聽我這麼說,夫妻倆好像看見了什麼希望一樣,普通一聲跪在地上。
‘從孩子不見開始,我們已經找了好幾天了,一點音訊都沒有,你要是能找到,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那’
我趕緊把兩位從地上扶起來‘我只能是盡力,但是結果怎麼樣就不能保證了’
招娣拉着我的手,哭着說‘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謝謝你’
‘行,你們這兩天先在家呆着,我上山去看看’
走之前,赫奢又重申了一遍‘記住我說的話’夫妻倆點頭。
是不是替身扮的太久太入戲了,爲什麼我這多管閒事的毛病永遠都改不了。最可怕的不是人沒能力,而是當一個人沒能力的時候還總想着怎麼幫助別人。
對自己都沒把握的事情說空話,給別人希望。
但我不放棄每一個給別人希望的機會。不失望,總不是壞事。
‘你剛剛爲什麼要說那些話?難道你知道那個孩子去哪了?’
‘不知道’赫奢又恢復了一臉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那你剛纔爲什麼要那麼說?’
‘只是以防萬一’
從招娣家出來以後,我們兩個一前一後的走上山。我帶着赫奢來到了營地,赫奢四周查看了一圈。
‘他們是自己走的’我說。營地內沒什麼打鬥掙扎的跡象,而且揹包那些隨身物品都沒在,看樣子是都帶上了。要是被人劫走不會準備的這麼全。
赫奢掀起帳篷的一腳,朝裡面看了看,又看了看帳篷外燒盡的火。
‘應該是有了什麼緊急情況,才匆忙走的’
‘哦?怎麼看出匆忙?’
赫奢指了指地上燒火剩下的灰燼‘火堆是被水撲滅的,但看燃燒程度已經快燒完了,通常這種情況不管它,它自己也會熄。但是這種情況下卻被潑了水。就說明,連等它熄滅的時間都沒有了。’
赫奢接着說‘而且還有帳篷裡的手機,如果不是特別着急,應該不會忘記。山上雖說沒什麼人,但雨水還是挺大的,難道就不怕手機進水?’
好像說的有點道理,那又是什麼情況,讓老大他們匆忙離開呢?沒人脅迫,沒有突發狀況,難道真是老大自己下令進去的?
‘你的手下難道不知道他們是因爲什麼纔下去的?’
既然赫奢知道老大他們下去了,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是因爲什麼纔下去的?
‘他們一直都守在墓口,只是看見他們下去,並不知道因爲什麼下去’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赫奢看向林子深處‘當然是跟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