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消化了半邊臉骨頭的鳥兒懸掛在我的跟前,一些污穢物還懸掛在那隻鳥兒的啄尖上,鳥兒渾身羽毛枯燥凌亂,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我瞪着那隻悲催的鳥兒,其體型比一般的鳥兒都大,跟一隻肥烏鴉似的,比較顯眼的是,這鳥的尾羽有八對絢麗的羽毛,其中兩根呈金屬絲狀,微微彎曲,就像是琴絃一樣。要不是粘了污穢,邋遢不少,不然看起來倒是很漂亮。
而它的腳跟部分,多了一根尖銳的小棍子,還有一條鞋帶連着。要了後棱蛇的命的東西,正是綁在這鳥的腳後跟的那條尖銳的小棍子,是昨夜老拓製作的。
老拓解釋說:“今天早上,我跟燁磊去檢查陷阱的時候,發現了這條後棱蛇,它是因爲吞噬了這隻鳥兒喪命的。”
我醍醐灌頂,大概明白了,鳥兒中了老拓製作的圈套,被綁住腳吊在半空中,讓這條蛇看到了,但是它在地面無法吃到高高倒掛着的鳥,蛇沿着小樹爬上去,沿着鞋帶往下爬,吞食了鳥兒之後,但是鳥兒的爪子還幫着細繩和鞋帶,細繩連着小尖的小木棍,它誤連同削尖的小棍子也吞進去了。
吞進去之後,削尖的木棍由於連着鞋帶,鞋帶的另一端還綁在樹上,它又不能咬斷鞋帶,而當它想吐出來時,裡面的小尖棍子成了倒刺鉤,能刺破了它的胃,它就這麼吊在樹上,死掉了。
“老拓,那這又跟昨晚的怪聲有什麼關係呢?”我還是不解。
燁磊激動道:“凡哥,虧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很明顯,那怪聲就不是這條蛇發出來的,而是這隻鳥發出來的嘛!”
這鳥發出的聲音?
我道:“那這鳥是什麼情況?它爲什麼能發出咳嗽咳痰的聲音?肺結核了?”
老拓慢條斯理道:“這不是一般的鳥,是琴鳥,它發出的聲音不是它本身患病造成的。只是它學來的一種聲音。這種鳥兒比八哥鸚鵡智力都要高出一倍。也叫口百靈,它不但能模仿各種鳥類的鳴叫聲,還能學人間的各種聲音。像汽車喇叭聲、火車噴氣聲、斧頭伐木聲、修路碎石機聲及領號人的喊叫聲!它都能學!”
不可能吧?!
這是我的第一念頭!
半夜裡聽到有人咳嗽。居然是一隻野生的琴鳥!
據我所知,一隻聰明的八哥學人的一句話一個詞,有時只要一週的時間。
可是,一隻野生的琴鳥怎麼會學會人的咳嗽聲,難道叢林裡有個駐紮過的伐木工,時常咳嗽?
我猛的想起昨日看到的那隻像人頭的鳥籠。還有見了鬼一樣的眼珠子……另外,我們見到的非人的水腳印呢,這又怎麼解釋?
“老拓,其實我有些事情,沒有完全給你說。”我想把我見到的東西都告訴老拓。
老拓點點頭:“你先說。”
“我剛來這裡的時候,就出現了一些幻覺,我想,這裡並不是一隻鳥學出來的聲音駭人這麼簡單。我在走廊外頭的荷花池看到了一個人頭,在水龍頭裡發現了奇怪的眼珠子……”
老拓微微一笑:“其實不止你看見了,亦萱離初晴她們也看到了。走,跟我來。”
老拓帶着我們去到了兇殺案的房間,他特別仔細地用手摸着門板的邊框,然後找到了一個豆大的小洞口。老拓道:“離初晴,把你的鑷子拿過來。”
離初晴遞給了他。老拓講鑷子的一段小心翼翼地插進小洞中,然後夾起了什麼東西,開始往外拉。
“看到了嗎?”老拓說。
我的角度,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
老拓又將自己黑色袖子伸到鑷子的後面,當做背景牆。
這時我終於看清了,老拓用鑷子夾出的,居然是一根極其細的半透明隱線!
“你再看房間。”老拓輕輕拉動了隱線,但我並沒有看出什麼。
老拓重新關上了門,告訴我:“你看好了!”
然後再次打開房門。這時,熟悉的一幕出現了!
光線很差,但我聚精會神地掃了一眼房間,有些刺眼地發現了牀底下一條奇怪的影子飛快的縮進去了!
是一條灰白的手……
他打開了電燈,房間裡所有的輪廓都清晰了。
我們一行人都走到牀邊朝黑魆魆的牀底看去。
昏暗的電燈光線照射在牀板上,周圍清晰的輪廓把牀底的黑暗襯托得更加墨黑。我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老拓用手電筒照射,下面的雜物依然還在,鋁桶,破爛的拖鞋,佈滿灰塵和蜘蛛網的木箱,一些尼龍袋子,枕頭,皺巴巴的牀單……但老拓只在牀底下的邊緣摸索。
稍許,他好像摸到了什麼,然後用鑷子也夾了出來。是一塊灰白的布片。
但是這條布片被剪成人手的模樣。
老拓解釋道:“這是一根隱線連接的灰白手帕,是連在門板邊緣上的,是有人故意這麼設置的,隱線很長,但是都是沿着牆裡面的電線佈置的。而且是半透明的,根本看不出來。”
老拓把這跟隱線的路線全部解剖出來了。的確很隱蔽,它的一段隱蔽在木門的邊緣,剔開合板木門,就會看到有個像是小轆轆一樣的東西,轆轆纏卷的隱線沿着木門邊緣然後鑲嵌到牆壁裡,牆壁裡面是電線,而製作的人把電線裡面的銅絲抽出,然後鑽入隱線。
同時,木牀的邊緣又是靠在牆壁上的,恰好能將隱線從牆壁延伸到木牀上。隱線很有規律的綁在這片裁剪成手指形狀的手帕上,當門關上後,它是隱約露在牀頭邊底下的,一旦打開門,手帕就會變魔術一樣瞬間收回牀底。
手帕的摺疊很類似玩魔術的那種收縮的玫瑰花,能摺疊成很窄很小的形狀,十分利於隱蔽藏匿。
我特別看了牀底的隱藏手帕的地方,那一個九十度的兩邊木頭形成的夾角,夾角內側有凹槽,同樣也有一個類似小轆轆的東西鑲嵌在裡面,一旦收回手帕,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即便發現了這手帕,還以爲是木牀夾破牀單留下的或者用來墊牀模板的雜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