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來了個裹着三角頭巾的人,把兩個看守我們的男人叫了過去,稍許,這兩個男人就走了。這個裹着頭巾的人到了我們的牛棚面前,從身上掏出了一把柴刀,把結實的繩子都砍了,並且朝我們說話。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單他那信一聽,立馬跟我們說到:“她是來救我們的!”
我們極其激動,這個女人是誰啊?
看到她把幾處繩子都砍斷了,我們齊心協力將牛棚的兩根木頭之間拗出一個豁口來,然後魚貫而出。
女人沒有再跟我們說什麼,而是帶着我們走了一條漆黑的小道。
外邊的人仍在忙碌搬家的搬家,收拾的收拾,建臺的建臺。我們走得如履薄冰,練呼吸都不敢大聲,就這麼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溜了出去。
我很激動,也很感激地看着前面帶路的這個女人,應該是當地的人,在一羣集體喪失理智的部落中,還有一位這麼通情達理的姑娘,不顧一切前來拯救我們,這實在太難得了。
不過,這個女人走路不是健在的樣子,她身上似乎有點傷痛。稍稍駝着背,然後也邁不開大步伐,走得很碎。
這個女人帶着我們走到一處安全地方,她才讓我們停下來。
我也才真正看清她的面目,她的長相很普通,眼睛不大,鼻子也塌,嘴巴也不好看,整張臉的輪廓有點像男扮女裝的感覺,很硬朗,皮膚也很黑,頭上佩戴的裝飾品就是當地女人戴的那種三角高帽。可是,當她救了我們之後,我發現她特別的美,是那種純天然的不加修飾的那種少數民族部落的美。或許就是說的心靈美吧!
我們讓單他那信向她表示我們難以言喻的感激之情,那女人聽罷卻很是傷感。我莫名其妙。那女人跟單他那信說了幾句,單他那信恍然大悟,他說,這姑娘就是昨晚生孩子的母親!
也難怪,她總算是良心發現了。是人,總不那麼忘恩負義吧?但我們的情緒一下子很複雜,都想質問她爲什麼我們幫助了她,現在反而遭受這種非人虐待。
老拓首先想到了生死未卜的離初晴和亦萱,他跟單他那信說:“你先問他,她有沒有看到亦萱和離初晴。”
單他那信如實問。那女人則說兩姑娘也都被捉了,但她們都沒有軟禁在同一個地方。其中有一個姑娘,她被完全隔離起來,被浸泡在一口井裡面!
我們一聽,全部都慌了,是蔓亦萱還是離初晴?她們其中之一是不是被溺死在井裡了?
我們央求她務必帶我們去找離初晴和蔓亦萱,因爲她們是我們隊員,是我們的同事,是我們身邊最親的人了,我們不能丟下她們。
那女人又跟單他那信說了幾句話,單他那信道:“她說,一定想辦法把那浸泡在井裡的那個姑娘都救起來的,其實她已經把其中一個姑娘救出來了,她把她藏在一個柴房裡,她現在很安全,另一個浸泡在井裡的姑娘因爲有人看守着,她還沒能將她救出來。不過她知道我們是那兩姑娘的同伴,便想辦法來救我們了。”
我們立即讓她帶我們前去營救,因爲身邊沒有什麼可以防身的,路上看到有木頭或者石塊,都一併撿起來,當做防身武器了。
那女人帶着我們繞了幾圈,看到有人經過,我們都趴下來了,感謝這漆黑的夜,感謝這到處長着草木的山林,這給了我們全方位的隱蔽,要藏起來很容易。
第一個位置到達的是藏着蔓亦萱的柴房。我們見到柴房的時候,還以爲是銜接半個廚房什麼的,結果一看,真是純堆放着乾柴火和各種草杆的小棚,小柴棚特別的窄小,高一米半左右,寬也就一米多,上面鋪着茅草做屋頂,兩邊有木架子撐着,實在簡陋得不行,簡直就不能叫柴房。這地方怎麼藏人?
那女人見到柴房之後,先是趴下來看了一眼最底部的柴火,然後就從上面搬動柴火,把劈出片的木頭和捆成捆的草杆移開。我們也趕緊上前幫忙。把雜物都扒拉開,當我們把其中一捆草杆扒拉出來時,裡面發出了一聲尖叫,那正是蔓亦萱的聲音!
“噓!亦萱,亦萱,是我們!”我們都朝她喊,亦萱從裡面爬出來了,結果我發現她的半邊臉和身體都是泥,原來這麼窄小的空間,她原本是趴在柴房下面的,柴房下面有一截空出來的空間,用幾根木頭橫着隔開地面,目的是不讓地面的潮溼影響到乾柴,但是亦萱覺得地面太潮溼太髒,趴在泥濘下很難受,她想盡辦法,又將身體鑽到了上面的那一層墊底的木頭上,然後半個身體在地面,半個身體在橫木上。好在上面的柴火和草杆很稀疏,給了她呼吸的空間。
她就這麼噤若寒蟬瑟瑟發抖地在裡面等待着,躲避着,當她聽到我們的聲音時,她完全激動得崩潰了,再也忍不住,抽泣着朝老拓撲了上去,在老拓懷裡強忍着哭泣起來。
老拓輕撫她的後背,不停地安慰:“別怕,別怕,我們都在這裡呢。”
我也幫她刮她臉上的泥濘。看她哭着梨花帶雨的,着實令人於心不忍。我剛碰到她的臉,亦萱突然又撲倒我的懷裡,緊緊地抱着我哭泣,邊哭邊說:“我以爲再也看不到你們了……嚶嚶嚶……”
燁磊很刻意地站在了我旁邊,也安慰亦萱道:“哪能啊,這叫好人有好報,上天不會這麼對待我們的。”然後下意識地微微張開雙臂。
但是離初晴沒有撲到燁磊的懷裡,她揪着我的衣服,一個勁兒地哭。
我輕拍着她:“亦萱,堅強點,我們現在去救離初晴。”
亦萱這才把頭擡起來,抹了一把淚水:“我跟離初晴被抓了之後,她們就把我們分開了,我完全不知道她被關去了哪裡……是這位姑娘救的我的。”亦萱指的也是剛纔救了我們的那產婦。
由於我們跟產婦都沒有見過面,只有離初晴知道她,所以亦萱被救之後,也是一頭霧水,語言又不通,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我跟她解釋,這姑娘就是昨晚生孩子的產婦。亦萱聽了之後,也是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