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沒有人,也沒有動物。或許是我的三腳架羈絆了一些枝杈?我重新把器材整理好,又重新爬了上去。這次我真明顯感覺到,我的後背衣服被像一隻大手狠狠地往下拽,我一冷不丁沒有抓穩,整個人就滾落下去了。
坡度不是很陡,我條件反射地就抓住了一棵手臂粗細的小樹,沒讓自己滾落回山坡下。但是我穩住的同時,自己已經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剛纔一定是有人拽了我的衣服!
我呼啦的兩腳蹬了兩下,讓自己站起來,卻發現,我的腳後跟蹬了一些泥土和石塊滾落下去,這些泥土石塊滾落下去發出了一些低沉的聲音,我順着一塊石頭往下看時,這一看,差點沒把我嚇個半死!
只見濃密的山林裡,居然埋伏着好多人!
他們穿着綠色的軍裝,挎有水壺急救包以及雨布等,手裡攥着一杆槍支,胸前竟然還懸掛着手榴彈……等等,他們的帽子,戴的是解放軍的軍帽,七八十年代的服裝,那些面孔,竟然是那麼年輕,這是中國的軍隊,好多的中國軍人!
他們這是在埋伏,好像隨時往上進攻似得。
“啊——”我發出了短促的叫聲,隨即自己趕緊閉了嘴。我這一叫,所有的士兵都看到我了,他們年輕的臉瞬間就乾枯掉了,像是一大氣罐突然遇冷抽空,瞬間乾癟了下去,只看到那些宛如樹根鬚藤的筋骨,就好像死了很多年一樣……
緊接着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猛烈的炮火聲和緊促的機關槍聲音,那些尖銳呼嘯的子彈,就從我的耳邊穿過,我嚇得直接就趴在地上,與此同時,我的耳朵痛得厲害,那些子彈就好像拼了命的朝我的耳朵裡打。
我竟然還聽到了吵雜聒噪的聲音:“快上去救人!快!”
岩石上面出現了一種半圓形的像是鈸一樣的鋼盔軍帽,對方也穿着綠色的軍服,端着衝鋒槍瘋狂朝下面掃射,那是越軍呢!
我的頭疼欲裂,我躺在了兩軍交戰的中間,兩邊的軍火如烈焰一般,就覆蓋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血肉和筋骨似乎皮開肉綻,魂都被剝離出來了。我滿地打滾,自己也不斷的往下滾落坡下。
“老拓!”我喊了一聲,接着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頭一直沉重地往山坡下栽倒。
痛!
渾身都痛!
夢裡也痛!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在車上了,我的身上到處都是刮傷,皮外傷,衣服,手上都是泥土和枯枝敗葉,而離初晴剛把給我注射的腎上腺素針筒拔出來。沒想到之前叫着讓離初晴給燁磊打的腎上腺素現在卻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渾身痛得不行。老拓幾人都圍着我一臉的緊張凝重:“怎麼樣了你?”
老拓連連道:“阿凡,阿凡,怎麼了你?”
我像是迴光返照一樣,拼命努力坐起來,想要把剛纔看到的情形想告訴他們,但是我一講話,又發現我的喉嚨疼痛得難受,像是有人掐着我的脖子,不讓我講話似的。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亦萱趕緊將一瓶礦泉水打開了,遞到我的口中。
一股涼水從我的口腔直接穿透進咽喉裡,我瞬間舒暢多了。剛纔冒煙乾燥的顱腔得到了降溫,我艱難地說了幾個字:“山、山上,山上有好多人……”
“好多人?沒有啊!”老拓扭頭看了對面我們爬過的山林,亦萱他們也扭頭朝山上看。
亦萱說道:“之前我們你在不遠處喊了一聲,接着就這麼滾落到山坡下了,我們都以爲攀爬岩石不小心摔落了下去。”
“不是的,你們聽我說,山上真的,有好多人!”我使勁把每一個字灌輸到他們的耳朵裡。從我怎麼發現一塊大岩石,然後怎麼又突然發現很多埋伏的軍人,看到他們什麼樣的面容,然後怎麼突然開火對戰,後來又怎麼翻滾下來都說了一遍。
聽完我的講述,大家的表情一致愕然,將信將疑。老拓拍了拍我的肩膀:“阿凡,你先別說話,看看剛纔離初晴從你的耳朵裡掏出了什麼?”
離初晴從身上拿出了一小塊布片,打開後,我發現是一隻螻蛄!
什麼,我的耳朵裡出現了螻蛄?!
這種蟲子就是蟋蟀未成蟲的模樣,長着短翅和兩根鰲牙,平時在深土層裡活動的昆蟲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耳朵裡?
老拓道:“我不知道你在山上發生了什麼,但是有一件事,你所聽到的和看到的,估計會跟這隻螻蛄有關。”
頹唐的燁磊這才發話了:“我就說了吧,咱們的耳朵裡蟲子干擾着我們的大腦,幸好你是在山坡上滾落的,如果在懸崖上,那就是誰也救不了你了!”
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我記得我滾落山坡的時候,頭疼得厲害,尤其耳膜裡,像是有尖銳的東西直直朝裡面刺穿似得,對,當時還聽到了尖銳的炮火聲和子彈的呼嘯聲,都是朝我的耳朵裡打的。會不會真的跟老拓所言,我見到的東西,正是這螻蛄所控制的?
我託過布片,把那隻螻蛄託在手裡,這是一隻灰褐色的全身生有細毛的螻蛄,投暗褐色,前翅膀灰褐色,覆蓋一般,超過腹部末端,這是一隻成蟲了。
螻蛄蟲子已經死掉,估計是被離初晴用藥水滴死的。
老拓道:“就你和燁磊耳朵長蟲,而我們沒有,那麼起因,一定是你們兩個人同時待在了一個地方,或者共同做了一件事情。”
老拓這話說完,我跟燁磊面面相覷。
同待在一個地方,同做了一件事情……會是什麼呢?
燁磊突然先聲明:“平時住宿我們雖然是同個房間睡,有時候受環境約束將就着也兩個人睡一張牀,但是我們可什麼都沒有做啊……”
“一邊玩去!”我恨不得把燁磊踢飛,“想什麼呢?”
離初晴兩手交叉在胸口:“我可是見到你們兩人曾經在一面桌子上,一個人趴着,一個人在後面拿着油瓶……好像兩廂情願的樣子。”
我趕緊打住了她:“喂喂喂,上次我們可是想用油瓶清理耳朵的蟲子罷了,別亂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