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了!”慕白從牀上坐起來,笑得時候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
寧夏還是第一次看清楚慕白的樣子,雖然和他也相處過一段時間,但都是在故意製造的黑暗環境中相處,慕白就像她夢裡出現的人影似的,恍惚的厲害,今兒個終於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了,才發現他不但聲音像聶琛,連長相也絲毫不遜色聶琛半分,只不過,聶琛如清晨滴着寒露的梔子花,冷而豔烈,而慕白——,是完全不同的氣質,柔和清雅,就像四月盛放的櫻花。
離開診所,寧夏算是幫着蚱蜢替慕白賠罪,說請他一起吃晚餐,慕白還沒答應呢,蚱蜢就大眼珠子的對着慕白瞪過去,那眼神分明就是說,敢答應的話,就削死你!
寧夏沒看到蚱蜢對慕白瞪眼睛,慕白可是看到了,不知道他是真識趣,還是真有事,嘴角漾起另人目眩的笑容,搖頭對寧夏說不用了,他還要有事,以後和寧夏見面的機會還多着呢?
寧夏疑惑的“哦”了一聲,不明白慕白的意思。不但如此,她的心還一沉,沒想到好地方去。
慕白又笑一下才說,“我家的玉石店要重新開張了,這幾天正忙着進貨呢,所以要忙一些。等過了這陣兒,找時間再聚一下。”
寧夏點頭,她其實也樂得慕白沒時間呢,趕緊要回去處理她的事情呢。
和慕白分手,寧夏和蚱蜢先回到翠玉軒,寧夏數着秒針,一直數到打烊時間,三個人一起下班。店門剛關好,聶琛的車子也到了,沒下車,搖開車窗對他們喊了一聲上車。
不知道是不是好些天都沒見到聶琛的緣故,寧夏看到他,竟然覺得有些莫名的喜悅,心裡就如一縷春風拂過,吹皺了她的心湖,濺起滿湖的漣漪。
上車之後,聶琛又對他們說今天他請他們吃大餐去。
寧夏笑笑,也沒什麼異議。
一家有名的餐廳裡,幾個人美美的填飽肚子。寧夏開始的時候還顯得很高興,久了,就變得有些心神不定。
聶琛看出寧夏似乎有心事,將剝好的蝦放到她的餐盤裡,然後問她,“怎麼了?”
寧夏勉強的笑笑,她是擔心寧遠那邊呢,不知道他會因爲今天的事,氣成什麼樣子?礙着香椿和蚱蜢的面兒,她也不好問寧遠,心裡只能忍着,讓一些小情緒在她心裡晃盪着。那個當父親的可以不像父親,但是她這個當女兒的,恨是恨,報復過後,就是惆悵和自責。
聶琛用餐巾將手擦乾淨,然後輕輕握一下寧夏的手,望了她一眼,只說了一句,“放心,那邊沒事。”
寧夏微微一愣,之後反應過來,猜測着聶琛已經知道下午發生的事了,說的“那邊”也是指的寧遠。聽聶琛這麼說,寧夏的壓抑感覺倒是沒有了,反而失望了。心裡咕噥,怎麼那個人就那麼堅強呢,是不是因爲他是無心的,所以被那麼刺激也都沒事的。
很矛盾的心情,過了一會兒,寧夏自己也反應過來了,覺得自己有些優柔寡斷了,忘記她是怎麼慘死,在重生後又怎麼差點被寧遠砸死的了。
聶琛那邊眼神靜謐,細細的觀察着寧夏的表情,等看到她長吁一口氣,似乎放鬆點了,纔對她說,“過幾天,我就要陪着我爸和寧叔一起去緬甸了,那邊的翡翠公盤快開了。”他停了一下,看到寧夏眼神有些無措的望向他,才輕輕的笑一下,接着說,“本來是想着帶着你去的,可是我覺得這次去的人太多了,或者有的人會讓你不開心。等下一次翡翠公盤,我陪你另去一趟。”
寧夏明白聶琛說的什麼怎麼個意思,讓她和寧遠等人一起去翡翠公盤,她自個兒也不樂意,去了那邊,她也別想有所作爲。翅膀硬了,礙着那些無法忽略身份的人,她也別想造次。尤其,她兜裡的銀子還真不夠到翡翠公盤消耗的,在那裡砸個幾億跟往水裡扔個鋼鏰兒差不多,聽不到響聲的。寧夏心裡發一下狠,她還是要速度的積累財富,爭取下一次能去緬甸的翡翠公盤,那裡纔是極品翡翠的世界,對於賭石的人來說即是天堂。
離開餐廳後,聶琛將寧夏等人送回家,寧夏他們下車了,他卻仍坐在車上沒有下車的意思。寧夏站在外面一愣,問他還要走嗎?
聶琛點頭說,還有些事情要辦,他就是知道今天下午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抽時間過來的。
聶琛的聲音低沉柔和,寧夏聽着,像是一股暖流汩汩的滑過她的心上。先別說其他的,最在乎她的人,現在似乎也就是聶琛了,總是她需要的時候,他就會在她身邊。
“那麼路上小心!”寧夏難得這麼真誠的關心聶琛一下。就是她自己不承認吧,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被聶琛氧化了。
聶琛“嗯”了一聲,說了再見,並說讓寧夏先上樓,他再離開。寧夏卻說讓聶琛先走,兩個人推來推去好幾次,就那麼黏着,誰也不肯先離開,最後寧夏突然覺得自己不對勁兒了,怎麼捨不得聶琛似的,之後她毅然扭身,沒再說再見,只是揚起手臂,背對着聶琛擺擺手。
不過,她進了樓之後,並沒有進電梯,而是躲在樓道口偷窺着聶琛離開。
看着聶琛開車離開了,寧夏才嘆一口氣,不滿意自己的小聲嘟囔,怎麼感覺她和聶琛像是一對黏着膩着的情侶似的,非要肉麻兮兮的這麼十八相送,身子抖了抖,寧夏搓搓胳膊,她覺得她已經被自己噁心到了,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正要轉身上樓,卻聽到急剎車的聲音,寧夏連想也沒想,就衝到外面去,然後果真看到聶琛車子停下來,並且人也剛剛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寧夏愣了一下,之後臉色大變的急忙奔過去。眼見着聶琛彎腰看着前車輪,寧夏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問,“怎麼了?”
她人也要到跟前了,就聽到聶琛驚叫一聲,那手似乎是被什麼咬到似的,猛地往回縮。寧夏也跟着被嚇了一跳,心裡撲通撲通的。
“怎麼了?”寧夏奔到聶琛身邊,一邊驚叫,一邊抓起聶琛的手,這會兒天早黑了,路燈的光線昏黃黃的挺晃眼睛的,即使這樣,寧夏還是看到聶琛那隻手背上有齒痕般的傷口,鮮血已經從傷口流出來,可是在路燈下,看不到驚心怵目的紅色,只似乎是近黑色的污水似的。
“被蛇咬了!”聶琛本能的緊攥住自己的手腕,即使他知道這樣沒用。
怎麼會有蛇?寧夏有些毛骨悚然了。片刻的驚愣之後,她放開聶琛的手,然後躲到車子的另一邊,打開空間,從空間泉眼裡掬起一捧水,然後再回到聶琛這邊,將泉水淋到聶琛被蛇咬過的傷口上。她知道這樣或者會被聶琛懷疑她,但救人要緊,她也顧不得什麼了。大不了,當聶琛懷疑她的時候,她就用小時候對付他的招數,不但不承認還倒打一耙。
“在哪兒找到的水?”聶琛不可能不懷疑的,寧夏剛纔的舉動太奇怪了。
“不是水,是藥水!之前跟着唐鏡去過山區,他給的專門治療蛇毒的保命藥水。”寧夏一邊瞎扯,一邊將聶琛的傷口攥住,防止他親眼看到那傷口在泉水的神效下,速度的癒合,她挺怕他會被嚇傻了的。
聶琛非常懷疑的看寧夏一眼,卻也沒再多問,他還不知道寧夏的脾氣嗎,他們兩個人中,遇到不想說的事兒,他是打死也不會說,而寧夏則是被問急了,就將你打死,他又沒活的不耐煩,不會明知故犯的找不自在。
轉而,聶琛頗爲玩味的盯着寧夏說,嘴角微微上揚着,然後問寧夏,“怎麼知道我遇到事了,是不是沒捨得離開,偷偷看着我了的?”
“混蛋啊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被聶琛看穿了,寧夏有些急了,她可不想承認,腦袋一熱,衝動的話就說出口。她不是聖人,這有關情緒的衝動,沒能力控制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尤其是在有點做賊心虛的時候。甚至她在罵出來後,就直接後悔了。並且覺得感覺怪怪的,她以前特喜歡罵聶琛的,那叉腰罵他之後,都覺得特爽的,現在怎麼變得罵的這麼不自在呢?還感覺糟透了。
“哦,可能是吧!”聶琛呵呵一笑,只是那笑容忒假了,似乎他就是個看冷笑話的人,這笑容就是給捧個場。
寧夏愣了一下,臉皮兒突然有些緊了,像是被什麼詭異的東西黏着了,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尷尬不自然。低下頭,她鬆開抓住聶琛的手,看到那傷口已經癒合了,豪不留痕跡,她放下心來。因爲倏然間覺得和聶琛沒什麼話可說了,寧夏在心裡劃拉了一下她能想到的話題,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有時候她嘴也挺貧的,這會兒她那叨叨不完的話,都不知道跑哪裡去,她半個能說的詞都找不到。
想不到,她一急,索性不想了,直接說拜拜多省事。但真當她準備說出這兩字的時候,視線不經意間落到聶琛車前輪子上,她才猛然間想起疏忽了最重要的問題。
聶琛是怎麼被蛇咬的,那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