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不知道肖瀟跟何偉說了什麼,以至後來每次何偉見到我都會出神,我亦不知該怎樣處理這件事情,生活上我可以照顧何偉,但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
每個週六的早上都是公司的晨會時間,自從方子旭來了之後,這個晨會時間就被改到了下午,成了名副其實的午後閒談,很是受公司員工尤其是女員工的歡迎,我一直有個疑問,按理說方子旭只是我們公司的合作伙伴,怎麼有權更改公司制度,只是這個疑問一直沒人能夠給我一個答案。
前方方子旭滔滔不絕,引得公司的女員工嬌笑連連,看着他繪聲繪色的演講,眼前再一次浮現出那天他的落寞身影,不由得出神,小辛連連碰了我兩下,我纔回過神來,“恩?什麼事?”
“你想什麼呢?手機響了好久了。”
“啊?!”慌忙拿出手機,低頭掩飾我的失態,三個未接來電都是何偉。
“大家不爲我的精彩演講而鼓掌嗎?”方子旭神采飛揚,那天的失態彷彿只是我的一個錯覺。
“對不起,任總,請給我五分鐘的時間。”任總點點頭,我走了出去,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一道目光。
“喂?何偉,什麼事?剛剛我在開會。”來到辦公室,我輕聲問
“明天休息嗎?”
“恩”
“那明早我去接你。”
“啊?喂?喂?”還未等我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電話,自從肖瀟那件事之後他變的寡言了。
“田小姐!”一個聲音突然在我的身後響起,一個激靈,手機掉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看看地上的手機再看看始作俑者方子旭,我彎身撿起報廢的手機,有絲心疼,半個月的票票飛了……擡頭瞪向方子旭,“方總什麼事?”幾乎是咬牙切齒。
“呵,上班時間打情罵俏可不是好員工應該做的,更何況你還是一個主管。”他抱胸冷笑
“方總,我已經向任總請示過了,而且……”向他揚揚手中的手機,“我也已經受到了懲罰。”
“田戀,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針鋒相對嗎?”他抓住我的手,“我們就不能像……像朋友那樣相處嗎?”
“方總,您先是我的領導然後纔是我的朋友。”掙脫開他的手,我冷靜的說。
“這就是我們做不成朋友的原因?就因爲我現在是你的上司?”他步步緊逼,鳳眸中閃着盈盈水光,像一幅暈開了的水墨畫,我愣愣的看着他。
“是。”方子旭,你是一個好人,你有你的家庭,我無意破壞你的幸福,所以朋友,我們做不得,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陷入將會是萬劫不復………
手上的力度軟了下來,低垂的眼簾看不清他的表情,“方總……我……”
“田戀,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做朋友,這個要求很過分嗎?”漂亮的鳳眸緊緊盯着我,波光漣漣,倒映着無措的我。
我連忙收回目光,“方總,我先進去了。”
他拉住我的手,“我……”
“方總,這是在公司,請您放手。您覺得我的流言蜚語還不夠多嗎?”
“對不起,冒犯了……”他走出幾步停下身來,“今天的話就當我從未說過吧。”
方子旭,對不起,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你是一個好人,值得更好的人去珍惜,你的心意或許我能明白,但是卻不能接受,或許,好的,都不應該屬於我。
會議結束,我找到任總要求將方子旭特助的事交給小辛處理,任總臉上難得出現一絲表情,我暫且可以稱那個爲驚訝,他放下手中的資料,“理由。”
“我覺得自己的能力有限不能勝任這個職位。”我低眉順目的站在他的辦公桌前。
任總皺皺眉頭,瞬間又恢復成了萬年不變的表情。“你是在懷疑你的工作能力,還是在懷疑我的用人能力?”
“我沒有懷疑您的能力,只是……”
“那就回去吧,這件事到此爲止。”他頭都未擡,便下了逐客令。
“可是任總……”
“還有什麼事?”氣壓瞬間降了下來,我瑟縮一下,“沒,沒事了。”
“將今天的開會資料整理一下,週一交給我。有什麼不明白的問方總,就這樣,出去吧。”
就在我走到門前的時候,他說,“有時候不要太過於相信自己的眼睛,它或許會騙你。”
我若有所思……
事實上整個會議我一直在走神,根本不知道講了些什麼,等同事們都下班之後我對着電腦發呆,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起身去茶水間衝了杯咖啡,回來的時候桌上多了一打資料,擡頭看看剛剛還亮燈的辦公室,心下感動又苦澀……方子旭……
回到我的小窩已經是晚上十點,躺在我的小牀上,滿腦子都是方子旭受傷的眼神,不知不覺睡着了,夢裡楊嫵,肖瀟,不斷控訴我搶了她們的男人……我掙扎着說我沒有,我沒有……
夢醒時分大汗淋漓,衝一個冷水澡,自從趙彥走了我便養成了衝冷水澡的習慣,這是我保持清醒的唯一方法,毛孔緊縮的脹痛感告訴我我還活着,生活還要繼續,我還有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愛我的朋友……仰頭讓水不斷沖刷着我的身體,我真的是一個壞女人嗎?我這樣問自己,沒有人能給我一個答案……
我是被敲門聲驚醒的,汲着拖鞋開門,竟然是何偉,“你……你怎麼會來?”
他皺眉看我一副邋遢模樣,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我急忙拉好睡衣,他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
我抓抓亂糟糟的頭髮,“那個,先進來再說吧,我這裡比較亂,不好意思了……”
“你的手機打不通,我就直接上來了,打擾到你了吧。”
“額……我的手機摔壞了,還沒買……”
……………………………………一陣沉默………………
“你先坐吧,我去洗漱。”
出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一碗白粥,幾碟精緻的小菜。我驚訝的看着這一切,“你……你做的?”
他挑眉,“嚐嚐看,你家廚房裡實在是沒什麼可吃的,已經過期的那些我已經丟了,所以只剩下這些了……”
“唔……好吃……”邊說便往嘴裡填菜……“我不怎麼在家做飯的。”
“慢點,你吃飯怎麼跟個孩子似的,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拿起紙巾爲我擦着嘴角,突然發現這個動作很曖昧,我奪過紙巾胡亂擦了幾下,“那是因爲你做的菜好吃嘛,呵呵……”乾笑幾聲掩飾我的尷尬,他縮回手。
“我媽說不管是醜男還是俊男,只要下的廚房的就是好男人,我老爸就是……你是個好男人,以後誰要是嫁給你就享福了……”說完立刻覺得不對,偷偷擡眼看他,果然他的臉色逐漸暗了下來。
“你……你就當我大清早的說夢話吧,別往心裡去哈。”
“那你願意做那個幸福的人嗎?”他抓着我的手,突然神情專注而認真的說。
我愣在當場,這,這是在向我求婚??
“咳咳……”我劇烈的咳嗽起來,“不……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努力抽回自己的手,我跑向洗手間。
結婚?跟何偉?看着鏡中的自己,使勁掐了自己一下,真實的疼痛感說明這不是在做夢,只是爲什麼我並不高興呢?
“田戀?你還好吧?”洗手間外,何偉擔憂的敲門。
“哦,我沒事,馬上就好,你等一下。”深吸一口氣,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了。
打開門,看到何偉,“我們談談吧。”
“怎麼?你不願意嗎?”
“我只想知道理由……是因爲肖瀟嗎?”我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不是,如果你非要一個原因的話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年,我一個人累了……”他的聲音變得嘶啞,“愛了這麼多年,努力了這麼多年,堅持了這麼多年,也等了這麼多年,我發現自己最近變得越來越力不從心,我想有一個家了。”他看向我,“而你,是我在恰當的時候遇到的最正確的人,所以……我想或許我們之間應該有個家……”
“應該?”
“是的,你願意嗎?”他小心問我。
我願意嗎?願意嗎?沒有愛情的婚姻我願意嗎?兩個不相愛的人結合會幸福嗎?
“你愛我嗎?”我出聲問他,“愛嗎?”
“我……”他猶豫着,“或許現在不愛,但是我會努力使自己愛上你的,你是一個好女孩我不想錯過……”
“但是我並不想做別人的替身,即使對象是你。”看着他的眼睛,我認真的說。
“你還愛趙彥?”我搖搖頭
“自從看到楊嫵的那一刻我便不再愛他……我們註定今生無緣。”
“那爲什麼我們不可以?”他抓着我的手臂沉聲問道
“因爲我不愛你,同時你也不愛我,兩個不愛的人結合只會是一個悲劇……”
“非要相愛才可以嗎?”我點頭
他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