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番外----彥嫵迭起之重生

【楊嫵篇】

一直以來我都是一隻孔雀, 高貴,驕傲亦張揚,習慣把所有事所有人都掌握在手中, 我有足夠的耐心與手段等他慢慢愛上我, 然, 我那顆驕傲的心卻容不下背叛與欺騙。

在看到趙彥的第一眼, 我便知道那是上帝爲我種下得蠱, 扯不出,融不掉,已然成了我骨血的一部分, 如果他愛我,那我會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惜, 命運總有跳脫的時候, 就比如我們……

訂婚後,趙彥似是變了一個人, 只除卻,夜深人靜時夢囈低喃的永遠是那個我恨入骨髓的名字,田戀。

我亦裝作不知他所思所想,即使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林建,我的私人偵探兼保鏢, 會定時將他的所作所爲報告給我, 他有一雙與趙彥相似的眼睛, 有時, 望着那雙溢滿微笑淡定從容的眼睛, 我彷彿看到趙彥在對我微笑,然而, 那只是一種奢望吧。

田戀結婚的那一夜,趙彥打了我,也就在那一夜,我有了寶寶,屬於我們的孩子,我一度以爲那是上帝對我的恩賜,它一定是聽到了我的禱告,賜我一個溫暖祥和的家庭,有愛我的丈夫還有一個可愛的寶寶。

如果不是林建告訴我趙彥偷偷去了B市高價收購了一家工廠,或許,我會守着這個泡沫般的夢自欺欺人的活下去,我知道趙彥一直想獨立,想證明給所有人看,他依靠的不是我們楊氏集團的財力人脈,然,如果他成功,那麼,我這顆棋子還有什麼用呢,終究會成爲一個廢棋。

所以我去機場接他,是想暗示他,不管他做什麼想什麼,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其實,我只要他在我身邊就好,僅此而已。

也是那一次,看得出來,趙彥對這個孩子不是沒有期望的,躺在手術檯上,一個計劃悄悄浮上我的心頭,也是那時,註定了我一生的恥辱。

每天我躺在寬敞的浴缸中,享受着水流過肌膚的舒適感,拿起浴臺上得水晶杯輕輕晃動,昏黃的暖燈下,杯中紅酒瞬間折射出萬千光華,絢麗迷人,淡淡的香味擦過鼻端,麝香獨有的香氣混合着紅酒散發的味道使我沉迷,輕呷一口,慢慢沉入池底。

當夜,我去了田戀的公司,我哀求她永遠離開趙彥,再也不要讓趙彥找到她,如我所想,她只是一味的推脫,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只排除方子旭的出現,看到這個男人出現,我被推倒的那一瞬,我在心裡冷笑,果然上帝也是贊成我這個計劃的麼,我的寶寶沒有了,窩在趙彥懷裡看着田戀虛僞的哭泣,我的心充滿着報復後的快感與被告知不能懷孕的痛苦,矛盾煎熬着我的神經,使我接近崩潰的邊緣,但我不後悔,此時此刻趙彥就在我的身邊不是嗎?

如果不是方子旭,如果不是林建,我也不會是現在這般光景,擡手撫摸着小腹,這裡,孕育着一個孩子,然,卻不是我與我最愛的人的子嗣,對我而言,這是一個恥辱,是一個醉酒後的錯誤,但,我卻不捨再將他捨棄,醫生說過我不可能再懷孕,那麼這個孩子就當作是個意外的恩賜吧,望着鏡中略施粉黛的自己,原來,新娘果然是世上最美的人。

父親準備斥巨資爲我舉行婚禮,那時我擡眸望向身邊始終不發一語的趙彥,沒想到的是他只是將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手心之中,輕輕點頭,那時,我便已決定,不管他帶有什麼樣的目的,愛上這個男人,此生便無悔了吧。

趙彥判刑的那一天,我正在商場爲我們的寶寶挑選着衣服,那小小的嬰兒服,粉嫩粉嫩的顏色,像極了嬰兒吹彈可破的皮膚,我的嘴角微微彎起,此時此刻,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母親,在趙彥答應做這個孩子的父親的那一刻起,我便決定放手好好愛我的丈夫還有我的孩子,然,一個電話生生打破了我的幻想,趙彥因偷稅漏稅被判刑兩年,爲什麼我沒有在第一時間接到這個消息?沉思一想,也對,林建是方子旭的人,又怎麼會將消息透漏給我呢?

水泥鋼筋高牆內,我與趙彥對面而坐,卻相對無言,終究,我伸出手,越過桌面,握住那雙有些冰涼的手,“不用怕,我和寶寶都會等你。”

他憔悴而沉默,那雙寬厚的手在我小小的手心裡幾不可微的顫抖,我用力握住,“一切還有我。”

終於,他擡起頭來,“楊嫵,你愛我什麼?”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問我愛他什麼,是呵,我愛他什麼呢,初見時的陽光笑容麼?這麼久以來,那種笑容已被我消磨殆盡,留下支離破碎的影片在我的記憶裡;那麼是他的深情嗎?可那種愛如骨髓的深情卻與我無緣;愛他的積極向上嗎?然,在我的世界裡,這種人大有人在……那我愛他什麼呢?第一次,我茫然了,在他的眼中,第一次望見了我的影像,純粹獨一無二的我,那一刻,我便釋然了,“我愛的只是你!僅此而已!”

他一愣,有些乾裂的脣輕輕闔動,“謝謝。”

“現在的我是罪有應得,貪婪終究是害了我。”

我輕輕的笑,“你只是成長了不是嗎?”

第一次,他握着我的手勾起脣角淡淡的笑了,“等我。”

【趙彥篇】

獄中的生活枯燥無味,簡單卻也繁瑣。

A市的監獄臨山而建,每天透過後牆上那小小的一方窗格,看到窗外高牆鐵網還有光禿禿的後山,那種感覺像圈養的牲畜一樣渴望着自由。

冰冷的牀鋪上我靠牆而坐,光線透過頭頂那些小格飄飄灑灑的擠了進來,一些往事便不甘寂寞的涌了出來,猶記得,笑容甜美,巧笑嫣兮的田戀,那般純淨,那般自然,如果不是楊嫵,我們應該結婚了吧,遇到楊嫵就是我前世的劫。

爲了證明我自己的實力,不是依靠楊氏集團的財力人脈,我揹着楊嫵購買工廠,誰料到,拿到購買合同的那一瞬,我已經走進了一個已經爲我設定好的圈套,這一切都歸功於我的貪婪與自負,曾以爲,我是空有滿腹才華卻始終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既然有這樣一個契機爲什麼我不能把握,不能證明給別人看我不是靠女人上位的軟蛋。

直到冰冷的手銬拷上雙手的那一刻,我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次我真的犯了法,爲我本來崎嶇的人生再次蒙上一層洗刷不掉的陰影,法庭上,耳邊嚶嚶嗡嗡的聲音似一團亂麻閉塞着我的神經,我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記不起,只記得,我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這一步的距離生生將我從成功的頂峰打落至深淵,眼角掃過觀衆席上角落裡林嘉身邊的那抹身影,原來,他就是方子旭,閉眼,往事一幕一幕劃過腦際,串聯起來,苦笑,這算是罪有應得嗎?原來,訂婚宴那天在別墅外見到的那個身影就是他呵,原來,最愛田戀的那個人是他,低頭看着冰冷的手銬,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有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深愛着田戀,也就難怪我使盡渾身解數也難以挽回我與田戀之間的感情,田戀那雙乾淨的眼眸中淡淡的疏離,徹底劃斷了我們之間的世界。這樣,也好,現在的我還能給予她什麼?!

“012號趙彥,有人來看你。”回過神來,原來,又到了探監的日子,在A市,我的親人本就不多,而我也事前拜託過朋友,莫要對我的父母說我坐監的事,那麼,在今天能來看我的只有一個人了。

掃過獄警手上的登記冊,楊嫵的名字孤單的佔據着那一欄,我起身,“我不想見她。”

那名年輕的獄警沒說什麼,關好門,走了。

不一會,房門再次被打開,“012號,那名女士堅持要見你。”

“但我並不想見她。”我側身面朝牆壁躺了下來。然而,門前的人並沒有離開。我屏住呼吸,靜等他離開。

“那位女士已經來過兩次,一個懷孕的女士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裡等你已經一個小時,你是個男人,難道連邁出這扇門的勇氣都沒有嗎?”那名年輕獄警緩緩道來。

“如果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很難想象今後的日子你會怎樣度過。”

牀上的我有絲動容,我要在這裡度過未來兩年,720天,如果現在連這點勇氣都拿不出,那誠如那名獄警所說,接下來的日子我將會怎樣度過。

起身,走到門前,“走吧。”

我靜靜的跟在獄警身後,扯了扯身上的囚服,在我的內心深處是極其不想被別人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尤其是楊嫵。

楊嫵坐在桌子的另一端,我猶豫片刻,終是擡起腳步邁了進來。眼前的楊嫵有些憔悴,平日裡那些驕傲跋扈的氣質蕩然無存,我坐在她得對面,一時無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伸過手來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有着些微潤溼,許是同我一樣緊張吧,畢竟,以這樣的方式見面是都不曾想過的。她說,不用怕,她和寶寶會等我。

那一刻,心房的某一個角落逐漸變的柔軟,或許,這麼久以來我錯過了些什麼,我擡頭問:“你愛我什麼?”

她得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也只有一瞬,便恢復了清明,那天,她說,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僅此而已。

從此,這句話便刻在了我的腦海中,陪我度過了往後的日日夜夜……這個時候還有什麼甜言蜜語能比這樣一句普普通通的話來的貼心。

此後每個月的這個日子,楊嫵都會如約趕來,望着她得肚子一天大過一天,我勸她不要再來,她笑着應承我,“好。”直至後來,每月的這一天總會有我的快遞寄來,寥寥幾句話還有她和寶寶的照片,在她的眉梢眼角再看不到當初的飛揚跋扈……原來,一個母親可以這樣美。

兩年後,A市監獄的大門敞開,我提着包走了出來,久違的空氣竟是這樣的清新,我深吸一口,終於結束了。

“爸爸。”一聲奶聲奶氣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接着一個小小的人兒撲進了我的懷裡,溫香軟玉,煞是可愛。

“我們來接你了。”楊嫵溫柔的笑,

我牽過小人的手,“我們回家……”

夕陽下,三個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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