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是?”
他微微點了一下頭,說,“我是一名律師。”
此刻,他依舊帶着十分謙和的笑,似是勾人魂。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透着一股正氣不說,還有一種男人魅力,那張臉,該是勾引女人的利器,萬分俊朗。
小陳雙手緊緊的抱在一起,在陸叮嚀的耳邊說了一句,“原來是律師,怪不得這麼有魅力。”
陸叮嚀只是笑了笑,問他,“那也就是說,安先生沒有找到一副自己喜歡的畫?”
他倒誠實的很,直接點頭,“沒有,我想我還要去別的畫廊看看,不好意思,耽誤了你的時間。”
“沒關係。”陸叮嚀說着轉而對小陳說,“小陳,送安先生。”
“好的。”小陳可是巴不得。
回了陸叮嚀一個禮貌性的微笑,隨着小陳準備離開。
卻在路過休息室的時候,那人往裡面無意間看了一眼,當下就停了腳步,眼睛一亮,朝小陳問。
“請問,裡面的那幅畫可以給我看看嗎?”
小陳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休息室的沙發旁邊,放着一個畫架,上面夾着一副還沒有畫完的畫,是一隻在水裡飛的孔雀,栩栩如生,像是一隻本就生活在水中的孔雀一樣,只是,羽毛的部分還只完成了一半。
“對不起安先生,這幅畫還沒有完成,而且,也不賣。”
“不賣?”
小陳解釋說,“這是我們老闆自己畫的,她平時的畫都不會拿出來賣的。”
安先生很是意外,“陸小姐嗎?”
“恩。”
而此時,陸叮嚀以爲他走了,於是上了二樓的辦公室,正準備整理一下這段時間畫廊的畫作資料,小陳就敲門進來了。
“陸小姐,剛纔那位安先生在休息室等你。”
“他還沒走嗎?”
“沒有。”
陸叮嚀帶着疑惑下了樓,進了休息室,就看到他站在自己那副畫的面前,撐了撐鼻樑上的眼睛,嘴角噙着滿意的笑。
陸叮嚀上前跟他解說起這副畫。
“這幅畫叫《深海》,它也有一個故事,安先生可想聽?”
“你說。”
“很久以前,有一個美麗的女子愛上了深海里的一條鯨,每天她都會在岸上默默的看着它,而那條鯨也天天都會遊過她的面前,發出海洋裡最空靈的聲響,直到有一天,那條鯨突然消失了,女子依舊守在岸邊,日復一日,直到女子死後,她化作了陸地上最美麗的孔雀,決定去深海里尋找那條讓她心心念唸的鯨,她跳進了深海里,尋了許久,卻忘了……自己根本不屬於那片海洋,可她仍舊拼盡力氣,儘管沒有找到鯨,但她堅定,鯨會找到自己。”
陸叮嚀說這個故事的時候,眼裡泛起了淚水,卻被她偷偷的抹了去。
那位安先生聽得很入迷,深靈的目光看着那副畫,彷彿陷進了這個童話般的故事裡,嘴角微啓。
“這個故事,很美。”
“故事終究是故事。”陸叮嚀笑得明豔,卻有一絲藏得很好的感傷。
安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轉而問她,“這幅畫,可以賣給
我嗎?價錢多少都沒有關係。”
“那個……”她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安先生,我的這幅畫,並不打算賣。”
“爲什麼?”
“沒有什麼理由,就是不想賣,請你見諒。”陸叮嚀很是歉意。
而安先生卻表示非常的遺憾,嘆了一聲氣,又輕啓嘴角說道,“看來是我和這幅畫沒有緣分,不過聽到一個這麼美麗的故事,看來我今天也是有所收穫的。”
這位安先生倒不是那種喜歡糾纏的人,之前也有客戶看上陸叮嚀的插畫,但是她堅持不賣,有時候被客戶磨得受不了,她索性躲在二樓,讓小陳和小言來打發他們走。
而這位安先生,興許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是一名律師,所以糾纏人這種方式,真的不適合他。
這時,安先生給她遞了一張名片,說,“陸小姐,說實話,我挺欣賞你的,如果有機會,希望和你做個朋友,有時間,可以出來喝個下午茶,順便,繼續聊一聊你作畫的心得。”
“好,如果有機會的話。”
接過名片,陸叮嚀攥在掌心,客氣的回了他一個微笑。
將安先生送走之後,小陳就問陸叮嚀,“陸小姐,你的畫那麼好看,爲什麼都不拿來賣呢?剛纔安先生多喜歡你的那幅畫啊,你竟然也不賣,我看他的樣子,還是挺失望的。”
“我看是你自己很失望吧。”
“什麼意思?”
“你剛纔盯着他的時候,眼睛都快要掉下來了。”陸叮嚀笑了一下,給她遞了一張紙巾,“擦擦你的口水,趕緊做事,然後,以後別把我的畫隨便放。”
小陳拿着紙巾簡直苦笑不得,而陸叮嚀又往她手裡塞了一張名片,一邊上樓去,一邊說,“這張名片收起來吧,你要是不需要的話,丟了也行。”
一看是剛纔那個安先生的,小陳激動地差點沒有跳起來,衝着已經進到辦公室的陸叮嚀說,“謝謝你陸小姐。”
她開心的捧着這張名片,細細的打量起來,名片上,寫着安張全律師事務所,而下面則用繁體字寫的一個名字。
安錦良。
高級律師!
此時的時康大廈地下車庫。
翟岐山還沒回到公司,車子纔在地下車庫停下,趙安樂電話就打了過來。
“翟總,祖先生他……他跟南陽集團那邊簽了合同。”
翟岐山一聽,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乘電梯上去,剛到會議室,就撞上南陽集團的負責人離開。
趙安樂趕緊跑了過來,一邊說。
“祖先生還在會議室裡,但是合同已經簽了,我們攔不住。”
翟岐山腳步匆忙的走到了會議室的門口,推門而進,祖天養和幾個高層正在整理剛剛新籤的合同,還在討論着什麼。
“出去。”翟岐山低吼了一聲。
大家面面相覷,放下手上的東西趕緊出去了,趙安樂順帶着將會議室的門帶上。
會議室裡,只有翟岐山和祖天養兩人,嚴峻的神態落在翟岐山的臉上,帶着怒意,他伸手將桌上的文件拿起來看了一遍,憤力的拍在了桌上。
“祖天養,我說過不會跟南陽集團合作,你
在胡鬧什麼?”
祖天養全然沒有之前的懶散姿態,他認真嚴肅的說,“哥,我知道這件事由你處理,但我身爲公司的副總,同樣也有權利來決定這件事。”
“你想說什麼?”
“上次開發案因爲你放棄,公司損失了不少,還有酒莊合作的事情,你加了這麼高的價錢重新跟別的酒莊合作,但是這次項目,我評估過了,也找人去調查過了,南陽集團在北周城的這次房地產開發案前景非常不錯,一直有信譽保障,如果我們選擇合作,穩賺不賠。”祖
天養分析的同時把一份計劃書放到了他的面前。
“我完全是從公司的利益出發,哥,我也有權做出決定,請你不要摻雜私人理由。”
又一句私人理由,樑友生說過,現在,祖天養又說了一次。
翟岐山也必須承認,從開發案到酒業事件,的確是私人理由,可是……
“天養,你知道安國棟是什麼人嗎?他是一隻奸猾得不得了的老狐狸,跟他做生意,吃虧的永遠是別人,這麼好的好處,他自己啃都來不及,怎麼會分一瓢給我們?”
“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麼人,但是我說了,這次合作,我已經找人調查過,沒問題。”祖天養很是肯定。
然而合同已經簽了,翟岐山露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着祖天養,敲了敲桌子,說,“天養,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等你打贏這場仗,你再來跟我說沒問題。”
“你這是不相信我。”
“做生意,不是考慮怎麼賺錢,而是衡量怎麼不賠錢,你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在這個圈子裡連半顆子彈都挨不住。”
翟岐山把結論一下,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而他也知道,合同已經簽了,沒有了婉轉的餘地。
但是祖天養卻怎麼也不認同他的說法,甚至對他剛纔所說的話,有一絲氣怒,他說,“哥,你不能因爲你以前輸給過那個安國棟,就認爲這次的合作是一個陷阱,甚至認爲我也會像你一樣。”
“你……”翟岐山臉色發青。
在別人眼裡,翟岐山不僅是個含着金鑰匙出生的聰明人,還是一路直搖而上的成功商人。
可當年,他才畢業到公司上班,跟着自己的父親“南征北討”,一次項目開發案,翟國航全權交給了他,而與此合作的公司便是安國棟的南陽集團,在合作中,安國棟鑽了合同中的漏洞,吞了足足三個億。
所以這些年來,一提起安國棟,翟岐山都是恨得牙癢癢,在工作上也堅決不會再跟南陽集團合作,和安國棟也從未在一個場合裡會過面。
如今祖天養戳到了他的軟肋,自然堵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養,這次的合作,就當是我花幾千萬給你買個教訓。”翟岐山一把拍向桌子,憤氣離開了會議室。
趙安樂戰戰兢兢的跟着他進了辦公室,問他,“翟先生,這個項目 ,是不是全權交給祖先生去辦?”
他還在氣頭上,可又必須保持着自己的冷靜,轉動椅子過去,半響,才說了一句,“交給他吧。”
“好的。”
趙安樂將帶進來的文件放下後,便默默的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