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岐山猛地起身,將她手裡的照片瞬間奪走,緊緊的捏在手中,他所有的激動情緒都在那一刻爆發了出來。
他說,“你不要再問下去了,這些都是我和蔣遠舟之間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跟我都沒有任何關係是嗎?”
“叮嚀,我對愛從來都沒有變過,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者是將來,都不會變,就算我是用四億換了你,這沒有錯,因爲我愛你,想得到你,這都沒有錯。”他努力的說着,拼命地說着。
他試圖告訴陸叮嚀,他愛她,用盡一切辦法去愛她、去得到她,所以,沒錯。
可是在陸叮嚀聽上去,卻好笑的不得了,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眼神中恢復了平靜,緩緩起身,看着翟岐山,她說,“我今天來,不是爲了聽你說你愛我,也不是爲了聽你說你沒有錯。”
“叮嚀……”
他試圖去拉一拉她,但是陸叮嚀躲過了,眼神十分篤定的告訴他,“我幾乎全部的準備要跟你走完這一生,我甚至刻進了我骨子裡,用我結實的皮囊一層層的護着,可是你,憑什麼背叛我?”
聲聲質問,斷了兩人之間僅剩的那一點兒距離。
翟岐山心痛,還是心痛,蔓延全身,幾乎要了他的命。
面前的女人,依舊倔強的不願意掉一滴眼淚,她做好了放手的準備,做好了離開這個男人的準備,那顆脆弱的心連同她所有的柔柔弱弱,都藏了起來。
許久,翟岐山纔出了聲,“叮嚀,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還是對不起!
她往後退了一步,微微搖頭,“你沒有對不起我,也不用跟我道歉,我來這裡,不是爲了聽這些的,翟先生,我真心祝願你的幸福,但是你要記住了,千萬千萬,不要再讓第二個陸叮嚀出現了,也千萬千萬不要再做任何犯法的事情,因爲下一次,我會親手將你送進監獄。”
她沒有再給翟岐山任何開口說話,或者挽留的舉動,轉身過,戴上自己的墨鏡,就在離開之前,她又說了一句。
“那麼從今以後,也請翟先生叫我陸小姐,也祝福翟先生和餘小姐,幸福美滿。”
最後一個字落地,悄然而去,她頭也不回,邁步離開,只留給了身後那個滿是愧疚和心撕劇烈的男人。
這一次,陸叮嚀不想回頭了,說到底,她是真的累了,累的不想再去搶,不想再去爭,更加不想去愛一個……不珍惜自己的人!
陸叮嚀離開休息室的時候,在拐角的走廊上,撞見了餘白淺,她站在那裡,像是刻意在等着陸叮嚀一樣!
餘白淺見陸叮嚀的時候,總感覺她十分溫和,說話也好,性子也好,甚至是行爲也好,都屬於溫和柔弱型的,這次見她穿得十分時尚不說,盤起的頭髮,烈焰紅脣,看上去,無疑不像是從雜誌上走下來的一樣。
這樣的女人,是傲嬌的,是性感的,甚至是知性的。
今天的陸叮嚀,是餘白淺沒有見過的。
直到陸叮嚀走到她面前,她的眼神才緩緩抽離出來,碰撞上陸叮嚀那雙冰澈的眼神,她問,“你們談完了?”
“不好意思餘小姐,我沒想打擾你的婚禮。”
“不會,倒是我,應該邀請你纔是,但是我以爲……”
“以爲我去日本?”
是啊,是陸叮嚀親口跟她說的,但是她哪裡知道,就在去日本的當天清晨,她自殺了呢?
餘白淺微微一笑,“你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吧,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馬上就要走了,不會留下來,你們的婚禮,我沒辦法參加。”語氣很堅決,像一張硬紙片似的朝餘白淺割了過去。
這個女人,說話的語氣變化的真大。
但這纔是真正的陸叮嚀,那個跟在蔣遠舟身邊,不停出席大大小小酒宴的高冷女人、
現在,不過是又回到了當初罷了。
餘白淺不喜歡強求別人,陸叮嚀既然決絕了,她也只好說,“那好,不過,還是謝謝你今天能來。”
陸叮嚀勾着紅脣,眉眼間展開一抹豔麗之色,細細端看起面前的餘白淺,嘴裡輕聲嘀咕了一聲,“我們長得很像,比我和笢子長的還要像,我想,翟岐山是喜歡你的。”
聲音像是從嘴裡漫不經心發出來的一樣,很輕,但是餘白淺還是聽到了。
說實話,她有些不大明白陸叮嚀的意思,皺了皺眉,開口喚了她一聲,“陸小姐?”
陸叮嚀笑了笑,搖了下頭,說,“沒事,我只是隨口說說,其實也不是很像。”
“嗯?”
“餘小姐。”陸叮嚀卻突然喚了她一聲。
餘白淺一臉疑惑,緊緊的盯着她看。
頓了一會,陸叮嚀才說,“你今天很美。”
額?
這讓餘白淺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心思沉了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見她張了張嘴沒說話,陸叮嚀說,“我先走了,說不定以後不會再見了,餘小姐,真心的祝願你們新婚快樂。”
說完,陸叮嚀側過身去,正要離開,身後的餘白淺卻突然說。
“昨天,我跟他已經……已經發生了關係。”餘白淺說的很急,生怕陸叮嚀再走遠那麼一點兒就會聽不見一樣。
陸叮嚀腳步一停,沒有半點的驚訝,自然的轉過身,看着那個女人,她說,“你不用擔心,沒有人可以跟你搶他,從我將我的畫本交給你的那一刻,他就是你的了,你要‘留’着,還是‘丟’了,都與我不再有任何的關係。”
“陸小姐,我說這些,不是害怕你跟我搶他,只是想要告訴你,我愛上他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跟你公平競爭。”
“ 公平?”聽到這兩個字,陸叮嚀覺得十分滑稽,終是笑了兩聲才說,“這世上是不存在任何公平的,也沒有如果。”
餘白淺身子一顫,這句話像是一下子戳到了她的主心骨似的,她記得,當初阿敬死的時候,她也說過同樣的一番話,只是現在從陸叮嚀的口裡說出來的時候,竟然別有一種滋味,滋得她的心臟十分難受。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陸叮嚀已經離開了。
大了大廳,陸叮嚀看到祖天養在門口抽菸,緊皺的眉頭似乎從遇到自己的那一刻就從未鬆懈過。
對於他,其實陸叮嚀心裡充滿了歉意。
走到祖天養身旁,陸叮嚀展開了一抹燦爛釋然的笑,看不出一點兒難受委屈的樣子。
“你沒事吧。”祖天養問她。
她搖搖頭,依舊笑着,仰頭看着暖暖的天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天養,原來真正懂得愛,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祖天養沒有說話,看着身旁這個心都快碎了女人,持久也說不上一句話。
最後,陸叮嚀和祖天養離開了這裡,在回去的路上,陸叮嚀靠在車窗上,目光一直看着窗外,像是要記住所有一草一木,一粒一塵埃……
而婚禮現場上,一派喜氣。
喜娘穿着婚紗,戴着頭紗,手上捧着花球,緩緩的走向了遠處正在等待自己的新郎。
新郎穿着白色西裝,目光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新娘,沒有笑容,沒有任何期待。
這場婚禮,在所有人的歡聲笑語、美滿祝福之下……匆匆結束了。
翟岐山最終娶了餘白淺, 餘白淺最終,也嫁給了一個她起先並不喜歡的男人。
關於這場婚禮,沒有人去議論它的不合理,郎才女貌,般配的不得了。
也不會再有人記得,那個叫陸叮嚀的女人,曾經是翟岐山的妻!
婚禮結束以後,餘家的人將賓客送走離開,婚禮現場,再一次恢復了平靜。
而就在婚禮結束後的半個小時候,餘威將自己女婿單獨叫到了房間裡詳談入資時康集團的事情,餘白淺則被自己的姑姑拉到了一邊,餘姑姑帶着壞壞的笑,湊到餘白淺的耳邊,問她,“怎麼樣?昨晚你們……那個了吧。”
餘白淺臉色驟然一白,“那兩杯酒是你安排的?”
“我要是不這樣安排,你們今天能結成婚嗎?我聽說那個女人今天來過了。”
“姑姑,你怎麼能這麼做?”餘白淺有些氣怒。
餘姑姑卻使勁拉了她一把,“你別姑姑這麼做,我也是爲了你好,我這不是希望你們能順利結婚嗎?岐山的心裡一直就有那個女人,我是在幫你。”
對於自己這個姑姑,餘白淺真的無可奈何,一臉索然,說,“昨晚的事情他根本就不記得了,我也沒有告訴她。”
“什麼?”餘姑姑一臉驚訝,朝周圍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恨鐵不成鋼的說,“你怎麼不告訴他呢?你和他那個了,他必須得負責。”
“姑姑,你是不是弄錯了?”餘白淺恨不得白她一眼,“我現在跟岐山已經結婚了,什麼負責不負責?”
這樣一說,餘姑姑才恍然過來,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你瞧我這腦袋,怎麼就沒有轉過來呢。”
餘白淺突然面色嚴肅的說,“姑姑,昨晚的事我沒有告訴岐山,你也不要說。”
“我知道了,不說的。”
餘姑姑一臉肯定。
然而餘白淺卻心裡有些顧及,朝着自己父親和翟岐山所在的房間看了去,明明是新婚,明明自己應該高興纔對,但是心裡,總覺得空空的,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她心裡比誰都知道,這場婚禮,是她餘家搶來的,逼來的,是翟岐山迫於無奈送給她的婚禮。
沒有幸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