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彷彿是被人蒐羅過一圈似的,空蕩蕩的,任何物件都沒有,只有一張大牀和周圍的櫃子。
祖天養看着站在中間狀態十分不好的陸叮嚀,心又狠狠地揪了一下,趕緊上前抓住了陸叮嚀的手腕,“叮嚀,你怎麼了?早上你去哪了?”
陸叮嚀緩緩擡起那雙發腫而充血的眼睛看着他,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冷冷一笑,“祖天養,別再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不愛你,就算你一直對我好,我也給你我的愛,我求求你,離開我,放開我,讓我自生自滅好不好?”
“你說什麼?”
收起那份笑易,陸叮嚀朝房間裡的另外幾個人看去,搖搖欲墜的身體漸漸發虛,她繼續說,“你們不要再陪着我了,你們越是這樣,我就覺得自己好失敗,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現在就像一個氣球,你們就像在這個氣球一樣,吹得越來越大,到最後,我就會炸開,我不想你們看到那樣的畫面,你想你失望,當我求求你們了,走吧,不要再在我身邊了,我一輩子也還不起。”
說道這裡,陸叮嚀已經哭了,她有些吃力的喘着氣,身子緩緩躬了下去,直到整個人都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事到如今,她真的覺得自己太失敗了,那種失敗幾乎將她的所有都掏空了,就連鼻息間的那點兒微薄的空氣都要被人漸漸剝奪掉,剩下的,除了這具虛弱的身體,就什麼都沒有了。
衆人都沒說話,大家都知道陸叮嚀的心思,那麼驕傲的一個女人,如今弄得這麼狼狽,是如何也不想別人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和處境。
祖天養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陸叮嚀,心裡咯噔的像是掉了什麼東西似的,很久,才轉而看了一眼李格格。
“你們先出去吧,我跟她談談。“
談談?怎麼談?
李格格沒有問,也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走到此刻還呆住的宋青鳥面前,將她帶了出去,順便也將一旁“看好戲”的鬆井笢子給拉了出去。
門輕輕被關上的時候,祖天養纔將蹲在地上抽泣的陸叮嚀抱了起來,這個女人,太輕的,輕得完全不符合一個女人的完美身材了,再看看她那雙光溜溜的腳丫子,想必已經冷得不行了。
祖天養將她放到了牀上,輕輕的蓋上被子,那樣的動作,那麼溫柔,像極了翟岐山。
可是,祖天養和翟岐山是親兄弟,原本就很像纔對。
窩進被窩裡的那一瞬間,陸叮嚀身子一下就蜷縮到了一邊,身子側了過去,背對着翟岐山,直到她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小。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祖天養伸手碰到了她的肩膀,然後緩緩向上,繞進了她凌亂的髮絲中,看着牀上女人那張消瘦的側臉,他觸碰她的時候,就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你知道嗎?從來都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從小到大,我都習慣了一個人,對於任何事情,好像從來都沒有認真過,但直到遇見了你,好想一切都變了,我開始慢慢的懂得去珍惜,去把握自己想要的,但是一切,都不再像以前那樣雷厲風行,反而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
了什麼,就會失去什麼東西一樣。”
祖天養的話很輕,卻在這件諾大的臥室裡顯得十分着震耳。
他繼續說,“叮嚀,我就是太小心了,所以纔會讓你弄成今天這樣,我應該牢牢的抓住你,不讓你待在我哥身邊,但是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不可能選擇離開你,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也好,我都不會離開你。”
牀上的人兒依舊沒有動靜,那雙赤紅的眼睛裡有些迷茫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祖天養已經起了身,深深的沉了一口氣,說,“你想將我們所有人都推開,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些,可你要明白,我們都是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多好的一句心甘情願啊!
陸叮嚀捲縮着腿,膝蓋抵在自己小腹上,將頭埋得更深……
祖天養將陽臺上的玻璃悄悄關上了,但是他並沒有出去,而是坐在路叮嚀原先坐過得那張單人椅上,靜靜得陪着陸叮嚀。
而此時的樓下,似乎也掀起了一番小小的風波。
宋青鳥才被李格格帶到客廳坐下,下一秒她就竄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在她身後的鬆井笢子的手臂,一臉不可置信的問她,“叮嚀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纔是她妹妹?是不是?”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鬆井笢子先是一愣,朝李格格投去一個質問的目光,像是在問她“爲什麼告訴了宋青鳥”一樣。
可是李格格卻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不是自己說的。
不是她說的,那就是陸叮嚀自己說的了。
鬆井笢子吞了吞唾沫,對宋青鳥說,“是,陸叮嚀是我的姐姐,我跟她是雙胞胎,你根本就不是你姐姐。”
“不可能,爲什麼會這樣?”
“就是有可能的。”鬆井笢子看似很得意的樣子,將宋青鳥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拿掉,她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了,原來我們出生的時候,我爸就爸我姐抱給了她的養父,我還聽我爸說,就是因爲我姐姐養母知道了這件事情,所以纔跟她養父離婚的,但是這件事他們一直都沒有告訴我姐姐,我爸十多年前去找過我姐姐養父,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反正是最近我爸才告訴我姐姐的,反正大概就是這樣。”
從鬆井笢子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似乎只是在閒談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對於宋青鳥來說,確實一種打擊。
她雖然恨過陸叮嚀,但是不管怎麼說,她心裡也一直認定了陸叮嚀就是她的姐姐,當一切的不愉快結束後,她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小易和陸叮嚀,偏偏要告訴她,陸叮嚀不是她的姐姐,這不是打擊是什麼?
李格格輕輕拍了拍宋青鳥,說,“你以前恨不得叮嚀不是你的姐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現在你這樣,我反倒有些不適應了。”
“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我現在……”宋青鳥臉色暗沉,坐了下來,雙手往膝蓋上一拍,“我現在已經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姐姐了,可是現在卻告訴我,她不是我姐姐,這算什麼?”
“是不是姐姐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們之間有沒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樣?只要你把她當是姐姐,她把你當成是妹妹就
夠了,我跟叮嚀不是也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這並不影像我的關係。”
聽了李格格的話,宋青鳥眉心皺得越緊,“你剛纔也聽到了,她想把我推開,她根本就不想認我這個妹妹。”“
“她只是不想連累你,你也看到她手腕上的傷,她現在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會因爲這樣,她怕傷害我們傷害了我們,傷害了你,纔會說剛纔那番話,你難道不明白?”
靜靜的冷靜下來後,宋青鳥也有些想明白了,沉默着不說話。
一旁的鬆井笢子這會說,“事情就是這樣,我看你啊,還是接受把,但是我看得出來,我姐姐心裡還是挺在乎你的,要不然,她也不會不讓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們了。”
“好了笢子小姐,讓她冷靜一下吧。”李格格說。
“你別叫我笢子小姐了,直接叫我笢子吧,我也叫你格格。”
“嗯。”李格格點了一下頭,轉而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裡嘀咕了一句,“之前安先生有一位朋友是心理醫生,好像……姓何,叮嚀跟翟岐山離婚的那次,她有來看過叮嚀,當時她說,叮嚀的情況也是精神上的問題,說她會有自殘的現象,但是當時她說不嚴重,我想,有必要這次找她過來一趟。”
陸叮嚀失去孩子的那一次,安錦良找了一位心理醫生去看過她,而陸叮嚀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找何心過來一趟。
幸好,她還留着何心的聯繫方式,在給何心打去電話說了一下關於陸叮嚀的情況後,那女人十分爽快的答應了,說是明天就過來一趟,也說關於陸叮嚀和翟岐山的事情,她在新聞上或多或少還是看了一些。
“目前陸小姐這種情況比之前嚴重了很多,你先暫時不要跟她說關於外界的任何事情,我現在還在國外,明天早上就能趕過來。”
“何醫生,真的謝謝你了。”
“沒事,陸小姐是錦良的朋友,我幫她是應該的,再說了,我是一名醫生,這是我的義務。”
“但還是要謝謝你。”
李格格連連說了好幾聲謝謝,段話掛了以後,鬆井笢子問她,“這個何心是什麼人?”
“心理醫生,之前也看過叮嚀。”
鬆井笢子不再問了,偷偷看了一眼發呆的宋青鳥……
餘家大宅
翟岐山、餘白淺、餘威,三人在一張桌上用完餐。
餘威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又看向翟岐山,嘴角慈愛的笑容,說,“你們的婚禮現在籌備的怎麼樣了?”
“挺好的。”
“挺好的?什麼算挺好的?”餘威的語氣稍稍有些生硬起來。
翟岐山的目光放在食物上,只是冷冷的擡了一下頭,眼神中帶着一絲隱忍,開口道,“具體的事情有已經在辦了,總之我能保證,婚禮會照常進行。”
“那就最好了,我也不希望到時候除了亂子,那丟的,可就不是你們翟家的臉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
餘威頓了一下,又問,“那你和那位陸小姐的離婚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