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康大廈
翟岐山從醫院回到公司,因爲擔心晚上會碰到陸叮嚀打着石膏的腳,一個晚上他沒動,以至於脖子落枕得厲害。
會議室裡,瀰漫着一股滲人的寒意,據說時康集團旗下的酒莊因爲意大利那邊的供應商不再續約而導致供應不足,讓不少高端人士不滿,紛紛把訂單挪走了,酒莊損失了不少。
翟岐山按了按痠疼的脖子,朝秘書趙安樂丟了一個眼神,趙安樂便將手裡一疊的白紙文件一一發了下去。
“飛盧莊園既然選擇已經不再續約,就沒必要派人繼續談了,現在你們手上拿着的是意大利另外幾家酒業莊園,條件可以開出比原先給飛盧莊園高百分之十的合作價格,必須在三天內拿下,明天中午之前我要詳細報告。”
他握拳朝下,在會議桌上敲了幾下。
財務部的高管卻面露難色,翻看着那幾家酒業莊園的資料,擰起眉頭對翟岐山說,“翟總,這幾家莊園雖然在業界內口碑不錯,但是要出一個比給飛盧酒莊還要高百分之十的價格與其合作,實在不值得。”
“哦?何總有更好的建議?”他的語氣裡絲毫沒有對他抱有任何希望。
財務部高管挺直身板,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飛盧酒莊跟我們合作了七八年,在程序流程這一塊也已經固定好了,再者說,飛盧酒莊提供的酒向來有質量保證,對方洽談商也開出了條件,只要我們保證未來十年,按照每年利率的百分之十七與他們分紅,就答應繼續跟我們合作,相比之下,選擇一家沒有合作過,且沒有質量保證的酒莊合作,還不如繼續選擇跟飛盧酒莊合作。”
一番話,分析的頭頭是道,在場的高層也微有點頭,以示認同,又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在翟岐山的身上,等待他的決定。
翟岐山依靠在椅上,腳蹬在大理石的地板上,連帶着椅子稍稍轉動起來,雖有一絲慵懶,卻不失一股高端生意人士的冷傲自信。
再次敲了下會議桌,翟岐山目光如利劍般落在財務部高管的身上,食指與中指相併,指向他。
“你被解僱了。”
譁~
在場人士無一不是驚訝連連,卻又只能收拾好表情,如坐鍼氈,生怕翟岐山那隻手指向自己。
氣氛壓抑到沉重,翟岐山已經轉動椅子起身,接過趙安樂遞過來的金屬手錶,迅速有力的扣向自己的手腕,一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約莫過了幾分鐘,大夥才反應過來,都是舒了好長一口氣,財務部的高層何總卻依舊呆楞着,直到席位上有聰明人向他提了醒。
“何總,你難道不清楚翟總的性子嗎?他寧願在錢上多做文章,白給別人,也不會自降身價去答應飛盧酒莊的條件,你這是在挑戰他的原則。”
何總恍然大悟,一拳頭捶在了桌上,卻已經來不及了。
……
摸着落枕嚴重的脖子,翟岐山從未覺得如此不適,身體也順帶着痠疼起來。
趙安樂問,“翟總,你沒事吧?”
他擺擺手,“沒事,你先出去吧。”
她點頭,剛把手放在門把上就被翟岐山叫住了。
“小趙,你知道……女人生了病,最喜歡什麼?”
“這個……”趙安樂覺得奇怪,卻不敢多問,思忖片刻,眼睛一亮,“大概是花吧,女人都喜歡花。”
“玫瑰?”他疑惑的吐出兩個字。
“每個人都不一樣,有人喜歡玫瑰,有人喜歡百合,翟總想送什麼,需要我安排嗎?”她樂意極了。
翟岐山卻緊皺眉頭,他才發現,自己竟然連陸叮嚀喜歡什麼花都不清楚,在仔細想想,她的很多喜好自己都不知道。
見翟岐山沉默不語,趙安樂又說了一句,“翟總,需要我去安排嗎?”
他回過神來,立刻說,“不用了,你去忙吧。”
趙安樂遲疑了一下,還是出去了。
翟岐山輕揉着微疼的脖子,思索了很久,才猛然恍悟一喜,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一個小時後,他開着車朝醫院的方向去,嘴角是不是挑起,想着待會給陸叮嚀的驚喜,心裡便有種洋洋得意的自豪感。
那通電話,訂了一車的滿天星,藍白相間,如同一片花海。
他只是無意間想起來陸叮嚀因爲腦部腫瘤住院那次,他在她的病牀邊看到了一束滿天星,上面還有被她淋過了小水珠,可見,她有多麼的愛護,所以翟岐山想,陸叮嚀喜歡滿天星。
對於不懂浪漫的翟岐山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展現自己浪漫的機會。
車子未到醫院,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樑亞玲打來的,猶豫再三,接了。
“什麼事。”聲音嚴厲冰寒。
電話孔傳來女人小心翼翼且輕微的聲音,“翟先生,你能過來一趟嗎?”
“我現在有事,來不了。”
“不會耽誤你多久的,就半個小時,可以嗎?”最後的那一句“可以嗎”她彷彿是含在喉嚨裡,悶悶的。
翟岐山本想堅決的拒絕她,不想給這個女人任何希望,偏偏那人懷了自己的孩子,骨子裡終究有一絲父愛氾濫。
“行。”他應下了。
油門漸漸一鬆,打轉方向盤,朝樑亞玲的住處開去。
一臉期待的樑亞玲,終於等到了門鈴一響,她打開門看到翟岐山,欣喜若狂的將他拉進門按在了餐桌上。
“我做了幾道拿手的菜,你嚐嚐看,看看喜不喜歡。”
桌上擺滿了各種佳餚,可口誘人。
這是今天她從翟太太的車上下來後,去菜場買了自己拿手的菜,做了滿滿一桌,等着翟岐山來品嚐。
可翟岐山似乎並不領情,臉上寫滿了怒意,一雙質問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女人。
“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事?你知不知道,我沒時間陪你浪費。”
“對不起,我只是……想做點吃的給你。”
“你不是翟太太,這些,輪不到你。”言辭滾燙,刻薄的要命。
樑亞玲縮低下頭,一雙手緊
撮着,顯得戰戰兢兢,只能小聲回道,“翟先生,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會越界而爲,請你相信我,我單單,只想做頓好吃的給你。”
呃~
翟岐山的心微微一顫,女人那憂愁委屈的聲音簡直像一把鋸子割向他的胸口,他端起的冷傲架子,稍稍有些鬆垮了。
於是,翟岐山軟了一絲語氣,“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剛纔的話你只要記下就好,別往心裡去。”
樑亞玲聽得出他的語氣,這纔有勇氣對上他的目光,確定他不會拒絕後,給他遞了一雙筷子,微微揚起笑容。
“翟先生,你嚐嚐。”
接過筷子,他嚐了一口,味道的確不錯,想到陸叮嚀的廚藝,他暗地裡又搖了下頭。
欣慰的看着翟岐山吃了一嘴又一嘴,樑亞玲心裡樂開了花,雖然只是幾口,她也心滿意足了。
放下筷子,翟岐山說,“現在可以了嗎?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他已經起身準備離開,又被她拉住了,大概是一時扭到了原本落枕的脖子,翟岐山不由的嘴裡“吇”了一聲,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脖子。
“你怎麼了?脖子不舒服嗎?”她眼尖,一眼就看出來了。
抽回自己的手,翟岐山已經有些不悅了,他人也來了,該吃的也吃的,這個女人,還想怎樣?
“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幫你看看吧,我外婆教過我一點推拿的方式,能讓你的脖子好受些,一會就好,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翟岐山似乎沒來得及拒絕,就已經被她拉到沙發上坐下,她雙手熟練的往他的太陽穴上按去,輕輕揉着,一邊說。
“我外婆說,每天多按一下太陽穴會身體是有好處了,大病小病通通都沒有,雖然是老一輩的古話,不過相信總沒錯的。”
“樑亞玲,你不用花費時間在我身上,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他板着一張臉,還是堅定了自己的立場。
身後的女人臉色揚着樂觀的笑,卻偷偷摸了一把眼淚,“翟先生,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你明白就最好。”
樑亞玲的雙手漸漸按向他脖子,輕而有力,指尖柔得像一條水蛇似的盤在他的脖子上。舒適感瀰漫全身,翟岐山竟眼神迷離,漸漸倒在沙發上,沉沉的睡去了。
看着躺下的男人,樑亞玲沒有驚訝,反而平靜的臉色漸漸浮現出了猙獰扭曲的神色,她伸手將翟岐山的襯衫鈕釦一顆顆解開,俯身到他的赤、裸的胸膛前,曖昧的親吻着熟睡的男人,隨即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事後,她又將他的衣服完完整整的穿戴好,走到餐桌上,將桌上只吃了幾口的菜通通倒進了洗手池了,又伸手在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小白瓶,將裡面一粒粒的藥也倒進了洗手池裡,而那瓶子上,則清晰的寫着“安眠藥”三個字。
就在兩個小時前,她把安眠藥加到了菜裡,加上自己獨特的按摩方式,早早就預料到了翟岐山會暈睡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