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
陸叮嚀在紙上填了一個地址,讓服務員將那套婚紗送去了李格格的店裡,又把酒店的房間退了,因爲手機拉在了秀場,她也只能拜託酒店通知祖天養自己走了,並且留了一句“謝謝”。
剛出酒店,就有記着上來圍堵,讓她猝不及防,把她活生生的擠在了中間,只能用自己那兩條纖細的胳膊用力扒開人羣,卻依舊被堵得動不了。
“請問你跟翟先生究竟是什麼關係?”
“你真的動手推了那個孕婦嗎?那個孕婦是翟先生的老婆嗎?網上還爆出了你是小三想上位,所以纔會去推那個孕婦,讓她流產,是不是真的?”
“網上爆出你跟很多商業界的許多人士都有來往,關係並不一般,可以跟我們說一下嗎?”
“現在很多消息都指向你,大家都指責你推孕婦,有沒有想解釋的?”
……
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尖銳,她沒心思聽,也沒有解釋的慾望,只是拼了命的扒開人羣,遠離這裡,卻不知道誰用力推了自己一把,又在自己的腳上踹了一腳,她一個沒站穩,又撲到了地上,也對,她是biao子,別人打她罵她,她根本沒還嘴的理由。
掌心被擦破,磨出了血,火辣辣的疼,可大家似乎並不罷休,打着攙扶她的動作又給了她一腳。
真的是萬夫所指
人人喊罵了
正此時,幾個身着西裝的男子扒開人羣,把這些記者從陸叮嚀身邊拉開,她趴坐在地上,一擡頭,就對上了樑友生那雙極冷卻又心疼的目光。
樑友生將她抱起,上了車。
每次如此,她最狼狽時,遇到的總是這個男人。
樑友生撥開她垂在眼前的頭髮,繞到耳後,捧着她那張巴掌大的臉蛋,因爲心疼,樑友生看她,亦或是碰她,都變得小心翼翼,臉上皺起的細紋,像一把把小刀,割着他很疼。
“其實,你可以解釋的,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你。”
他說這番話時,已經捧起了陸叮嚀那雙被磨出血的手掌輕輕吹了起來,又轉而讓司機將開車去三洲公館。
陸叮嚀沒說話,任由他這般溫柔的待自己,甚至,貪婪了……
車子駛進三洲公館,樑友生找來藥水,替她擦藥,又怕她疼,擦藥時也在旁輕輕吹着。
有人說,一個人最疼的地方不是心,而是掌心,它攥着自己喜歡的所有東西,沒有結實的皮肉護着,沒有華麗的外衣裹着,但凡受傷,便是要命的疼。
以前陸叮嚀不信,現在信了。
她終究沒能忍住的紅了眼,眼淚滑過臉頰,滴在了她攤開的掌心上,樑友生給她擦藥的動作停了下來,看着她紅潤的臉,還是沒能忍住的伸手替她擦乾了眼淚,
陸叮嚀沒躲,咬着脣,帶着沉沉的語氣說,“所有人都說,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大概,是覺得我不配做個普通的女人吧。”
“別讓別人的話左右你,陸小姐,你是特別的女人,這種特別,吸引人。”
樑友生看着她,試圖努力的告訴她,他剛剛的話都是認真的。
陸叮嚀則苦澀一笑,眼睛泛紅,鼻子微皺吸了涼氣,把自己的手從樑
友生的手中收了回來。
“樑先生,我沒那麼好。”她的話帶着肯定,緊縮着喉嚨,她繼而說,“剛纔謝謝你幫我解圍,麻煩送我回去吧。”
“這幾天,你還是住在這裡吧,這裡不會有人騷擾你,記者也進不來,等事情淡下去,你再走。”
樑友生說的對,如今外面大風大浪,記者一定無時無刻跟着自己,像今天這樣的事,恐怕還會發生,可換一個角度來講,對於樑友生,她一直抱着一種遠離的態度,偏偏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又是他解的圍。
見陸叮嚀沒回應自己,樑友生已經安排了傭人上樓給她住的房間再打掃一遍,又置辦了些生活用品,而樑友生在接到一個電話後就離開了。
晚上,陸叮嚀打開了房間裡的電腦,新聞頁面上,的確掛着這次事件的新聞,可是熱搜榜前十都是一些明星的桃色緋聞,甚至還有幾條猛料,她的新聞已經下了榜首,可見,有人在幫她壓新聞。
可儘管如此,她的事情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討論,甚至有人在評論裡說“明明早上還是熱搜第一,下午就沒了,肯定背後有人洗白白。”最後又放了一根冷箭,加了一句“看來這臭biao子後臺很硬”。
就像有兩股勢力,一股不斷的在網上推熱,製造輿論壓力,一股則用力的往下壓,爆出別的勁爆新聞來淡化這件事。
陸叮嚀知道,一定是祖天養和樑友生在背後幫的忙,可攻擊她的輿論還是不斷,罵聲連連,滿屏的敏感詞。
她點開了那段視頻,是手機拍攝,剛好在樑亞玲的身後側,看上去,倒的確是自己推了她一把,只能百口莫辯。
再往下拉,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清楚楚的照片,樑亞玲伏在翟岐山解開襯衫的胸膛,翟岐山則閉眼睡着。
博主的標題乾脆直接打着:知情人士透露,該名女子姓樑,是時康集團董事長翟岐山的秘密老婆,因遭小三上位,致其流產。
她一個正牌老婆,卻活生生被人說成了小三上位,真夠滑稽的。
而事實也證明了,這張照片就是樑亞玲自己爆出來的,興許那段視頻也是她爆出來的吧。
想到這裡,她把電腦關了,栽進被子裡,捂着耳朵,只想趕緊入睡。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持續的熱量和壓制的力量依舊是各執一半,樑友生也是當天的清晨纔回的公館,似是一晚上沒休息,臉上還掛着疲倦之色。
想必是爲了自己的事情,他一定忙了一個晚上。
陸叮嚀剛想要跟他說些什麼時,一個男人進來,面無表情的對樑友生說道,“先生,祖先生在外面。他說,來給陸小姐送點東西。”
“請他進來吧。”樑友生點了下頭。
祖天養?陸叮嚀的目光本能的朝門口看去,一小會,就見祖天養拖着一個小行李箱進來,腳步沉重,沒了往常的精神,看到陸叮嚀的時候,又似是鬆了一口氣。
陸叮嚀走了過去,奇怪的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祖天養看了一眼樑友生,才說,“樑先生告訴我的,酒店說你走了,我挺擔心的。”說完,他把手裡的行李箱挪到陸叮嚀面前,“我讓格格幫你收拾了幾件衣服,這段時間你就
安心在這裡住着,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謝謝。”
“應該的。”他說的如此順口,把行李箱交給了傭人,伸手摸向陸叮嚀的腦袋,“你先上樓,我有話跟樑先生說,待會來找你。”
陸叮嚀乖乖的點了頭,上了樓,卻沒有進房間,靠在樓梯口轉角處,想聽聽他們談些什麼。
樑友生讓人泡了兩杯茶,一杯推到了祖天養的面前,他卻推到了一邊,說,“我不喝茶。”
“差點忘了,祖天養的愛好不是這些。”
祖天養在圈子裡出了名的花心愛浪,茶這種東西,就像素食,他可不愛。
“樑先生,我開門見山,你既然告訴我陸叮嚀在這裡,也就說我們之間是沒有矛盾的,對吧。”祖天養的意思上帶着一種談判的架勢。
樑友生端坐如常,點頭,“至少在陸小姐這件事情上,你我的出發點是一樣的,都不希望這件事情影響到她。”
“沒錯,也的確多虧了你幫忙,找了不少新的新聞推上去,我也才能把這件事件往下壓。”祖天養說。
“那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背後的推手不是別人,應該是翟先生吧?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在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內就把事情發酵得如此嚴重,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個人。”話裡雖是猜測,可樑友生的臉上卻帶着萬分肯定。
樑友生能猜到並不意外,如同他分析的一樣,能有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只有翟岐山了。
說到翟岐山,祖天養暗地裡又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咬着貝齒,說,“這件事的確是我哥做的,緣由,我不知道。”
“我以爲他很愛陸小姐,原來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是啊,的確不過如此,陸叮嚀聽到這樣的話,似是胸口堵了什麼,悶悶的,沉沉的,卻有種讓人想吐的感覺,她挪着如同綁着巨石的雙腳回了房間。
翟岐山,你是真的要毀了我嗎?
她捏着裙襬的指尖微紅透白,本就滲血的手掌也因此劇烈疼痛,她咬着牙,無聲無息的靠在背後冰涼的牆上,頭頂那盞燈泛着橙光,打在她陰鬱的臉上,卻過於冰冷。
小三
biao子
上位
流產
……
無數的字眼在面前閃過,砸在她的身上,連動手還擊的能力都沒有。
她才明白過來,自己成了翟岐山爪子下的獵物,只要他不開心,隨時會將自己撕得粉碎。
談完時候後,祖天養上樓找她,看她靠在牆上,仰頭看着頭頂那盞橙色的燈,目光中,淌着淡淡的憂傷,總透着與生俱來的悽美感。
這種美,祖天養卻捨不得去打破它。
大概知道門口站着的人是祖天養,陸叮嚀嘴角似有抿住,說,“你跟樑先生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叮嚀……”
“沒關係,理所當然,不是嗎?”
“你不怪他?”
怪?聽到這個字,陸叮嚀笑了。
“在他看來,是我殺了他的孩子,報復我,難道不是理所當然嗎,毀了我,興許會讓他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