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處處風雨

上回說到小神女問水中鮫,你爲什麼反對?水中鮫說:“我沒有什麼,只是按我們黑道上的規矩,兔子不吃窩邊草,不在自己住的水面上打劫,以免暴露了,同時招惹了江河幫的人。可是翻江龍報仇心切,我家張爺又貪船上有五萬多兩的貨物,我想反對也不敢出聲,害怕他們二人先摘下我的腦袋。”

說着,船已悄悄靠近了岸邊,小神女和婉兒首先撲向了草屋。一看,草屋內沒有匪徒,只有一對年老的夫婦在收拾酒杯碗碟。婉兒抓了這一對老夫婦問:“說!那個獨眼的張員外和受傷的翻江龍去了哪裡?”

這對老夫婦一味搖頭,咿咿呀呀說不出一句話來。

婉兒說:“你們想裝聾扮啞嗎?”

水中鮫搶進來說:“小女俠,不用問他們了,他們的確是又聾又啞,你說什麼他們也聽不到。”

小神女打量了屋內一下,說:“看來他們剛走不久,殘羹剩菜仍沒完全收拾,我們快追!”

水中鮫說:“女俠!你們跟我來,屋後有一條小路,直通去白水的大道。他們一定是從這條小路走了的。”

鐵四帶了兩個手下在屋外一帶蘆葦中搜索,也沒有發現半個人影,轉回來說:“沒有人,他們的確全部撤走了!”

小神女轉上小道,凝神傾聽,在西邊方向,有人走動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她一指西方問水中鮫:“那方向是不是去白水?”

“是!西邊正是白水。”

“看來,他們的確沒有走多久,離我們這裡不到三裡地。我和我妹妹先行一步,你們隨後趕來。”小神女拉着婉兒,身形一閃,已在鐵四、水中鮫等人面前不見了,而且去得無影無蹤,也無聲無息。這等上乘的輕功,他們是第一次看見。水中鮫更是怔了半晌,怪不得給點了穴位活擒的兩個同夥人說,船上的那位女子,簡直是鬼魂一樣,行動駭人,轉眼之間不見了,轉眼之間又出現,自己怎麼用刀也劈不中。水中鮫當時同他們一起關在貨船下,聽了他們的說話,一點也不相信,哪有人像鬼魄一樣,一時出現又一時不見了的?說不定是他們這些個蠢貨武功不及,給人捉弄了也不知道,還在爲自己遮醜。現在他親眼目睹了,不能不相信了!原來世上真有如此武功奇高的能人,去打劫她們的船隻,無異如卵擊石,不慘敗纔怪。同時他也放心了。有如此武功不可思議的高手,又何愁獨眼龍、翻江龍跑掉了?怪不得她說自己的家小不會有事了!

小神女的判斷沒有錯,這兩條惡龍的確沒有走多遠。獨眼龍所以沒有迅速撤離,主要原因,是在等候自己派出的手下,這一次他派出了自己的九大得力手下,跟隨翻江龍血洗貨船,自己的管家水中鮫也在其中。去的人一個個不但水中功夫極好,武功也算不錯。因爲他知貨船上人員的情況,船主和他的四名水手,有一定的武功,掌舵的船家和那一大一小的兩位女子,恐怕不會武功了!認爲翻江龍、水中鮫帶了八位弟兄前去,是可以對付,貨船是手到拿來。當他正想坐船去接應翻江龍時,誰知一個負傷手下逃了回來,向他報告貨船的人已有了準備,並且有人在水中埋伏,自己一組四人準備從船旁躍上貨船時,冷不防的就給幹掉了一個,在水中交戰中,又死了一個,自己負傷見機而逃,纔有命回來。

獨眼龍聽得一下傻了眼,怎麼貨船上的人事先有了防範的?他急問:“那其他人呢?”

“屬下不清楚,當屬下浮出水面時,聽到江二爺正與對方交手。另外兩名弟兄似乎立在船頭上觀戰。”

“什麼!?觀戰?這兩個蠢東西,怎不進艙裡殺人?”

“屬下也不明白是什麼事。”

“水中鮫他們怎麼樣了?”

“張爺!他們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屬下在水中交手時察覺,從船尾上船的,首先一個弟兄慘叫一聲就掉下江裡了!跟着見水中鮫他們與對手一同落水交鋒,不知勝負如何。”

獨眼龍聽得怔了半晌,急叫水手,將船駛出去,接應翻江龍。水手說:“張爺,恐怕不行了!”

“什麼?爲什麼不行?”

“張爺!你看,上下游都有江河幫的船隻趕來了。即使我們先趕到貨船,就是不與貨船上的人交鋒,貨船也搶不回來。在回來時,勢必與江河幫的人碰頭。張爺的面目不讓人家知道了?今後恐怕再難以在白水住了!”

獨眼龍一想也是。只好打發翻江龍的手下水龜,駕輕舟去接應。但只有翻江龍一個人回來,而且背上還帶了一道劍傷。獨眼龍簡直不敢相信,船上還有人能傷得了翻江龍。翻江龍手中的一口快刀,可以說是未遇上過對手,就是武林中一些有名氣的人物,往往也成了他的手下敗將。他愕然地問:“兄弟,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也負傷了?”

翻江龍一副狼狽不堪的神態:“兄長,別說了!小弟算是倒黴透頂了!竟然爲一個黃毛小丫頭劃傷。”

“什麼?爲一個黃毛小丫頭劃傷?”

“兄長,我們完全看錯了對手,那兩位女子全都會功夫。”

“她們的功夫還勝過兄弟?”

“那個黃毛小丫頭,我也不怎麼看在眼裡,論單打獨鬥,她也勝不了我,可是她的武功,比船上那四位水手強多了!我要不是勢單力薄,怎麼也不會傷在她的劍下。至於那位女子,武功可以說是深奧莫測,輕功超乎意外的好,兄長手下那兩位與我躍上船頭的弟兄,不知爲什麼,不久就完全給她擺平了,僵直不動地立在船頭上,像中了邪似的。我逃走時,也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不過,當我坐船回來時一看,他們已不在船頭上了!恐怕是給貨船上的人砍下了江了。”

獨眼龍聽得又怔了半晌,怎麼貨船上會有這樣兩位女子的?將自己的行動計劃完全打亂了!

翻江龍問:“兄長!水中鮫他們怎樣?他們回來了沒有?”

“沒有!他們那一組一個人也沒有回來。”

“兄長,不會是他們也遭到了不幸?”

“這麼久不見回來,很難說了!但水中鮫的水中功夫極好,他就是戰不過對手,也可以逃生回來。”

“兄長!那他怎麼還不回來?”

“恐怕他受了傷,或者爲了避開江河幫的人,潛到對面岸上,一時不能回來。我們再等等,看他和另外一些人回不回來。要是再不回來,那他們是凶多吉少了!”

翻江龍帶歉意地說:“兄長,都是因爲小弟,令兄長白白丟失了幾個弟兄。”

獨眼龍儘管心中不愉快,仍然一擺手說:“自己兄弟,就不必說這樣的話了!”他現在想的,一是水中鮫已逃脫出來,因事一時不能回來;二是水中鮫最好死了!不然自己的面目就會讓江河幫的人知道。二者之間,他希望的是前者,他不能少了水中鮫這一得力手下。何況水中鮫公開的面目是張家院的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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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獨眼龍仍不見水中鮫回來,而且手下人來報,江河幫的船隻已走了,貨船也繼續開航,同時還有一條江河幫的船隻向岸邊划來。獨眼龍預感不妙,便急下令撤退。

爲了不讓人知道,獨眼龍特別吩咐所有的人不準亮火把走路,要在黎明前趕回白水。這一次行動,可以說是獨眼龍搶劫生涯的第一次大失敗。不但什麼也沒搶到,還丟了手下不少弟兄的性命,尤其是不見了水中鮫。他心中有點埋怨翻江龍的手下人,怎麼不摸清貨船上有那麼兩個難纏的女子?要不,他就不會冒險幹這趟生意了!

這夥乘興而來、敗興而去的水賊正急促地悄悄地在月夜下向白水市而去。驀然,在前面開路的水賊停了下來,一個手下氣急敗壞地向獨眼龍報告,說前面有人攔路,殺傷了一名弟兄。

獨眼龍聽得心頭大震,急問:“什麼人?”他以爲是江河幫的人前來攔路了。

“張爺,是一個小姑娘。”

獨眼龍又是愕然:“什麼?是個小姑娘?”

“是!是一個年約十二三歲丫角的小姑娘,出劍辛辣極了!”

翻江龍急問:“一個丫角小丫頭?難道是貨船上的那個黃毛小丫頭?好!我去看看,要是她,老子正好報這一劍之恨!在船上,老子人單力薄,心存顧忌,一下失手。現在,老子要她死在我的刀下!”

獨眼龍說:“兄弟,現在我不便出面,你先去會會她也好。但要小心,恐怕她不會一個人闖來攔路。”

“兄長放心!”翻江龍帶着水龜和不見了一條手臂的麻臉趕到前面去了。他在月下一看,果然是貨船上的小丫頭,又四下打量,不見再有別的人,喝問:“小丫頭,是你!?”

婉兒說:“當然是我啦!難道是你嗎?”

“你來幹什麼?”

“哎!你這問不是多餘嗎?我當然是來取你的腦袋了!你以爲你跑得了嗎?我們的貨船這麼容易搶嗎?”

“你一個人來?”翻江龍仍不放心,四下看看。他不敢相信這個黃毛小丫頭敢一個人前來攔路。

“我一個人已夠了!還用得着其他人來打發你嗎?上一次,在衡山那一段河面上,我們放過了你,以爲你會接受教訓,不敢再來犯,想不到你這水賊死性不改,還變本加厲,再來搶劫。這一次,我怎麼也不會放過你了!”

翻江龍一怔;“什麼?上一次是你?”

“怎樣?你想不到吧?”

“你這小丫頭,你根本就不是上一次那位黑衣人,他的劍法,比你快速精奇得多了!你根本不是老子的對手。你別用他來嚇唬老子!”

“是嗎?那你不妨來試一下。”

“看刀!”

翻江龍手中的一把刀,潑風似地砍出,他在船頭上與這小丫頭交過手,知道小丫頭的縱跳功夫極好,劍法也不錯,但也不過比船上那幾名水手高一點而已,可是剛猛之勁,卻就不及水手了!剛纔在貨船上,要不是自己心煩意亂,這小丫頭能傷得了自己麼?這時,他爲了迅速幹掉這不知死活的小丫頭,抖出自己的全力了!出刀沉着而威猛,出手一招緊接一招,幾乎不容婉兒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現在的婉兒再也不是過去的婉兒了,內力增厚,行動矯捷,劍似游龍,忽逝忽現,變化莫測。雖然這樣,婉兒仍不敢和這水賊的刀相碰,擔心他的刀太過剛勁、勇猛,會砍斷了自己手中的劍,或者將自己的劍震得脫手而飛。到時,自己手中沒有了劍,就會處在被動挨打的境地,無法進行反擊。所以婉兒對他仍採取遊斗的方式,刀來驟然而逝,刀去又驟然而來。雙方轉眼交鋒了十多個回合,翻江龍砍不中婉兒,婉兒也一時傷不了他。

但在一旁觀戰的獨眼龍,卻感到時間不能再拖延下去,很快就會天色大亮,黎明到了!他立刻吩咐自己的四位手下弟兄,一齊上前助戰,迅速打發掉這小丫頭。

四個匪徒加上水龜、麻臉一共六人,一哄而上,刀劍棍棒齊出。這樣一來,對婉兒極不利了,她主要是對付翻江龍,找機會將翻江龍刺傷,現在卻不能不防這六個賊人了。她雖然在閃電般的行動中挑翻了麻臉,刺傷了水龜,誰知又有四個賊人涌上,弄得她有點難以招架了,心想:怎麼姐姐還不出來的?我可應付不了啦!姐姐不會看着我受了傷纔出手吧?

也在這時,小神女驟然出現了,她宛如一團白雲飛落到羣賊中間,袖飛掌拍,身影縱橫,轉眼之間,七八個賊匪的身軀橫飛了出去,不是重傷,就是一命歸西,一下便解了婉兒之危。

翻江龍也在這驚駭之間,一下不防,給婉兒突來的一劍,又在他胸口添了一道深深的劍痕,嚇得他連滾帶爬躲到獨眼龍的身後。一陣刀光劍影的交鋒,驟然停了下來。

現在,獨眼龍的手下只剩下他身邊的兩位貼身護衛了!他帶來的二十多名手下,不是在搶劫貨船時傷亡,就是在這一戰中死的死,傷的傷。就連他的拜把兄弟翻江龍,也重傷了,幾乎不能再交手。

獨眼龍駭然地問站在自己前面疑幻似真的白衣女子:“你是誰?”

婉兒說:“她是我姐姐呀!又是誰了?”

翻江龍驚魂喪魄地說:“兄長!她就是我所說的那位武功莫測的女子。”

其實翻江龍不說,獨眼龍也猜測到了。現在看來,她果然身手不凡,自己也看不清她是怎麼出手的,他手下四名大漢,轉眼之間便給她全部擺平放倒,沒一人能倖免。這樣極爲上乘的武林高手,他從來也沒有見過。

獨眼龍問:“你們想要幹什麼?”

婉兒說:“當然是來要你們腦袋了!還有幹什麼的?”

“你們不是想趕盡殺絕吧?”

小神女說:“不是趕盡殺絕,我們跑來幹什麼的了?”

婉兒說:“是呀!要是我們武功不好,不一樣在貨船上給你們趕盡殺絕了?”

小神女說:“獨眼龍,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和翻江龍自盡。”

“你們不能放過我們?”

“我要是放過你們,過去那些慘死在你們刀下的水上人家和過往客人,我怎麼向他們交待?”

獨眼龍猝然一刀劈出,宛如一泓秋水,平地漫起,剛勁、凌厲、兇狠、敏捷,他這樣驟然不防突然出刀,的確令一些人來不及反應,頓時慘死在他刀下。他一出刀說:“好!老子自盡,但老子先要你死。”這十二個字的一句話,竟然就出手了十二刀,其快異常。說快刀,獨眼龍在黑道上的確是一口快刀,無人能接。往往武林中的一些俠士,就是這麼給他猝然不防地出刀劈爲碎屍。

他連環十二刀劈過之後,眼前的兩個女子一下不見了!他愕然:不會是自己的一陣快刀,劈得姐妹兩人屍首全無吧?碎屍全飛散了?的確,他知道眼前這位女子武功奇高,所以一出手,便抖出了自己一身的絕技來。對其他的人,他一刀就夠了,從來沒有超過三刀。

獨眼龍問兩個護衛:“你們看見她們的殘肢飛到哪裡去了?”

兩個護衛同時說:“張爺!我們只看見一陣白光亂舞,其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你們亮起火把四下看看。”

驀然間,他們感到眼前人影一閃,兩個少女像從地下冒出來似的,說:“不用亮火把了!我們在這裡哩!”

小神女在獨眼龍一摸刀柄的剎那間,拉了婉兒飛快地閃到路邊的草叢中。現在又一下飛快地閃身出來。其實獨眼龍的快刀,頂多比翻江龍勝一籌而已,怎麼也沒有千幻劍法那麼快。當年,連毒婆子的千幻劍法也傷不了小神女,獨眼龍的快刀,又怎傷得了小神女?但婉兒心中卻駭然了。她在草叢中輕輕地說:“姐姐,這賊頭的刀,出手好快呵!”

小神女一笑:“也不過如此。但在江湖上,也算難得。”

當獨眼龍要亮起火把尋找她們時,小神女便帶着婉兒出來了。

獨眼龍不敢相信在自己猝然出手的一輪快刀下,居然還有人能活下來的。他愕然地問:“你們沒有死?”

婉兒“啐”了他一口:“你這賊頭,你死了我們也不會死!”

獨眼龍說:“好!老子再來。”

小神女說:“你別再獻醜了!”小神女早已暗運內力,在他一刀劈來時,一袖拂出。這一股佛門的易筋真氣,不但拂飛了他手中的刀,也拂得這賊頭身似一捆敗草,橫飛了出去,摔在地上,還連翻了幾個滾。婉兒想躍過去給他一劍,他的兩個護衛連忙舉刀向婉兒劈來,不顧死活地攔着,保護獨眼龍。身受重傷的翻江龍見勢不妙,忍痛轉身而逃,連他的拜把兄弟獨眼龍的死活也不顧了。

可是,他哪裡能逃得出小神女的手中?小神女身形輕輕一躍,便掠過了他的上空,落在了他的前面,冷冷地問:“你還想逃嗎?”便一掌拍出,招式巧妙,迅若閃電,別說翻江龍身受重傷,就是不受傷,他也閃避不了。小神女這一招,一掌就印在他的胸口上,掌力已震碎了他的五臟六腑,身子也橫飛起來,摔下來時,剛好摔在掙扎着爬起來的獨眼龍的身邊,又將驚魂未定的獨眼龍嚇了一跳。一看,他的拜把兄弟翻江龍,已是一具不會說話的屍體,令他一下又癱坐下來。其實他的軟癱,並不完全出於恐怖害怕,而是他一身的經脈,全給小神女這一神勁之力,拂得亂了套,死是遲早的事,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在他臨死時,小神女已悄然的站在他的身邊了,問:“你怎麼還沒有死呀?”

獨眼龍的獨眼已失了神蘊。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想知道?”

“在下想知道我是死在什麼人的手中。”

小神女看了他一眼,輕輕說了一句。獨眼龍心頭大震:“你、你、你、你是侯三小姐?江湖人稱的小神女?”

“現在,你可以死了吧?但你放心,你的家小不會受到傷害。”

“是!是!在下死得不冤。”他一口鮮血噴出,倒地而亡,了結了他罪惡的一生。

同時,婉兒與那兩個不顧死活的匪徒還在搏鬥,幾個回合之後,他們便雙雙中劍倒地。婉兒還是劍下留情,沒有取了他們的性命,只深深刺中了他們的大腿,令他們倒下不能走動。

這時,天色破曉,鐵四和水中鮫等人也趕到了。他們在晨曦中一看。一條小道上,躺下了十多個人,有的是重傷不能行動,有的已經死了,活下來的只有個人。兩個賊頭,雙雙伏屍地下。

鐵四、水中鮫等人看得傻了眼。尤其是水中鮫,他異常瞭解獨眼龍和翻江龍的武功。獨眼龍以快刀兇狠出名。而翻江龍,卻又異常的強悍,他們居然在自己趕來之前,便雙雙倒下了,這一對姐妹的武功可想而知。水中鮫到現在,仍不知小神女和婉兒是什麼樣的人物。

鐵四雖然知道小神女和婉兒,但卻不知道獨眼龍和翻江龍的武功,他知道這兩個水賊頭子之死,是必然的結果。他所以傻了眼,是這夥水賊一共有十六人之多,怎麼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全部都解決了?自己還打算來廝殺一場,現在全不用了!

水中鮫見此情景,心中的情感異常複雜。他對獨眼龍常懷敬畏、恐懼之心,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會給獨眼龍要了腦袋。獨眼龍爲人十分的殘忍,殺人不當一回事。尤其是自己不得已投靠了江河幫之後,害怕給獨眼龍知道了,會殘忍地殺害了一家老小。現在獨眼龍一死,他放心了!但是話又說回來。他跟隨了獨眼龍多年,也得獨眼龍的信任,成爲張家院的總管。獨眼龍之死,他多多少少也有些傷感和難過。

小神女和婉兒見事情已了,不但兩個罪惡累累的水賊頭子已死,這一股水賊也可以說是全部消滅,自己不必再去白水了。小神女對鐵四說:“四哥!我們不去白水了,這裡善後之事,就麻煩你好好處理一下,死者安葬,傷者醫治。見到崔堂主時,代我向他問候,千萬別傷害獨眼龍的家小或殺害無辜,應好好安置他們!”

鐵四說:“女俠放心,在下一定會對崔堂主說,一定按女俠的話去處理。”

“那我先多謝你了!”小神女又對水中鮫說:“獨眼龍雖是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但他多少也是你的故主,你要好好安葬他,對他的家小,更應該照顧。獨眼龍有罪,但他的家小卻是無罪的。”

水中鮫聽了,心中又是一陣激動,單從這一點看來,自己的故主與這位女俠真是有天淵之別,連忙說:“是!女俠的話,小人一定銘記在心,一一照辦。”

“還有,我給你服下的那一顆藥丸,確是醫治刀傷跌打的良藥,不是什麼毒藥,所以你用不着害怕,也不用服什麼解藥。”

水中鮫一怔:“什麼?不是毒藥?”

婉兒說:“這是我姐姐故意嚇你的,要不,你肯改惡從善,立功贖罪嗎?”

鐵四說:“江老弟,這是女俠的良苦用心,令你改邪歸正。不然,你還不是陪着你的家主一塊去見閻王了?”

水中鮫忙叩謝小神女相救之恩。

小神女說:“你不必叩謝我,要是你今後帶領獨眼龍手下的弟兄走上一條正路,不再幹傷天害理的事,比叩謝我都強。但我還是警告你一句,要是你再敢爲惡,獨眼龍和翻江龍,就是你的前車之鑑,希望你今後好自爲之。”

小神女說完,便和婉兒閃身而去,一下消失在黎明之中,轉眼之間,便不見蹤影。這一下,又令鐵四、水中鮫等人和獨眼龍受傷的部下看得驚愕不已,幾疑她們是天仙下凡。昨夜月下,他們也曾目睹過小神女和婉兒閃身而逝的極俊輕功,但那是在朦朧的月色下,一下不見,還不足爲奇。現在是黎明之中,同樣也一閃而逝,怎不令他們驚疑?水中鮫更感到,獨眼龍和翻江龍去搶劫她們的船隻,真是自取滅亡了!看來大概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獨眼龍和翻江龍也是爲惡太多了,才碰到了這一對武功不可測的女俠。這樣一來,更令水中鮫再也不敢有半點邪惡之心。

小神女帶着婉兒,趁黎明時分,路上少行人,便施展輕功,越過白水市,不去與崔揚等人會面,很快來到了一處叫觀音灘的江邊小鎮。婉兒一下看見貨船遠遠而來,說:“姐姐,你看,那不是我們的貨船嗎?”

小神女說:“它當然是了!”

“姐姐,那我們怎麼上船?”

小神女一笑,心想:想上船還不易的,只要自己帶着她在水面掠過,不就可以上船了?可是小神女四下看看,不但江面上有不少船隻來往,就是小鎮的江邊,也有人來來往往的,要是自己施展輕功,掠江面上船,就會驚動百姓,讓一些騙人錢財的神棍巫婆,大肆興風作浪,說觀音灘上觀音顯靈了,就會要大家捐錢捐物,朝拜觀音,以保平安等等,甚至要建什麼觀音廟而大發橫財,自己無形中變成了騷擾百姓的罪魁禍首。

小神女想到這裡,便說:“丫頭,我們僱一葉輕舟,迎上攔截貨船不就可以上船了!”

“姐姐,我可沒有帶銀兩呵!”

“你怎麼不帶銀兩在身上的?”

“姐姐,昨夜匆忙上船,我沒想到要帶銀兩的,銀兩的包袱,我都留在房間裡了!”

“好啦!你隨我來。”

“姐姐,你身上帶有銀兩?”

“沒有!”

“那我們怎麼僱船呵!”

小神女學着她的語氣說:“我們用嘴巴僱呀!”

“什麼?用嘴巴?”

“不用嘴巴,難道用眼睛麼?”

“姐姐,我是說真的。”

“我說的也不假呀!丫頭,你隨我來吧,我就用嘴巴僱一條船給你看看。”

婉兒不知道小神女打的什麼主意,或者用什麼稀奇古怪的辦法來僱船。跟着小神女走上了一條小漁船。小神女對船家說:“大叔!請你搖我們到那一條大船上去。”小神女指着從下游而來的貨船說,“我會給大叔三錢銀子!”

船家聽了有些驚喜,看看小神女一身的打扮,又看看婉兒背插寶劍,連忙點點頭說:“好!我送你們去,兩位請坐好了!”

“大叔!我們先多謝你了!”

“小姐,別客氣。”

船家立刻將船盪出江面,向遠遠而來的貨船而去。婉兒真有點驚喜了:“姐姐,你就是這麼用嘴巴僱船呀?”

“是呀!你看,這不就行了?”

婉兒輕輕地說:“姐姐,他怎麼不問我們先要銀子的?”

“船家的眼光好,看出我們不是白坐賴帳的人。不像你這小丫頭斤斤計較。”

“可是我們……”

“丫頭,到了貨船,我們不是有了銀子嗎?你還擔心幹嗎?”

“哎!姐姐,我可沒想到這一點呵!”婉兒想想又說,“姐姐,我今後也會用嘴巴來僱船了!”

“丫頭,這可是照搬不得的,要不是我們回到原來的船上,而是去別的地方,身上沒錢,你用十個嘴巴也不管用。”

“我知道了!看來,我今後不論去做什麼,身上總得帶些銀子才行,不然,就沒有一個膽了!”

說着,已接近了貨船。婉兒跑到船頭上揚手高呼,成管和船上的人都看見了。立刻下帆,船就停了下來。兩船一靠近,婉兒首先躍上了貨船,小神女說:“快去取銀兩來給大叔!”

“是!”婉兒應着。

成管問:“二小姐,取銀子幹什麼?”

“付船錢呀!”

“要多少銀兩?”

“三錢!”

“二小姐,你不必回房去取了。我身上有。”成管隨身掏出一塊碎銀來,交給了船家。船家接過銀兩掂掂,爲難地說:“這塊銀子有一兩重,小人可沒辦法找回。”

小神女說:“大叔!你不用找回了,有多的,就算我送給大叔買碗酒喝好了!”

“這,這,這……”

“別這這那那的了!我賞給你也不要嗎?”

“小人多謝小姐的賞賜。”這個船家,真是喜出望外,他想不到這位小姐,出手這麼的大方,這一兩銀子,夠他用上半年了。他當時見婉兒身背寶劍,認爲自己遇上了什麼強人,別說給三錢銀子,就是不給,他也不敢說不送,希望快點送走她們了事,以免惹禍上身。想不到這麼一來,自己卻發了一筆小小的橫財,他怎不大喜過望?

小神女上了貨船後,他又再三多謝而去。

成管等人將小神女和婉兒迎進船艙坐下,繼續揚帆航行。他說:“在下以爲兩位小姐會在祁陽上船,怎麼會在這處上船了?實在出我們的意料之外。”

婉兒說:“成爺!我們幹掉了那一夥水賊,事情已了,所以就趕着回來了!”

“哦?獨眼龍、翻江龍也幹掉了?”

“他們都給姐姐幹掉了!”婉兒將事情的經過一一都說了出來。成管等人聽了大喜。成管說:“你們幹掉了這兩個江洋大盜,真是爲千千萬萬的水上人家除了大害。不但今後這一條水路安寧,其他水路也安寧了!兩位小姐真是功德無量。”

小神女說:“成爺!你怎麼變成一個俗人了?盡給我們戴高帽,不怕壓彎了我們嗎?”

成管笑着說:“在下本來就是一個俗人!在下所說的話,完全出自真心。對了!船很快就會到祁陽,要不要停下來?”

“你們有貨要上落?”

“沒有!”

“那停下來幹嗎?”

“小姐不要去拜會江河幫的崔堂主?”

“算了!我正是爲了要避開他們,不與他們在白水見面,才早早離開。成爺,要是沒有什麼貨物上落,我們還是趕去永州,別停留了!”

“這樣就更好了!我去叫旺叔旺嬸繼續航行,別在祁陽停留了。兩位小姐辛苦了一夜,也該休息一下,到用飯時,在下再叫醒你們就是。”

小神女笑着說:“不錯!我們是要休息一下了!”

婉兒說:“姐姐,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要去看看我的師父和師母,回來再伺候姐姐。”

“你這丫頭,伺候我?別叫我伺候你就好了!你去吧!”

“是!姐姐。”

婉兒高興地到船尾去見教她水中功夫的師父師母了!成管感到婉兒是一個重情義的姑娘。

經過這一次的戰鬥,他們在航道上再沒遇到什麼事了,一路風平浪靜。他們日夜兼程,第二天上午,船在冷水灘的江面上出現。小神女對這一帶的地形地勢十分熟悉。當年爲了對付神秘的黑風教,她不知在這一帶來往過多少次,並且還深入到陽明山中,直接摧毀了黑風教的製毒窩(詳情請看拙作《神女傳奇》一書),令這沒有解藥的毒藥在江湖上永遠消失。

小神女看了看兩岸的景色,問成管:“前面江邊上的鎮子是冷水灘吧?”

“不錯!正是冷水灘。”

“成爺,你叫船在冷水灘停下,我要在冷水灘上岸,不去零陵縣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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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管一時愕然:“小姐怎麼不去零陵了?”

“成爺!我來永州府,主要是去紫雲萬峰山拜訪兩位武林前輩。要是去永州府的所在地零陵,就要多走一段彎路了!”

成管也知道紫雲萬峰山隱居着惡毒雙仙這兩位世外高人。小神女要上萬峰山,顯然是去拜訪這兩位武林前輩。成管點點頭說:“要去萬峰山,從冷水灘上岸,走東安,過新寧,少走了一個大彎,是近得多了,不然到了零陵,不是往回走,就要下全州,翻過真寶頂,那更不好走。小姐,我叫船在冷水灘靠岸。”成管馬上去和旺叔等人說。

小神女回到房間。見婉兒看旺叔那一本水中功夫的秘訣,說:“丫頭!別看了,我們快收拾行裝,準備上岸。”

婉兒有些訝然:“姐姐,永州到了嗎?不是說今夜纔到麼?”

“我們不去永州府城了!就在這裡上岸。”

“哦?爲什麼?”

“別問!上了岸我再告訴你。”

“好的!姐姐,我馬上收拾。”

船在冷水灘靠岸時,婉兒將行裝也收拾好了。姐妹兩人拜別了成管、旺叔、旺嬸等人,便離船而去。他們相處的日子雖然不多,只有短短的三四日,因經歷過生死與共的戰鬥,雙方的情感卻十分的深厚,尤其是船上的所有人,都對她們姐妹懷着敬意和欽佩,成管感到,這一次要不是有小神女在,他真不敢保證貨船能安全到達永州。

進了市鎮後,小神女輕問:“丫頭,你帶了膽子沒有?”

婉兒一時不明:“姐姐,什麼膽子的?”

“錢呀!這一次要是沒有銀兩,一百個嘴巴也不管用了!”

婉兒笑起來:“姐姐,我還有不帶的嗎?姐姐,我們幹嗎要在這裡上岸的?”

“我們要不在這裡上岸,就要多走二三日的冤枉路了!這是去萬峰山的一條近路。好了!我們先在市集找一處地方吃飯,然後趕路。”

冷水灘,是湘水邊的小鎮,它不但是來往湘桂道上的交通要道,也是從水路去衡陽、長沙的必經之路,所以市鎮上頗爲熱鬧,來往的商人旅客不少,江湖上的豪俠刀客,以及黑道上的人物也不少,可以說,是一處龍蛇混雜往來的小市集,每天都有些打打鬧鬧的小事情發生。

小神女極不想生事。她和婉兒進了一家飯館,打算草草吃完趕路,今夜到東安縣城住下來。正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小神女不想生事,偏偏一些事找了上來,想避也避不了。不知是婉兒天真有趣的臉兒,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還是小神女一身素白,那斗笠垂紗遮了半邊臉兒,若隱若現的面孔,神采絕俗的風度,引起了大家的好奇,所以她們一進飯館,本來喧譁的飯館,驟然間靜寂了,一些高談闊論的酒客,也停止了說話。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朝她們姐妹兩人身上投來。這一情景,小神女是司空見慣,不以爲意,落落大方地選了一處靠窗的桌子坐下來,並不將斗笠除去。

婉兒卻感到怎麼大家一下不說話了,全看着自己和姐姐?心中嘀咕着:你們老看着我們幹嗎?難道女子不能進來吃飯飲酒麼?可是飯店的桌子上,也有一二個女子呀!

她們姐妹二人坐下來,客人們便互相交頭接耳輕輕地議論開來,有的又開始高談闊論中斷了的事情,慢慢又喧譁起來。婉兒根本不去聽,也不想聽,大家嘰哩咕嚕、南腔北調、亂成一團,想聽也聽不清楚。小神女內力異常深厚,她一一都聽清楚了。那幾位高談闊論的漢子,看來是江湖中人,談論近來江湖發生的事;有三位衣着華麗的公子哥兒,另一桌上坐着的是他的三位家人和跟隨,他們在暗暗談論自己是什麼人物,是從哪裡來的女子。另一處桌上坐着的四條大漢,他們都是官府中人打扮,其中一位神態陰鷙的漢子,看來是個頭兒,用懷疑的目光不時打量過來,也在悄悄論議自己。其他的都是一般的過往商人和過客。雖然也在議論自己是什麼人,不久,便去談他們自己的事了。恐怕引起事端的,是那三位衣着華麗的公子哥兒了。小神女聽他們三人談話中知道,他們一個姓餘,一個姓丘,一個姓呂,他們不是當地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就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一個個自命風流倜儻,翩翩公子,情場高手,還文武全才哩!其中一個說:“餘兄,你自命風流才子,能不能引得那白衣女子垂青於你,請她過來和我們一塊飲酒?”

姓餘的看了看說:“看來她們也不過是一般的江湖女子而已,有什麼不可以的?”

“好!要是餘兄將她們請得過來,小弟願輸五十兩銀子給你。”

“丘老弟,你這話算數?不後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只怕餘兄拿不動小弟這五十兩銀子。”

另一個說:“餘兄,小弟勸你還是別去的好。”

“哦!?呂二弟,爲什麼別去的好?”

“餘兄,你不見那位小姑娘,包袱中藏有一把寶劍?恐怕她們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姓丘的一笑說:“正因爲這樣,我纔敢賭五十兩,餘兄,你敢不敢去?”

姓餘的說:“這也沒有什麼?我好意請她們吃飯飲酒。她總不會在鬧市中動手要殺我吧?何況我也有一身武功,她們也殺不了我。”

姓呂的說:“餘兄,這又何必,世上好的女子有的是,這等江湖女子,還是少惹爲妙。”

“呂二弟,你難道不知道在下偏喜歡招惹一些潑辣的女子?那才更有情趣。”

姓丘的笑道:“好!要是餘兄請得她們過來,五十兩白銀一定奉上,要是請不動,你能與她飲三杯酒,五十兩銀子也是你的。”

“丘老弟,那你等着看好了!”這位所謂文武全才的富家公子,便朝小神女走來。

這三位公子哥兒的對話,婉兒當然聽不到,小神女卻聽得清清楚楚,只是不動聲色,看這姓餘的怎麼行動。這時,店小二已將小神女叫的飯菜端上來了。她們姐妹正低頭用飯,姓餘的走到小神女的面前,文質彬彬地向小神女深深一揖說:“姑娘請了!”

婉兒愕然,問:“你這是幹嗎?”

姓餘的說:“小妹妹,在下與你姐姐曾經相識,所以前來問候。”

婉兒更是訝然了:“你曾經與我姐姐相識?”她問小神女,“姐姐,你與他相識嗎?”

小神女笑着說:“妹妹,與我相識的人太多了,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他。”

婉兒又問姓餘的:“你貴姓呀?我姐姐說從來沒見過你。”

“在下姓餘名政,字子恩,幾年前曾與令姐有過一面之緣。”

“真的?姐姐,是不是這樣?”

小神女搖搖頭:“餘政?餘子恩?我根本沒有這樣一個朋友,在江湖上也沒聽聞有這麼一個人的。妹妹,這位公子一定是認錯人了!”

婉兒朝餘政說:“你聽到了吧?我姐姐說不認識你,你走吧!”

要是這時餘政知趣而退,那也不會發生什麼事來,頂多是認錯人而已。可是他是有心前來,怎能如此走了?他又朝小神女一揖說:“姑娘,你一定是健忘,不記得在下了!在下一眼就認出了姑娘。”

小神女說:“哦?你真的認識我?我姓甚名誰?在哪裡見過面了?”

“大概是三年前,我們就是在這家飯店中相識的,當時我們一起飲酒,互說身世。姑娘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小神女聽了暗笑:你這不是活見鬼嗎?三年前,我幾時來過這冷水灘了?說是年前還差不多。要是說小神女沒有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還認爲這姓餘的真的認錯了人,但他現在顯然是胡編亂造。小神女暗說:好!我就看你這花花公子再玩出什麼花樣來,便含笑說:“是嗎?你既然記得這麼清楚,你一定不會忘記我的姓名啦!”

婉兒見餘政說得這麼確切、認真,也懷疑起來,不會是姐姐在江湖上認識的人太多了,一時記不起了?她怎會想到這人不存好心,藉故前來勾搭小神女?

餘政似乎毫不思索地回答:“姑娘姓宋,芳名笑笑。在下沒記錯吧?”

婉兒一下睜大了眼睛:“什麼?宋笑笑?”

小神女聽了更是“噗嗤”一笑,心想:真難爲他想出這麼一個名字來。便說:“閣下!你的確是認錯人了!請走吧!”

這個餘政故作愕然:“什麼?姑娘真的不是宋笑笑姑娘?”

婉兒說:“你還不走開?我姐姐不姓宋,也不叫笑笑,你去找你的宋笑笑吧!”

餘政又故作一怔:“姑娘真的不是宋笑笑?可是姑娘的神態、舉止又怎麼酷似了?”

婉兒有點不耐煩了:“喂!你有個完的沒有?別耽誤我們吃飯!”

要是餘政這時知趣而退,還來得及。可是他在兩位朋友面前誇下海口,非要將這位江湖女子弄到手不可。他不純粹爲了那五十兩銀子,而是爲爭面子。

小神女所以不出手給這浪蕩公子一點教訓,主要是看在他不像其他紈絝子弟,仗勢凌人,採取強暴的手段,肆無忌憚調戲良家少女,而是彬彬有禮,以迂迴的手段達到目的。在這方面,他比一般依仗財勢的花花公子高明多了。小神女說:“閣下!你的確認錯人了!請走開!”

但餘政似乎下了決心要胡纏下去,故意怔了一會說:“看來在下真是認錯人了!姑娘請原諒!”他轉身呼店小二過來。

店小二慌忙奔過來問:“餘公子,有何吩咐小人?”

“這兩位姑娘的飯菜錢,由我付了!”

“是!”

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推辭,就是多謝。小神女並不出聲,看他再怎麼鬧下去。婉兒想出聲,給小神女用眼神制止了。婉兒一時間也茫然了,心想:姐姐怎樣啦!難道真要人家代付飯錢?這好嗎?以後那不領了人家這個情?

餘政又說:“店小二,給我打一壺上好的酒和兩碟下酒的上菜,端來給這兩位姑娘!帳,也掛到我的名下。”

婉兒忍不住了:“你這是幹嗎?”

“小姑娘!對不起,在下記錯了人,冒犯令姐,只好以此向你們賠不是,兩位姑娘,不會不賞面吧?”

看來餘政又以豪爽大方來博小神女的好感和歡心了,希望自己能在小神女面前坐下來,飲三杯酒,也算達到了目的。這一手段,也算高明,也算厲害,似乎不由小神女不就範。

的確,任何一般的女子,在這種情況下,幾乎無法推卻。別人的好心、誠意的賠禮道歉,總不能不接受吧。何況餘政這一舉止,似乎博得在座衆人的欣賞,衆人的目光,一齊向小神女射來。

小神女想了一下,說:“公子!你不必破費了!你也別想從我的身上贏得五十兩銀子!你知趣的,最好現在就走開!”

在座衆人一聽,不禁相視愕然,五十兩銀子,這是怎麼回事?婉兒更愕異了,怎麼姐姐憑空說出五十兩銀子來?問:“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妹妹,你不知道了,他與他的兩位朋友拿我們姐妹二人來打賭,說要是他請得我們過去陪他們飲酒,姓丘的就輸給他五十兩銀子,不行,只要我們陪飲三杯酒,也可以得到。你以爲他真的認錯了人嗎?他是以這樣的手段來接近我們。”

婉兒睜大了眼睛:“他敢這樣,當我們是什麼人了?”

在座的人一聽,哄的一聲,紛紛議論起來。餘政見自己的事當場給小神女揭露,這才真正的怔住了,弄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小神女對他說:“姓餘的,你這一手段,用去對付一些煙花女子吧!用來對付我們,你何止是認錯了人,更是瞎了眼睛。”

婉兒說:“姐姐,看他一表堂堂,怎麼這般的不安好心?我還以爲他真的認錯了姐姐哩。”

“妹妹,你吃飽了沒有?吃飽了,我們付帳走!”

“是!姐姐,就是沒吃飽,我看他也飽了!吃不下去。”

餘政仍呆着,可是他跟來的兩個家人,見主人受凌辱,忍不住了,其中一個喝道:“大膽,你這小丫頭竟敢對我家少爺如此的不敬?”

婉兒也瞪大了眼睛:“你們想怎樣?”

“小丫頭,你不給我家少爺叩頭認罪,就休想離開這裡!”

“哦?我要看看你們怎麼攔得住我!”

小神女說:“妹妹,別與他們動武。”說着,小神女驟然出手,將兩個家人身上的佩刀奪了過來,拿在手中看了看,“妹妹,你看這也算刀嗎?”

兩個家人一時間傻了眼,想出手搶過來,可是一看,自己的刀,竟然在小神女手中一下斷裂成幾段散落下來。小神女一笑說:“這樣的刀也能殺人麼?連嚇人也嚇不了!”隨手將刀柄往地一擲,竟直沒地下,連刀柄也不見了。只留下兩個洞口。小神女亮出這一手功夫,不但令餘政愣了眼,也令在座的人全駭然起來,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驚人的武功,就是那四位官府裝束的人,也驚怔起來,暗想,這一位白衣女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小神女又對姓餘的說:“你雖然爲人用心不良,但卻沒有仗勢欺人的越軌行動,放心,我不會傷了你,望你今後好自爲之。”說完,她叫婉兒丟下一塊一兩多的銀子,便飄然離開飯館,揚長而去。

小神女極不想生事而引人注意,更不想炫耀自己的武功,但事情逼得她非這樣不可,不然就沒完沒了。讓婉兒與那兩個家奴交鋒,婉兒必然大打出手,傷了他們,事情就更會鬧大。所以她抖出了這一手功夫,威震了他們,令他們不敢亂來,從而避免了一次傷人的流血事件,從容離開。

小神女和婉兒一出冷水灘,沒有走多遠,便是登上羣山的山道小徑了。這一帶已是嶺南五嶺北麓的地帶,東安縣,更是越城嶺北麓羣峰中的一座山城。從冷水灘去東安縣,還有一條山中驛道可行車馬。但從東安縣到新寧縣,就無路可通,要翻山越嶺,走的全是崎嶇的山中小道,有的小道,還是獵人們踩出來的。

小神女和婉兒一進入山區,舉目所見的盡是羣峰起伏,連綿大地,不見盡頭。不像在洞庭湖畔,是一片廣闊的平原,鄉村稠密,道路上人來人往。而這裡,正是多見青山少見人。

她們姐妹兩人穿過了險峻的八十四度山,在黃昏日落時,纔到達了東安縣城,路上沒發生過什麼大的事件,偶然出現了兩三個攔路搶劫的毛賊,根本不需要小神女動手,婉兒就輕易地將他們打發掉。

這一帶的山形地勢,小神女頗爲熟悉。在對付黑風教時,她不時就在這一帶來往。當時,這一帶是回龍寨邵家父子的天下,每個縣都有回龍寨的分堂口,因回龍寨以俠義人士的面目出現,爲一地的治安負有保護的職責。一些黑道上的人物,不是爲邵家父子撲滅,就是爲邵家父子收爲己用,在邵家父子雄踞湘南時,這一帶沒有人敢出來搶劫,所以比較平靜。但邵家父子一垮臺,回龍寨在湘南偌大勢力,也就分崩離析,各處堂口也不復存在,形成了各處的一些地方實力人物出來維持一地的治安,黑道上的一些人物,也不敢竄來這一帶作案,更不敢幹打家劫寨的事情,因爲還有貓兒山的五位寨主在。可是自從宮瓊花夫婦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之後,二寨主九重手也退出江湖,貓兒山只剩下三寨主霹靂刀維持,一些流寇便竄了來,三三兩兩的山賊、草寇也出來攔路打劫了。但他們都是小打小鬧,不敢明目張膽嘯聚山林,成立幫派,除了驚畏貓兒山人外,更驚畏慕容家的人,尤其是怕了小神女,一旦讓這個神秘莫測、不時出沒的小神女知道了,自己的腦袋不知何時給摘了去。這一帶的強人有這麼一句話:寧可得罪閻王爺,也不可招惹小神女。在黑道人物的心目中,小神女不啻是一把正義之劍,經常懸在他們的頭頂上。

這一帶四處流竄的強人們,怎麼也想不到,小神女又悄悄地來了!但她不是來懲惡除暴,而是拜訪兩位隱世高人——惡毒雙仙。

是夜,小神女和婉兒在東安縣城一家客棧住下來,剛好客棧裡也住有三個收購各地土產、名貴藥材的行商,明天也是要趕去新寧縣。婉兒好奇地向他們打聽:“你們明天要去新寧嗎?這條路好不好走?”

這三個行商不由打量了婉兒一眼,見她還是一個小丫頭,一臉的天真稚氣,其中一個反問:“你也要去新寧?”

“是呀!我跟我姐姐去投奔一位親戚。”

“小姑娘,去新寧有兩條路,一條好走,一條不但不好走,還有性命的危險,但路程卻近得多了。”

“哦?有什麼生命危險了?有老虎嗎?”

“它比老虎更危險!”

“比老虎更危險?哪是什麼兇猛的怪獸了?不會是妖怪吧?”

“比妖怪更可怕!”

“你們是不是故意嚇唬我?還有比老虎、妖怪更可怕的嗎?”

“小姑娘,我們是說真的,絕不是嚇唬你,老虎、妖怪吃飽了,就不會出來亂咬人。”

“哦?那它是什麼了?”

“是人!”

“什麼?是人?是跟我們一樣的人嗎?”

“不錯!是跟我們一樣,不會多一個腦袋,也不會多一隻手。”

婉兒笑起來:“大叔們,你們真會逗我們玩的,人有什麼可怕呀!”

“小姑娘,我們不是逗你玩,他們外表雖然是人,但性情比老虎還兇,比妖怪更可怕,他們是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

“他們是一夥強盜了?”

“不錯!正是五個殺人放火、姦淫搶劫的強盜,手段兇殘極了!人稱廟口五煞神,毫無人性可言。小姑娘,你和你姐姐最好不要走這一條路。”

婉兒說:“我好像沒聽人說過有這麼五個煞神的?”

“小姑娘,看來你和你姐姐,有一年多沒來過這一帶吧?”

“是呀!我們有一二年沒來過了!”

“那怪不得你不知道了。這五位煞神,在一年前,不知從哪裡跑來兩省三府交界的羣山之中,不時出沒,洗劫商隊,攔殺行人,就是一些小的村寨,也給他們洗劫得一乾二淨。以前,我們也是走這條近路去新寧,還可以收購那一帶的藥材,現在再也不敢從回龍寺南下去新寧,寧可多走一百多裡的山路,還要耽擱一天一夜的時間,雖然遠是遠了,但比較安全。”

“是嗎?我跟姐姐說去。”

婉兒回房間向小神女說了。小神女早已聽到了她在外面與那個行商的談話,含笑問:“丫頭,你敢不敢去會會這五個煞神?”

“敢呀!”

“你不害怕?”

“哎!有姐姐,我還怕什麼了?”

“我們要一下分開了,那怎麼辦?”

“姐姐,我們怎麼會分散呵?”

“丫頭,什麼事情不要盡往好的方面想,也要有最壞的打算。萬一我們與五煞交手中分開了,丫頭,你就要發揮個人的勇敢和機智,與賊人周旋。”

“姐姐,不會有這可怕的事情發生吧?”

“當然,我們不分散就最好。但你一定要有這種準備,到時,你就不會心慌意亂了!”

“姐姐,那我們別走這條近路了,我們和那三位商人一塊走。”

“爲什麼?”

“我害怕會和姐姐分開的。”

“丫頭,你不是這般的沒出息吧?別忘了,我們是慕容家的人,雖然不敢以俠義人士自居,但知道有危害人間的暴徒在附近出現,不去剷除,反而避開,讓他們繼續殘殺百姓,像話嗎?”

“姐姐,你一定不要和我分開纔好!”

“丫頭,將來你一個人怎麼行走江湖呵?好了!我們儘量不分散,這下你敢去了吧?”

“有姐姐在,哪怕刀山火海我也敢闖!”

“沒有我就不敢闖了?”

“姐姐,那我可要好好的想下了!姐姐,爲什麼官兵不來圍剿這五個煞神的?”

“你沒聽到那個書呆子說,現在東廠橫行,朝廷,北方有不少人飢餓而死,盜賊蜂擁而起,他們已自顧不暇,誰還來管這南疆偏遠的癬疥之徒?至於三府的官兵,更別指望他們了,他們只有擾民,不是爲民除害,所以只有我們盡天職,來撲滅他們,解除一地百姓的痛苦了。”

“姐姐,那貓兒山上的那些好漢,幹嗎不來管管這件事?”

“丫頭,現在貓兒山已大不同以往了!自從宮姐姐一家在撲滅邵家父子後,便隱退江湖,接着二寨主九重掌也隱世,恐怕他們無力來管。照以往貓兒山人的規矩,只要不在他們附近的地盤上殺人放火,他們就不想多管了!何況這也不是他們的職責,是官府的事,弄得不好,還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以爲他們在擴展勢力範圍哩!好了!別問七問八的,早點睡,明天我們要與這五煞交鋒!”

“是!姐姐。”

第二天,她們等那三位行商離去後,便打扮成一般的鄉村女子一樣,離開了東安,取小路往西去。這一帶,不但山嶺重重,山形地勢錯綜複雜,山道盤旋、崎嶇,也是永州府、寶慶府和廣西交界的複雜地帶,最方便一些土匪山賊在這一帶出沒和活動了。何況這一帶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出現,這些小股的山賊、土匪無所顧忌,放肆而爲,就算是有俠義人士到來,也奈他們不何。因爲任何一處山溝密林,深谷幽澗,亂石叢草,他們都可以躲藏,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找不到他們。等到俠義人士一走,他們又出來活動了。至於當地的官兵也奈他們不何。只求這些匪徒不在自己管轄地區中鬧事就行了。

小神女和婉兒在羣峰峻嶺中走了一個多時辰,前後都不見有什麼行人的蹤影。小神女也在這一帶山野來往過,當年有不少商人前來這一帶收購藥材、獸皮和土特產,山道上不時有人來往,不像現在人影全無。短短的年間,真是江山依舊,面目全非。小神女心中不免有些感觸。邵老賊儘管有百般的不是,罪有應得,但回龍寨的存在,卻也維持了一地的治安。山賊土匪不敢來這一帶打家劫寨,小賊鼠摸之輩,似乎也絕了跡,因爲當時各地各條道路上,都有回龍寨的人。當然,他們也要當地百姓、來往商人繳交保護費。可是回龍寨在江湖上一除名,這一帶就成爲無人管轄的地方了,任由鼠輩出沒橫行。

小神女感到,要是自己當年想到了這一點,就會與一見愁史寅、鎮山虎伍元、燕四娘燕堂主以及三眼神端木良等人商量,只要其中一個人留下來,都可以維持這一地的治安,令一些流寇、山賊不敢在這一帶橫行,可是現在說也遲了!看來,在混亂年代,江湖上的一些會幫門派的存在,也有它們一定的原因。

小神女望望天色,時近中午,前後左右,仍不見人煙,婉兒忽然一指:“姐姐,那山窩處,有炊煙升起,可能會有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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