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杜鵑三月

啼到春歸,

聲聲杜宇花開徹。

杜鵑三月,

偏是橫風烈。

來是飛雲,

去是炎天雪。

寒光越,

一枝凝血,

故事留君說。

這是一首“點絳脣”詞。的確,在杜鵑一聲啼後,長江邊石鐘山的一座古剎裡,一條人影似疾燕般凌空降落,跟着是人聲怒叱與慘叫,劍光似電一閃而逝,剎那間整座古剎幾乎沒有一個活着的僧人,除了燒火的道人和打雜的小和尚外,全部倒臥在血泊中。

第二天一早,湖口縣的黎捕頭聞訊帶人趕來,山門外躺着兩具僧人的屍體,大殿之內,更是橫七臥八倒下了十多個孔武有力的和尚,主持鐵臂僧,更是赤條條地魂歸西天,倒臥在自己的牀下。黎捕頭看得眼也愣了!鐵臂僧是長江一帶有名的武林高手,一雙鐵臂,刀劍不入,神力能舉千斤,是什麼人殺害了他?

捕快們在後殿發現了一個地道口,地道口也躺下了兩具僧人的屍體,而地下室中,卻發現了個披頭散髮,衣襟不整的婦女。捕快們一問,才發覺這都是附近一些莫名其妙失蹤的婦女,個個都有幾分姿色。原來這座古剎內,都是一夥淫僧。有些婦人,因爲不願受淫僧們的凌辱,有的撞牆而死,有的咬破舌尖而亡。捕快問清了話後,將她們解救出來,叫她們的父母、丈夫來認領。

令黎捕頭驚震的,不是鐵臂僧之死,而是在古剎內幾乎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所有死者,往往是一劍致命,劍法之高,叫人難以想象。這殺人的俠士是誰?最後,他在大殿神臺的佛祖像手中發現了一枝杜鵑花,捕快們全明白了,殺人者是近來令黑、白兩道人士聞名而魂飛的杜鵑。別說是一縣的捕快,就是大內高手,也難以追蹤,更談不上去捉拿他了!因爲根本無從去追捕這個杜鵑。

杜鵑是誰?無人知曉。

杜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肥是瘦,江湖上沒一個人能說得出來。

就是在現場活着的人,也說不清楚,因爲他們只看見一條人影,有的連人影也沒看見。杜鵑的行動太快了,驟然而來,悄然而去。人來劍光起,人去血雨停,此外,什麼也沒有看見。有的見過他的人都成了一具具不會說話的屍體,想說也說不出來。

人們只能從死者的劍傷處判斷出,這是一位劍法高超的絕頂高手,輕功十分了得,出手快極了,幾乎無人能接。

武林中、江湖上,自從天下第一大寨回龍寨煙消雲散後(請看拙作《神女傳奇》一書),江湖上平靜了一個時期,在這七八年中,幾乎沒有什麼大的血案發生,就是有,也只是江湖上一些小幫門派,互相爭強好勝,或者爲一些恩恩怨怨而仇殺,死的人不多,從不引起江湖上的震動,各大門派更沒有捲入。

可是近二三年來,卻出現了一位極其神秘的殺手——杜鵑。他的出現,便製造了一連串驚震江湖的大血案。

先是桐柏山的黑白雙魔慘死在自己的堡中,他們身邊的七八名武士,無一人能倖免。接着是中州洛陽,素與官府有來往的一地霸主搖頭獅子,橫臥在自己書房的血泊中,也是一劍致命,劍刃劃斷了喉嚨。

不久,以往黑風教的使者、隱居了五六年的白無常,浮屍在武夷山中九曲河上,而他的弟子霧中豹也慘死在一處山崖下,山寨爲一場大火,化爲平地。

第二年,驚震長江下游的江中鱷魚,連俠義中一些上乘高手也奈何不了的水賊,和他的一批手下,全部屍橫在小孤山的長江邊岸上,也是全部一劍奪命。

不久,令武林人士十分頭痛的東廠上乘高手吸血星君,屍橫在鐘山西面的常遇春墓前,這不但是武林人士驚震,也令東廠所有高手都驚震了!吸血星君,是東廠有名七大魔君之一,武功極好,嗜血成性,他要是一天不殺一二個人便不舒服。在他手中,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鮮血,就是一些水月宮的劍手,也殺不了他。現在他屍橫在常遇春的墓前,不知令多少平民百姓和武林人士稱快。當然,他手下的四名一流殺手,同樣也屍橫在常遇春墓前四周的草叢中。

事件的第三天,杭州西湖上又發生了一件驚震江湖的大血案。炙手可熱、權傾朝野、沒人敢招惹的魏忠賢的乾兒子,號稱風流星君,伏屍在西湖中的一條遊艇上,他身旁的四位高手,也一齊橫臥在血泊中,無一生還。東廠的七大魔星,一下就不見了兩個。這一來,可將杭州知府嚇壞了,將遊艇上暈倒了的歌妓和跳水逃走的艄公抓來問,他們都說不出殺人者的模樣。當時只見月下一條青影凌空而來,劍光如急電,在風流星君一線鮮血飛濺時,他們全都嚇暈了,現場是留下了一朵杜鵑花,其紅如血。

在這一個月中,贛州知府的腦袋和贛州城中一位劣紳的腦袋,一齊懸掛在贛州城的城樓上,一個是貪贓枉法、濫殺無辜百姓;一個是賄賂貪官,誣良爲盜,強搶民女。

無人能追蹤的採花飛賊,也在同一個月中,屍橫在湖廣永州府城的湘江河畔,令官府的捕快們愕然相視。

江湖上平靜了七八年的時間,卻出現了這麼一個神秘無蹤影的杜鵑俠士。這兩三年,每當杜鵑花開,他就出現了。他一出現,就發生了一連串驚震江湖的大血案,現場都留下了一朵殷紅似血的杜鵑花,除此之外,沒任何痕跡留下,他彷彿是人間正義的化身,每年一次,懲兇除惡。他像上天的一把利劍,不時懸掛在一切奸惡之徒的頭頂上,隨時都可以打發你去陰曹地府。隨後,他便消失得無蹤無影,好像回到了天上。整整秋冬二季,再也聽不到他的蹤影。一些血債累累的魔頭、鉅貪、大盜,這時才喘過一口氣來,同時也令他們收斂不少,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行兇作惡了。就是東廠的高手們,也不敢隨便單獨出外,要三五結隊纔敢到外面走動,就是出外,也化裝爲各種各樣的人物,不敢亮出東廠人的面目。杜鵑,彷彿如當年的老黑豹一樣,驚震朝野、名動武林,是威懾江湖的懲惡之神。

杜鵑是誰?誰是杜鵑?莫人能知。

官府各處的捕快們,都在暗暗追查,東廠的高手,也在暗中尋找,就是武林中人,莫不好奇地想知道杜鵑是誰,同時也在紛紛議論和猜測誰是杜鵑。

幾乎絕大多數武林人士,都將懷疑放在小神女身上了!只有小神女,纔能有一去千里的超絕輕功和匪夷所思的武功。因爲吸血星君、風流星君、採花飛賊和白無常等人,絕非泛泛之輩,他們都是江湖上少有的上乘高手,就是當今九大名門正派的掌門,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殺了他們,而且也不會輕易去招惹東廠的人,或者去取一府長官的腦袋懸掛在城樓上。他們多少總有些顧忌。要是惹惱了東廠和官府的人,自己就難以有安樂日子過。九大名門正派,除了崑崙派遠在西方,沒有什麼顧忌外,其他門派,都是有產有業,門下弟子衆多,他們也招惹不起東廠和官府,往往江湖上的事江湖上解決,不牽涉到官府中去。

黑豹聶十八和東海的鐘離雨夫婦,他們也有能力這樣幹,不畏官府的追查和東廠人的報復。但他們不會這樣做,往往只殺爲首的人就夠了,不會濫殺其手下,頂多廢去了他們的武功而已。而且這樣的做法,也不似聶大俠的作風,他基本上不與官府爲敵,更不會製造如此大的血案。

當然,殺採花飛賊這一類的匪徒,聶十八和鍾離雨會幹,但不會留下一朵什麼杜鵑花。將淫賊幹掉後他們便會悄然離去,不留任何痕跡。

所以除了小神女,武林人士想不到有其他的人來。小神女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俠女,大膽又黠慧,平常又好捉弄人。何況留下一朵杜鵑花,這往往是女子所爲。

小神女好捉弄人,在武林中那是人人皆知。她曾經扮成一個大頭圓形山妖,不但捉弄對手,也捉弄自己人。現在她在現場留一朵什麼杜鵑花,那是小事一樁,一點也不令人奇怪。

不但武林中人是這麼猜想,就是黑道上的人物,也有這樣的看法,認爲這個杜鵑,無疑就是小神女侯三小姐。是小神女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一個標記。何況小神女至今仍神秘異常,江湖上沒人知道她住在何處,在何處出沒。只有少數人才知道聽泉山莊。就像聶十八和鍾離雨一樣,同樣也只有少數人知道。知道的人,全部守口如瓶,就是利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說出來。

不但江湖中人是這麼懷疑和猜測,就是穆婷婷,見小神女幾次神秘外出,也動疑了。

一天,穆婷婷忍不住問小神女:“小妹!這個神出鬼沒的杜鵑,不會是你吧?”

“哎!姐姐,怎麼是我了?”

這時,小神女再也不是以往的小丫頭了,已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美麗動人的少女,亭亭玉立,眉目含情,神蘊異常,一雙目光明亮流盼,可奪人魂。她雖然說不上容顏絕世,但卻是秀麗無比。她一身沒有什麼打扮,更沒有什麼金銀裝飾之物,卻有一種天然說不出的美,姿態美妙,飄逸灑脫,更可以說是清雅絕俗,恍若仙子。“神女”二字,真是名副其實。要是說她小時候神態天真趣怪,人見人喜愛,現在她更成了翩翩公子們心目中仰慕的人物,是蜂蝶浪子追逐的對象。只有一點,她沒有變,就是黠慧如狐,好捉弄人,這是她的天性。

穆婷婷含笑問:“真的不是你?”

“我騙你幹嗎?”

“這很難說,你這丫頭,也跟雨弟差不多,說的話不知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嗨!姐姐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好!你說你不是杜鵑,那你去將這個杜鵑給我找出來。”

“我去找他幹嗎?”

“你不去,那就說明你是杜鵑。”

“姐姐,大概你是屬螃蟹的吧?”

“你說我打橫來?”

“難道不是嗎?”

慕容白在旁一笑說:“我敢說,這個杜鵑,絕不會是小妹!”

穆婷婷問:“哦!?你敢肯定?”

“我有幾點證明不是小妹。”

“你還有幾點證明呀!你說來聽聽。”

“第一,小妹要殺害那些奸惡之徒,頂多只會幹掉了那些爲首的,絕不會過多傷害人命。”

小神女笑了:“是呀!我殺那麼多人幹嗎?那不成了殺人女魔頭了?”

穆婷婷說:“丫頭!你別插嘴!我想聽聽他還有什麼證明的。”

慕容白說:“小妹殺人不大用劍,憑一雙玉掌已夠用了!而且她出門,從來就不帶任何兵器。而這個杜鵑,卻是用劍殺人,往往一劍奪命,所以江湖上稱‘一劍奪命杜鵑’。”

“唔!還有呢?”

“第三,這個杜鵑,每年逢杜鵑花開纔出現。小妹就是出外,也不選這個時候,而且每每在秋天纔出去走走。”

“唔!還有沒有其他證明?”

“這不夠了嗎?還用其他什麼證明?”

“你以爲這些情況我不知道?”

“你知道了,幹嗎還以爲小妹是杜鵑?”

小神女笑着說:“白哥!我知道姐姐的用意了!”

“哦!?她什麼用意了?”

“姐姐是故意激我出去尋找這個杜鵑,看看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穆婷婷笑着:“小妹,你對這個杜鵑不感興趣?”

“我幹嗎對他感興趣的?”

“那你不想去追蹤他了?”

“他這樣幹不錯呵!我們又何必去幹擾他的行動?”

“小妹,你知不知道我爲什麼叫你出去?”

“姐姐不外是想看看他是何方神聖而已。”

穆婷婷搖搖頭:“你只說對了一半。”

“哦!?那一半是什麼?”

“小妹,你知不知道近來在江湖上,是怎麼傳說你的?”

“他們不外乎疑心我就是杜鵑罷了!”

“不錯!不但是丐幫、武當的人來問,就是少林寺的至化禪師,也派了湖心前來向我打聽,問杜鵑是不是你這個古靈精怪的女俠。”

“姐姐怎麼說?”

“我當然爲你解釋啦!”

“他們不相信?”

“他們怎麼會不相信的?只不過爲你這丫頭擔心。”

“他們爲我擔心什麼了?”

“擔心會出事!”

“嗨!他們不是瞎擔心嗎?我怎會出事了?”

“丫頭,江湖的事很難預料,要是杜鵑真的是一個行俠仗義、除惡懲奸的俠士,那還沒有什麼。就怕這是東廠鷹犬們的一個陰謀,乘機再一次掀起江湖上腥風血雨,來一個一連串的仇殺。”

小神女愕然:“姐姐,事件沒有這樣的可怕吧?”

“小妹,這事我們可不能不防,少林、武當、丐幫的擔心不是沒有根據,現在正是魏忠賢這大閹人當道,他野心極大,什麼卑鄙的手段也會使出來,這個杜鵑,或者江湖上根本沒有這麼一個人,說不定是東廠一位不爲人知的神秘高手,有意在江湖上製造一連串的血案。”

“姐姐,這不可能吧?要是這樣,他怎麼會殺掉了吸血星君和風流星君這兩個魔頭?他們總不會自己殺自己人吧?”

“要不,魏忠賢怎麼能在江湖上製造混亂?他也沒什麼藉口來挑動武林仇殺,回龍寨事情前車可鑑呀,邵老寨主其實就是東廠的一位神秘高手。”

小神女更是愕然了:“什麼!?這個老賊是東廠的高手,他不是武林一代梟雄麼?”

“不錯!他是一代梟雄,同時也是東廠不爲人知的一位神秘高手。”

“姐姐,當時你們不知道?”

“我們只是隱約知道,但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是東廠的人。他死了之後,我們才知道,這還是一陣風叫化去了京師一轉才證實的。不然,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財力物力和能耐,蒐羅了一批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和一些武林中的敗類,有黑道上殺人的惡魔,像鐵衣僧,還是朝廷通緝的殺人兇手!一到了他那裡,官府就不聞不問,還封回龍寨是天下第一大寨哩!”

慕容白說:“這個老賊,除了他以假仁假義矇騙了武林,用毒藥控制一些桀傲不馴的一流上乘高手外,其他,都是東廠的人在暗中相助的結果,如秦長老等人,就是東廠的殺手。”

小神女說:“怎麼這事我一點也不知道?”

穆婷婷說;“小妹,這老賊已經死了,回龍寨也在一夜中解散,從江湖中除名,我們也不想再說。當時我們就是知道,也不會說出來!”

“哦!?這又爲什麼?”

“小妹,這事關係重大,不說比說出來的好。我們按江湖上的規矩,江湖上的事江湖解決,不牽涉到官府。所以我們殺了邵老賊,東廠的人也作聲不得。讓他們吃啞巴虧,奈何不了我們,就像我們幹掉魔教一樣!”

“姐姐,現在你疑心這個驀然出現的杜鵑,也是東廠的人?”

“這只是我們最壞的設想而已,要是真有這麼一個俠士就太好了!但不管怎樣,東廠的人,也會借杜鵑一事,掀起江湖上的一場風雨。小妹,你不想弄清杜鵑是一個怎樣的人?”

“原來姐姐說來說去,是想我去追蹤杜鵑這個人。”

“你不感興趣?”

“好啦!姐姐,我去。”

又是三月來臨,杜鵑花開似火,花瓣如血。來去無蹤無影的杜鵑,又在江湖上出現了!江湖上一些血債累累的殺人惡魔,貪贓枉法的貪官們,任意姦淫婦女爲非作歹之徒,莫不心驚膽跳,不知幾時,這個杜鵑降臨到自己頭上,取走自己的一條命。爲非作歹之徒,有的遠走高飛避禍,有的深藏不露不敢出現。黑道上的魔頭,更是戒備森嚴,增加守衛,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躲進機關重重的地下室去。當然也有的加強了強弓毒箭防衛,準備一旦杜鵑來臨,一下就射殺了杜鵑。有的自認爲自己是一流上乘高手,凝神戒備,隨時與杜鵑拼一生死。

至於一些貪官們,他們除了增強士兵日夜巡邏外,暗裡更請了一些武林高手來貼身保護自己。同時他們也存僥倖心理,認爲自己的貪污沒人發覺,杜鵑總不會是一位神仙,知道自己是貪官了?只有那罔顧民命的貪官們,才爲杜鵑注意。就是一些爲非作歹之徒,也有這種僥倖的心理,不像劣跡斑斑之人,要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避禍。

總之,三月杜鵑花開的季節,是江湖上一段不寧靜的日子,夏天過後,才平復下來。果然不久,一件血案在長沙府發生了,一位殷實的鉅富,一家七口,全部慘死在利劍之下,現場留下了一朵鮮紅的杜鵑花,家中的金銀珠寶,爲杜鵑劫掠一空。

一個地方的富豪財主,遭人殺害,在江湖中人看來,似是常事,不值得大驚小怪。而且還多多少少認爲這個財主一定是爲富不仁,或者在暗中幹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怪不得杜鵑這位神秘的俠士取走了他一家人的性命。要捉拿兇手,那是官府的事,不值得武林中人出手,也不想去追蹤。

但長沙城中的百姓卻議論紛紛了!他們感到困惑,這位財主並不是什麼劣紳土豪,也沒有什麼欺凌百姓的事,是個安分守紀的人家,杜鵑爲什麼要殺害了他一家,是不是殺錯了?

接着,丐幫的一位長老,人稱千手俠丐的廖長老,卻屍橫在洞庭湖畔。過後不久,武當派的石道長,也慘死在老君洞邊,兩位高手,都是一劍致命,屍體上留下了一朵杜鵑花。

這一下卻驚震武林了!武林中人感到愕然與訝異。這杜鵑是哪一道上的人物?爲人是正是邪?要是說,杜鵑以往的行爲,在俠義人士之中,還認爲他是一位行俠仗義、除惡懲奸的俠士,有份好生之德。現在卻完全改觀了,認爲他是一個近乎殺人狂的邪道上的人物,起碼也是一個亦正亦邪的殺手,是非不明,好壞不分,憑自己的喜怒而殺人,沒有什麼俠義可言。

以往,只是各地的捕快、東廠的高手和黑道上的一些魔頭人物在追蹤他的行蹤,俠義人士也有人追蹤,那是完全出於好奇,想知道他是一個什麼人而已。現在,俠義人士也在尋找他的下落了!尤其是武當、丐幫兩大門派的人,非要找到他不可,爲石道長、廖長老討回血債。起碼要問清楚,他爲什麼殺害石道長和廖長老?

當然,也有一些冷靜俠義人士感到困惑,怎麼這個杜鵑前後判若兩人?不會是險惡之人,也扮成了杜鵑,胡亂殺人,製造恐怖血案,與真的杜鵑無關?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找到杜鵑才弄得清楚。

穆婷婷說得沒有錯,有人借杜鵑一事,在江湖上掀起了風浪,製造仇殺,江湖上再也不平靜了!

在長沙發生血案後的第三天,在嶽麓山響鼓嶺一處莊院內,餘莊主正在與自己三位弟兄在燈下暢懷痛飲。突然之間,一件物件擲了進來,一看,擲進來的物體竟然是自己的藍管家。餘莊主顯然是一位武林高手,反應敏捷。他一怔之下,身形縱開,正想拔劍防身。但一條人影比他更敏捷,一把利劍已貼在他的眉心處。黑影陰森地說:“你最好別動!一動我就殺了你!”

餘莊主哪裡還敢亂動,他驚恐地問:“你,你,你是何人?”

“杜鵑!”

“杜鵑”兩字一出口,餘莊主更嚇得魂飛魄散了,“你,你,你就是杜鵑?”

“唔!”

“俠士饒命,我……”

杜鵑身後三道劍光掠起,餘莊主的三個弟兄,一齊出劍向杜鵑刺去了!杜鵑幾乎身形不動,反手一劍擊出,劍光閃後,餘莊主的三位弟兄一齊倒下,全部魂歸地府。

餘莊主在這一霎間,想縱身而逃,可是劍尖依然貼在他的眉心處,彷彿剛纔根本沒有移動過。這真是當今武林不可思議的劍法,劍尖的寒氣,已透進了他的腦門,他再也不敢亂動了。

杜鵑冷冷地說:“你還想逃?我就是讓你逃,你也逃不出這處大院。”

“俠士饒命!”

“說!你爲什麼冒充我,慘殺那戶富豪一家七口,還劫走了他家的大批金銀珠寶?”

“在,在,在下錯了!但,但,但那一家也是爲富不仁,勾結官府,殘害百姓,在下是借俠士之名,爲民除害而已,不敢有其他的意圖。”

“那劫掠大批金銀珠寶又怎麼說?”

“這些都是不義之財,我……”

“你以爲我相信你嗎?”

“在下的確用心如此,求俠士饒命。”

“到現在,你還不說實話?你以爲我不知你的真面目?”

“在下真面目?”

“你是東廠的一條狗,過去也是神秘黑風教邵老賊的人。我還以爲黑風教煙消雲散後,你會改過自新,誰知你仍怙惡不悛,竟然敢冒充我行兇殺人,毀我聲譽,說,是不是東廠指使你這樣乾的?”

“在,在,在下知錯了,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不敢不從,望俠士……”

“你去死吧!”杜鵑劍尖一進,便將這個東廠的走狗挑翻了。

杜鵑轉過身來,冷冷地望着給擲得暈頭轉向的藍管家,他穴位被封,躺在地上不能動,想逃也逃不了。他驚恐地望着杜鵑。

杜鵑問:“你想死還是想活?”

“求俠士大爺饒命,這都不關小人的事。”

“要是你也參予一份,你想我會放過你嗎?早就將你砍了!”

“是!是!小人多謝俠士大爺不殺之恩。”

“好!你想活命,得聽從我的命令行事。”

“小人一定聽從。”

“唔!你明天一早,帶上掠劫來的金銀珠寶,去向官府報案,將所有的財物,交還給死者家屬,同時不準說出我的形狀來。不然,無論你去到哪裡,我也會取了你的腦袋,你聽清楚了沒有?”

“小人聽清楚了!”

杜鵑凌空出指,解開了這管家的穴位,便閃身飄然而去。

其實杜鵑不說,驚恐過度的藍管家也看不清杜鵑身形,更看不見杜鵑的模樣。他只在燈光下看見一條人影,從人影中射出兩道似冷電的目光,嚇得他不敢用目光接觸,一味求饒命,就是今後有人向他打聽,他也說不出杜鵑的模樣來。

也在這個時候,小神女出現在嶽州府巴陵的岳陽樓上,她是風聞丐幫千手俠丐遇害而趕來的。她視察了千手俠丐屍體上的傷處,這的確是劍尖留下的痕跡,一劍奪命,此外,屍體上再無任何傷痕。這的確是傳聞中杜鵑殺人的劍法招式之一,一點見紅。小神女不由愣住了,這是千幻劍法其中一招辛辣的招式,難道杜鵑是千幻劍門的弟子,惡毒雙仙的傳人?還是惡毒雙仙重出江湖?怪不得所說的杜鵑,行爲做事,亦正亦邪了!要是自己沒有看錯,這個所謂的杜鵑,就不難找到,自己到萬峰山去問毒惡雙仙好了!

金幫主見小神女愣在一旁,便問:“侯女俠看出這個杜鵑是哪一門派的人了?”

小神女本想說出,但感到事情沒有了解清楚之前,貿然說了出來,萬一弄錯了,那不害了惡毒的雙仙?惹惱了這兩個老怪,那丐幫的人,就死得更多了!她搖搖頭說:“我看不出是哪一門派的劍法,但這是一門上乘的劍法,中原武林不多見。金幫主,千手俠丐遇害時,有沒有別的人在場?”

“廖長老是一個人深夜回君山時遇害的,當時沒有其他的人。他的屍體,第二天才讓人發現。要不是在他屍體上有一朵杜鵑花,我們恐怕連殺人兇手是誰也不知道。”

“金幫主,能不能帶我到現場處看看?”

“侯女俠,請!”

金幫主和丐幫的三位長老,一同陪小神女來到現場。這是君山湖邊的一條小山道,廖長老就是伏屍在山道一邊的湖畔。小神女細心在現場四周觀察,除了發現廖長老射發出來的各種暗器和一些腳印外,沒發現杜鵑留下的任何痕跡。就是這些腳印,也是廖長老和以後丐幫中的人留下的,沒有杜鵑的腳印。

廖長老在江湖上人稱爲千手俠丐,就是他發射暗器的手法獨步武林,同時雙手能發射十多種的暗器,也能收接對手發射的各種暗器,而且還百發百中,所以有“千手俠丐”之稱。看來他這一次,沒一支暗器能擊中杜鵑,自己反而死在杜鵑的劍下。

小神女觀察了現場後,不禁又暗暗驚訝,怎麼沒有杜鵑的腳印?難道他凌空而來,凌空殺人又凌空而去?不然,他的輕功非常的俊了,達到了踏雪無痕的最高境地,那不比一陣風叔叔的輕功還勝一籌?要是這樣,杜鵑就難以追蹤了!怪不得他能殺了千手俠丐這樣的高手而不讓人發覺,從而悄然離去。

要是杜鵑留下了腳印,小神女還可以從腳印上判斷出杜鵑是男是女,是成年人還是少年。現在什麼也沒有,小神女就無從判斷了,只知道杜鵑是千幻劍門的傳人,輕功十分的超絕。在這一點上,小神女已比其他人強多了!三年來,江湖上仍沒人知道杜鵑是哪一門派的人物。

小神女向金幫主等人告辭,金幫主問:“侯女俠,怎麼不到我們叫化窩處坐坐?”

小神女本想說,你們叫化窩裡好坐嗎?哪地方不臭嗎?但一想,丐幫的人因千手俠丐慘死,人人悲憤,這句笑話可說不得,這時也不是說笑話的時候。便說:“金幫主,多謝了!我還要趕去巴陵城中。看看有沒有杜鵑留下來的一些蹤影。”

“要是侯女俠發現了杜鵑的蹤影,請千萬設法通知我們,我們會立刻趕到。”

“好好,要是我發現了他的蹤影,我一定通知你們趕來。”

“我們在這裡先多謝女俠了!”金幫主說完,從懷中掏出一面雕刻得十分精巧的竹牌來,說,“這是我們丐幫的信符,女俠有了它,我們各處堂口的任何弟兄,皆可聽女俠的調動。”

“這好嗎?”

“女俠客氣了!先不說我們丐幫在全州受過女俠的大恩,現在又不辭辛苦,千里迢迢趕來爲我們追尋杜鵑。別說我丐幫手下弟兄,就是我,也聽由女俠調動,望女俠千萬別推辭,不然,就不給我們面子了。”

“既然這樣,我只好收下啦!我江湖經驗不多,今後還望幫主和各位長老多指點纔是。”小神女收下了信符,便告辭而去。是夜,她在月光下,悄然登上了岳陽樓,飛上了樓頂的樓脊瓦面上。她瞭解到,這個所謂的杜鵑,都是在夜裡月下行動。她希望登上江邊的最高處,能看到杜鵑在月夜出沒的身影,自己就好追蹤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時候的杜鵑,卻在長沙嶽麓山響鼓嶺的餘家莊出現,她當然什麼也沒有看見。

小神女在月下凝視四周的夜景,洞庭湖真是銜遠山、吞長江,浩浩蕩蕩,橫無際涯,氣象萬千。此時皓月千里,萬頃碧波,浮光躍金,靜影沉璧,令小神女看得心曠神怡。

小神女一向在深山大野中出沒,看慣的是莽,莽羣峰,綿延千里,雲封霧鎖山道,飛瀑山溪斷道,哪裡看見過江邊湖畔如此的月下美景?怪不得有人說,“洞庭天下水,岳陽天下樓”了!小神女這時真像天上的神女一般,立在岳陽樓的最高處,俯看一碧萬頃的洞庭湖,凝視湖上點點的漁火,傾聽四周的動靜,似乎在察看人間的善惡。

驀然,小神女看見一條人影似夜鳥般飛起,不由心頭一動。這難道是杜鵑在行動了?眼見這條人影,飛落到一處人家的樓閣中,便身形一閃,似流星逸電般趕去了那戶人家。一看,這條人影是一位三十多歲的漢子,用一把鋒利的匕首,正在威脅一個在牀上的少女,冷冷地低喝:“不準出聲,不然我殺了你。”

少女驚恐地問:“你,你,你想幹什麼?”

這條漢子淫惡地說:“小妹子,你還不知道我想幹什麼麼?你乖乖地將衣褲全脫了吧!我會讓你感到無比快樂的。”

少女急拉被子保護自己:“你,你……”

這漢子出手點了少女的穴位,令少女不能掙扎,淫笑着說:“這下你乖乖的順從我了吧?”

這淫賊正想動手時,一下聽到了身後有響動,急轉身在燈光下一看,是一位蒙面包頭、披着披風的黑衣人,不知幾時來到了自己的身後。驚問:“你是什麼人?”

“你看我是什麼人?”來人正是小神女。

“你是杜鵑?”

“你這淫賊,既然知道杜鵑在這個時候出沒,你還敢如此膽大胡爲?你難道不怕掉腦袋嗎?”

“你,你,你不是去了襄陽、荊州一帶嗎?怎麼又轉回來了?”

“哦!?你怎知我去了襄陽、荊州一帶了?”

“你在武當山殺了石道長……”

“所以你以爲杜鵑不在這裡,就大膽胡爲了?說!你現在想怎麼死法?”

“你要殺我?”

“我要是不殺你,那這一帶,不知有多少良家少女受你污辱了,這行嗎?”

“你要是敢動我,我大喊一聲,杜鵑在這裡,馬上就有丐幫高手和官府的捕快趕到,到時你也走不了!”

“哦!?你想威脅我?”

“所以,你最好放我走。”

“我會放你走嗎?”

“那我就大喊了!”

“喊呀!你大喊呀!到時不知死的是你還是我。”

這個淫賊見不是路,想縱身逃走,小神女凌空出指,一下點了他的伏兔穴,咕咚一聲,這淫賊就翻倒了,再也爬不起來。

這淫賊窮極兇惡地說:“好!老子來個魚死網破,大家死!”他正想大喊時,小神女又凌空出指,點了他的啞穴,這淫賊想喊也喊不出來了。

小神女走近他問:“喊呀!你怎麼不喊了?你這個淫賊,臨死也這麼兇惡,真是無藥可救。”說完,小神女一掌拍下,不但拍斷了他的一雙手,也廢去了他一身的武功。

這個淫賊絕望極了,問:“你怎麼不殺了我?”

“我殺你幹嗎?讓你在衆人面前現形出醜不更好?”

小神女說完,拍開了驚慌、害怕、愕然的少女的穴位,說:“妹妹,你不用再害怕,這個淫賊再也無力害你了!你現在大聲叫喊人來,將這個淫賊送去官府查辦。”

說完,小神女閃身躍出窗外,大喊一聲:“有賊人進到小姐樓閣上了,快來捉賊呀!”

小神女這一聲叫喊,不但驚動了這戶人家,也將左鄰右舍人家的人也驚醒了,而小神女卻悄然而去。

小神女本來想追蹤杜鵑的蹤跡,想不到卻追蹤到一個淫賊,而且這個淫賊還將她當成了杜鵑。

小神女飛落到巴陵城中一戶人家的深院裡,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迎了出來,一見小神女,心頭放落了一塊大石:“三小姐,你回來了!”

小神女問:“你沒睡?”

“三小姐不在,我能睡得着嗎?”

“你怎麼不睡?我不是說我不會出事的,你放心去睡好了!”

“我是想睡呀!但我怎麼也睡也着,窗外有一點響聲,我就爬起來了!叫我怎麼睡呵!”

“你不會是一個人膽小害怕不敢睡吧?”

“我纔不膽小哩!”

“那你幹嗎睡不着?”

“我擔心三小姐你呀!三小姐要是不將我一個人留下來,帶我出去不更好嗎?”

“哎!你這小丫頭,你以爲在夜裡帶你出去好玩嗎?”

“當然好玩啦!”

“你當然好玩了!而我可就擔心了!”

“三小姐,你擔心我什麼了?”

“我擔心你會給我惹禍,更擔心你走失了,給人販子拐去賣了,我不知怎麼向婷姐交代。”

“哎!三小姐,你放心!要是人販子碰上了,算他倒黴!”

“哦?你有辦法對付他們?”

“我呀,有兩下的功夫,別說人販子,就是一些山賊,我也可以將他們打倒。還有,三小姐,你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是一個老江湖哩!一些壞人騙不了我。”

小神女故作愕然:“什麼!?你還是一個老江湖呀!我怎麼沒聽婷姐說的?”

“少夫人當然不會說啦,而且這有什麼好說的?要不,她怎麼會打發我出來侍候三小姐,隨三小姐在江湖上行走?就是叫我不但侍候好三小姐,還要協助三小姐追蹤神秘出沒的杜鵑呀!”

“看來,我今後是要在夜裡帶你一塊出外了!”

“是呀!這纔對嘛!我也不用成夜擔心不能睡啦!”

小神女見她一副小大人的神態,忍不住笑起來,說:“婷姐原來派了一個老江湖的小保鏢跟隨我呀!”

“三小姐,這不好嗎?”

“好好!天快亮了,我們還是回房間睡吧,不然,明天就沒精神出去了。”

這個小大人似的小丫頭,名叫婉兒,的確是穆婷婷特意打發前來跟隨小神女在江湖走動,一路上侍候小神女的。初時小神女有點訝然:“姐姐,我一個人慣於在江湖上獨來獨往,身邊帶着一個人方便嗎?”

穆婷婷笑了笑:“小妹,你還是帶一個丫環出外的好,萬一有什麼事情發生,也有一個人在旁照應。”

“我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小妹,話不是這麼說,起碼在路上有一個伴,不感到寂寞。這個丫頭,也像你一樣的古靈精怪,有一身自衛的武功,用不着你去爲她多操心,更不會讓你拖手累腳。”

“姐姐,我一定要帶一個人出去嗎?”

“要不,我不大放心。”穆婷婷說着,指了下自己的肚皮,“要不是我身上有了這麼一個小冤家,姐姐就會跟你一塊出去,追蹤這個轟動江湖的杜鵑。”

“好了!我帶她出去就是。姐姐,你安心在家保養身子纔是。”

穆婷婷向外說:“婉兒,你進來!”

一個乖巧秀氣的小丫頭,似飛鳥般飛撲了進來,一臉是笑:“少夫人!叫我嗎?”

“你還不拜見三小姐?她答應帶你到江湖上闖蕩了!”

婉兒大喜:“婢子婉兒叩見三小姐。”

小神女見她眉精眼企,嘴角含笑,一臉的聰明秀氣,心裡有幾分歡喜了,問:“你喜歡到江湖中去闖蕩?”

“喜歡呵!”

“你不怕辛苦和危險,會隨時掉腦袋?”

“我什麼也不會害怕,而且我跟隨三小姐,腦袋不會輕易掉下來。”

“哦!?爲什麼?”

“因爲三小姐神通廣大呀!三小姐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這很難說,有時我也自顧不暇。”

“那也沒有什麼的,只要三小姐能平安無事,我就是掉了腦袋也甘心。”

小神女一笑:“你放心,有我在,你這顆腦袋不會掉下來。”

穆婷婷笑着說:“你這小丫頭,到了外面,你千萬別惹是生非給三小姐添麻煩。”

“少夫人,我知道啦!我一切聽三小姐的吩咐。”

這樣,小神女便帶着婉兒出來了,一路上的投宿住店,都是婉兒張羅,不用小神女操心,就是在山野中露宿,婉兒也勤快地拾柴升火,燒烤野物,安排一個舒適的地方讓小神女休息,這樣更博得小神女的歡心了。

雖然這樣,每到一處,小神女在夜裡行動,爲了她的安全,常常將她留下來,這樣,卻引起了婉兒的不高興。埋怨小神女爲什麼不帶她出去。今夜,是婉兒借題發揮而已,只想小神女今後在夜裡也要帶她出去。

第二天一早,深院的主人陸小郎夫婦有事前來見小神女。陸小郎是幽谷大院中的人,更是在嶽州一帶經營商業的負責人。說起陸小郎這個人,並不陌生,他父親老陸曾是廣州天然居樓的老闆,陸小郎小時遭劫匪綁架,要老陸拿出五萬兩白銀贖人,不然就撕票。經鬼嫗、聶十八營救,全殲劫匪,才安然脫險(詳情請看拙作《黑豹傳奇》四十二回)。陸小郎父子兩代,都是幽谷大院忠心耿耿的人物。現在陸小郎更是獨當一面,發揮了他經營商業的才幹。

聶十八早已接到了穆婷婷的飛鴿傳書,知道小神女和婉兒這次出來追蹤神秘杜鵑,便通知幽谷大院各處的商號鋪面,不但給小神女吃住的方便,並且暗中協助小神女追蹤杜鵑的行蹤。不然,神州這麼廣闊,人海茫茫,杜鵑又是這般的神出鬼沒,小神女就是有通天的本領,恐怕也不易追蹤到。

陸小郎夫婦一見小神女就說:“三小姐,杜鵑又在長沙出現了!”

小神女驚訝了:“他不是去了襄陽、荊州一帶麼,怎麼又在長沙出現了?”

“在下也是剛纔接到長沙的來信,杜鵑昨夜裡在嶽麓山響鼓嶺出現,殺了餘莊主和他身邊的三個弟兄。”

“哦?餘莊主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餘莊主不但在江湖上默默無聞,就是在長沙府,也沒有名氣,只是長沙城郊外的一般有錢人家,並且也沒什麼劣跡。”

婉兒在旁邊插語:“這就怪了,杜鵑要殺他幹嗎?”

正說着,一位家人忽忙奔了進來說:“陸爺,長沙又有信到。”

陸小郎說:“快拿給我看看。”

家人遞上了一封信,陸小郎打開來看,面露驚訝之色,小神女問:“又有什麼新情況?”

“三小姐,事情出人意外,原來殺害長沙府城裡的那位富豪人家的,不是杜鵑所爲!”

“哦?那是什麼人乾的了?”

“就是餘莊主和他三位弟兄乾的。他們假冒杜鵑之名,殺了富豪一家七口,掠劫一批金銀珠寶,留下一朵杜鵑花而去,給真的杜鵑發覺了,所以才殺了餘莊主等四人,命令餘家莊的藍管家前去府衙報案,歸還受害者的金銀珠寶。這事,已在長沙府城傳遍了!”

婉兒聯想得飛快,問:“那麼這個藍管家見過杜鵑這個人了?”

陸小郎說:“信上沒有說,看來,這個藍管家是見過杜鵑其人。”

婉兒說:“三小姐,我們要不要趕去長沙看看?”

小神女點點頭說:“不錯!我們趕去長沙看看,問問這個藍管家,便可知道杜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了!”

陸小郎說:“在下馬上打發一輛馬車送三小姐去。”

“那麻煩你了!”

不久,一輛豪華的馬車,從巴陵奔出,往南直去長沙。從巴陵去長沙,有三百里左右的路程,最快的馬車,就是日夜不停,也要到明日上午才能到達長沙。要是小神女不坐馬車,施展輕功上路,二三個時辰便可趕到長沙。這樣,就將婉兒累壞了。儘管婉兒的輕功也不錯,但怎麼也不及小神女。何況婉兒昨夜裡幾乎沒有好好睡過。要是婉兒留在巴陵,恐怕婉兒怎麼也不會答應,她會爬也要爬到長沙跟隨自己。再說,小神女也感到,杜鵑在殺了人後,爲避人耳目,一定遠走高飛,不會再在長沙了。自己去長沙,不過是找到藍管家這個人,打聽杜鵑是男是女,是老是幼而已,也不必急着去。所以小神女才答應坐馬車而去,讓婉兒有一天一夜的休息。

一上馬車,小神女對婉兒說:“婉丫頭,現在你可以放心在馬車上美美地睡它一天一夜,什麼也不用你操心了。”

的確,這馬車上吃的飲的用的,什麼都有,根本不用在半路上停站進飯店吃飯,而且還完全可以躺下來睡。只是辛苦了趕車的人和那兩匹馬。不過不怕,到汨羅站,便會換了馬匹趕夜路,就是趕車的,也換上另一位車手。

婉兒卻說:“三小姐,我不想睡。”

“什麼?你不睡,那你幹嗎?”

“看車外的景色呀!三小姐,你看,我們坐在馬車上,像騰雲駕霧似的,兩旁道路上的行人呀!樹木呀!村子呀!好像飛快地向我們奔來,又飛快地向後奔去,這多好看。還有,遠處的山峰、田地和村莊,好像會打轉轉似的,這多有趣呀!三小姐,你不看嗎?”

小神女見婉兒這時興奮、好奇的心情,不由想起了自己十二三歲時,在貴州第一次和小三子坐上馬車的情景,也是這樣新奇而感到好玩。可是那一次的馬車,遠沒有這輛馬車這麼寬大和舒適,跑的又是貴州的山路,顛簸得十分利害,尤其是馬車在懸崖邊上奔馳時,自己更提心吊膽,害怕馬車一不小心,就會翻到懸崖下去。坐馬車一點也不舒服,既辛苦又危險。她以後寧願走路,再也不坐馬車了!哪有像現在在這麼平坦的大道上奔馳如飛?還可以躺在車上柔軟的座椅上睡覺!這真是太愜意了!

小神女說:“你喜歡看,就看好了,我可要在座椅上睡了!”

“三小姐,你睡吧,我會在旁邊看守着你的,不會讓你從座椅上掉下來。”

小神女聽了好笑,自己就是凌空睡在一條繩索上,也不會掉下來,怎麼會從座椅上掉下來了?便問:“你睡覺時,經常會從牀上掉下來麼?”

婉兒不好意思地說:“三小姐,我有時會從牀上掉下來,但不是經常。”

“那你掉下來時痛不痛?”

“我不知道。”

“什麼?痛不痛你都不知道?”

“我睡着了,連自己掉下牀也不知道,怎麼知道痛呵!”

“你掉下牀時也沒醒?”

“是呀!我早上醒來時,還不明白我怎麼睡在地下了!有時還埋怨別人故意捉弄我,趁我睡着了,將我抱到地上睡。”

小神女笑起來:“你睡得這麼死,萬一有人要殺你,你這小腦袋不就一下給人割了下來?”

“紫竹山莊會有人要割我的腦袋嗎?”

“那你在江湖上走動怎麼辦?”

“三小姐,你放心,一到外面,我就不會睡得這麼死了,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就會跳起來。”

小神女笑着說:“不錯!不錯!我幾乎忘記了你是一個老江湖哩!”

“三小姐,你不會在笑我吧?”

“我怎能笑你呵!婉兒,那我放心睡啦!”

“三小姐,你放心睡,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小神女聽了心裡更是好笑,暗想:你這小丫頭,你來保護我?你能照顧好你自己,少用我去保護你就好了!

小神女也不再說什麼,便閉目養神。她需要冷靜地思索一下,這個行蹤飄忽,神出鬼沒的杜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物?他爲什麼一定要在三月杜鵑花開纔出來,其他時間就銷聲匿跡?爲什麼在殺了人後留下一朵杜鵑花,不留下別的東西?而且這麼一來,更易爲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冒充你任意在江湖上行兇作惡、殺人放火、製造混亂,令人一時真假難分,這好嗎?現在,長沙既然有姓餘的人冒充你去殺人劫財,難道就不會有其他的人也在冒充你去胡亂殺人?

小神女接着又想到,殺害丐幫的廖長老和武當派的石道長,是真的杜鵑?還是假的杜鵑?要是假的,那不像以往的黑風教人,殺害了姚長老和雲道長而嫁禍給貓兒山的人一樣了?自己就算追蹤到真的杜鵑,也一時化解不了江湖上的仇殺;要是真的是真正的杜鵑所殺,自己又怎麼辦?難道要將這個杜鵑交給丐幫或武當派的人處置,以平息江湖上的風波?萬一廖長老和石道長在江湖上幹了一些不見得人的虧心事,杜鵑不得已將他們殺了,自己去捉拿杜鵑,不是好醜不分,是非不明嗎?

小神女越想,就越感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這麼簡單了!現在,最好什麼事也別去想,只有找到了真正的杜鵑,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纔好說話。可是人海茫茫,神州又這麼大,自己連杜鵑是什麼模樣也不清楚,又如何去追蹤?驀然間,小神女一下想起一個人來——三眼神端木良。要是有三眼神在身邊就好了!他明察秋毫,破案如神,不愁找不到杜鵑了!可是現在,三眼神和燕四娘結爲連理,早已雙雙退出江湖了,連他們在何處隱居也不知道,自己又怎麼去找他們?就是找到了他們,他們夫婦兩人,會重出江湖嗎?再說,人家夫婦二人,正甜蜜地過着田園寧靜的幸福日子,自己去找他們,重新將他們拉出江湖,過那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這好嗎?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不內疚嗎?小神女想想,決定不去尋找他們了,以免破壞了他們的安寧日子。

這時,小神女聽到一陣陣深長而又均勻的氣息聲,不由睜眼一看,只見婉兒這個自稱是老江湖的小丫頭,竟然伏在窗口前睡着了。小神女既感到好笑又帶有一點驚訝。怎麼她看着看着就這麼的睡着了過去?這個丫頭,還說要看顧自己哩!現在連她自己也看顧不了自己。小神女驚訝的是這個小丫頭深長而均勻的氣息聲。小神女從氣息聲聽出,這個小丫頭的內力相當的深厚,功力不淺,並且在睡着時也似乎在練一門內功。從這丫頭的神態上看,她練這門奇怪的內功已達到了完全忘我的境地,真是山崩而不驚,地裂而不懼,也可以說,她完全不知自己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怪不得她掉下牀也不知道了!

小神女暗想:這個丫頭練的是什麼內功?竟然在睡着了也自動的調息運行?是慕容家的內功?還是東海越女門一派的內功,或者是幽谷大院聶十八一派的內功?或者三者都不是,她另遇奇緣,學得了這門奇異內功的修練法,在睡着了時也可以練?

小神女不忍心去驚醒她,讓她依然沉睡,這個丫頭昨夜一整夜沒好好的睡過,也應該讓她好好睡纔是。小神女向窗外打量了一下。只見窗外景色往後飛逝而去,不知馬車已到了什麼地方了。天色似乎近於黃昏。突然,馬車一個轉彎,婉兒驚醒了,她睜開眼睛看了看,看見小神女在含笑地瞅住自己,問:“三小姐,你睡醒了?”

小神女笑着說:“是呀!我睡醒了。丫頭,你剛纔做什麼?”

“我沒做什麼呵!”

“你不是看車外的景色嗎?好看不?”

“我——?”婉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呀看的,眼皮老是睜不開來,不知怎麼,我睡着過去了,什麼景色也看不到。”

“原來你不是看景色,去看周公了!我想,周公比車外的景色更好看。”

婉兒笑起來:“三小姐,你怎麼不睡的?”

“我睡醒了,還睡幹嗎?丫頭,你要是沒睡夠,還可以再睡睡,橫直天色快暗了,窗外的景色也看不清楚。”

“不!三小姐,我睡夠了,不想再睡啦!三小姐,現在我們到了什麼地方了?”

“我跟你一樣,不知道。”

“我們不會到了長沙吧?”

“丫頭,你不是睡得稀裡糊塗了?有這麼快到長沙?要到明天,我們才能到達。你要是還想睡,仍可以睡。”

“三小姐,我不想再睡了!我想吃點東西,好像肚餓了!”

“那你將行囊解開,看看陸員外給我們裝了一些什麼好吃的。”

婉兒將行囊解開,將一大包油紙包着的食物取出來,一看,裡面有雞有肉,還有不少精美的糕點。婉兒看得笑起來:“三小姐,陸員外怎麼給我們這麼多好吃的東西,我們吃得了嗎?”

“丫頭,你快送些給趕車的大叔用。”

趕車的顯然是位武林中的高手,他雖然一心趕馬飛奔,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一聽小神女在車內的說話,便道:“三小姐,不用爲小人費心,小人座位上也有,而且也用過了,你們用吧。”

婉兒問:“大叔!那你要不要酒呢?”

“不用!不用,酒,小人也有。”

“大叔!你不會樣樣都有吧?”

“婉姑娘!小人真的樣樣都有,陸爺給了你們一份,也給了小人一份,你們用吧,不用和小人客氣。”趕車的一邊說,一邊揮鞭趕着兩匹駿馬飛奔。

小神女和婉兒見這樣,只好自己用了。用罷晚餐,窗外紅日早已西沉,暮色慢慢降臨大地。不久,馬車停了下來,婉兒說:“咦!怎麼馬車停下來不走了?”

趕車的說:“婉姑娘!馬車到了汨羅,要換過兩匹馬纔好在夜裡趕路,婉姑娘要不要和三小姐下車走走,活動一下?”

小神女說:“丫頭,我們下車活動一下筋骨也好,老是坐着,腿快伸不直了!”

婉兒說:“好呀!我早已想下車走走了!坐了一整天,我腰骨也坐痛啦!”

小神女笑着:“你會腰痛嗎?”

“三小姐,我怎麼不會腰痛了?”

“人家說,青蛙沒有額,小孩子沒有腰,你怎麼會腰痛的?因爲你連腰也沒有。”

“哎!三小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啦!”

她們主僕兩人,笑着說着下了馬車,這時,西邊天際晚霞似火,幾乎映紅了整個洞庭湖,汨羅是汨羅江邊的一處小鎮,西邊便是碧水天涯的洞庭湖,小神女打量晚霞下洞庭湖的景色,與她昨夜在岳陽樓上看到的景色又迥然不同。湖面金波閃耀,歸帆點點、漁歌互答,又令小神女看得神往了!她驀然聽到婉兒一聲大喝:“你們想幹什麼?”

小神女不由回身一看,不知幾時,有三四個不三不四的漢子,來到了馬車旁邊,伸頭探腦地往馬車裡看,給婉兒喝住了。

一個漢子笑着說:“你這小丫頭怎麼這般厲害呵!我們看看也不行嗎?”

“不準看,你們給我走開!”

看來這幾個漢子不但欺負婉兒是個小丫頭,也欺負小神女是一位千金小姐,膽小怕事,趕馬的又牽馬進站選馬匹了,一時沒有什麼男人在場,打算偷取車上的貴重物品。這幾個漢子不但不走開,反而走近了過來,由其中的一個漢子纏住婉兒,其他的便向馬車裡的東西下手了。其中一個,出手極快,取了一個揹包,便迅速跑開,婉兒一見大急,一掌推開了糾纏着自己的漢子,縱身一躍,躍到了偷東西漢子前面,喝着:“你快給我把東西放下來!”

這漢子一愣,跟着兇相畢露,從身上拔出匕首:“小丫頭!滾開!要不我就捅了你!”

婉兒一出手,不但將這漢子手中的匕首奪了過來,也在他手臂上刺了一刀,更狠狠地一腳將他踢翻了!這一奪,一刺,一踢,只在轉眼之間完成,其他三條漢子一時完全看傻了眼,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毛丫頭,竟有如此的武功。他們見勢不對,丟下受傷的同夥,紛紛逃命了!

小神女看得暗暗點頭。這丫頭果然有一身不錯的武功,出手乾淨利落,別說這幾個流氓、小偷,恐怕一些會武功的漢子,也在她身上討不到什麼便宜,怪不得她不害怕人販子,人販子碰上了她,的確是倒黴。

婉兒取回了自己的揹包仍不解恨,又狠狠對這受傷的小偷踢了幾腳:“你用刀捅我呀!怎不捅了?好!你不捅,我來捅你幾刀。”說着,真的舉起奪過來的匕首插下去。

小神女連忙喝着:“丫頭!不可亂來,這樣,你就鬧出人命了!”

婉兒說:“三小姐!他偷我們的東西呀!而且還想用匕道捅我。”

“丫頭,算了!放了他吧!”

這時,趕車的大叔拉了兩匹新的駿馬從馬廄中出來,見婉兒舉起匕首要刺一個躺在地上忍着痛的漢子,一驚便問:“婉姑娘!出了什麼事了?”

“大叔!這個人偷了我們的東西,還想用刀子捅我,給我將他踢倒在地上了!”

趕車的更是感到意外:“是婉姑娘將他踢倒了?”趕車的初時還以爲是小神女出手將這個小偷扔在地上,想不到竟然是婉姑娘。

婉兒說:“是呀!大叔,你不相信麼?要不,我叫這小偷站起來,我再踢一次給你看好不好?”

小神女忍住笑說:“丫頭,別胡鬧了!他還敢站起來讓你踢一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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