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小神女說書呆子已是自己的夫婿了,有什麼不好?書呆子怔了怔說:“對對!所謂醜媳婦終得見家翁,我這個貌不出衆纔不驚人,又百無一用的書呆子,也應該去丈人家出出醜了。”
小神女笑着說:“你這個名動江湖的神秘杜鵑,又是今科金榜上題名的進士,可不是等閒之輩,恐怕也是慕容家破天荒第一次出現的一位貴客,會出什麼醜了?”
“不不!我還是害怕會給慕容家的人趕了出來。”
“如果真的這樣,你又如何?”
“我會賴皮不走,慕容家的人,總不會殺了我吧?”
小神女笑着說:“好了!別說笑了!你累了一夜,之前又奔走千里。好好休息,說不定我那小兄弟,很快會找到這裡來了。”
果然,一到下午,小怪物和婉兒就出現在客棧中了。小神女一見到他們,故作驚奇地問:“你們也來到這裡了?找到他沒有?”
婉兒說:“三姐姐,我們正是爲了尋找他,纔來到這裡的。”
“哦?他會跑來這裡?不會吧?”
“這是飄哥說的,他是順着氣味而找來這裡的。”
小神女說:“小兄弟,你不會弄錯了吧?”
小怪物說:“我一點也沒有弄錯,不會是書呆子也住在這客棧裡了吧?”
“小兄弟,你說對了,他正住在我隔壁的房間裡。”
小怪物一下叫起苦來:“怎麼我這般的倒黴,追來追去,又追到這書呆子了?他真是我要命的剋星。”
婉兒又故意逗他:“是不是你的鼻子不管用了?要不就是失靈。”
小怪物一聽說書呆子住在這裡,已經發愣了,聽婉兒這麼一說,更發起火來:“你才失靈不管用!”
“哎!你衝着我發火幹嗎?我不是老提醒你,有沒有棋兒的氣味,你說沒有。現在你看,不是又追錯了嗎?”
“我進城以來,一直沒有聞到棋兒的氣味。順着氣味,才追到了這客棧。”小怪物說着,又嗅嗅說,“不錯!這裡真有棋兒的氣味,不行!我再到城外去嗅嗅。”
婉兒說:“你不累嗎?你不累,我可累了!我不跟你四處瞎跑動了,我想睡一下了。”
“那你睡吧!我一個人去。”
小神女說:“小兄弟,你別急着去。我想問你,你進城時,只嗅到他,而沒有嗅到棋兒的氣味?”
“我當然沒嗅到,不然,我就不會進城了。”
“進城以後,也沒有嗅到棋兒?”
“沒有!起碼在我沿着他的氣味追尋的那一路上沒有。”
“小兄弟,既然這樣,你別追蹤了。”
“爲什麼?”
“以小兄弟所說的情況來看,他一定也在這間客棧中,只是他也像百變星君一樣,善於化裝易容,我們不知道他是誰而已。”
“真的?可是他跟書呆子的氣味混在一起,我怎麼尋找?”
“我看,小兄弟乾脆就在客棧住下來,裝着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發覺。到了夜裡,便一個個房間嗅,就不難找到他了。”
“對!三姐,我聽你的。”
“所以你現在千萬別打草驚蛇,不然,他又會悄悄溜走的。”
“三姐,那我乾脆就睡一個下午,在夜裡行動。”
“小兄弟,那你去睡吧!我在隔壁已給你訂下了一個房間。”
“多謝三姐。”
小怪物真的在客棧裡矇頭大睡了一個下午,直到上燈時分纔起來。當他們一行五人在用飯時,杜鵑的死訊,已在旅客中紛紛傳開了。有些江湖中人,更說得繪聲繪色的,彷彿他親眼目睹一樣。
小神女一聽,知道這是一陣風的散播起了作用,但最起作用的,還是幽谷大院混入東廠的馬行山和丁大成。
那些給杜鵑點了穴的東廠鷹犬們,在一時三刻穴道解開後,立刻放出煙火信號報警求救。易州和紫荊關的兵馬立刻出動,四面包圍了南城司這河邊小鎮,官兵們很快在小鎮郊外發現了收魂星君的屍體,飛馬趕去京城向魏忠賢報告。魏忠賢一聽,震驚得半晌不能出聲。現在手下惟一的一個星君也死了,七大星君、九大殺手中,只剩下了快劍冷漠殺手。他的劍法雖然好,遠遠不及信王朱由檢府中的一些高手,也不及錦衣衛中的一些高手。神秘的杜鵑,在這三四年裡,已將他最得力的心腹兵將,先後一一除掉,令他和東廠的勢力大減。一想到此,他心中不由怒火萬丈。
蜀中無大將,廖化當先鋒。魏忠賢打發身邊惟一可靠的快劍冷漠殺手帶人飛速趕去南城司,務必將杜鵑捉拿到。快劍冷漠心中嘀咕着,連幾大星君、雌雄二怪也不是杜鵑的對手,自己前去行嗎?別指望能捉到杜鵑,自己不死已算大幸了。但他不敢不從。他先是帶了幾名東廠所謂高手,火速飛馬趕到南城司。在這些高手中,馬行山和丁大成也在其中,其他人手隨後趕來。
快劍冷漠殺手帶人來到了南城司小鎮時,一個意外的消息,令他驚喜異常:這就是神秘的杜鵑與收魂星君交鋒,杜鵑殺死了收魂,自己也受了重傷,連夜逃走時,在狼牙山失足掉下山崖摔死了。
快劍冷漠幾乎不敢相信這一情報是真的,要是真的,那無異天助我也。自己這一次來,不但沒任何危險,更可立一大功,東廠就全由自己掌管了。他不但帶了自己的手下,也帶了曾經見過杜鵑的收魂星君手下,立刻趕到狼牙山下,果然在山下樹林中的一叢荊棘亂石堆中,發現了杜鵑的屍體。儘管沒人知道杜鵑的真面目,但那一件黑袍,收魂星君的手下人一看就認得出來。何況這件黑袍,爲收魂星君的練子刀劃破,附近更找到了杜鵑的一把劍,這具屍體,是杜鵑無疑。快劍冷漠更是暗喜不已。想不到收魂星君在臨死之前,也能重創了杜鵑,才令杜鵑連夜奔走時失足墮崖而死。
快劍冷漠命人將這具屍體的腦袋砍了下來,帶上那件黑袍和那把劍,趕回京師向九千歲報喜了。這樣一來,杜鵑之死,更在京師一帶傳開了,令武林中人愕然,江湖中人驚訝。魏忠賢雖然失去了收魂星君這一得力大將,但也除了杜鵑這一可怕的人物,總算可以安然入睡。至於東廠的勢力,以後再招聘高手充實就是。
這個閹賊想得太美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厄運已降臨他的頭上了。收魂星君死後的幾個月,喜歡幹木匠的糊塗而又昏庸的皇帝朱由校,突然病死,魏忠賢幾乎無能力阻擋信王朱由檢登上皇帝的寶座。朱由檢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後,第一個要除掉的人,就是魏忠賢!這個太監已令朱由檢受夠了氣,但他仍看在兄長熹宗的情面上,並不馬上殺了魏忠賢,只奪去他無比的權力——秉筆太監和東廠提督之職,貶爲一般小太監,並叫人押解魏忠賢去鳳陽朱氏老家,看守朱家皇陵。隨後將魏忠賢在朝中的黨羽和孝子賢孫,殺的殺,關的關,充軍的充軍,就連熹宗的奶孃,封爲奉聖夫人的客氏,連同她的兒子,一併斬首示衆。
崇禎皇帝朱由檢這一行動,自然大得百官的擁護,萬民的歡呼。
魏忠賢在鳳陽知道自己的黨羽和孝子賢孫們死的死,關的關,便長嘆一聲,上吊自盡。這個曾經權傾一時,隻手遮天,動一動手腳也會令山河震動的九千歲,最後死時冷冷清清的,身邊無一親人,屍首更受萬民唾罵,甚至暴屍皇陵中。最後,還是地方官員,怕他的屍體污了皇陵,才命人用一張草蓆,在荒山野嶺中,草草將他埋葬了事,連墓碑也沒有。
小神女他們在用晚飯時,聽到客棧中的客人交頭接耳,紛紛在說神秘杜鵑已死的事,有人唏噓,有人嘆息,有人嘆了一聲說:“將軍百戰沙場,不能個個百戰百勝,凱旋而歸。就算馬革裹屍,但死得極爲壯烈,亦足以令人敬仰。”
有人四下看看,說:“老兄!你是不是多飲了兩杯,在胡說八道?”
這人聽了一下色變,連忙說:“是!是!我真的多飲了兩杯,舌頭大了,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不久就離席而去。人們還是驚畏了東廠的耳目,錦衣衛的密探,不敢暢所欲言。
小神女他們不由相視一笑,書呆子更是神態淡然,似乎這等大事,與他毫無關係,也不屑打聽。
深夜,小怪物準備行動了。他剛躍上瓦面,驀然感到身後有人,急忙回頭一看,是小神女,脫口而出:“三姐!是你?”
小神女說:“小兄弟,你怎麼現在纔出來的?”
小怪物一怔:“我出來遲了?”
“當然遲了!那邊有一條黑影,掠過瓦面,往南出城而去,婉兒已經追去了。”
“不會是杜鵑吧?”
“我不知道,你快過去嗅嗅。”
小怪物慌忙躍過去,一嗅,一下便聞出是他最爲熟悉的氣味,說:“不錯!就是他,他果然藏身在這客棧中。”
“小兄弟,我們快追呀。別讓他又從我們的鼻子下跑掉了。”
小怪物立即沿着氣味,往南追去。不久,就來到了河邊。只見婉兒在河邊站立,遙望滾滾東去的沙河水。小神女首先奔過去問:“四妹,你怎樣了?”
婉兒說:“三姐姐,我跟蹤的那條黑影,他跳進河裡去了。”
小怪物大吃一驚:“什麼?他跳進河裡去了?”
“是呀!你以爲我跑來這裡看沙河的夜景嗎?”
小神女說:“這麼看來,這黑影一定是杜鵑無疑,他跳河逃跑了。”
小怪物說:“要是這樣,他跑不遠的,我過河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我,也注意一下四周有沒有人從水裡跳上岸來。”小怪物說完,施展幻影身法,掠過沙河,在南岸一帶搜尋。
婉兒輕輕對小神女說:“三姐姐,我們這樣捉弄他好嗎?”
“四妹,爲了書呆子能安全離開京師,我們只好這樣,才能擺脫小兄弟的追蹤。以後,我們再向小兄弟賠不是吧。”
“到時,他知道了真相,不知怎樣埋怨我們了。”
的確,單是書呆子一個人,也有辦法擺脫小怪物的追蹤,何況有小神女和婉兒的掩護,就更容易擺脫小怪物了。當小怪物掠過沙河時,書呆子墨滴早已悄然轉回客棧,由於一身是水,也就沒有什麼氣味留下來。
小怪物在對岸搜索了一陣,都沒有嗅到杜鵑的氣味,顯然杜鵑沒有從南岸上岸,而是從水中逃跑了。小怪物只好又轉回北岸。婉兒故意問:“找到他沒有?”
“南岸上下一帶,都沒有他的氣味。”
小神女說:“他一定從水中逃走了。”
“那我就在這一帶守着,我不相信他在水中能潛伏七天七夜而不浮上水面透氣。”
“小兄弟,要是他早已在下游或者上游僱了一條船接應,他藏身在船上,你能嗅到他的氣味嗎?”
“他不上岸,我就對他毫無辦法了。”
“小兄弟,那我們回店吧。別再追蹤他了。他要是坐船而走,你就是在這裡守他一年半載也沒有用。”
“三姐,那我不追蹤他了?”
婉兒說:“他坐船而走,我們怎麼追呀?”
“小兄弟,四妹說的沒錯,這一帶,又是京師的水網地帶,別說他坐船出了大海,就是不出大海,他又呆在船上,或者一天換一隻船,隨便在那裡呆着,我們也無法追蹤。”
小怪物呆住了:“我們怎麼辦?”
“小兄弟,看來他幹掉了收魂星君,已了結了他的心願,從而遠離京師,去了我們誰也不知道的地方。要想找到他,只好等明年三月,杜鵑花再開放的時候了。現在我們只好回去,靜觀江湖上的變化。”
小怪物望了望沙河水,只好跟隨小神女、婉兒回客棧。小神女見小怪物悶悶不樂,安慰他說:“小兄弟,你別灰心,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這個神秘杜鵑的,讓你出手封了他的穴位,丟在神臺下也好,丟在農家的柴草房也好,這可以了吧?”
小怪物說:“三姐,恐怕我不會追到他了。”
“小兄弟!你怎麼這般說的?”
“因爲,他已知道我這個遇水不靈的鼻子,抓到了我的弱點,遇事就往水裡跳,我怎找他呀?就算我碰上了他,沒有你們在,論機智,我不如他,論武功,我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找到他也沒辦法,只好乾瞪眼看着他跑掉了。”
婉兒“哎”了一聲說:“你以後真的碰上了他,就裝着不認識的,然後向他打聽事情,突然出手點倒了他,那他不給你捉住了?”
小怪物連忙說:“不錯!不錯!很好!很好!”突然話鋒一轉,“你這不是存心害我嗎?”
婉兒愕然:“我怎麼存心害你了?”
“你還說不存心害我?杜鵑早已知道我的模樣和長相,見了我還有不提高警惕的?我裝着嗅不出來,走近去向他問話,恐怕我還沒出手,他早已出手將我點倒了,捉到的是我而不是他。你看,是不是存心害我?”
“我,我,我沒有想到這一點。”婉兒分辯道,“我真的不是存心想害你。”
小神女說:“小兄弟,你別誤會了四妹,她的確是真心爲你着想,只是方法不好而已。你以後真的碰上了他,也來一個易容化裝,那他不是認不出你了?然後用四妹的辦法,不就可以捉到他了麼?”
小怪物一聽,高興得跳起來:“三姐,你這個辦法太好了。”
婉兒問:“現在我不是存心害你了吧?”
“是!是!我說錯了話!四妹,你打我吧。”
“鬼才打你,你自己打自己好了。”
“啪”的一聲,小怪物果然真的給自己摑了一巴掌。婉兒一怔:“你真的自己打自己呀?”
小怪物說:“我不打自己,你肯原諒我嗎?”
小神女笑笑:“好了!別胡鬧了。我們回客棧吧。”
他們三人施展輕功,先後悄然回到了客棧,沒人知曉。第二天,小神女問書呆子:“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回去,還是去各地遊山玩水?”
書呆子說:“我們還是回去吧,京師一地,仍是不平靜,就是要遊山玩水,我們一路南下,也有不少的風景名勝可遊覽,何必要在這是非之地?”
“好吧!那我們回去吧。”
的確,書呆子的心願已了。要殺的人也幹掉了。小神女更想早點回去,儘管她已弄清了神秘杜鵑的面目和武功來歷,但她仍感到書呆子是一團謎,與慕容家有一種看不見的千絲萬縷的聯繫。什麼聯繫,小神女也說不清楚。總之,她感到這事十分的蹊蹺,不但一陣風起疑,自己更起疑心。她要趕回去向婷婷和慕容白問清楚,也會向一度令武林中人色變的黑鷹慕容智爺爺問清楚。
小神女相信書呆子沒有騙自己,也不敢騙自己,恐怕他與慕容家的微妙關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於是小神女在定州僱了一輛寬大的豪華馬車,不再走路了。小怪物見了這一輛寬大舒適而豪華的大馬車,說:“三姐,你真捨得花錢呀。我們坐上這麼一輛大馬車,那不變成有錢人家的子弟了?”
婉兒白了他一眼:“你哪來這麼多的話頭?你想不坐,儘可以自己走路回去。”
棋兒也說:“僱這麼一輛馬車,那得花多少銀兩呀?我們身上的錢,夠用嗎?”
“這是三姐姐僱的,要問,你們問三姐姐去。”
這輛豪華大馬車,名義上是小神女僱,但實際上,是京城鄭士奇夫婦特意爲小神女安排的。原來定州這一間客棧,也是鄭士奇開的,都是幽谷大院的產業。趕馬車的人,更是幽谷大院中飛虎隊的成員,也是一個趕車的老把式,一向以馬車伕面目出現。
小怪物一聽,拍拍棋兒說:“棋兒!既然有這麼一輛馬車,不坐白不坐。我們坐上去,享受一下也好,不用走路那麼辛苦。”
他們一行五人,坐上馬車,離開定州,走真定府城,一天之內便到達了順德府的邢臺縣城。邢臺縣,也是順德府城的所在地。是夜,他們便在邢臺城裡投店住宿。此後,他們是風雨無阻,一路上風平浪靜,走邯鄲、下安陽、過黃河、經許昌,直奔信陽,來到了豫南的桐柏山和大別山的山區地帶。儘管沿途上有些小毛賊給他們找麻煩,但根本不需要小怪物和婉兒出手,趕車人的一條馬鞭,就將這些小毛賊強盜打發掉,令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不死不傷的望風而逃。
馬車伕這武功抖出,令小怪物十分驚訝,對婉兒說:“這趕馬的不是一般等閒之輩,無疑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婉兒說:“他當然是高手啦!不是高手,三姐姐能放心坐上他的馬車嗎?”
小怪物愕然:“你知道這趕馬的是什麼人了?”
“不知道呀!”
“什麼?你不知道?不行!我去試試這馬車伕是哪一條道上的人,有這麼好的武功,幹嗎還幹趕馬車這一行的?”
婉兒說:“你別胡鬧了,安靜一點好不好?你總不會疑心他是神秘杜鵑的人吧?”
小怪物一下又睜大了眼睛:“神秘杜鵑的人?不可能!”
“好了!我告訴你。”婉兒附耳輕輕地對他說,“他是幽谷大院的人,是鄭士奇老闆特地打發來送我們南下的。”
小怪物又傻了眼:“真的?你怎不早告訴我?怪不得你坐得這麼心安理得了。你和三姐還有多少事瞞着我小怪物了?”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和三姐姐還有什麼事瞞你了?”婉兒心裡一下警惕起來,不會是小怪物已看出書呆子的真相了?
說着,馬車已過了武勝關,進入到湖廣地界。這一帶更是崎嶇的山道,馬車也行得慢了,日已偏西,馬伕打算到前面的東篁店小鎮投店住宿。突然,馬車停頓下來不走了,坐在馬車裡的人,個個身體隨着慣性向前衝。小怪物一下坐不穩,竟然從座位上摔下來,愕然地說:“不會是馬車出了什麼事吧?”
小神女問趕馬的:“大叔!出了什麼事情了?”
趕馬的說:“三小姐,又有一夥山賊攔道,出手扣住了馬匹。”
小怪物一下從車內跳了起來,對趕馬的說:“大叔!你別出手,讓我來,我有好幾天沒散散筋骨了,悶得發慌。”
趕馬人一笑:“那小人就看看少掌門的身手了。”
小怪物一怔:“哦?你知道我了?”
“小人又怎不認識少掌門?少掌門小心,恐怕這一夥攔道的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輩。”
“不怕!不怕!哪怕他們是牛魔王,我小怪物也不放在心上。”
小怪物跳下車來,望着一個爲首提劍的山賊問:“你們是什麼人?”
爲首的答道:“牛魔王!”
小怪物一下傻了眼:“不是吧?你真的是牛魔王?”
這人應道:“牛魔王就是牛魔王,有什麼真的假的了?”
“好好!就算你是牛魔王,你們今天出門,大概沒有看過皇曆吧?”
“我們看皇曆幹嗎?”
“你沒看,真是大錯特錯了。你知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
“是什麼日子?”
“是大煞的日子,尤其是這個時候,更犯太歲。你想,你們會有什麼結果?”
“有什麼結果?”
“不是一命歸西,就是斷手斷腳,終身殘廢。犯了太歲的人,就是這樣的結果。”
“我們不是犯了你這個小太歲吧?”
“你說對了!我不但是個小太歲,還是齊天大聖孫猴子哩!你這個牛魔王,碰上了我這個孫猴子,可以說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這個爲首的賊人不怒反而笑:“好好!我就看看你這個孫猴子,怎麼令我這個牛魔王倒黴!”
“你想不倒黴,最好給我跪下來,乖乖叩三個響頭,叫我一聲小太歲爺爺,將你們所搶劫得來的金銀珠寶,全部奉上,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這麼說來,我們是攔路搶劫的強盜,你就是強盜中的強盜了?”
“不不!你別說得那麼難聽,誰叫你這個牛魔王出門行事,不看皇曆,才碰上了我這個小太歲!我可不是什麼強盜中的強盜,只是喜歡專吃黑道人物的齊天大聖。”
“可惜對我來說,你不是什麼會七十二變的孫猴子,也不是什麼小太歲。在我眼裡,你只是一個油嘴滑舌、不知死活的小混混。你想活命,跟着我吧,我會令你將來變成一個大混混的。”
“什麼?你敢說我是一個小混混?”
“難道你不是一個小混混嗎?說你是一個小混混,我還算是看得起你了!”
“好呀!就讓你看看我這個小混混的本事。”小怪物說完,身形一閃,一招幻影魔掌招式,想連摑這個牛魔王幾個耳光,打得他昏頭轉向。可是他一連幾巴掌全拍空了,反而一支利劍,向他刺來,招式十分的詭異,逼得小怪物向後躍了開去,心中訝然:“牛魔王,看不出你有兩下本事,居然閃過了我的招!”
“小混混,現在知道我牛魔王的本事了吧?你跪下來,叫我三聲牛魔王爺爺,我收留你,成爲我身邊的小廝。”
小怪物說聲:“再來!”身形驟閃,真的身如幻影一般,令牛魔王不知道自己哪一個纔是真身。他不再摑對手的耳光,而是要將他抓起,摔在地上,摔得他半死不活的,以驚嚇這一夥山賊。
小怪物一連出手幾招,對手好像非常熟悉他這門武功似的,小怪物不但沒有抓起對手,反而給對手像提小雞似的提了起來。小怪物驚愕了:“你這是哪一門武功的?”
牛魔王隨手一連點了他幾處要穴,笑道:“小混混,這下你沒話可說了吧?”隨後將小怪物丟給了自己的手下,“給我將他捆起來。”
小怪物這一下才真正地傻了眼。自他練成武功出道以來,從來沒有遭到過如此的慘敗,除了小神女可以抓到他外,武林中還沒一個人能活捉了他。怎麼這一次給這個所謂的牛魔王,將自己當小雞似的抓起來了?
小怪物給抓,連小神女和婉兒也震驚了。小怪物的武功,在當今武林,已算是數一數二有名的上乘高手了,就是戰勝不了對手,也可以施展幻影身法而脫身,怎會這般輕易爲人所擒的?顯然這自稱爲牛魔王的,絕不是一般的山賊草寇,而是身懷絕技、武林中一等一的絕頂上乘高手。
婉兒見小怪物被捉,身似輕燕從馬車中飛了出來,人到劍出,一連幾劍,向牛魔王刺出,一邊說:“你們快放了我的飄哥。”
牛魔王真的不是等閒之輩,竟能一連招架住婉兒的西門劍法,一邊說:“我們有話慢慢說,先別動刀動劍的。”
“你不放了我飄哥,我跟你是沒完沒了。”
“小丫頭,你再不停手,你不怕我下命令,先將你飄哥的腦袋砍下來麼?就算你殺了我,你飄哥也不能復生呀!”
婉兒一聽,不得不停下來:“好!你先放了我飄哥再說。”
“小丫頭,我就是再傻,也不會將人放了再說話吧?放了他,你們兩人聯手戰我,我能有性命離開嗎?”
婉兒說:“好!你放了他,我保證不會殺你,讓你們離開這裡。”
“要是這樣,我和我手下的弟兄們,不白來一趟了?”
“那你想怎樣才放人?”
“很簡單,只要你們答應我兩個條件,我二話不說,立刻放了你的飄哥。”
“你說,你那兩個是什麼條件?”
“我們是求財不求氣,要錢不要命。第一個條件,你將身上從太行二寇奪得的一萬多兩銀票交給我們。”
婉兒驚訝地問:“你們是爲一萬多兩的銀票而來?”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們爲了這一筆不義之財,一直暗暗跟蹤你們來到了這裡,只想這筆財物,並不想要各位身上原有的銀兩。我想你們不會爲了這筆橫財,而不顧你什麼飄哥的性命吧?”
“唔!你說說第二個條件。”
“第二個條件,將車上的墨公子交給我們。”
這一下,婉兒愕異了,馬車內的小神女也愕異了,連書呆子面上,也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小神女問書呆子:“你和這一夥山賊結了仇了?”
書呆子搖搖頭:“沒有!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一夥山賊。”
“那他們幹嗎指名道姓要你?”
“我也感到莫名其妙。”
而婉兒在外面問:“你們和墨公子有仇?”
“沒仇。”
“沒仇,你們幹嗎要他?”
“因爲他是一件奇貨。”
“什麼?他是一件奇貨?”
“當然是奇貨可居了。他是今科榜上中了舉的進士,不知爲什麼突然失蹤了,京城正四下尋找這位失蹤的舉人。信王府的信王,更出一百兩黃金尋找。我要是將他送去信王府,不就可以領到百兩黃金的賞金麼?”
婉兒問:“信王幹嗎出這麼多的黃金尋找他?”婉兒有意在拖延時間,一來等小神女突然出手;二來也望小怪物暗暗運用真氣,衝開被封的穴位,然後再殺了這夥山賊不遲。當然,在這種場合下,書呆子是不會抖露出自己的武功來的。
自稱牛魔王的人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信王看重了他的才氣吧。我只是看在金子的分上,其他事就不想多理了。”
婉兒說:“要是墨公子不願去呢?”
“只要你們將他交給我,就不由得他去不去了。除非他……”
“除非他怎樣?”婉兒心裡暗想,怎麼三姐姐還不出手的?其實小神女何嘗不想突然出手?但她看出了這個牛魔王不但功力十分的深厚,而且站在對小怪物十分不利的位置上,只要自己一擊不中,小怪物就會立刻死在賊人的劍下。所以她一時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害了小怪物,仍在等待時機。
牛魔王說:“除非他願意出一倍的賞金,我們得了錢財,自然與人消災,不將他帶去京城。我想墨公子不會傻到這個地步,有官不做,而願意出一倍的賞金吧?”
婉兒問:“要是我們不答應這兩個條件,你又會怎樣?”
“對不起,我們只好殺了你飄哥,再與你們交鋒。總之,你身上的萬兩銀票和墨公子,我們是要定了。”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命要得到!”
“那你們是不答應了?好!我現在就下令殺了這個什麼小太歲。”
“慢着!”書呆子一下從馬車裡走出來,對牛魔王一揖說,“在下願意跟你們去,請你們放了我的飄兄弟。”
牛魔王笑着說:“墨公子果然是聰明人,不會做傻事。”
“那你們可以放了飄兄弟吧?”
“可以,但小丫頭身上萬多兩的銀票,也得交出來。”
婉兒怒道:“你太放肆了。你以爲我們殺不了你?”
書呆子連忙對婉兒一揖說:“四小姐,錢財是身外物,人命才最重要。請四小姐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將銀票交給他們,先救飄兄弟才爲重要。”
婉兒說:“我嚥不了這一口氣。”
這時,小神女也走下車來,說:“四妹,別意氣用事,這筆錢財是不義之財,我們交給他好了。先救小兄弟要緊。”
婉兒委屈地說:“三姐姐……”
“四妹,別說了!將小兄弟救了再說。”
婉兒對牛魔王說:“我交了銀票,你是不是放了我飄哥?”
牛魔王說:“我們在江湖上行走,首先講的是信用兩字,你交了,我自然會放了這個小太歲,不過墨公子得先過來。”
書呆子說:“好!我過去。”書呆子真的走了過去。想不到牛魔王驟然出手,又點了書呆子身上幾處要穴。
婉兒一怔:“你們這是幹嗎?”
牛魔王說:“沒幹什麼,我們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墨公子是自願跟你們走,難道你還怕他跑了不成?”
“我想,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四小姐,請你交出銀票吧!不過,你們最好別打其它的主意,別以爲我們放了小太歲之後,你們就動手,將墨公子搶回去。這樣,你們不但害了小太歲,也害了墨公子。只要你們一動手,我先將不能動的小太歲和墨公子殺了。我也希望你講信用,我們放了小太歲後,你們得讓我們安全離開。”
小神女說:“好!我讓你們安全離開。四妹,將銀票交給他們。”
牛魔王說:“在下相信名動武林的神女俠是一諾千金,說過的話算數。”
婉兒又是驚訝:“你們怎麼知道我三姐姐了?”
牛魔王一笑:“我不但知道令姐,也知道你這小丫頭,也是一位震驚江湖的慕容婉兒,當今的小魔女,我說的沒有錯吧?”
“你既然知道的,還敢這麼大膽向我們挑戰?不怕我今後要你們的腦袋?”
“要是神女俠、婉女俠今後要找我,我一定奉陪。婉女俠,將銀票交出來吧。”
婉兒驚疑不已地將銀票交給了牛魔王。她實在想不到當今武林,竟然有這樣名不見經傳的黑道人物,敢挑戰三姐姐和自己。難道他的武功極高,不將三姐姐放在眼裡?
牛魔王得了銀票,拱拱手說:“多謝!”放開了小怪物,帶着書呆子,率領手下弟兄,往北面的雞公山方向而去。
婉兒感到自己受到奇恥大辱,她不明白,三姐姐幹嗎對這一夥山賊這麼的容忍,居然答應了山賊的條件,眼睜睜地望着他們走了。她問:“三姐姐,我們追不追?”
“四妹!他們跑不了!但我感到,他們不是什麼山賊。”
“他們不是山賊是什麼人了?”
“是什麼人,我也一時看不出來。總之,他們沒有其他山賊的兇殘,動不動就亂殺無辜。他們除了要那筆錢財,帶走墨公子外,對我們是絲毫不犯,而且還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三姐姐,他們不會是信王府的人吧?”
“有這種可能。四妹,我們先將小兄弟的穴位拍開了再說。”說着,小神女輕出一掌,拍開了小怪物的穴位。
小怪物的穴位一解開,氣可大了,一下跳了起來:“我一定要殺了這個牛魔王才解恨。”說着,便閃身要去追趕。
小神女說:“小兄弟,你現在去追趕他們,就顯得我們不遵守諾言了。”
“三姐,這是你答應他們的,我小怪物可沒有答應。”
“小兄弟,以你追蹤人的本事,還怕他們逃得了嗎?”
“那我們不追他們了?”
婉兒埋怨地說:“你聽三姐姐的話好不好?難道你還嫌自己出醜出得不夠嗎?要不是你,墨公子會答應跟他們走?那萬多兩的銀票,我會交給他們嗎?”
小神女也說:“小兄弟,你也太過輕敵大意了。”
婉兒又說:“我也不知道你這般的倒黴和窩囊。上次給杜鵑點了穴位,可以說是猝不及防。這一次你明明與他交鋒,怎麼也這般的大意了?竟然叫人給活擒了過去!”
“我怎麼也想不到這夥山賊的武功那麼好,出手敏捷如風。”
小神女說:“小兄弟,不是他們的武功好,而是你太小看了對手,才失手被擒。以你的幻影魔掌之功,勝不了也可以脫身而走。可是你一味的輕敵。”
婉兒又說:“是嘛!交鋒前也沒半點正經,說那麼多的廢話戲弄人幹嗎?不然,以我們三人的武功,他們容易得逞嗎?我早已叫他們屍橫在這山道上了。”
“好好!我認錯了行不行?”
“小兄弟,你要認真吸取這一次的經驗教訓,一次大意,不但是受辱,而且是掉腦袋的事。幸而這個所謂的牛魔王,志在要錢不要命,也沒有令你斷手斷臂。”
小怪物說:“這樣不是要感謝他了?”
“不錯!從另一方面來說,你的確要感謝他,他是你的一個好老師,給了你一次終身難忘的教訓。”
“好好!我今後找到他,也不殺他,叫他將我們的錢,連本帶利全吐了出來。”
突然,在晚霞中,凌空飛來了一條人影,小神女他們一看,是漠北怪丐一陣風。婉兒驚喜地說:“風叔叔,你怎麼也來這裡了?你怎麼不早一點來的?要是你早一個時辰來我們就不會受人欺負了。”
一陣風聽得莫名其妙:“喂喂!小丫頭,你是不是將話說顛倒了?有你們大小這兩個丫頭,還加上一個小怪物,誰敢欺負你們了?是你欺負人家吧?”
“風叔叔,我是說真的呀!”
“什麼?還真的呀?誰有那麼大的膽和武功,敢欺負你們了?”
“牛魔王。”
“牛魔王?”一陣風望望小神女,“大丫頭,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小神女將剛纔的情景一說,一陣風不由驚訝起來,問:“那麼說,書呆子是給他們帶走了?連我叫化千里來回給你們換來的銀票,也給他們拿去了?”
婉兒說:“可不是!錢是小事,墨公子給他們帶走了可是大事,我們要想辦法將他救出纔好。”
一直在一旁愣着幾乎不會出聲的棋兒,這時也央求着說:“風大俠!你們要去救救我家公子纔好。”
小神女安慰他說:“棋兒,你放心,你家公子不但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不會受到虐待的。這夥山賊爲了百兩黃金的賞銀,不會對他怎樣,因爲你家公子,是他們的財神爺。救!我們一定會救他出來。”
一陣風說:“想不到這個書呆子這麼值錢,早知道這樣,我叫化送他去信王府多好!”
婉兒說:“風叔叔,你不會這般的貪財吧?”
“我叫化跟你們說笑的!現在,你們打算怎麼去救這個書呆子?想我叫化怎麼相助?”
小神女說:“風叔叔,山道上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坐車到前面的一處小鎮上,投店住宿,吃飽了再商議一下救人的事。”
一陣風說:“不錯!既然書呆子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吃飽了再說。”他又問小怪物,“那個叫牛魔王的山賊,他身上的氣味,你會不會嗅出來?”
小怪物說:“我死也記得他一身的氣味。就算記不住,但書呆子身上的氣味,我遠遠也嗅出來,不論他們走到哪裡,我也能找到他們!他們肯定走不了!”
“好好!小怪物,說不定我們因此而找到了神秘的杜鵑呢。”
一陣風這話一出口,小神女和婉兒驚疑,暗想:難道風叔叔已知道書呆子就是杜鵑了?小怪物卻驚喜了,他最希望的是捉到杜鵑,不然回去也沒光彩。他問一陣風:“風叔叔,真的會因此而找到杜鵑嗎?”
一陣風看了小神女和婉兒一眼,對小怪物說:“你難道忘了,有書呆子出現的地方,就會有杜鵑出現嗎?”
“不錯,是有這麼一回事。”
一陣風又對小神女說:“大丫頭,你不是說,書呆子和杜鵑是一對孿生兄弟嗎?他們面貌一樣,舉止相同,心靈相通,現在書呆子有難,杜鵑能不出現去救他嗎?”
小神女說:“我是這麼推測,不知是不是,卻不敢斷言。”
“不管怎樣,今夜裡我們去救書呆子,就會知道杜鵑會不會出現了。所以我們找到這夥山賊和書呆子後,先別出手相救,就等杜鵑的出現。”
小怪物問:“杜鵑出現了我們怎樣?”
“這還用問嗎?我們當然是去捉杜鵑了。這一次我叫化再不會上他的當,一定要抓到他才罷休。”
婉兒問:“那書呆子我們不去救了?”
“救呀!你們這兩個大小丫頭,難道還不能將書呆子救出來嗎?”
小神女問:“要是杜鵑不出現呢?”
一陣風聳聳肩,攤攤手說:“這樣,我叫化就沒辦法了,只好去救書呆子了。我想,要是書呆子真的是杜鵑孿生兄弟,他不會見死不救吧?”
隨後他們坐上馬車,往東篁店小鎮而去。在車上,小神女問一陣風:“風叔叔,你去了我們紫竹山莊沒有?”
“去了。”
“杜鵑那三門慕容家的絕技,是怎麼學來的?”
“我叫化得不到答案。”
“你沒見到我智爺爺和莫紋奶奶嗎?”
“見了!他們兩個已經是老糊塗了!”
小神女愕然:“什麼?他們老糊塗了?”
婉兒卻嚷起來:“風叔叔,你才老糊塗哩!我爺爺奶奶會老糊塗嗎?”
“他們要不是老糊塗,幹嗎我叫化問,他們都是一問三不知的?有時回答得更是牛頭不對馬嘴。”
小神女問:“那你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他們這般糊塗,我還能問出來嗎?問他們也是白搭。後來將我叫化氣跑了。”
小神女一聽,心中一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書呆子所說的,那個傳他武功的蒙面高人,極有可能就是慕容智黑鷹爺爺。她不明白,幹嗎爺爺要傳書呆子武功?是看中了書呆子天資極高,還是有別的原因?想了一下又問:“風叔叔,那你有沒有見到我們慕容白大哥和婷婷姐姐了?”
“見到了!我叫化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他們夫婦兩人。”
小神女問:“你沒問他們這件事?”
“問啦!他們感到莫名其妙,簡直不相信。你們白大哥說,連他也沒有學會靈猴百變身法,杜鵑怎學到這門身法了?至於你們的婷婷姐姐,除了流雲飛袖外,其他兩門絕技也沒有學,還問我叫化是不是看錯了。”
“那麼說,風叔叔是全無收穫地又跑回來了?”
“可不是!我叫化總不能賴在慕容家不走吧?”
是夜,他們在小鎮上投店住宿。小神女吩咐馬車伕看好棋兒,便和一陣風、小怪物和婉兒,連夜往雞公山方向,施展輕功而去。小怪物很快就嗅到這夥山賊和書呆子身上留下的氣味,而來到了雞公山。小怪物驚訝地說:“這夥山賊一個個輕功不錯呵,帶着書呆子來到了相隔幾百裡的雞公山!”
婉兒說:“這一下,你可不能再小看了這夥山賊吧?”
“我丟了這麼一次醜,還敢小看他們嗎?今後,哪怕我碰上了一個白癡般的山賊、草寇,也會當他是一等的上乘高手來對付。”
雞公山,是大別山的支脈,巍峨聳立在河南、湖廣的交界處。它山勢奇偉、泉清林秀、氣候獨特,常見雲霧纏繞,有云中花園之稱。而且,它還是武林人士十分注意的地方,因爲一代奇俠黑豹聶十八,就出生在雞公山上。只是他的老家,也爲七煞劍門人夷爲平地(詳情請看拙作《黑豹傳奇》一書)。爲了尋找武功秘笈,連他老家的基地也翻了起來,村民們紛紛逃亡他鄉。直到七煞劍門和天魔神劍兩派爲聶十八幹掉,令他們在江湖上永遠除名,雞公山才恢復了原來的寧靜。後來,不知是哪一處的豪門貴族或富商大賈,看中了聶十八老家四周風景奇秀,購下了這塊地皮,建起一座十分清靜幽雅的避暑山莊。這座山莊,平時由一對管家夫婦和一些家人打理,主人每年只來這裡住一個時期,或者隔兩三年纔來。
小怪物順着山賊和書呆子的氣味,在深夜時分,來到了這座幽靜的避暑山莊。小怪物他們十分驚訝,難道這麼一座幽靜山莊,竟會是牛魔王這夥山賊的老巢?那太出乎人們意料之外了。婉兒生疑,問小怪物:“你不會嗅錯了吧,這可不像是山賊的賊窩呵!”
小怪物說:“我怎會嗅錯了的?我敢肯定,書呆子就在這山莊中。”
小神女說:“極有可能的是,這裡是信王的一處避暑山莊。而牛魔王這夥人,也不是什麼山賊,而是信王府中的高手和他的家將。”
婉兒問:“那我們怎麼去救墨公子?”
一陣風說:“別忙!別忙!我們最好隱藏起來,等候神秘杜鵑的出現。要是這是信王的避暑山莊,書呆子更沒有危險了,說不定還受到貴賓般的待遇呢。”
小神女他們在山莊四周隱蔽處潛伏下來,注意山莊內的情形。而小怪物卻一味盯視四周天空,看看杜鵑有沒有出現。眼看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山莊內外,沒有任何動靜。山莊內有兩處***,似乎長夜不滅。也在這時,一條人影,從山莊的大廳中閃了出來,對着夜空說:“四位俠士,既然夤夜來到了蔽莊,怎不進莊坐坐?”
小神女他們聽了大爲驚愕,自己不動聲色的行動,竟然爲山莊裡的人察覺到了,可見莊內一定有一位絕頂的上乘高手,有深厚的內力,不但察覺到有人來了,還知道有四個人一同前來,這又不能不令小神女他們震驚與佩服。就是這個喊話的人,內力也十分深厚,中氣十足,輕輕一說,音傳十里之外,令人聽得清清楚楚。
小神女說:“風叔叔,既然我們的行蹤已爲人識破,再沒有潛伏的必要。乾脆,我們大大方方的,去見山莊的主人吧。”
小怪物說:“那我們不等杜鵑出現了?”
一陣風說:“去吧!去吧!我們別再出醜了。”
他們四人,一齊飛入了山莊。這個喊話的人,是一位中年漢子,一身管家打扮。他向小神女等一揖說:“四位俠士請,我家主人已在裡面等候各位了。”
小神女問:“你家主人是誰?”
“神女俠,你進去就知道了。”
小神女他們更是驚訝不已,連自己是什麼人,山莊的主人已經知道了。他們更感到這山莊的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與詭異。但小神女和一陣風憑本能,察覺到山莊中並沒有什麼殺氣,反而有一種祥和之氣籠罩着。可是小怪和婉兒,就十分的警惕,隨時準備山莊的人的突然發難。
小神女等人進入山莊大廳,由於揹着燈光,一時看不清山莊主人的面目,卻看出主人是一位衣着儉樸的高貴婦人。她笑着對小神女等人說:“你們奔走了幾百裡的山路,到了蔽莊,仍伏在樹梢、瓦背上,不嫌累嗎?你們不會等到天亮,才動手救人吧?”
小神女卻驚訝了:“你是——”
女主人說:“小神女!你不會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吧?還有那個風叫化,還在裝傻扮懵!”
小神女驚喜地脫口叫起來:“你是娉娉姐姐!”這位衣着儉樸而又高貴的婦人,正是幽谷大院的女主人、聶十八的夫人、婷婷的姐姐穆娉娉。
娉娉一笑:“你終於聽出來了!你們坐呀。不會站着和我說話吧?”
四人當中,除了小怪物沒見過穆娉娉外,其他人都是認識的。婉兒高興地叫起來:“娉娉姐姐,真的是你呀!”
當家人奉上茶後,穆娉娉問:“你們是爲追蹤牛魔王而來?”
婉兒說:“是呀!娉姐姐,這個牛魔王給你擒住了?”
“不錯!是給我擒拿住了,你們想不想看看這個牛魔王?”
小怪物說:“我當然想看看他了。要他加倍奉還我們那萬多兩的銀票。”
婉兒接着說:“娉姐姐,你救了那墨公子嗎?他沒有給山賊們殺害吧?”
“放心!墨公子死不了!也絲毫無損。”穆娉娉對身邊一位佩劍侍女說,“你去將牛魔王帶出來。”
牛魔王給帶出來了,小神女、一陣風和婉兒一看,頓時又傻了眼,這是牛魔王嗎?那不是曾經一度名震武林的黑豹聶十八嗎?小神女說:“娉姐姐,你不是給我們開玩笑吧?這可是十八哥呵。”
穆娉娉笑着說:“三妹!他就是牛魔王,你認不出來,我想飄兄弟會分辨得出來的。我知道飄兄弟有一個與衆不同的鼻子,不然,你們就不會追到這裡了。”
婉兒對小怪物說:“你快說呀!他是不是我們要追蹤的牛魔王。”
小怪物真的傻了眼:“他的確是牛魔王,只是面貌完全變了。”
穆娉娉對聶十八說:“你戴上你那個面具再給他們看看。”
聶十八戴上那具精緻的薄薄的面具,小神女、婉兒和小怪物一看,正是那個攔道劫車、捉了小怪物、帶走墨公子的牛魔王。以聶十八的武功,活捉小怪物,招架婉兒那一連幾劍的招式,那簡直是不在話下。
小神女叫起來:“十八哥!我知道你是武林中第一老實人,從來不說假話大話,幹嗎這般戲弄我們了?”
聶十八除下面具,向小神女一揖說:“三妹,我是受人所託,不得不如此,請三妹原諒,也請四妹和飄兄弟原諒。”
小神女說:“不是吧?託你的人,要你來攔道劫車,搶劫我們的財物,帶走了墨公子?”
“三妹,我們主要的意圖,是帶走墨公子。逼你們交出銀票,只是不想令你們懷疑,認爲我們真的是一夥山賊。”
“十八哥!託你的人是什麼人,幹嗎要這樣乾的?”
“三妹,這就不能說了。”
“不是信王朱由檢吧?”
“他?哪怕他登門下跪請我,我也不會答應。”
“那這個託你的人是誰?”
“三妹,這個人我不能說,也不敢說。這個人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千萬別問!”
小神女、婉兒等人驚訝了!這個人是誰?連赫赫有名的黑豹聶十八也惹不起?當今世上,還有誰惹得起了?小神女瞅着聶十八,又看看穆娉娉。穆娉娉連忙說:“三妹,你別看着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小神女問:“不會是風叔叔吧?”
一陣風一下跳了起來:“大丫頭,你怎麼懷疑到我叫化了?我叫化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請得動黑豹夫婦雙雙出面?”
婉兒也叫起來:“是呀!風叔叔,你幹嗎使十八哥和娉姐姐來糊弄我們的?”
小怪物也說:“不錯!不錯!上萬兩的銀票,除了你知道,沒人知道,不是你是誰?”
“嗨!”一陣風叫起屈來,“你們這不冤死人嗎?我叫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聶十八說:“三妹,別冤枉你風叔叔了。託我的人,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聶十八的話,小神女不能不相信,問:“十八哥!託你的人是誰,真的不能告訴我?”
“三妹!我希望你別逼我。”
小神女想了一下說:“好!十八哥!我不再追問你,但你要帶走墨公子的事,總可以告訴我是什麼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