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小神女突然問書呆子認不認識那個幹掉惡少的高手。書呆子一怔,愕然道:“在下怎會認識呢?”
小怪物和婉兒也同時愕然,怎麼小神女無端端地向書呆子問起這個高手來?小怪物說:“三姐,他怎會認識呢?”
婉兒也說:“是呀!墨二公子給關在大牢中,他怎會認識呢。”
小神女一笑,說:“這樣問我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我感到這麼一個輕功極好,行動如鬼魅的高手,白天裡竟然能在戒備森嚴的二堂突然出現,冷不防地幹掉了惡少,卻又不讓人發覺,只有兩種可能。”
“那兩種可能?”
“一種是這位高手,像我們的小兄弟一樣,故意讓土皇帝的人抓了去,混在衆囚犯當中,在囚犯放風時,剛好也是小兄弟給提審,他以不可思議的行動,閃入了二堂,在人們意想不到的瞬間,驟然殺了惡少,又悄然地轉回到犯人當中了。這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小怪物說:“不錯!有這個可能。那麼說,這個妨礙我計劃的高手,是在衆多的囚犯當中了?”
“不然,他怎會這樣熟悉衙門內的情況?”小神女說到這裡,又問茫然着的書呆子,“是不是在小兄弟給審問時,犯人們也正在放風出外活動?”
書呆子仍愣着不知怎麼回答,棋兒卻說:“是!飄少爺給提審不久,我們也放風了!不過我家公子因身體不舒服,留在牢中沒出去。”
小神女說:“果然是這樣。”
小怪物問:“三姐,第二種呢?”
“第二種可能,就是這位高手混進了衙門中的勤雜人員之中,或者也像我們一樣,潛伏衙門四周的隱蔽處,密切注視衙門中的動靜,趁土皇帝審問你時,他就行動,解了你的困境。”
“三姐,就算有這兩種可能,墨二公子又怎會認識這位高手呢?”
“第二種可能,墨二公子當然不會認識,但第一種可能,墨二公子就可能見過這位高手了。他一心想幹掉這爲惡一方的父子,會向墨二公子詢問因何事給抓了來,關心墨二公子的安危。”
婉兒問書呆子:“你在牢中,有沒有犯人問你和關心你了?”
書呆子說:“是有一些犯人關心在下,也問在下犯了什麼事給關了進來,只是在下心如止水,萬念俱灰,不想回答,也不想聽,更沒有去注意。”
小怪物說:“你別問這個書呆子了,就連我,也沒有注意到在犯人當中,有這麼一個高手。”
小神女說:“你一心想着怎樣戲弄和幹掉這一對父子,救出墨二公子,對這麼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當然不會去注意了。就是他坐在你面前,你也察覺不出來。”
“現在,我真想見見這位高手了。”
婉兒說:“你這不是馬後炮嗎。現在這位高手不知跑去哪裡了,你能見到嗎?”
小神女說:“好了!天色亮了,我們也該離開這裡。上路吧!”
他們一行五人走出樹林,來到大路邊,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不遠的地方,似乎在等什麼人。小怪物首先奇怪起來:“怎麼有這麼一輛馬車停在這裡,不會是等我們的吧?”
婉兒說:“你就想啦!人家會無端端的等候你這個小怪物嗎?你又不是有寶!”
“很難說,因爲我本身就是一個寶。”
他們剛走近馬車。馬車上突然跳出一位中年白衣秀士,含笑說:“三妹、四妹,你們怎麼現在纔出來?愚兄在這裡等候你們多時了。”
婉兒一看,不禁愕然了:“白哥哥,是你?你怎麼在這裡出現?”
這位中年白衣秀士,正是紫竹山莊的少主人,穆婷婷的丈夫慕容白。小神女有點驚訝地問:“白大哥,你是專門在這裡等我們的?”
“三妹,愚兄當然是專程來接你們的。”
小怪物叫起來:“看來我真的是有寶。”
婉兒問:“白哥哥,你怎會知道我們會在這裡的?”
慕容白說:“說來話長,我們一早接到長沙方面的飛鴿傳書,說你們在長沙出現,爲了護墨家二公子,會從這條路回新寧。加上有人傳說永豐這個土皇帝抓了一位書生,想必是墨家二公子了,三妹四妹一定會在永豐大鬧一場。所以愚兄僱了一輛馬車,在這必經的道路上等候你們。看來我沒有推測錯,果然等到了你們。”
婉兒聽了大爲驚訝,難道白哥哥是一位諸葛亮,算得這般的準確?小神女聽了卻感到困惑不已,事情哪有這般的巧合?慕容白說話有不少可疑之處,經不起推敲,但慕容白是一片好心,來接自己迅速離開永豐小鎮一帶,也就不想多問了。
可是小怪物不大相信,他一下想起另外一件事來,說:“白大哥,昨天是不是你在衙門裡,出其不意地幹掉那個土皇帝的寶貝兒子?”
婉兒一聽,更叫了起來:“一定是白哥哥了。不然,誰有那麼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那該死的惡少?我還以爲那位神秘的高手是誰,原來是白哥哥!”
慕容白笑而不答,看了書呆子一眼,問小神女:“三妹,這位就是墨家二公子吧?”
“是!”
墨滴書呆子連忙向前,朝慕容白深深一揖說:“慕容少莊主,在下正是不成材的墨滴,人稱書呆子。”
慕容白聽墨滴這樣自我介紹,有點好笑:“書呆子?我看墨兄弟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書呆子,只能說是外拙內慧。墨兄弟,快請上車。”
“多謝少莊主。”墨滴又轉請小神女等人,“還是請三小姐、四小姐先上車。”
婉兒說:“墨公子,你怎麼這般客氣呵。”
小神女一笑:“四妹,我們就先上車吧,別推來推去的了。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裡纔是。”
的確,這時雖然是天剛剛亮,附近無人,但墨滴主僕兩人都是一身囚衣,而小怪物在昨夜行動時,早已將身上的囚衣扔掉了,剝下衙門內一個小廝的衣服穿上,卻不大合身,雖然不大引人注意,但書呆子主僕卻非常引人注目,要是給早起的鄉人或過路的人看見了,也是一個麻煩,所以小神女想盡早離開這裡。
可是慕容白卻說:“三妹、四妹,還是請墨家公子主僕兩人先上車的好,因爲我在車上,已爲他們主僕準備了一套衣服,讓他們換上,你們才上車。”
小神女訝然:“白大哥,看來你是一切早有準備了。不然怎會想得這般周到?”
“你們這麼一鬧,毀了一處官府的衙門,必然驚動了附近一帶的州、府、縣,沒有準備,馬車怎能平安通過沿途的兵丁檢查?”
婉兒說:“墨公子,棋兄弟,你們快上車換衣服吧,抓緊時間。”
書呆子和棋兒見此情景,也不再客氣謙讓,上車將囚衣囚褲換下,換上了慕容白給他們準備好的一套衣褲,這是一套富家子弟、書僮的衣褲。書呆子穿好衣褲,梳理好頭髮,束上頭巾。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飾,書呆子彷彿一下容光煥發,儼如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少爺,就是再去永豐小鎮,恐怕也沒人能認出來。
那兩套囚衣囚褲,慕容白叫馬車伕扔到樹林深處。小神女一看這馬車伕的身手,一下又明白了,這不是慕容白花錢僱來的馬車,而是幽谷大院在各處商店來往的馬車,趕馬的是幽谷大院中的人。
一切打點妥當,小神女他們先後上了車,馬車伕將馬鞭一揮,馬車便往寶雞府方向飛奔而去。
小神女在馬車上打量一番墨滴,似乎一下認不出這是在外面四處亂跑的書呆子、一個落泊的書生,現在是一位風度瀟灑的富家公子了。令小神女暗暗驚訝的,是書呆子的面貌輪廓有點像慕容白,就是神態、氣質方面,也有點近似。過去,小神女沒有去注意,現在慕容白和墨滴坐在一起,就引起小神女的注意了,暗想:不會是慕容家和墨家有什麼淵源吧?可是,一個是武林中有名的世家;一個卻是小縣一戶經商人家的子弟,兩地相隔千里,從不往來,又有什麼淵源了?或許是自己多心吧。天下之間,人有同貌,鳥有同音也不少,這又有什麼奇怪的?
小神女這樣一想,心中釋然。可是,她總感到這個書呆子是個謎一樣的人物,身上的氣味,與杜鵑一樣,連小怪物也分辨不出,而他的神態、氣質,又和慕容白有點相似,這是怎麼一回事?同時慕容白一見到他,似乎一見如故,神態、言談之間,十分關心這個書呆子,不知是慕容白看在自己的情分上,還是有其他原故,將書呆子幾乎當成親人一樣了。
“墨兄弟!你體內似乎有一種寒毒,這是怎麼回事?”慕容白在車上這麼一問,又令小神女想起小三子的話來,不禁也問:“我聽小三哥說,你似乎中了一種寒掌之毒,是誰擊傷你了?”
書呆子神情茫然地說:“我不知道。”
婉兒說:“墨公子,你不會呆到被誰人所傷你也不知道吧?”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呵。”
棋兒說:“公子!你怎麼這樣健忘的?在嶽州岳陽樓上,不是有人要我們讓座位,推了你一掌麼?”
“他只是輕輕地推了我一掌,就會中毒麼?”
“公子!說不定他的掌有毒!”
書呆子仍茫然地說:“不會吧!推一掌就會有毒了?”
小神女問棋兒是怎麼回事。棋兒一說,原來書呆子主僕在岳陽樓飲茶,欣賞洞庭湖的美景,有三四條大漢走過來,叫書呆子讓位,棋兒當然不答應,書呆子也站起來論理,其中一條兇惡漢子,推了書呆子一掌,推得書呆子幾乎跌倒,還兇惡地說:“你們再不讓開,老子就將你們扔下樓去。”
書呆子見來人這麼兇惡霸道,只好忍氣吞聲,和棋兒讓位了,以免惹出更大的禍來。
婉兒一聽叫起來:“這幾個人怎麼這般蠻不講理的,他們是什麼人?我和三姐找他們去,給你討回公道。”
書呆子連忙擺手說:“四小姐,你別去,他們只是路過嶽州的幾個惡人,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現在何處。再說事情已隔了這麼久,我更不想再多惹事端了。”
“你這個書呆子,怎麼這般的怕事呵。”
小神女說:“四妹!你也真是,這是在嶽州發生的事,現在是在寶雞府,相隔千里,你怎麼去找?何況他連人家是什麼人,家在何處也不知道,你又怎麼找呵。”
“三姐姐,我就是受不了這樣的氣。”
慕容白說:“墨兄弟,你將手伸出來,讓我把把脈,看中的是哪一種寒毒。”
書呆子墨滴慌忙說:“不不!少莊主,不用了,西門神醫在長沙已給我把過脈,看過病,還給了藥我服下,我已經好多了!只是偶爾有一陣冷而已,我想我多休息幾天,就會完全好了。”
慕容白含笑說:“西門小三,的確是當今江湖上一代解毒的神醫,要是墨兄弟中的不是一般寒掌之毒,而是上乘高手的掌毒,西門小三的藥,在化毒方面恐怕不易那麼見效,起碼要一年半載才完全見效,要是用我慕容家的玉女黑珠丹,哪怕世上再厲害、再可怕的毒,也可以立刻化解。墨兄弟,你不是想將你的身體拖到一年半載纔好吧?”
“這,這……”
婉兒說:“墨公子,你快伸出手給我白哥哥把把脈吧!”
小神女含笑地問:“墨公子,你是不是心中有什麼隱情,不願我白大哥看?”
“我,我,我有什麼隱情了?沒有呵!”
“沒有,就伸出手讓我白大哥看呀。”
書呆子只好伸出手讓慕容白把脈了,慕容白凝神把了一會脈,又看看書呆子的一雙眼。婉兒在旁急問:“白哥哥,他不會有什麼事吧?”
“沒事,但還是要服下玉女黑珠丹,才能徹底化解他體內的餘毒。”
慕容白從懷中掏出了兩個小瓷瓶來,各倒一顆藥丸出來,婉兒一看,又愕然了:“白哥哥,玉女黑珠丹不行?還要加服一顆九轉金創還魂丹。”
“四妹,墨公子除了有寒毒外,還有內傷,所以要同時服下九轉金創還魂丹,才能復元得更快、更好。”
“他還有內傷?”
“看來那人給他一掌,不但令他中毒,同時也令他內傷。西門小三隻是給他醫毒而已。”
“這人的掌力怎麼這般的歹毒呵。”
書呆子用水服下當今武林最爲難得和珍貴兩顆藥丸後,慕容白說:“墨兄弟,你在車上好好睡一會,醒過來之後,便完全沒事了。”
“多謝少莊主。”
書呆子便靠在馬車內的一角,閉目休息。看來這書呆子在牢中坐了兩日,加上昨夜的波奔,的確也累了,不久就呼呼入睡。就連棋兒也累了,坐在一旁,同樣也呼呼入睡,哪怕外面打雷,馬車顛簸,他們主僕兩人,也不易醒來。
小神女輕輕問慕容白:“白大哥!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是湘西言家的殭屍掌?”
慕容白向小神女打了一個眼色,說:“我也看不出來,大概是吧。”
小神女馬上會意,不再問下去。婉兒卻困惑地問:“在岳陽樓推他一掌的人,難道是湘西言家的人?這麼輕輕推了他一掌,就令他中毒內傷?那這人不但掌歹毒,內力也十分的深厚,言家幾時出現了這樣一位心狠手辣的高手?在江湖上可沒聽說過呵。”
慕容白說:“江湖上各門各派,可以說是能人輩出,也不爲人注意。就拿四妹來說,要不是四妹在四川重慶擊敗了劍癡,恐怕江湖上沒有幾人知道我慕容家又出現一位新的小魔女。”
婉兒起初只是怔怔地聽着,一聽慕容白說到自己,“哎”了一聲:“白哥哥,你怎麼說起我來了?我能與先祖奶奶比嗎?哪怕我再練一百年,也比不上先祖奶奶。”
“不!四妹,在劍法上,你完全可比。”
“白哥哥,我不跟你說了,你像三姐姐一樣,盡拿我說笑。”
在車頭與趕馬人坐在一起的小怪物,聽到婉兒叫嚷的聲音,伸過腦袋進來問:“四妹,誰欺負你了?”
婉兒說:“去去去!除了你,誰也沒有欺負我。”
小神女笑道:“小兄弟,你別來討罵了,小心坐好,別掉下車去!”
婉兒說:“三姐姐,他掉下去纔好哩。”
小怪物說:“你不會這麼黑心吧?”
婉兒說:“誰叫你多管閒事?”
婉兒話沒說完,小怪物“呀”的一聲,伸進車內的腦袋一下不見了,好像真的掉下車去了。婉兒一怔:“你不會真的掉下去吧?”
沒聽見小怪物的迴應,婉兒慌忙探身出車外看,真的不見小怪物坐在車頭上,不禁叫起來:“快停車,小怪物掉下去了。”
趕馬的漢子一笑,依然趕着車,卻指指車頂,婉兒往車頂一看,小怪物卻擠眉弄眼地對着自己笑。婉兒一下火起來:“你這死小怪物,幹嗎捉弄我?你是不是想死了?”
小怪物笑嘻嘻地說:“你不是希望我掉下去?怎麼又罵我想死了?”
“你——!”
婉兒想再罵,小神女把她拉回來:“四妹,你要是再理他,他會更得意,會跟你沒完沒了地逗下去。”
慕容白也笑道:“四妹,你難道還不瞭解他一向喜歡戲弄人嗎?”
“不行!我也跟他沒完沒了。他盡在戲弄人,害得我剛纔爲他白擔心。”
小神女笑道:“算了!四妹,你挨着我坐,好好睡一下,這兩天來,你也是一樣沒有好好休息過。”
這樣,婉兒纔沒跟小怪物鬧下去。坐在小神女的身邊,說:“三姐姐,我今後再也不理他了!”
小怪物在車頂上說:“不是吧?你不理我,那我今後怎麼辦?”
“你去死吧!”
“好好!我現在就死去!”小怪物說完,真的四平八穩攤在車頂上了。
馬車跑了好一段路,婉兒聽不見小怪物有任何動靜,又不放心了,輕輕地問小神女:“三姐姐,他怎麼全不見動靜了?”
小神女也輕輕說:“他在車頂上睡啦!”
“睡?他在車頂上睡着了,那不會掉下來嗎?”
慕容白一笑說:“以他一身的功夫,別說在奔跑的馬車頂上睡,就是在狂風暴雨的樹梢上睡也掉不下來,你去爲他擔心?”
小神女說:“你這丫頭也真是,說不理他,怎麼又去理他了?”
婉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好!三姐姐,我真的不理他了!讓他從車頂上掉下去。”
他們幾人之間的說話、吵鬧,一直沒有將沉睡的書呆子和棋兒吵醒過來。他們主僕兩人,也真的累了,又是剛從鬼門關裡跑出來,現在還有武林中的四位一流上乘高手護着,再也不擔心了,放心地呼呼睡去,就是天塌了下來也有人頂着。
一路上總算平安無事。小怪物在車頂上睡了一會,感到沒趣,當馬車經過鄉村、市集時,小怪物怕自己的怪異行爲會引起人們的議論和注意,便悄然地返回到趕車人的身邊坐下,伸頭往車內看了看,見婉兒依着小神女而睡,向小神女、慕容白笑了笑,也不再出聲了。
寶雞府一帶,過去是回龍寨邵家父子的天下,自從邵老寨主在全州一戰之後,自盡以謝武林,而邵震山寨主也武功全廢。所謂的天下第一寨便冰消瓦解,從此在江湖上消失了(詳情請看拙作《神女傳奇》一書)。而湘西言家的勢力,也就慢慢地伸展到這一帶來,起到了當時回龍寨的作用,維護一地的治安。
湘西言家,因感激慕容家莫紋女俠有再造之恩,對慕容家也極爲敬仰,一向關係極好。這次慕容白和言家只是隨便打一下招呼,便沒有人敢犯這一輛馬車上的人,而且還暗暗沿途護着他們。
三日後,書呆子主僕二人回到了新寧。馬車不進城,只有城郊處停下來,慕容白對書呆子說:“墨兄弟,你可以下車回家了,這裡離城只有二里地左右,我們就此告別。”
書呆子愕然:“你們不進城到寒舍住兩天麼?”
“墨兄弟別客氣,我知道令尊、令堂大人不喜歡與江湖中人來往,更害怕與武林人士接近,同時也避免墨兄弟受人注意,我們不進城了!”
“這,這……”
婉兒說:“你別這這那那的了,快回家吧!”
書呆子嚮慕容白等人深深一揖說:“既然這樣,在下也不敢多說,但少莊主、三小姐、四小姐和萬里少掌門對在下有過幾次救命大恩,在下是沒齒難忘。只恨在下手無縛雞之力,除了一張嘴,別無是處,難以回報,但今後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願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小怪物說:“好了,好了,你別酸溜溜的一大串了,只要你今後別再四處亂跑,別給我添麻煩,就是給我們最好的回報了,用不着什麼粉身碎骨。”
“是是,在下也不敢四處亂跑動了。”
“是嗎?那我們就阿彌陀佛啦。”
書呆子便一再拜別,與棋兒轉身而去。小神女望着他們主僕的身影。總感到這個書呆子,像謎一般的人物,如煙霧中的青山,時隱時現,難見真相。心想:他真的是書呆子?
婉兒說:“從這裡回去不過才二里地,不會再出事吧?”
小怪物說:“書呆子不會這麼黑吧?縣城附近,還會有事發生?”
慕容白說:“四妹放心,墨兄弟在這一帶人緣極好,頗受人敬重,一些流氓無賴,不敢對他無禮,我們走吧!”慕容白吩咐車伕驅車南下廣西資源,取道三江回紫竹山莊。
小神女瞅着慕容白,問:“白大哥,你好像對這書呆子十分了解。”
慕容白一笑:“說不上十分了解,但略知一二。從某方面來說,他是一個不受禮俗束縛的書生,一個浪跡天涯的遊客。天文地理,各代王朝興亡的歷史,他是十分的精通和了解,養成了他將一切功名利祿視若浮雲,瀟灑人間,寄情于山水的個性。”
婉兒訝然:“白哥哥,你怎麼對他了解得這般的清楚?”
“不瞞你們說,自從你們在長沙遇上這個書呆子,講述了他的爲人和遭遇之後,我們就開始注意這個人了!”
“白哥哥,你不會懷疑他是神秘的杜鵑吧?”
“婷婷開始是懷疑過他,不然,就不會暗暗派人去注意他了。”
“他是不是杜鵑?”
“現在還不敢斷定。”
小神女問:“白大哥,這次你出來,是不是婷婷姐姐打發你出來的?”
“不錯,是她。”
“你是幾時盯上他和我們了?”
“在長沙盯上他,隨後也盯上了你們。”
婉兒埋怨了:“白哥哥,你幹嗎不和我們見面?”
小怪物也問:“好呀!你鬼鬼祟祟的盯着我們幹嗎?是不是想看我們鬧笑話?”
慕容白笑着說:“小兄弟,你別冤枉我,我是在永豐那小鎮纔看見你們,本想和你們見面,可是你們一下遭到了官兵的搜捕,將你也抓了起來,三妹、四妹同時也不知去向,愚兄只好不露面了,暗中護着你們。”
“所以你就出其不意地幹掉了那惡少,壞了我的計劃,令我不能施展我的本事來。”
“哦!?壞了你的什麼計劃?”
婉兒說:“白哥哥,你別聽他胡鬧,他儘想戲弄人,他想裝死,以後扮鬼去大鬧。”婉兒將小怪物的所謂計劃略略一說。慕容白說:“原來這樣,小兄弟,那個惡少並不是愚兄幹掉的。”
婉兒睜大了眼:“什麼!?那個惡少不是白哥哥幹掉的?”
小怪物說:“不是白大哥幹掉的,那又是誰了?總不會是三姐吧?”
婉兒說:“你別胡說八道,我和三姐姐在一起,三姐姐幹掉了惡少,我還不知道嗎?”
小怪物說:“這就奇怪了!不是三姐,又不是白大哥,難道是我不成?”
小神女望着慕容白:“你真的沒有幹掉那惡少?”
“三妹,你不是要愚兄對天發誓吧?要是我乾的,還會不承認嗎?”
“奇了!那是誰了?難道永豐小鎮上還有一位神秘的高手?”
“若不是三妹,那就是另有其人了。當時愚兄在遠處凝視衙門內的情景,只見一個黑影一閃,躍入衙門之內,不久又見那個人影閃出來,隱沒在其他房舍中去了。隨後看見衙門內的人大亂,才知道那個惡少被人幹掉了。”
“你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了麼?”
“愚兄看不清楚,他像鬼魂幻影般的一閃而逝。初時,我還以爲是三妹你哩。”
小神女說:“這麼說來,殺惡少的確是另有其人。那是誰呢?難道又是神秘的杜鵑不成?”小神女說到這裡,又轉向小怪物,“小兄弟,你夜裡去嚇魯四時,有沒有嗅到了杜鵑的氣味?”
“我,我,我沒在意。”
婉兒說:“三姐姐,你怎會想到是杜鵑呢?杜鵑會在永豐小鎮上出現嗎?不是別的高手乾的嗎?”
“丫頭,我所以想到杜鵑,因爲書呆子和杜鵑都是謎一樣的人物,往往有書呆子出現的地方,就有杜鵑。有杜鵑出現的地方,往往也有書呆子的蹤跡,這不能不令我想到是杜鵑所爲。”
“三姐姐,我總感到這不可能是杜鵑,杜鵑不會來這裡的。”
“丫頭,你別太武斷了,有可能杜鵑隱藏在那小鎮附近養傷,那裡養傷買藥也方便。而且那一帶,又剛好是衡山七十二峰其中一峰的山腳下。”
“三姐姐,可是他沒有留下一束杜鵑花呀!這不像以往杜鵑的作風。”
“他既然有心隱藏在那一帶,怎會向人暴露自己的行蹤?”
“真的是杜鵑?”
“我只是推測而已,不敢肯定,只可惜小兄弟一時大意,沒去留心,要是有他留下的氣味,就肯定幹掉惡少的是杜鵑,不是別人。”
婉兒又埋怨小怪物了:“你呀!盡是想作弄人,也不嗅一下,一味胡鬧。”
小怪物愣在一邊聽着,他也像婉兒一樣,認爲這不是杜鵑乾的,杜鵑不可能來這一帶。婉兒這麼一埋怨,他便叫起屈來:“就算我當時嗅到了杜鵑的氣味,也不可能是杜鵑。”
婉兒問:“爲什麼?”
“因爲書呆子也被拉到二堂內去審問過,那裡有他留下的氣味,一點也不奇怪,怎麼能說是杜鵑了?”
衆人一聽也是。小怪物又說:“既然杜鵑在衡山隱藏,那我去一趟衡山,跑遍七十二峰,也要將他找出來。”
婉兒說:“你不是說真的吧?”
“誰說不是真的,我現在就去。”
小神女說:“算了!你就是去也沒用。”
“怎會沒用了?”
“恐怕你找來找去,還是找到了書呆子!”
“這怎麼可能?”
“小兄弟,你想一下,要是杜鵑真的在那一帶,有心避開我們,他見我們出現,還有不遠遠地離開,讓你去找?”
“只要在衡山留下了他的氣味,那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他找出來。”
“那你最終還是找到書呆子。”
“我不會這麼倒黴吧?”
“我呀,敢肯定,你一定會倒黴。”
“三姐,你怎麼這般的武斷?”
“不是武斷,是事實會這樣。杜鵑爲人極爲機靈,何況他已得知了你有這一門奇特的本事,要不他就會想辦法令自己身上的氣味改變,比如喝烈酒,吃腥味極重的食物,掩蓋了他原有的氣味,令你嗅不出來。要不,他就會與書呆子混雜在一處,令你找來找去,還是找到了書呆子,何況書呆子還從衡山下經過。”
“他不會這般的狡猾吧?”
“他要是不這般狡猾,不早讓你找到了。”
慕容白也說:“小兄弟,我看你不必去追蹤他了!他在誅殺藍魔星君時身負重傷,雖然被一陣風及時救走、醫治,但他害怕一陣風看出他的真面目,沒徹底治好就不辭而別。看來他一定有什麼隱情,而不想讓武林人士知道。我們何必去爲難他?還是讓他在隱藏處好好地治病療傷,別去打擾他了!”
“那他兩次作弄我的事就算了?”
婉兒說:“你不是這般眥目之怨必報吧?那我真是看錯你了。”
慕容白說:“小兄弟,你就是找他晦氣,也要等到他傷好後纔是,不然,你就是乘人危難,勝之不武,不是大丈夫所爲。”
“那我們今後不去找他了?”
小神女說:“找是找,但也要等到明年三月他傷好之後,不是現在,也不像你這麼去找報仇。”
“三姐,我找他不是報仇,只是想作弄他一下而已,誰叫他那樣戲弄我。”
婉兒問:“那你經常戲弄我的事又怎樣算?”
“四妹,你不是這般認真吧?”
“那你對他又幹嗎這般認真?”
“好好,我找他,只想看看他是怎樣的長相總行了吧?”
“嗯!這還差不多。”
小神女和慕容白不由得相視一笑。慕容白說:“三妹,你帶着他們兩個在江湖上行走,也夠你麻煩的。”
小神女一笑:“可不是,麻煩還添得不少哩,他們是三天不吵不舒服,三天不見面又想。”
婉兒又嚷起來:“三姐姐,誰想他了?鬼才想他哩!”
慕容白和小神女又是一笑。小神女隨後又想起一件事,問:“白大哥,你給書呆子把脈,他的傷勢怎樣?”
“內傷未痊癒,餘毒未排清,不過你放心,他服下我的玉女黑珠丹和九轉金創還魂丹後,已全好了。你不見他與我們告別時,不是容光煥發、精神挺好的麼?”
“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是湘西言家的殭屍掌?”
“不!湘西言家沒有這樣的功力,也不是言家的殭屍掌,好像是過去西域玄冥陰掌之寒毒。幸而這書呆子體內有一股無名的真氣,又得小三的藥,不然,他恐怕挨不到新寧,就一命歸西了!”
婉兒和小怪物聽了都驚訝起來,婉兒問:“難道他在岳陽樓上,碰上的是玄冥陰掌門的人,不是湘西言家?”
小怪物問:“怎麼這個書呆子這般的倒黴。什麼人不碰上,卻碰上陰掌門的人了,怪不得他們那麼的橫蠻霸道。”
小神女一聽,心中更有幾分明白,嘆了一聲:“不管怎樣,這個書呆子總算沒事,令人放心了。”
三天後,他們風塵僕僕地回到了紫竹山莊,連頤養天年、不過問江湖事的老莊主慕容智和夫人莫紋女俠,也出來歡迎他們歸來。紫竹山莊又是一番熱鬧和高興,大家都在傾聽他們講述四川的種種經歷和一些驚險、有趣的事件。尤其是聽到小怪物兩次碰上神秘的杜鵑的事後,衆人既驚訝也好笑,連老莊主慕容智和夫人莫紋女俠,也忍不住笑起來。穆婷婷笑着對小怪物說:“你這個一向捉弄人的小怪物,終於也遇上對手,也被人捉弄了,被人丟到柴房裡過了一夜。看來這個杜鵑,在捉弄人的本事方面,比你勝一籌。”
小怪物不服地說:“什麼勝一籌,他是趁人不備,我才上了他的當。”
婉兒說:“你別打腫臉充胖子啦。要不是你想捉弄人,人家會捉弄你嗎?要是你正經一點,說不定我們早已知道杜鵑的真面目了,害得我和三姐姐東奔西跑,還跑到中州去問那個不知老人。”
穆婷婷問:“不錯!江湖上是有這麼一個不知老人,對江湖上的事,武林中的人,無不知曉。你們問到了什麼沒有?”
小怪物說:“別問了!什麼不知老人,簡直是害得我們白跑了一趟。他是虛有其名,我知道杜鵑的事比他還多。”
婉兒又說:“你別這麼說人家,他的確知道的事不少,只是不知道杜鵑而已,因爲杜鵑太神秘了!”
穆婷婷點點頭說:“杜鵑的確是太神秘了。連我們三小姐和小怪物都沒查出他的真面目出來,也追蹤不到,別說什麼不知老人了!”
莫紋這時對慕容智笑着說:“看來這個杜鵑的聰明才智,爲人機警,勝過你這個當年裝蠢扮傻的黑鷹了!”
慕容智笑着說:“不錯!是勝過當年的我,我只會扮成傻乎乎的,叫武林人士不去注意我,而這個杜鵑,連他的面目和行蹤,也沒人知道,實在是比我勝得多了!”
莫紋說:“要不,怎麼說江山代有人才出呢?當初武林中只出現了一個黑鷹,之後又出了一個黑豹,現在卻出現了一個更爲神秘的人物杜鵑。”
小怪物說:“不是吧?這個杜鵑,怎比得上黑鷹爺爺和黑豹哥哥的?那不是太擡舉他了?他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婉兒又頂了他一句:“要是杜鵑沒本事,他能將你丟在龍王廟的神臺下和人家的柴草房裡嗎?”
“這——”
穆婷婷笑道:“四妹,你別這樣說小兄弟,小兄弟只是一時大意而已,論武功,我們的小兄弟未必輸於杜鵑,誰勝誰負,還不知道。”
小怪物說:“是嘛!比武功,我不會輸給他。”
小神女笑了笑說:“這個杜鵑,的確勝不了我們的小兄弟,我們的小兄弟若勝不了杜鵑,會施展幻影神功,一跑了之,誰也奈何不了我們的小兄弟。”
衆人一聽,又笑了起來。小怪物愣了起來:“三姐,你這是讚我還是笑我?不行,我以後碰上了他,非找他比試武功不可。”
“小兄弟,你以後見到了再說吧!”
衆人的談話一直到酒菜端上來才結束。在飲酒當中,話題又轉到當前武林中的一些大事。穆婷婷說:“三妹、四妹,據我所知,東廠除了七大星君、九大冷血殺手外,還有兩位不爲人知、極少露面的極爲可怕的人物,他們武功之深,莫人能測,武學之博,似乎也無人能及,除非明年三月杜鵑不出現,一出現,必有一番驚心動魄的血戰。要是這兩個可怕人物聯手,恐怕杜鵑的勝算不大。”
小神女和婉兒驚訝地問:“這二位可怕的人物是誰?”
“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
“是呀!只知道他們是東廠中的一男一女不但不大露面,也極少在江湖上走動。因爲武林中沒有幾個人是值得他們出手的。一些殺人抓人的事,有七大星君、九大殺手出面,用不了他們出手。只有敢闖東廠提府的武林上乘高手,其他人對付不了,他們纔出手,一出手便令對手豎着進來,橫着出去。所以凡是見過他們的人,全部都成了不會說話的死人。”
小怪物睜大了眼睛:“這兩個人的武功這麼厲害?怎麼在江湖上沒聽人說過?”
“與他們交過鋒的人都死了,東廠的人不說,江湖上又有誰知道呢?傳說,七大星君的一些歹毒招式,都是他們指點和傳授的,那位男的可怕人物,有時還到外面走走。而女的就坐鎮在東廠提督府中了,魏忠賢不但視他們爲左右手,更視他們爲靠山,對他們尊敬有加。”
婉兒說:“要是杜鵑去京師找混元星君晦氣,那不危險了?”
“何止是危險,簡直是危險異常。”
婉兒擔心起來:“我們最好告訴杜鵑,叫他千萬別去京師。”
小怪物說:“這個神秘的杜鵑,我們找都找不到,又怎樣去告訴他啊。”
“那我們怎麼辦?”
穆婷婷笑道:“四妹,你別太擔心了!我想杜鵑爲人這麼機靈和機警,他一定早已知道了這兩個可怕的人物,真的要去,他一定是有所準備,不會魯莽行事的。”
小神女說:“以杜鵑的爲人,明年三月,他一定會在京師出現,就是一陣風叔叔也是這麼看的。”
穆婷婷點點頭說:“他要是不去京師,才令人奇怪。”
婉兒真的擔心了:“那我們怎麼辦?”
小怪物說:“這還有什麼不好辦的?我們也去京師不就行了?”
“去去去!誰不知道去京師?我是說,我們怎麼相助杜鵑啊。”
穆婷婷問:“四妹,你真的想助杜鵑一臂之力?”
“婷姐姐,杜鵑對我有過救命之恩,我能不相助嗎?”
“好一個知恩圖報的四妹。好!四妹,你真的想助杜鵑,那你在這半年內,哪兒也不要去,什麼也別去想,不但要苦練西門劍法,也要苦練你三姐姐那一套身法,做到兩者合一,劍隨心發,招無常招,你就可以挑戰那兩個可怕人物中的一個了,就可以幫杜鵑的大忙。”
“婷姐姐,我一定苦練,哪兒也不去了,什麼也不去想了。”
小怪物問:“那我呢?練不練?”
婉兒說:“我練,你也當然練啦。你以爲你的武功很好嗎?”
“對對,我練。”
婉兒一想不對,問:“你練武功幹嗎?”
“我當然也想相助杜鵑啦!”
“你騙人!”
“我怎麼騙人?我是真的想練呀!我要將我家的幻影魔掌神功,練到三姐在一炷香的時間不能捉到我。這樣,杜鵑就沒法點中我了,而我反而可以將杜鵑抓起來,扔到豬圈裡過一夜,不很好嗎?”
“扔你的頭,你這是相助杜鵑還是相助東廠?”
“哎哎!你怎麼這樣說的?我怎會相助東廠呢?”
“東廠想要杜鵑的命,你卻想將杜鵑抓起來,有你這樣相助的嗎?你簡直是與東廠同流合污,共同對付杜鵑,令親者痛,仇者快。”
“不不!你別說得這麼嚴重,我這樣做,纔是最好相助杜鵑的辦法。”
“你還說是最好的辦法呀!”
“當然是最好的辦法了。我將杜鵑抓起來,這樣,東廠的人就不能找到他了,他也不能去東廠大鬧。然後由我們和三姐去東廠大鬧,幹掉了那兩個什麼可怕的高手,再將什麼混元星君等等,全都打發去見閻王,你看,這辦法好不好?”
“這——”婉兒一時不知怎麼說了。
小神女笑着說:“不錯!小兄弟這一奇思怪想,的確是一個絕妙的好辦法!不過,你能抓到杜鵑嗎?”
婉兒也說:“是呀!你能抓到杜鵑嗎?別再讓杜鵑又將你丟到什麼豬圈、狗窩中去就不錯啦!”
小怪物說:“不會吧?我再苦練半年的武功,還能這麼大意讓他抓住?不會的。”
穆婷婷笑道:“小兄弟,我相信你,那你在這半年內,真的要苦練你家的幻影魔掌神功了!我更希望小兄弟將杜鵑抓回來,讓我看看這杜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神秘人物。”
“一定!一定!婷姐姐,你等着好了,我會將他抓回來見你。”
婉兒又“啐”了他一口:“你也不怕說大話掉大牙!”
衆人又是一片笑聲,感到婉兒和小怪物在一起實在有趣,一個嘻皮笑臉,說話無忌;一個是嚴肅認真,說話天真。怎不鬧出笑話來。
穆婷婷又說:“三妹,你們這次要去京師,最好在一月底就動身,比杜鵑先一步趕到纔好。”
小神女說:“婷姐姐,要那麼早趕去?我知道京都的春天,比我們這裡遲到,仍是大雪紛飛的日子,京師一帶的杜鵑花,起碼要到四月纔開放。杜鵑真的要去京師,恐怕也要等到杜鵑花開的日子纔會出現。”
小怪物說:“我看,杜鵑不一定就會去京師!”
婉兒說:“什麼?!他怎麼不一定去京師了?那你剛纔說要抓杜鵑的話,不白說了!那我們還趕去京師幹嗎?”
穆婷婷一笑說:“我看明年三月,杜鵑一定會在京師出現。”
小怪物睜大眼問:“婷姐姐,你那麼肯定他一定去?”
“因爲有一個人明年三月會去京師。”
“誰?”
“就是你們所說的書呆子墨滴。”
“什麼!?書呆子?”小怪物一下跳了起來,“婷姐姐,你不是說笑吧?”
婉兒也驚訝地問:“這個書呆子跑去京師幹嗎?他真的是嫌命長了?”
“四妹,他不是嫌命長,而是不得不去。”
小神女似乎一下意識到什麼事了。問:“婷姐姐,他爲什麼不得不去呢?”
“因爲他父母要他非去不可!”
“什麼原因?”
“明年三月,是朝廷的開科會考,天下舉子秀才,都會趕去京師參加會考,希望自己金榜題名,不負十年寒窗的苦讀,從而名揚天下,萬人皆知。”
小怪物說:“這個書呆子不會是異想天開,想中什麼狀元、榜眼、探花吧?”
“小兄弟,以書呆子的本性,他將功名利祿看成是過眼雲煙,對會考不屑一顧。”
“那他爲什麼又去京師參加會考了?”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這個書呆子回到家中的情形?”
“哦!?什麼情形了?”
“父母大罵他飽食終日,無所事事,閒遊浪蕩,四處遊山玩水,不務正業。一生氣,就將他關在書房,非要他終日讀書,明年去京師考取什麼功名不可!不然就死給他看。你想,他不去行嗎?就算考不上,也算參加了會考,還了父母的心願,對父母有了交代。”
小神女說:“我想這個書呆子一定會應付了事,胡亂塗鴉。他纔不將什麼狀元、榜眼看在眼裡。”
“是呀!那他就不能不去京師走走了。”
婉兒問:“就算他去,這又與杜鵑的出現有什麼關係?”
“四妹,你不會這般的糊塗吧?你在四川,難道還不知道,有他出現的地方,杜鵑往往就會出現。”
“不錯,是這樣!”
小怪物又跳起來:“不行!這書呆子一去京師就會弄得我暈頭轉向,追蹤不到杜鵑,說什麼我也不能讓他去。”
婉兒問:“你有什麼辦法不讓他去?”
“這好辦,我將他抓起來,他不是去不成京師了?”
穆婷婷說:“小兄弟,你這樣,不是要了他父母之命,陷他於不孝嗎?”
“他父母不會真的上吊自殺吧?”
“據我所知,他父母是一對烈性之人,說得到,做得到,書呆子要是不去,真的會雙雙死在他面前。”
“真的!?”
婉兒又衝着小怪物說:“你以爲人家像你,說話不算數,拿來開玩笑嗎?你別儘想餿主意,要是逼死他父母,我會跟你沒完沒了!”
小怪物叫起苦來:“這個書呆子,簡直是要了我的命了!”
“人家去京師,怎會要了你的命了?”
“哎!我跟你說不清楚。總之,有這個書呆子在,我追杜鵑總是追不到,追來追去,到頭來追到的是這個書呆子。他說他倒黴,我比他更倒黴!”
小神女一笑說:“小兄弟,你也別泄氣,說不定我們這次北上,真的讓你抓到了杜鵑也不奇怪。”
“我最怕抓到的是這個書呆子,令我哭笑不得。”
穆婷婷說:“好了!小兄弟,不管怎樣,這半年內你和四妹,一定要苦練武功。不然,你們不但勝不了東廠那兩個可怕的人物,幫不了杜鵑,更談不上去抓杜鵑了!”
婉兒對小怪物說:“你聽到了吧!這半年中,你只練你的武功,別再想什麼古靈精怪的辦法去戲弄人!”
“那半年之後呢?”
“也不準!”
“你不是說真的吧?”
“誰跟你說笑了?”
衆人又是笑起來。
酒席散後,小神女和穆婷婷又交談了一會,便帶婉兒和小怪物回聽泉山莊。婉兒和小怪物不留在紫竹山莊,主要是紫竹山莊不時有武林人士前來拜訪,而聽泉山莊就靜得多了,是一處潛心練武的好地方。又與紫竹山莊相距不遠,來往十分方便。
在武林中,除了至交好友,如點蒼派、幽谷大院的人,武林幾乎沒人知道小神女住在聽泉山莊,都以爲是住在紫竹山莊內。要拜訪小神女的人,都是前去紫竹山莊,極少有人來到這處十分清靜幽雅而又偏僻的聽泉山莊。
在這半年之中,婉兒和小怪物果然潛心苦練各自本門的家傳武功,哪裡也沒去,什麼也不想。慕容智老莊主和莫紋女俠不時過來指點他們的武功。兩處山莊的巡視大使追魂劍獨孤燕,不時和他們兩人切磋。當然,點蒼派的老怪物和小芹,也不時來看看自己心愛的孫兒小怪物,他們祖孫兩個老、小怪物在一起,聽泉山莊就熱鬧多了,也有趣多了。互展幻影魔掌神功,在聽泉山莊內和山莊四周的深山密林中閃來閃去,嘻嘻哈哈,追來追去,他們哪是什麼祖孫二人,簡直像一對忘年的好朋友,一對頑皮而古怪的孩子,在山野中盡情嬉戲,弄得小芹也皺了眉頭,不好意思地對小神女說:“這兩個翻天的猴子,鬧到你這裡不成樣子了。”
小神女笑道:“不要緊,聽泉山莊難得有這麼熱鬧和歡樂。”
小神女看出,這一老一小兩個怪物,將練武寄於娛樂當中,不但練出了實戰的本領,而且小怪物的武功,更有長足的進展,真的如飛魂幻影似的,一閃而逝,撲地而滅,誰也察覺不出小怪物去了哪裡。
婉兒在莫紋的關切和指點下,西門劍法也練到純熟自如,劍隨心發,意到劍到。婉兒將千變狸貓身法與西門劍法有機地結合在一起運用,更令西門劍法千變萬化,詭異莫測,劍招的抖出,有如鬼斧神工,來時無聲,去時無影,不時奇峰突起,令人駭然,簡直防不勝防。要是說西門劍法傳到了慕容小燕的手中,慕容小燕將西門劍法與靈猴百變身法結合一起運用,使西門劍法登上了一層樓。現在婉兒將西門劍法與狸貓身法糅合在一起,又令慕容家的西門劍法更上一層樓了!足可以剋制當今武林中各門各派任何兵器和武功,令他們在婉兒的西門劍法前知難而退。當然,對付像聶十八、小神女、一陣風這樣極爲上乘的一流絕頂高手。婉兒不論在內功還是外功,仍需一番苦練。不過,以婉兒目前的武功,這些極爲上乘的一流高手,要想在幾十招內取勝婉兒,也不是那麼容易,要想傷害和捉到婉兒就更難。一下不小心反而爲婉兒所傷。
三個月後,小怪物正式央求小神女來捉自己了,看看自己能不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閃過小神女的擒拿。
小神女問:“你有辦法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不爲我抓到?”
小怪物擠眉弄眼地說:“我試一下。”
“好!那我們到莊外樹林中去吧!”
山莊的人聽說小怪物要和小神女比試武功了,都跑出來看。小神女望着有備而來的小怪物問:“你準備好了?”
“三姐,你出手吧!”
小神女倏然一伸手,小怪物頓時像鬼魂一般,撲地而來,觀看的人,真的不知道小怪物閃去了哪裡,愕然地四下打量。
小神女卻憑着一身佛門的渾厚真氣,一下察覺到小怪物已閃身去了一棵高大而又枝密葉濃的樹上去了,微笑一下,身形一閃,如電光石火般的,直撲那棵大樹上去。小怪物像驚鳥般的飛出,躍入樹林深處,其快如電,也是一閃而逝。
轉眼之間,衆人見他們兩人似幻影飛魂般的在樹林中飛來閃去,時沒時現。總之,不論小怪物怎麼的快法,小神女都能察覺到小怪物隱藏在何處,小神女渾身處處,都像長了一雙眼睛的,要不是小怪物憑藉大樹枝葉和荊棘叢去閃躲,他早已被小神女抓到了。人們都看得驚叫起來。婉兒也看得睜大了眼睛,顯然小怪物在這三個月內,他家的幻影身法練得出色多了!以往,三姐姐只在轉眼之間,就能將小怪物抓起來。現在,眼看一炷香的時間到了,三姐姐仍不能將小怪物抓住。當然,要是別人,根本不知道小怪物閃去了何處,別說去捉他了。就是婉兒,也一時察覺不到小怪物閃去了哪裡,而三姐姐就能察覺到。
小怪物以自己的狡猾和智慧,利用樹林中地形的複雜,閃過了小神女的一連出手。眼看一炷香的時間快要到了,他最後便屏聲靜氣,無聲無息的一閃,同時還抓起了一塊小石子,向樹林的深處擲去,自己卻向相反的方向隱藏起來,只要躲過了這一次,不被小神女抓住,自己便贏了。
小怪物閃進了不爲人注意的草叢中,發現小神女沒有跟蹤而來,正暗暗高興,也正當他得意時,自己的身體,突然被人凌空提了起來,而且一處穴位也被人封住了,不能掙扎,但能說話。他一看,不知幾時,自己被小神女從身後拎起了自己。他愕然地問:“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會在發夢吧?”
小神女笑道:“你別裝瘋扮傻了!自己被人抓住還不知怎麼回事?”同時將他拎出了樹林放下。
婉兒驚喜地問:“三姐姐,你真的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將他抓到了?我還以爲你抓不到他呢。”
小怪物苦着臉說:“這不算,是三姐在取巧。”
小神女說:“我怎麼取巧?你故意擲出一塊石子,想引我向錯誤的方向追去,你這算不算是取巧?”
婉兒說:“是呀!你輸就輸了吧!怎麼能說三姐姐取巧的?別耍賴啦!”
小怪物泄氣地說:“看來我三個月的苦練,是白費勁,沒一點作用。”
小神女說:“小兄弟,你的幻影身法,比三個月前進步多了!以前,我幾乎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轉眼之間就可以捉到你,現在,我幾乎用了五成多的功力,並且取巧,纔可以抓到你,要不是你最後大意,以爲瞞過了我,我真的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抓不到你這個小怪物,輸的就是我了。”
“三姐,你不是在逗我高興吧?我真的比以前進步多了?”
“小兄弟,你自己進步了還不知道?”
婉兒說:“你不是在裝糊塗吧?自己有沒有進步都不知道?你的進步,連我也看出來了,我剛纔還在擔心三姐姐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抓不到你哩!”
“你爲三姐擔心,怎麼不爲我擔心的?”
“我也爲你擔心呀!”
“你擔心我什麼了?擔心我不會被三姐抓住?”
“是呀!”
“你這是爲我擔心嗎?”
“當然是爲你擔心了,你要是不被三姐姐抓住,我擔心你的眼睛會長到額頭上,今後再也不苦練了!自以爲了不起。今後就會想盡辦法戲弄人,不思進取。”
小怪物一怔:“你是擔心這些?”
“是呀!這不好嗎?”
“好好!實在太好了!看來我這次輸了,反而是一件好事,眼睛不會長到額頭上。”
婉兒盯着他問:“你不是說反話吧?”
“不不!我是說真的,多謝三姐,也多謝四妹,勉勵我今後更加苦練本領。”
小神女說:“小兄弟,你能這樣想,我就寬心了。”
這一次比試,老怪物和慕容家的人都不在場,紫竹山莊的人也不知道,只有聽泉山莊的人知道,是一次內部比試,他們都不想驚動了太多的人。但事後,很快傳到了老怪物等人的耳中,老怪物一時愕然:“怎麼我這小怪物這麼不自量,才練了三個月,就去找小神女比試了?那不是自找沒趣嗎?看來不出三招,他就被小神女這精靈的大丫頭捉住了!”
莫紋笑道:“你又看錯了!”
“哦!?我看錯了?不會是我那小怪物勝了吧?我不相信。”
莫紋說:“他竟然能閃過三丫頭的十多招,只是一炷香快完時,一時大意,才被三丫頭捉住了。”
老怪物瞪大了眼:“真的!?這個小怪物不是比我這個老怪物更有出息嘍?看來他在這裡沒有白練。”
小芹白了自己的老伴一眼:“你以爲你這老東西的武功很好嗎?成天嘻嘻哈哈,沒半點正經,我看飄兒就是被你這老東西慣壞了!”
莫紋笑道:“芹妹!飄兒的武功,的確比三個月前大有長進,我看得出來,他能閃過三丫頭的十多招出手,已是難得的了!縱觀當今武林,恐怕沒有幾人。”
小芹說:“姐姐,飄兒武功有所進步,也是你們在這裡調教有方,要是讓這個老東西來調教,恐怕飄兒學會古靈精怪捉弄人的方法有餘,而武功不足。”
老怪物說:“你不是這樣說我吧?我在聽泉山莊十多日,日日陪着飄兒練,我已是抖盡所有的法寶了!”
“你帶着他漫山遍野地亂跑,嘻嘻哈哈,互相追逐嬉戲,這叫練武嗎?是在胡鬧!”
慕容智勸道:“芹妹,不是我說你,各門各派,自有傳授本門武功的方法與絕技以及獨特的方式。我知道他陪飄兒漫山遍野的飛跑,相互追逐,已在暗暗傳飄兒特有的內功和如何運氣。不然,飄兒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個月內,閃過三丫頭十多次的出手。”
老怪物說:“是嘛!飄兒太心急了,要是他練上半年,一定能閃過小神女的出手,在一炷香的時間,不爲人所擒。”
莫紋說:“這一點我相信。”
這樣,小芹纔沒話可說了。慕容智又說:“其實他們之間的比試,不論誰勝誰負,都值得我們高興,我估計飄兒經過這一次,會變得更加專心苦練。”
小芹一笑說:“但願像智哥所說的就好了!”
轉眼冬去春來,在紅梅傲雪的日子中,小神女他們過完年後,又打點行裝,準備北上了!婉兒的西門劍法,小怪物的幻影魔掌神功,自然是有長足的進步。要在京師一地,大展神威,準備先杜鵑一步,將東廠那兩個可怕人物幹掉,解除杜鵑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