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話,柳媽端着兩碗茶進來放在二人面前,楚茵音吩咐她去外面守着,柳媽應是退出去,並關上屋門。
蘇衍辰見楚茵音似是有話要說,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道:“說吧,有什麼事?”
“我猜到那刺客不會招,”楚茵音說道,“今兒下午我帶蘇荷去董郎中那,與他說過此事。董郎中似乎有辦法讓那刺客招供,明日我們接上董郎中再去一趟。”
“哦?”蘇衍辰劍眉一挑,“一個郎中能有什麼辦法讓刺客招供?”
“總要試試看。”楚茵音也端起茶碗喝茶。
蘇衍辰不置可否,應道:“那就試試看吧,急病亂投醫嘛。”
之後,蘇衍辰又想起蘇荷的事,便問道:“蘇荷怎麼樣了?董郎中可給她醫治過了?”
“嗯,”楚茵音回道,“董郎中找出楚太醫的醫典手抄,以上面的鍼灸之術爲蘇荷下了針,如今還看不出效用如何。”
蘇衍辰聞言放下茶碗,一臉狐疑道:“怎麼之前沒聽他說過用鍼灸爲蘇荷醫治?”
楚茵音淡淡地說:“我也問過董郎中,他說若醫治蘇荷的癡病需往頭頂大穴下針,此法有其兇險,以往他沒有把握,所以不敢爲蘇荷下針。”
蘇衍辰揚揚眉,沒有再刨根問底,楚茵音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摸不透他的心思。
自從楚茵音十三歲開始女扮男裝跟隨她爹楚翰林在外行走,早已經學會察言觀色揣摩人心。以她的聰慧才智,多年來少有人能讓她琢磨不透。早先以爲這蘇衍辰至多是個富家紈絝不足爲慮,可如今越是相處,她便越是覺得蘇衍辰讓她看不透。
這個蘇衍辰,真的藏得那麼深嗎?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們安歇吧。”蘇衍辰放下茶碗站起身。
楚茵音垂目而起,轉身走向臥房。
“哎,你別想再把我關在外面!”蘇衍辰搶步上前跨進臥房房門。
楚茵音停下腳步,秀眉一蹙,瞪蘇衍辰一眼,轉而向堂屋大門走去。
“你!”蘇衍辰惱怒地瞪起眼睛,“我可告訴你!祖奶奶說了,讓我們今兒晚上圓房的!”
楚茵音腳步一頓,微側頭道:“昨日遇到刺殺,我
沒有那心思。”
說罷,楚茵音頭也不回地打開屋門而去。
看着楚茵音隨柳媽去了廂房,蘇衍辰緩步踱至大門口,揚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語道:“這丫頭……想躲到什麼時候?”
隔日一早,楚茵音起牀洗漱去正房用膳。才與悶悶不樂的蘇衍辰面對面坐在桌前,何祥便急匆匆跑了來,一進門便氣急敗壞地說:“昨晚我守着那刺客一晚,竟還是被殺了!”
“什麼?!”楚茵音與蘇衍辰皆大吃一驚猛然站起,異口同聲問道,“那刺客死了?”
“唉!”何祥重重地嘆口氣坐下,楚茵音忙將自己沒動過的熱茶推給他,急切地問道,“祥叔,怎麼回事?那刺客怎麼被殺的?”
何祥搖搖頭,面色沉重地說:“大概是三更左右,我出去方便,讓獄卒小心看守那個刺客。誰知等我回來時,獄卒皆被打昏,牢門大開,那刺客的腦袋被砍了下來。”
“又死了……”楚茵音大失所望地頹然坐在凳子上。
“不,還有一個。”蘇衍辰狹長俊目中寒光一閃,“還有個被你迷昏的刺客沒死,我讓呂明陽塞住他的嘴,扔在一間死牢裡。”
“對!還有一個!”楚茵音聞言目中再次燃起希望,急聲對何祥道,“祥叔,快!我們現在就去都督府!”
何祥聽楚茵音這麼說仰起臉眼一瞪,“你一個女孩子家去大牢做什麼!”
“哦,卿蓉昨晚說董郎中有辦法讓那刺客招供。”一旁的蘇衍辰幫腔道。
“那就去請董郎中,小姐在家等消息便是。”何祥一點餘地也不給楚茵音留,沒好氣地說着,仰面咕咚咚灌下一碗茶。
“不行,我要去!”楚茵音面色凝重地說,“我一定要問問那刺客,究竟是誰處心積慮的要我的命!”
“若是有人趁機向你下手呢?”何祥怒聲道。
“這倒無需擔憂。”蘇衍辰走至楚茵音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道,“有我在,無人能傷到卿蓉。”
這次,楚茵音倒是沒有反抗蘇衍辰,還故意往蘇衍辰懷裡靠了靠。何祥見連蘇衍辰都站在楚茵音那邊,無奈嘆氣道:“唉,既然如此,那小姐便一同去吧。”
見何祥終於
答應她跟去,楚茵音心中一鬆,擡眼看到蘇衍辰對她擠眉弄眼,立刻推開蘇衍辰道:“祥叔還沒用早膳吧,我們也還沒吃,一起吃吧。”
說罷,楚茵音吩咐一旁伺候的絹兒添一副碗筷,絹兒答應一聲轉身去拿。
何祥沒有推辭,他本就餓了,三人圍坐在桌前,一邊吃飯一邊談論如何審問那僅剩下的一個刺客。
安排好家裡的事,楚茵音、蘇衍辰與何祥三人乘馬車先去醫館接上董琦,之後來到都督府。下了車見一身便服的呂明陽已經等在大門外,四人上前見了禮,便隨着呂明陽進了都督府大門。
幾人先去拜見曹都督,曹都督見楚茵音也跟來了,顯得十分驚訝。不過說起那刺客被滅口一事,曹都督也是異常惱怒。竟然有人敢夜入都督府殺人,這讓曹都督惱怒的同時也深感不安。若是那刺客背後還有不得了的高手,那他的性命不是也岌岌可危?
楚茵音看出曹都督嘴裡說得兇,眼中卻深藏一絲懼意,便柔聲道;“妾身今日親自前來,就是要了結此事。我們請了董郎中來,董郎中有辦法讓那刺客招供。一旦那刺客供出幕後主使,我們便可順藤摸瓜一網打盡,到時自然再無後患。”
“既然如此,那就快去吧!”曹都督立刻說道,“我今日還要去軍營,就不去看你們審問刺客了。”
說罷,曹都督吩咐呂明陽帶他們去死牢,便告辭而去。
幾人出來正堂,跟隨呂明陽前往地牢。走至無人處時,蘇衍辰低聲笑言道:“這個曹都督還真是惜命,都不敢與我們同去牢房,是怕再有高手來滅口吧。”
呂明陽聽蘇衍辰這麼說笑着接話道:“這人啊,官做得越大就越惜命,曹都督如今雄霸蘇州城,土皇帝做得美了,自然變得膽小如鼠。”
“這話你也敢說?”蘇衍辰劍眉微揚,手指點點呂明陽。
“這不是沒人聽見嗎?”呂明陽忙四下看看,見沒有旁人便呵呵一笑。
看他們二人談笑風生,楚茵音奇怪地看向何祥,這兩個昨日在船上還脣槍舌劍,怎麼今日便有說有笑起來了?
何祥見楚茵音看他,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楚茵音也不好開口問,便只在心裡奇怪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