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呵呵一笑,那邊柳媽拿了一碗酸梅湯過來給蘇雙梅喝,楚茵音又瞥一眼臥房的門,壓低聲音說道:“趙姨娘就在臥房呢,你們看蘇荷月例的事要怎麼處置?”
蘇雙梅與大嫂都看了一眼臥房,大嫂看向蘇雙梅,蘇雙梅放下湯碗道:“既然蘇荷的月例已經被林姨娘吞了,再找上門去就是徒生是非了。今後再發月例,讓趙姨娘親自來領就是了,林姨娘還能搶她的嗎?”
“我看啊,也只能這麼着了。”大嫂接話道,端起湯碗將最後一點酸梅湯喝進肚子。
三人坐在桌前說笑了一會,讓蘇雙梅管賬這事便這樣定下。知道趙姨娘一直在臥房躲着不敢出來見人,大嫂也就不再多呆,便帶着蘇雙梅去見老祖宗。
送走大嫂與蘇雙梅,楚茵音又去廂房陪着白芷坐了一會,纔回臥房照應坐立不安的趙姨娘。楚茵音告訴她今後內宅便由蘇雙梅管賬,以後再領月例她親自去找蘇雙梅領,趙姨娘聞言半喜半憂。
喜的是今後她能拿上蘇荷的月例,日子過得就會舒坦點。憂得是她怕這樣一來,林姨娘會記恨她,就會處處與她爲難。她們可是住在一個院子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若是林姨娘憋着氣跟她過不去,那她可就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見趙姨娘前怕狼後怕虎的,楚茵音暗自翻了個白眼。這人的性子若是天生就這般軟弱改不過來,那誰幫她也是白搭!
好不容易哄走了趙姨娘,楚茵音總算是能歇口氣,便坐在軟榻上喝酸梅湯。柳媽湊過來坐在她身邊,低聲說道:“這今後若是雙梅姑娘管着內宅,我們行事可方便多了。”
“呵……”楚茵音淡然一笑,“我費盡心思操持蘇雙梅的婚事,爲的不就是拉攏她,在蘇家多一分助力嗎?待我將那宅院弄到手辦了學館,蘇雙梅的婚事一成,他們夫妻就都是我的人了!”
柳媽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哎,你說你制的奇效薰香真的傳不出去了?老爺子可是明令不許外傳。那若是真的傳不出去,你的心思不就白費了?”
“傳不出去?”楚茵音輕蔑冷笑道,“除非將知道此事的人都殺了,才能保證此事傳不出去。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這奇效薰香定然能傳遍整個蘇州!能助女子懷孕的薰香,就是宮裡頭也沒有!”
說到這裡,楚茵音想起今晚要與蘇衍辰圓房的事,便吩咐柳媽道:“你去備些花瓣來,用了晚膳我要沐浴。”
“哎。”柳媽答應一聲便要往外走,沒走兩步卻又停下腳步,轉頭看着楚茵音奇怪地說,“用花瓣沐浴?你可是從來不喜歡沐浴的時候放花瓣的,怎麼今兒……”
“我不是說了今晚要與蘇衍辰圓房嗎?”楚茵音垂下眼簾淡淡地說,“都已經在祖奶奶面前下了保證,自然要言出必行。”
“啊?”柳媽吃驚地睜大眼睛,“你真的要……”
“好了,你去準備吧。”楚茵音打斷柳媽道,“圓房是遲早的事,不如就趁着眼前我爲蘇家立功的機會,將蘇家的長輩都拉攏過來,日後蘇衍辰插手蘇家的生意就更順暢些。”
柳媽聽了楚茵音一番話頓時啞口無言,只好在心裡哀嘆着自己白忙一場的準備花瓣去了。
這次楚茵音是真的下了決心,將心中的一切顧慮都拋之腦後。爲了能與蘇衍辰順利圓房,她還拿出在私宅時自己特製的薰香“黑美人”。
這黑美人與催情助孕的桃花美人有所不同,是有避孕之功效的。她雖然爲了在蘇家站穩腳跟必須與蘇衍辰圓房,卻不願爲蘇家傳宗接代。因爲一旦有了孩兒,她日後再想脫身就難了。
一切齊備,只差蘇衍辰這股東風。楚茵音一下午都在廂房陪着白芷,教她和蘇荷讀書習字。眼看日頭垂下西邊,滿天紅霞就如火燒雲,蘇衍辰卻仍是不見影子。楚茵音等得心焦,手裡的藥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心裡去。
正在這時候,一個丫頭在窗外稟報道:“三少奶奶,有個叫楊二花的老婆子在外面求見白芷,您看讓不讓她見?”
“楊二花?”楚茵音看向靠着軟枕讀書的白芷,卻見白芷已經驚呆了,
手裡的書掉在錦被上。
“楊二花,楊二花,”坐在牀邊的蘇荷撅起嘴歪着頭,嘴裡念念叨叨的,“楊二花是誰呀?”
白芷垂下眼簾,卻遮不住溢出眼角的淚水。
楚茵音見白芷一臉傷心的模樣,心中一動,輕聲問道:“芷兒,那楊二花是你什麼人?”
白芷咬着嘴脣沉默半晌,淚珠兒止不住的流下臉頰,在楚茵音打算再問一次時,白芷卻喃喃地說:“是我娘……”
楚茵音長出了口氣,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個找上門來的楊二花是白芷的親孃。
“你不是已經將自己賣給蘇家了麼?”楚茵音冷下臉,鳳目冷然地說,“銀子都給她了,她還來找你做什麼?”
白芷低垂着頭默不作聲,因這是明擺着的事,定然是那楊二花聽說白芷攀上高枝,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就跑上門來討好處來了。
“怕是家裡又揭不開鍋了吧……”白芷揚手抹一下臉上的淚水,聲音不穩地說,“那五十兩銀子就是全家人省吃儉用,這兩年也該花完了。”
“難道你家裡的人拿了銀子就坐吃山空?”楚茵音有些着惱地皺起眉頭,“他們都不知用那銀子租塊地種點莊稼,或者做點什麼小買賣養家餬口?”
“我們家本就不是莊稼人,沒人會種地。”白芷默然道,“家裡除了爹懂得些藥材香料,能進城在店鋪裡做長工賺錢養家,剩下的人都是什麼也不會。娘她雖然會些織補,可在這蘇州,哪家的女子不會織補的活?孃的手藝不好,沒人給她活做,她又不識字,便只能出去挖點野菜給家裡人果腹。弟弟妹妹們都還小,指望不上他們。爺爺奶奶身子又不好,不時的還得給他們抓藥。爹這一去,家裡的日子就更過不下去了。”
楚茵音聽白芷說這些沒好氣地翻個白眼,這種地有多難啊,還能學不會?
說白了她娘那一家人就是好吃懶做,不願意去做種地這種又苦又累的活,寧願每日出去挖野菜。這窮人家即使再怎麼窮,只要勤快點,還能餓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