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茵音帶着滿心驚慌的絹兒出來醫館大門,吩咐江華譽派給她的侍衛去找三匹馬來。侍衛領命而去,柳媽也交代好學徒出來,三人便心焦的站在醫館門旁等着。
雖然東坊市中央的廣場上搭着擂臺,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人山人海十分擁擠,不過醫館所在的這條小路上人卻並不多。侍衛很快牽來三匹馬,楚茵音吩咐侍衛去找何祥稟報,讓何祥找蘇衍辰回家。她總覺得這次老祖宗生氣定然不是小事,只憑她的機智怕是應付不過去,還是將蘇衍辰找回去比較穩妥。
吩咐完侍衛,三人便策馬奔向肖六郎私塾的方向而去。她們要繞過東坊市最熱鬧的地方,趕在老祖宗回去之前回到蘇家祖宅,這樣纔好矇混過關。
一路策馬疾馳,楚茵音還因爲心急差點撞了人,多虧一旁有柳媽照應,她才險險的躲過去。不過跟在她們身後的絹兒卻騎得很老練,一點看不出她是個總呆在家裡伺候人的丫頭。柳媽心中暗暗生疑,不過見楚茵音一臉凝重的樣子,便沒有開口說話。
雖然老祖宗她們是坐着馬車從坊市中央離開,路途要比楚茵音她們近了許多。不過坊市中央人太多,她們根本走不快,自然比楚茵音她們策馬奔馳回去的晚一些。
三人一路疾馳回到蘇家後門,進了門將馬往樹上一拴,便急匆匆趕回她們的院子。因宅子裡的下人大多都去名繡大會伺候,所以她們也沒遇見什麼人詢問,很順利的回到屋裡,手忙腳亂地換下男裝穿上日常衣裳。
在白芷房裡陪着白芷讀書寫字的蘇荷聽見外面的動靜,奇怪地出了屋門向正房張望,坐在軟榻上的白芷也打開窗子看向屋門大開的正房。
正在這時,外面又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白芷與蘇荷齊齊轉過目光看向院門。頃刻間一羣丫頭婆子涌了進來,接着便是小姑姑蘇玉碧與大嫂一左一右攙扶着滿面怒色的老祖宗進了院門。
白芷看到老祖宗難看的臉色吃了一驚,忙大聲說道:“姐姐!老祖宗來了!”
在臥房才換好衣裳,
正往櫃子裡塞男裝的楚茵音嚇得一哆嗦,忙整整衣襟快步迎了出去。也換好衣裳的柳媽與絹兒將她們的男裝往牀底下一踢,跟在楚茵音身後而去。
來到院子裡,不等楚茵音向老祖宗行禮,面沉似水的老祖宗便低喝一聲:“給我搜!”
候立在周圍的一羣丫頭婆子齊聲應是,氣勢洶洶地涌向正房。
“這……”楚茵音手足無措地看着一羣人進了正房堂屋一頓亂翻,還有一些徑直進了臥房翻找,一時驚慌地說不出話來。
柳媽倒是最爲鎮定,上前一步陪着笑臉說道:“老祖宗,您這是要找什麼啊?”
“哼!等搜出來再說!”老祖宗怒哼一聲,狠狠瞪了一眼楚茵音道,“卿蓉,你怎麼不梳頭?方纔幹什麼去了?”
還未想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楚茵音一驚,揚手摸摸披在身上的頭髮,纔想起方纔她拆了男子髮髻還未顧上梳頭。柳媽見了忙解釋道:“老祖宗,我家小姐這不是身子不適躺在牀上歇嘛,還沒顧上梳……”
“我又沒問你,你這個下人總插什麼嘴!”老祖宗怒道,“來人!給我掌嘴!讓她知道知道做下人的規矩!”
候立在老祖宗身後的一個婆子答應一聲,冷着臉走過來便要抽柳媽的嘴巴。站在老祖宗身後看熱鬧的二嫂揚起團扇遮住紅脣,笑得眼睛迷成一條縫。
候在老祖宗左右看着的小姑姑蘇玉碧與大嫂想要開口勸解,老祖宗卻沉聲道:“今日之事不弄出個水落石出,誰也別求情!”
聽老祖宗說這話,不明就裡的二人便住了嘴,跟在蘇玉碧身後的蘇雙梅本也想勸勸,見老祖宗這麼說便罷了這心思。
柳媽眼看着那冷着臉的婆子走到面前便要揚手打她,瞪起眼睛也揚起手便要招架。她廚娘可不是任人欺凌之輩,哪裡能容有人打她還不還手?
“不行!”楚茵音趕上去擋在柳媽身前,她可不敢讓柳媽與那婆子動手,一旦動起手來她在老祖宗心裡就徹底完了。
“啪!”的一聲脆響,一
個耳光結結實實地落在楚茵音臉上,將她打得偏過頭,嘴角立刻溢出一絲血色。
“小姐!”柳媽驚呼一聲,慌忙放下手扶着楚茵音。
“啊!”那婆子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她將三少奶奶給打了,便一臉驚容地看向老祖宗。
老祖宗見狀哼了一聲道:“哼,你倒是會護着你的人!行了,讓她吃吃教訓也好,你回來吧。”
那婆子如獲大赦,頭一低灰溜溜地回到老祖宗身後。她可是素來知道這位三少奶奶不簡單,這一耳光可是意外,不能怪她,希望這位三少奶奶別在心裡記恨她纔好。
楚茵音慢慢揚手捂住被打得腫起老高的臉,腦中急速轉動,想快點理出個頭緒。可她怎麼想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得罪了老祖宗。就算是老祖宗知道她女扮男裝出去逛街,也不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
“找到了!就藏在牀底下!”
臥房裡忽然傳出一個老婆子興奮的聲音,接着便是雜亂的腳步聲涌出正房。
找到什麼了?
楚茵音與柳媽絹兒三人都是一驚,齊齊轉頭看向涌出堂屋的一羣下人。只見兩個老媽子押着一個披頭散髮,只穿着雪白中衣低垂着頭的男子,踉蹌着走了過來。
走至楚茵音三人身旁停下,老媽子踢了一腳男子的小腿喝道:“跪下!”
男子一聲不吭“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長髮遮着他的臉看不清相貌。
楚茵音與柳媽絹兒三人齊齊瞪起眼睛心裡大爲震驚,她們都不是傻子,知道從臥房的牀底下搜出一個男子意味着什麼。方纔她們回來換衣裳太過匆忙,根本沒發現牀底下藏着人!
“這,這不可能!”絹兒一臉驚愕地大聲說,“我一刻不離地跟着三少奶奶,怎麼就沒見有人進來?”
“這還有三套男子的衣裳!”一個丫頭抱着一大堆衣袍過來,將一堆衣袍扔在楚茵音面前。
三人又是一驚,這三套衣裳其中兩套是柳媽與絹兒的,只有一套陌生的舊灰袍沒見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