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家接手皇貢絲繡,這天下名繡大會便由蘇家與蘇州知府聯手承辦。當然,所需銀兩花銷都是蘇家出,知府只負責維持秩序。
立秋這天蘇家上下一片繁忙之景,就連老祖宗也盛裝打扮前去參加大會。這天蘇家人都可以前去參會,所以內宅中也是一片忙亂,所有蘇家內眷都在拼命打扮以保不丟了蘇家的臉面。
本來楚茵音作爲正房嫡出的三少夫人自然是要去的,柳媽還十分興奮的一大早就起來打扮自己。楚茵音卻讓絹兒去跟老祖宗說一聲,說是身子不適不能前往。
這下可把柳媽的滿心興奮澆了個透心涼,她耷拉下臉撅着嘴,拿下發髻上的珠花丟在梳妝檯上,有氣無力地坐在那瞅着楚茵音。
躺在牀上的楚茵音見柳媽哀怨的模樣,撲哧一笑道:“看看你這臉黑的,咱們不跟她們湊熱鬧,咱們自己去。”
“哦?”柳媽眼前一亮,站起身走過去道,“咱們怎麼去?”
“扮男裝去,”楚茵音枕着手臂笑說,“我可不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坐在擂臺上給人品頭論足。”
柳媽又揚起喜色,點點頭道:“是啊,你實在是不適合如此拋頭露面的。這天下名繡大會各地的人都會來,若是不小心碰上熟人就糟了。”
“唉……”楚茵音聞言嘆了口氣,落下笑容低聲道,“這都一個月了,表哥也不來,青衣也不見人,韓易從一直不回蘇州,什麼事都在那擱着辦不了,我這心裡實在是憋屈的慌。”
“哎,今兒就不提這些煩心事!”柳媽笑着說,“我去準備一下東西,等內宅的人都走了咱們就出門。”
柳媽話音未落,就聽院子裡
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與絹兒的聲音道:“三少奶奶,老祖宗來看你了。”
楚茵音與柳媽二人一驚,楚茵音忙放下手臂躺好,裝出一臉虛弱之色,柳媽也落下笑容裝出一臉擔心迎了出去。
“唉,這一直好好的,怎麼忽然就身子不舒服了?”老祖宗一邊叨唸着,一邊快步進了楚茵音的臥房。
長髮披散只穿着中衣的楚茵音佯裝虛弱地撐起身子,看着一身棗紅華貴衣裙走過來的老祖宗說道:“祖奶奶,還勞煩您跑來看我,卿蓉實在是過意不去。”
“哎呀,快好生躺着!”老祖宗趕至牀前,絹兒扶着她坐在圓凳上,她便仔細打量楚茵音的臉色說道,“這氣色看起來挺好的啊。”
柳媽扶着楚茵音躺好,嘴裡說道:“這不是立秋了嘛,每年立秋我們小姐就會不舒服,老毛病了。”
“一到立秋的時候,我就渾身發軟沒力氣,以前在京中的家裡也醫治了幾年,就是不見好。”楚茵音裝出一臉哀怨之色,可憐巴巴地望着老祖宗。
“唉,還是請董郎中來給你看看吧。”老祖宗一臉憐惜地看着楚茵音道,“董郎中醫術高明,都能將蘇荷的腦疾醫治得好了很多,想來對你這老毛病也能有所助益。你可得好好將養將養,身子好了纔好生養嘛。”
聽了老祖宗最後這句話,楚茵音雙頰有些泛紅,撅起嘴嬌嗔道:“祖奶奶,您說這個做什麼。”
老祖宗撲哧一笑道:“哎呀,是我說錯話了,不該當着你的面說這個。”
二人正說着,就聽外面傳來一個老媽媽的聲音道:“老祖宗,該走了,老爺說耽誤了時辰可不好。”
“哎!來了來了!”老祖宗滿面紅光的高聲應着站起身,又對楚茵音說道,“那你就歇着吧,今兒董郎中怕是來不了,明日我派人請他來給你瞧瞧。”
“讓祖奶奶費心了。”楚茵音乖順地說。
“那我可就走了,這熱鬧你瞧不上真是太可惜了。”老祖宗惋惜地搖搖頭,與楚茵音話別後便快步
而去。
柳媽與絹兒將老祖宗送出院門,而後返回來一臉笑意地說:“看看老祖宗多關心你,如今你可是蘇家的一塊寶啊!”
楚茵音本想說什麼,可是見絹兒在一旁站着,便只是淡笑着說:“老祖宗對誰都是這麼關心的,你們別站在這了,去看看蘇荷和芷兒吧。”
柳媽發現楚茵音欲言又止,轉頭看一眼候立在旁的絹兒道:“絹兒,你去看看芷兒吃了藥沒有。”
絹兒答應一聲轉身離去,柳媽忙走至牀前低聲道;“有絹兒在,我們怎麼出去?”
楚茵音坐起身子轉轉眼睛,翻起黝黑鳳目看着柳媽道:“不行我們就帶着絹兒一起出去!”
“啊?帶着她?”柳媽吃了一驚,壓低聲音道,“帶着她能行嗎?她可是老祖宗的耳目啊。”
“管她是誰的耳目!”楚茵音臉色一沉,“這次就是要帶着她出去!若是回來後老祖宗知道了此事,我正好藉此將她遣走!”
“嗯!就這麼辦!”柳媽聞言用力點點頭。
楚茵音起牀梳洗裝扮一番,待她與柳媽都穿上男子的衣袍,伺候白芷吃了藥的絹兒便進了臥房,看見她們的裝扮頓時驚愣在那裡,支支吾吾地說:“三少奶奶,柳媽,你們……”
楚茵音正坐在梳妝檯前挽髮髻,從銅鏡中看到絹兒一臉驚色便笑說道:“還站在那做什麼,你也快點裝扮一番,我們去看熱鬧去!”
“三少奶奶,您的身子……”絹兒仍是傻傻地盯着楚茵音不知說什麼好。
“哎呀,你家三少奶奶沒事!”柳媽笑着從衣櫃裡拿出一套男子長袍,走過去塞進絹兒手裡道,“快點穿上,收拾一下,我們去東坊市玩去!”
“可,可白芷與蘇荷姑娘怎麼辦?”絹兒拿着衣袍手足無措地說。
“就讓蘇荷陪着芷兒在家呆着。”楚茵音綁好髮髻站起身往外走道,“我去跟她們說一聲。”
“你還傻站着做什麼!”柳媽推着絹兒走至屏風後笑道,“快點換衣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