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內,沈君宇開着車,他斜掃了蕭瓶一眼,然後,收回視線,語氣有些冷地問。
“你回蕭家幹什麼?”
聞言,蕭瓶靜靜地坐副駕駛座上,她頭低低的,不想出聲,見此,沈君宇冷哼一聲,提醒着。
“冷兒和楚楚都告訴我了,說吧,你突然衝過去找蕭方,到底想幹什麼?”
這一次,蕭瓶眼眸顫了顫。
她有些心虛,害怕沈君宇會看出她的計劃,大哥那邊,肯定是不會對沈君宇說的,只要她再不說,沈君宇肯定問不出。
見此,蕭瓶乾脆就沉默。
沈君宇見她用沉默來應對,氣得,真想現在就撲過去掐死她算了,恨恨罵着。
“小瓶,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動什麼歪心思,告訴你,想都別想,下次冷兒和楚楚再失職,媽的,打斷她們兩人的腿,看你還敢不敢再亂來。”
他在用冷兒和楚楚威脅她。
聽到這話,蕭瓶冷笑一聲,哼道。
“打斷就打斷吧,反正,她們是你的人,又不關我的事。”
這下,沈君宇氣得,他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來,就在他正待發作之際,忽然,一通電話打來。
主駕駛座上,沈君宇收了收怒意,接了電話,纔沒理蕭瓶。
“喂?”
電話裡頭,急匆匆地傳來女傭的聲音。
“沈先生,不好了,季小姐發了高燒,都燒得人昏迷不醒了。”
季宛白!
一聽,沈君宇馬上皺眉,語氣也有些急了,問。
“怎麼回事?”
女傭就急急地給他解釋。
“昨晚,季小姐就有點身子燙,但,她堅持着說自己沒事,你昨晚又沒來看她,她心情不太好,悶悶不樂地一個人呆房中,今早醒得特別遲,沒想到,現在,那燒一下子高起來,燒得人都昏迷不醒。”
知道季宛白出事後,沈君宇一急。
他小車一停,馬上急急地回答。
“我現在就過去!”
話畢,他快速掛機,轉頭看向蕭瓶,指着她叮囑。
“我現在有事,你在這裡等着,我讓冷兒和楚楚來這裡接你,不許亂跑,聽到沒有?”
說完了,他急着想推門出去。
蕭瓶見他這樣急,不知出了什麼事,只得下意識地拉住他,擔心地問。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到目前爲止,她不知道有季宛白這麼一號人物的出現,而季宛白,也沒見過她。
這旁,沈君宇煩躁地推開她的手,出去了,應着。
“沒什麼事,不關你的事就是,在這裡等着,聽到沒有?”
他一把關上車門,然後,自己去攔車,攔了一輛出租,就走了,這還是頭一回,沈君宇會扔下她不管不顧。
小車裡,蕭瓶看着那輛遠去的出租,人呆呆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他要走得這樣急?
蕭瓶也沒亂跑,就坐小車內等着,沒一下,冷兒和楚楚就趕到了,兩人開車把蕭瓶載回去,路上,還一路唸叨着。
“蕭小姐,你別再給我們找事了,知道不?沈總這次可是大發雷霆,如果還有下次,我們可能會真的很慘,所以,你體諒體諒我們吧。”
聽着這話,蕭瓶靜靜的。
接下來,她的確不需要再亂跑了,就待在家中,安心等着大哥的簽證就好,一拿到簽證,她立馬出國。
到時,天高皇帝遠,沈君宇權利再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外國去。
回到家後,房間內的桌子旁,蕭瓶靜靜看着手中的那張卡,臉色平靜到沒有表情,這是沈君宇給她的四百萬。
大哥說了,不要她的一分錢。
所以,她全部家當,就有四百萬,足夠她花的了,現在,她只需等,等大哥的那份簽證,她要出國!
說也奇怪,沈君宇自那天接了一個電話,急匆匆地離去後,他就一直沒空來看蕭瓶。
蕭瓶不知道他忙什麼,不過,也沒心情管。
殊不知,沈君宇一直在照顧季宛白,季宛白的高燒,有點嚴重,醫生給吊了好幾瓶點滴,那燒愣是退不下,沈君宇日夜守候牀邊,擔心她出事。
高燒也能燒死人,這是真的。
兩三天的時間,轉眼就到了,蕭瓶在家好吃好喝了兩三天,那身體自然也養得好好的。
最後一天的晚上,蕭瓶緊張不安地坐在牀邊。
她急着,大哥一直沒來電話,所以,簽證她也沒拿到手,如果沒拿到手,她無法出國,那麼,之前的一切,都白忙活了。
在國內,沈君宇掌控一切,她根本逃不了。
所以,只能出國,可,明天如果還沒拿到大哥的簽證,她就沒有機會了,見此,蕭瓶急急地祈禱。
“大哥,你可千萬不能毀約呀,我的生死,就全拜託你了。”
話音纔剛落,忽然,一條短信發來。
聽到動靜,蕭瓶一怔,然後,一喜,以爲是大哥的來電,不曾想,當把手機拿到眼前看,才發現,是沈君宇發來的。
見着是他發來的短信,而不是親自打電話來,蕭瓶有些不解。
沈君宇一般情況下,不會發短信,都是習慣打的電話,所以,帶着不明所以,蕭瓶打開了那封短信。
“今晚乖乖睡覺,不許想太多,也不許鬧亂子,明天,冷兒和楚楚會帶你去醫院,阿風到時會跟着。”
他沒打來,就是爲的這個原因吧。
無法親自說出口,看來,這個男人,他還是懂得愧疚,蕭瓶笑了,笑出了淚來,心裡,難受得要命。
若不是她另有打算,恐怕,這個孩子,她是真的無法保住了。
沈君宇,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這時,蕭瓶擦了擦淚水,然後,他不打給她,她就打給他,因爲,在最後一夜,她想聽聽他的聲音,想問問他,這幾天不來看自己,是不是因爲內疚。
醫院的過道里,沈君宇坐長排椅上。
他看着蕭瓶打來的電話,遲遲沒有接,那眼神,有些複雜,並帶了,很明顯的內疚。
還是會感覺內疚吧。
當初雖不怎樣,但,到了真的要打掉孩子的時候,他還是會感覺內疚,內疚到,不敢見她,連聲音都不敢聽。
這旁,蕭瓶等到電話自動掛斷,沈君宇也不接時,她改爲語音留言了。
“沈君宇,是我,接一下電話,好嗎?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聽到這段語音留言,沈君宇靜靜的。
不過,待蕭瓶又一次打來的時候,他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接了。
“喂?”
他的聲音,較之以前,要暗啞了幾分,可能是這幾天日夜守着季宛白,沒有好好休息的原因。
但,蕭瓶是不知道這點的,她沉默半響,纔出的聲。
“沈君宇,明天,你會親自來接我麼?”
聞言,沈君宇頭微低,他回着,語氣冷冷淡淡。
“對不起,我明天沒空,讓冷兒和楚楚陪着你去就好了。”
果不其然,蕭瓶就知道他會這麼回答,見此,她笑了笑,有些諷刺的笑意,問。
“沈君宇,你是感到內疚麼?”
這下,沈君宇沒出聲了,他就沉默着,他的沉默,讓蕭瓶以爲,事情就是這樣,見此,蕭瓶覺得好笑。
“哈哈……”
她還真的毫不誇張地,就這樣大笑出來,那眼中的淚花,也跟着灑出,可,沈君宇看不到,因爲,這是手機通話,阻隔了一些人類的情感表達。
待蕭瓶笑完後,她收了笑意,先是哼了哼,帶點笑的那種哼,然後,才道。
“罷了,內不內疚,已經無所謂了。”
蕭瓶還有話要說,還沒說完的,可,沈君宇卻一下子出聲打斷她。
“小瓶,乖乖的,別鬧,把孩子打掉,過段時間,我送你出國讀書,有空的話,我會去看你一下。”
“所以,你把我當你地下女人一樣養着,是麼?”
她的語氣裡,透着冷意,恨意。
電話裡頭,沈君宇一下子怔住了,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般,臉上,微微浮現了疲感,這件事,折騰了這麼久,他也有點累。
本來,如果蕭瓶按照他的意思做,事情可以很簡單的。
可,蕭瓶就是個倔性子,總跟他唱反戲,他認爲東好,她就偏往西邊走,弄得他,都火大不已。
這旁,蕭瓶見他遲遲不作答,便知,他無話可答,見此,臉上淺淺浮了笑容,完全是那種生離死別的微笑,道。
“好,沈君宇,我聽你的,乖乖出國,再也不打擾你了。”
國,她是一定會出的,但,是通過自己的辦法出。
如果讓沈君宇送她出國,那麼,她一定是被監控着,身邊肯定有人陪同,她不要再被他掌控,她一定要跳出他的魔爪。
掛了手機後,蕭瓶就在那裡哭,放聲地大哭。
一樓的沙發上,冷兒和楚楚聽了,眉頭緊緊皺着,眼神也有些複雜,更有內疚。
哭吧哭吧,今晚,是最後一夜了。
過了今晚,明天,那個小傢伙,就不會再存在在肚子裡了,所有的一切,都因它的流掉而恢復平靜。
醫院裡,沈君宇靜靜地坐在那。
忽然,一通電話打來,見此,他便接了。
“喂?”
“孩子,你確定明天能流掉嗎?”
是沈君宇的父親,沈翼,他不放心,又打了一通電話來詢問,見此,沈君宇平靜地回,語氣中透了點點堅定。
“能流掉,放心吧。”
“那是最好,如果無法流掉,君宇,別怪老爸沒提醒你,我會通過自己的辦法流掉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