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平用力勒住胖乎乎的黃尚的脖子,她整個人都掛在了黃尚的身上。她邊勒邊叫道:“老傢伙,讓你不告訴我,讓你不告訴我,我非把你勒死不可。”
她可是很生氣,也很高興的。生氣的是,這個老傢伙做了這麼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叫自己一同去,高興的事情是,這個老傢伙做了這件好事,使得墨家在荊州百姓心目中的影響力增加了不只是一倍,而是百倍。
“救命……”黃尚被她這麼一勒幾乎是透不過氣來了,他掙扎着想要叫救命,可是那裡還說得出話來。
藍平似乎也發現了自己勒得太用力了,不由鬆了一些,然後罵道:“老傢伙,自己去玩不叫上我!”
黃尚趁這個空擋連忙叫道:“好了,放開,放開,再不放開,老夫就要對你這個丫頭不客氣了。老夫懷裡可是有暴雨梨花針的。再不放手,我就要用這針射你了。”
藍平鬆了了手,很不高興地說道:“放開就放開。哼,下一次,有那麼好玩的事情,一定要叫我,否則我一定要把你這個老傢伙勒死不可。”
“好好……”黃尚連忙說道。
而在旁邊看熱鬧的無恨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黃尚也纔看清楚了,原來不只是藍平一個人在這裡等着自己,還有別人。仔細一看,一共有四個人。這些人黃尚都不太認識,他不由對藍平說道:“藍丫頭,你不給老夫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
藍平哼了一聲,然後說道:“這位就是無恨將軍。你應該聽過的。他的輕功了得,爲人耿直,做事認真。”
“無恨……恩,你是王越吧!改了名字了,在江湖上消失了的王越對不對?”黃尚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人。不由說道。
無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王越已死,此間只剩無恨。”
黃尚嘿嘿地笑了起來,然後說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無恨。無恨……心若無恨,那就好。”
無恨對這話也一笑置之。
“這位就是紫芸姐姐,是雲清的義姐。”藍平走到紫芸身邊給黃尚介紹道。
聽到這名字,黃尚愣了一下,隨即說道:“當年在夏國被人稱爲是雲妃第二人的天下第一樓的紫芸?燕妃娘娘……這天下人都以爲你已經被燕王害死,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而且到了唐國。”
紫芸對黃尚這話。報以一笑,然後說道:“往事不堪回首,還請老先生不要多說了。”
“這位是秦邰將軍。秦邰將軍的母親回到家裡之後,讓人把佛給扯了,再也不念佛了。所以秦邰將軍來這裡感謝先生你了。”藍平走到秦邰的身邊對黃尚介紹道。
秦邰抱拳對黃尚拱了拱拱手,然後說道:“多謝老先生,老先生這次做的事情,使得不少被那些和尚騙的人看清楚了那些僞佛陀的真面目,也使得沉迷在其中的一干人不在沉迷,秦邰多謝先生。”
黃尚連忙說道:“秦邰將軍。你見外了。老夫不過是看不慣在老夫的旁邊,還住着這麼一羣異類罷了。”
這個時候,藍平走到了翠兒的身邊。然後對黃尚說道:“這位是翠兒姑娘,是紫芸姑娘的妹妹。”
翠兒當下和黃尚行了一個禮。
“老傢伙,這麼多人來接你,你是不是有受寵若驚的感覺?”突然間藍平衝着黃尚問道。
黃尚苦笑地說道:“是了,是了……”被你這個丫頭剛纔差點勒死,還受寵若驚呢!不過這些人都來這裡等着自己。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要和自己說的,仔細想來。這些人似乎都是太子陸青的心腹之人,他們到這裡來等自己……
無恨說道:“老先生,我家先生無相想要見一下老先生,因此才讓我們到這裡來等先生你的。不知道先生可否方便到東宮一趟,若是先生不方便的話,等改日我家先生再到墨門登門拜見老先生。”
黃尚知道無相的名字,也知道無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心裡也對這個無相好奇,他說道:“無相先生不方便,怎麼能夠勞動他到我的墨雲山莊,既然今日諸位都來請老朽,老朽豈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呢!老朽就隨諸位去一趟東宮好了。”
“請!”無恨當下就對黃尚說道。
原來早就有馬車等候在了宮門外。
就在衆人要上馬車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一聲“阿彌陀佛”的佛號,要上馬車的衆人不由停了下來。
一個個都回過頭去看。
這個時候黃尚看到了,說這一聲佛號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玄慈。他此刻不像是當日了,他身上不再穿着袈裟,而是穿着一件舊了有些翻白卻十分整齊的僧衣,赤着一雙大腳,沒有穿鞋子,左手上還拿着一根木製的禪杖,右手裡捏着一串念珠,一副苦行僧的打扮。此刻的他面容還是那麼的和善,那麼的平靜,頗有一種榮辱不驚的淡定。
甘泉寺被陸俊取締了,寺裡的和尚,沒有犯法作惡的就被強行還俗,那些犯法的和尚就被依法追究責任,在寺裡發現的那些可憐的女子,有的被給錢她們遣散,有的無處可去的就被陸俊讓人安排到了義捨去幫忙。
至於在寺廟裡搜出來的金銀物件,都收歸了國庫,用來興建北方難民的義舍,收留更多的人屯田。
至於寺廟裡的那些經書,陸俊猶豫了一下,也沒有讓人燒燬。不過,陸俊沒有讓人燒燬,也不代表沒有人會燒燬這些佛經。陸俊身邊的那些大臣們,許多人都是不喜歡佛家的那一套的,他們覺得不能夠再留着這些佛經害人了。
尤其是李響這樣的人,他偷偷讓人放了一把火,把整個藏經樓裡的所有的佛家的典籍都給燒燬了。
陸俊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心理雖然有些不太痛快,可是卻也沒有責備李響。自古以來,各家學說流派之間的爭鬥,那都是生生不止的,李響這樣做,也是爲了他們儒門。況且陸俊也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爲了佛門得罪整個儒門。
而像玄慈這般的和尚,他自然不可能還俗的,好在陸俊敬他是高僧,也沒有爲難他,而是放任他離去了。
李響也曾經和王樂商量過,派人去將一干頑固的佛家之人趕緊殺絕,不過卻被王樂拒絕了。王樂的理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皇上已經不追究他們燒燬佛經的事情了,就不要做得太過了,否則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會怎麼看待他們這些下屬?
李響最終還是沒有下手,而是放任那些頑固的和尚平安地離去了。
當然,這些事情黃尚不知道,而玄慈也不知道。
“這和尚來這裡,不會是因爲黃尚砸了他的場子,他來找黃尚麻煩的吧?”藍平忍不住低聲問道。她對佛門當中的人的印象都不太好,所以才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應該不會。我們這裡那麼多人,又是在皇城腳下,他就算武功再高,也沒有這個膽子。”秦邰低聲說道。秦邰知道這個和尚的武藝很高,不過就算武藝再怎麼高,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子來找黃尚麻煩。
紫芸低聲說道:“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來和黃尚道別的。”紫芸畢竟是在天下第一樓呆過的,她見多識廣,一下子就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和尚一副苦行僧的打扮,想來是要託鉢而行,出門遊歷的。
“玄慈大師。”黃尚走了過來,當下行禮說道,“你這是要遠去嗎?”
玄慈說道:“甘泉寺遭此劫難,皆因我佛門中有不法之徒而起,因此此事怨不得別人,貧僧在這次劫難當中也看出來了自己的修行的不足,每日只知閉門苦讀經書,終究是得不到大道的。因此貧僧決定託鉢而行,往西域去求見我佛。往能得見我佛的真正佛義。”
如果此刻楚風在這裡,定然要感嘆,莫非是玄奘西遊的異世版本?
聽到這話,黃尚忍不住驚歎說道:“你就這樣去天竺嗎?”
“有何不可呢?”玄慈問道,“託鉢而行千萬裡,這是我佛傳道最開始的時候就有了,只是這些年來,被我佛門中人忘記罷了。”
黃尚不由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可知道,從這裡到天竺,要經過多少國家,多少廝殺嗎?罷了,你是沒有去過西域,不知道那邊的人的風俗人情,也不知道沙漠的險峻,不過你們佛門中人如果決定的事情,肯定不會因爲我一個外人的話而放棄的。老夫也只能希望你自求多福了。”
玄慈當下說道:“多謝黃施主你的提醒。貧僧自會小心。”
黃尚說道:“但願他人你我再相見吧!”
玄慈說道:“貧僧來這裡除了要和黃施主你告辭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求黃施主你的。”
藍平遠遠聽到這話,忍不住低聲說道:“我就知道,肯定有麻煩。”
黃尚說道:“但說無妨。只要不是什麼違背良心和大義的事情,我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