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章 平王的小心思(一)
延津渡口。!d贏話費)
夏國的軍隊的五萬人馬就屯在這裡,營帳十分的整齊,進退有秩。
劉平順自從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御駕親征,心中說不激動的假的。他甚至連續做了幾個的好夢,夢見自己親自帶着大軍收復了冀州,甚至打到了幽州,並且和燕王決一死戰,燕王的腦袋被自己親手砍了下來,甚至那些塞外的民族因爲蠢蠢欲動,而被自己殺得一乾二淨。
這樣的好夢,使得劉平順好幾個晚上半夜就笑醒了。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首先是這五萬大軍的糧草問題,雖然已經從青州、豫州、兗州和司隸等地調集了糧草,可是因爲是春天,冰雪剛剛化開,道路十分的泥濘難走,這使得軍糧遲遲不到位。
正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草這個大前提的保障,五萬的大軍到這裡已經半個月了,還沒有出發,他心裡說不着急是假的。
他每天都會問底下的人,糧草到哪裡了,可是底下的人都回答在路上。
劉平順今天又聽到了這樣的話,回到營帳的時候,脾氣未免暴躁了一點,當下因爲一個宮女打碎了一個茶杯,而讓人將那個宮女拉出去杖責三十。
“陛下,糧草比較多,道路比較滑,陛下還需耐心的等待。若是陛下因此而煩躁,只怕未迎敵,已經輸了心境。心境對統帥來說,是決定勝負的最爲關鍵的。”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是蕭寒。
說起來,蕭寒之所以能夠從潼關回來,完全是因爲西陵那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大亂之年,西陵國的東征王李繼也率兵造反了。
如今的西陵國和夏國沒什麼兩樣,所以此刻西陵別說攻打夏國了,只怕能不能完整還兩說。
劉平順看着蕭寒說道:“蕭寒,朕在這裡等了半個月了。每天得到的都是糧草還在路上。這要朕等到什麼時候?”
“以前,你說黃河的水裡的冰還沒有完全化,大船過河可能會因爲和打的冰塊相撞而發生意外,如今已經是陽春三月了,這個時候黃河裡面已經沒有暗冰了吧!而且我們的大船也已經造好了,我們可以過河了。糧草雖然還沒有到齊,可是我們如今軍營裡的糧草,也夠我們大軍用上一個月了,到時候,我們邊打,邊等,不是更好嗎?”
聽到劉平順這樣的提議,蕭寒不由嘆氣了。劉平順畢竟是一個當皇帝的人,他沒有打過仗,自然不知道對於打仗的軍隊來說,糧草有時候正是決定勝負的關鍵。若是敵人玩堅壁清野,而自己的糧草又不足的話,那麼等待自己的士兵的將是死亡的結束。
蕭寒不由說道:“陛下,等一下吧,等前方的戰報送過來,我們再決定是否出兵,這樣比較好。”
“蕭寒,你什麼時候,變得如膽小了?”劉平順問道,“丞相總是自嘲地說,自己是人老了,膽也小了。”
蕭寒皺眉頭,他知道劉平順是拐彎罵自己膽小怕死。他說道:“陛下,微臣不是怕死,微臣是覺得知己知彼才能夠百戰不殆。”
就在這個時候,流星快報送了過來。
劉平順看到跪在地上的士兵說道:“快,快,將軍報送上來。”他此刻已經迫不及待地要看前方的軍情是如何的了。
看到劉平順的臉上露出的喜色,蕭寒心裡不由想,若是你得到的流星快報不是好事,我看你還笑得出來?他心裡剛剛說完這個,馬上就看到了打開了流星快報的劉平順的臉色變了。
本來臉上還有喜色的劉平順,此刻竟然一臉的陰翳。
蕭寒揮手示意,那個傳信的士兵下去,然後說道:“陛下,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自己看吧!”劉平順將流星快報扔給了蕭寒。蕭寒拿過流星快報,打開來看,裡面寫着的正是朝歌的戰事的情況。
說起來,朝歌之所以能夠堅守那麼久,完全是因爲駐守朝歌城裡的馬俊郡守得到了延津渡的馬東和白馬石奈兩位將軍的兵馬的支援。
馬東和馬俊都荊州馬氏一族的,雖然不是親兄弟,可是都是未出五福的兄弟。因此他的軍馬到城裡支援馬俊守城,而石奈的人馬則到了城外不遠的山下駐紮軍營,兩地成掎角之勢。
無論是燕王的人馬想要攻打朝歌城,還是燕王的人馬想要攻打城外石奈的軍營,都會受到另外一方的攻擊,兩方都攻擊的話,就會讓燕王的人馬首尾不能夠相顧。所以,燕王的人馬纔會遲遲打不下朝歌城,甚至還被城裡和城外的夏軍打得有些慘。
二月上,燕王得知自己的後方廣宗被施立平拿下之後,就顯得更加的煩躁了。這個時候,他的進攻也頻頻失誤。
不過,有些時候,上天對這位倒黴、悲催的王爺還是很眷顧的。比如說,白峰的到來,使他得到了一個大的勝利。
二月十七日時剛剛過,石奈剛剛睡下,才和周公喝茶,就聽到了震天的擂鼓聲。這擂鼓聲當下將他驚醒過來,心有不滿的他,馬上就穿上戰甲出了軍營,準備迎接敵人的襲擊。可是等着他穿完戰甲,拿着佩劍出營迎敵的時候,卻發現四周一片漆黑,別說敵人了,就連一隻老鼠也沒有。
“大將軍,剛纔的鼓聲是從東面出傳來的。”副將馬上報道。
“你馬上帶上一支人馬,給我去一看究竟。”石奈也不敢輕舉妄動,而是讓副將帶着人馬去一看究竟。
到了東面的山頭上,副將除了看到馬蹄印和士兵走過的亂腳印,什麼人也看不到。
石奈聽副將的回報,他當下憤怒地罵道:“奸詐的小人。”他說完之後,馬上吩咐士兵們,要嚴加防範,防止敵人突然襲擊。要知道,在戰場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是自己人因爲這件事情,而疏於防範,到時候,肯定會死得很慘。
石奈坐了一會兒,因爲無法抵抗睡意的襲擊,不過一會兒,他就穿着戰甲睡下來了,雖然睡得不舒服,可是爲了防止敵人突然襲擊時候會被打得措手不及,他還是必須這樣睡。可惜當他剛剛睡下沒有多長時間,神智纔開始周遊九幽,又是擂鼓聲大作。
他聽到這個鼓聲,瞬間跳了起來,馬上拿着放在牀邊的寶劍,衝出了軍營。
聽聞鼓聲爬起來的衆人也瞬間穿好了鎧甲到了營外,一個個如臨大敵地看着四周,發現四周又一片死寂,漆黑,根本看不到半個敵人的影。
毫無疑問,石奈明白自己又被人給耍了。
副將抱拳說道:“大將軍,鼓聲是從南面的山頭傳來的。末將這就帶人去搜查一番。”
石奈揮了揮手說道:“不必了,只怕又是一支故意擾亂我們休息的敵人,他們擊鼓完了之後,定然逃走了。你現在去的話,只怕什麼人也找不到。”
“大將軍,那怎麼辦?”副將問道。
石奈看了看天色,如今離天亮已經不遠了,他說道:“下令,讓兄弟們和衣而睡,兵器放到措手可及的地方,睜着一隻眼睛睡。”
“是!”副將得令後馬上就退下去了。
而石奈也回到了軍營裡,此刻的石奈因爲睡眠不足,心情非常的煩躁,他連聲問候了劉平安的老母,才悻悻睡下,因爲想到天快要亮了,敵人不可能再來偷襲了,因此他將鎧甲脫了,倒頭就睡了。
可憐他剛剛睡得迷迷糊糊,就被門外的士兵吵醒了。
火氣有些大的他被吵醒了之後,罵道:“沒看到老在睡覺嗎?”
“大將軍,馬郡守和馬將軍派人來訪。”士兵當下回稟道。原來昨夜,兩翻震天的擂鼓聲,也將朝歌城的士兵驚擾了。
石奈把自己的經歷告訴了來人,來人說道:“大將軍,你覺得那個燕王連番做這樣的事情是爲了什麼?”
“爲了什麼?當然是爲了騷擾老,讓老不得安睡,然後等老心煩意亂了,他好趁機給老致命一擊。”石奈憤恨地說道。
“大將軍,你的軍營的四周,只要讓士兵多挖一些陷阱之類的,就算敵人來襲,大將軍你也不用擔心。”來人當下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這樣一來,也可以防止敵人藉此突然間發難。不知道大將軍意下如何?”
石奈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沒錯,老怎麼沒想到。多謝你的提醒。”
來人笑着說道:“我不過是拾前人的牙慧罷了。”
“拾前人牙慧?”石奈聽到這話,當下不由看了一下來人問道。
來人笑着說道:“六百年前,文侯林青曾經攻打匈奴的時候,曾經被匈奴人用擾敵的方法,這個方法和燕王所用的方法是一模一樣的,當時林青就在軍營的四周挖了陷阱,故意露出破綻,吸引敵人來攻。”
石奈馬上說道:“那後來呢?”
“後來?”來人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他站起身來,拍了拍石奈說道,“林青是什麼人?誰人能夠算計他?後來那個匈奴王,自然被林青活抓,而匈奴人也被殺得大敗。”
石奈聽到這話,眼睛馬上亮了。他立刻抱拳說道:“多謝先生指教。”
一連三天,白天士兵們被石奈壓着在軍營的四周挖陷阱,而晚上卻被兩通坑爹的鼓聲給吵醒,可想而知,到第四天晚上,那些士兵聽到鼓聲,連起身都不願意起,甚至有些兄弟把鎧甲都扔到了地上,躺在牀上呼呼大睡。
就在這天的凌晨,快天亮的時候,又響起了第二通鼓,夏軍的士兵們根本不理會那些鼓聲,還躺在牀上呼喚大睡的時候,夏軍的軍營外,四周都是燕王的人馬。
隨着燕王的一聲令下,一支支火箭從天而降,如同漫天的飛蝗,落到了夏軍的軍營裡,一時間,整個夏軍的軍營在了一片火海當中了。
可憐的夏軍的士兵,一個個還在夢中,渾然不知死神到來。甚至還有些士兵在夢中因爲外面着火了,十分的溫暖,而活活被燒死,等到他們感覺到火燒般疼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無路可逃了。
一時間各種慘叫聲從夏軍的軍營裡傳出來,驚慌失措的士兵的呼救聲,馬因爲對火的恐懼的嘶叫聲,因爲逃走而掉進了自己挖的陷阱裡的慘叫聲……
夏軍的士兵們這幾日白天在軍營四周挖的陷阱,防止敵人偷襲,如今這些陷阱竟然成了他們的奪命陷阱。
這場大火,整整燒到了天明。
除了石奈在副將及親兵的保護下,從東北角突圍而出,其他的士兵就沒有那麼好運了,死在了火海當中不計其數。
而看到城外軍營起火,朝歌城裡的馬東馬上帶着士兵出城前來救援,卻被燕王埋伏在半路的士兵殺得措手不及,結果大敗退回了朝歌城。
這一戰,燕王燒光了朝歌城外夏軍的軍營和糧草,燒死和殺死的夏國士兵不計其數。使得燕王一掃往日的失敗的黴氣,燕王當時好不得意,當日就下令強攻朝歌城,雖然朝歌城的城牆堅固,燕王一時間攻不下來,可是卻也讓朝歌城裡的百姓和士兵們感覺到了生命的危險。
這封戰報,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時候發出的。這是一份求救的戰報。
蕭寒看到這樣一封戰報,當下說道:“陛下,燕王果然是厲害,竟然能夠用這等詭計,騙過石奈這樣一位身經百戰的將軍。”
劉平順聽到蕭寒這話,他的臉色馬上變得非常的難看,他說道:“燕王身邊向來有能人,朕的身邊卻一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聽到劉平順這話,蕭寒的臉色不好看了。他說道:“陛下,行軍打仗,豈是憑匹夫之勇就可以的?還必須要小心謹慎的行事,要做到知己知彼,這樣才能夠百戰不殆。”
“蕭寒,你不用多言了,朕已經決定了,明日就北渡黃河,收復冀州的失地。朕不能將朝歌的百姓置之不顧。”
蕭寒知道劉平順一旦決定要做什麼事情的話,絕對不會更改的。他當下躬身抱拳說道:“陛下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微臣只能夠遵命了。如此微臣告退了。”
看到蕭寒要離開,劉平順馬上站了起身,叫道:“蕭寒……”
“陛下,你還有什麼吩咐?”蕭寒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他也站住了,呆呆地看着劉平順。
劉平順對蕭寒說道:“蕭寒,方纔我說話的語氣過重了。你不要往心裡去,這幾日朕因爲糧草的事情,心情有說不出的煩躁,所以才……”
劉平順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向自己道歉了,可是還是第一次因爲說話的語氣不好而向自己道歉,本來更在蕭寒心裡的那根刺馬上因爲這句道歉的話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寒笑着說道:“陛下,你多慮了。臣並沒有生氣。”
“那就好。”劉平順看到蕭寒笑了,當下也笑着說道,“你下去休息吧!好生準備行裝,明日要出發,朕的身邊不能沒有一個給朕出謀劃策的人。”
蕭寒抱拳躬身說道:“臣告退了。”
蕭寒退下之後,劉平順坐了下來,他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感覺到,這個以前自己兒時的朋友,自從雲遊回來之後,和自己明顯有了生疏,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知心朋友的感覺。
反而是劉平順感覺李辰給自己的感覺比這個蕭寒還好,起碼李辰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還沒大沒小的。甚至有時候還不把自己當皇帝,而且他還感覺到李辰的智慧和聰明遠遠的高於這個蕭寒的。
不過,蕭寒畢竟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自己對他的信任遠遠的超過李辰。李辰給自己的感覺雖然不把自己當皇帝,可是有時候恰恰是不把自己當皇帝,自己才感覺他對自己根本沒有敬畏,也沒有任何的尊卑。自己根本駕馭不了那個李辰。
而在另外的一個軍營裡。
平王劉平安不同與劉平順對朝歌的百姓的擔心,他的臉色是露出得意的笑容的。白峰,這個小在自己身邊那麼多年,一直深藏不露,如果不是自己發現他有一些才華,將他繼續留在身邊,自己根本就沒有那麼好的一招棋。
皇帝御駕親征,如果死在了御駕親征的路上,而太又年幼,放眼整個夏國,也只有自己能夠登基爲帝了。哼哼,和你燕王合作?助你奪江山?你覺得我劉平安會那麼傻嗎?我劉平安豈會那麼傻?
所有的人都可以被自己控制,被自己利用,唯獨一個人出外,那個人就是李辰。這個傢伙的出現真的會將自己的計劃擾亂。
“李辰,你到底是什麼人?”劉平安當下憤怒地說道,“爲什麼你要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白峰曾經告訴自己,這個李辰的身份是鹿門的弟,只不過因爲違背了他的老師白離的意志而被驅趕出了山門,成爲了鹿門的棄徒。
鹿門的弟很少出世,都是隱居山林的,所以在這個世間對鹿門弟的傳說相對來說比較少。可是並不代表鹿門的弟不理會,要知道鹿門和墨門、冰雪銀城一樣,也是林青留下的。
但凡和林青扯上關係的,都不可以小看。
劉平安從來沒有小看過李辰,正是因爲不敢小看,纔會對李辰更加的怨恨。
“總有一日,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