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聽書童的故事講到這裡,趁着童子喝茶水潤喉嚨的空擋,然後說道:“你說的那個叫鄒平的書生是一個知書明理的人,他既然會去找秋菊,自然不會棄秋菊不顧。*/..//*我想,秋菊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未必是他的。”
童子說道:“表少爺爲人十分的溫和,待人有禮,是一個謙謙公子,他說秋菊和他是清白的,我相信。因爲我曾經見過表少爺和秋菊姑娘兩個人在院子裡聊天,兩個人連手都沒有牽,只是在討論花草,他們兩個人不可能有什麼私情的。”
楚風說道:“既然如此,那秋菊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又是誰讓她懷了孩子,而且還被人浸豬籠?”
童子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這我哪裡知道。不過,秋菊到死都說,她是清白的,她肚子裡沒有孩子。”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皺眉然後說道:“她肚子裡沒有孩子?她是清白的?這就怪了。她肚子裡有沒有孩子,找大夫來看,不就清楚了嗎?而且我想,既然別人都說她懷了野種,只怕她的肚子已經凸出來了吧?”
童子說道:“是凸出來了。而且大夫說,看着身形,起碼有五個月了。”
“五個月?”楚風聽到這話,不由皺眉說道,“按你的說法,你家表公子和這位秋菊是清白的,這秋菊怎麼會有五個月的身孕?”
難道真的一時間把持不住。所以犯下了錯誤?
童子說道:“這我也是聽人說的。我沒有親眼看到。蔡家村的人說的。那人還說,秋菊被浸豬籠的時候,曾經指天發誓,說她若是沒有守婦道的話,那麼就讓她永墮輪迴,不得超生。可是若是那些人冤枉了她,她就要讓蔡家村那些冤枉她的人不得好死,那個要將她浸豬籠的村長天打雷劈……”
聽到“天打雷劈”這四個字,楚風的眼睛不由睜大了一圈。他想起了幾個月前,他們在蔡家村發現的那具被藏在梧桐樹裡的人。那個村長的死狀。
“天打雷劈……這個詛咒可真是應驗了呢!”楚風忍不住說道。看來,這個蔡家村的人爲什麼死的那麼慘,原來竟然是有這麼一個故事。
童子喃喃地說道“哎,說來。這也是的,那個秋菊死了不到一年,蔡家村的人就失蹤了,有人說是被玉皇頂的山賊洗劫了,也有人說是發生了火災都燒死了……總之,蔡家村的人是生是死,沒有人知道。這個詛咒十分的可怕。”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皺眉,然後說道:“這個是蔡家村的詛咒,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你們這裡可是馬家溝。”
童子說道:“聽我說。故事還沒有說完呢!很快就說到我們馬家溝的詛咒了。”
童子繼續把故事說了下去。
因爲鄒平的身份不一般,是月牙莊的人,而月牙莊又是姓馬的,而且和當時的棗陽縣令還是親戚,村裡的人就算如何討厭鄒平,也不敢對鄒平怎麼樣。而是派人把鄒平送回了月牙莊。
醒過來的鄒平,魂不守舍,天天對着那院子雪白的菊花說話。就像是丟了魂魄似的。
鄒平這個樣子,讓月牙山莊的主人十分的難受,他馬上請人給他治病。可惜的是他這個病是心病,無藥可治。
“哎,表少爺,你就不要這個樣子了。那個女人死了就死了,她肚子裡懷着別人的孩子。她不是一個好女人。”說這話的是月牙山莊的莊主也就是鄒平的舅父。
“秋菊不是一個壞女人,她是被冤枉的。她是被冤枉的。他們那些人冤枉秋菊,冤枉秋菊……”鄒平大聲叫道。
莊主看到鄒平又要失控了,不由感覺到了頭痛,讓人把鄒平從院子裡扶回房間去休息了,並且派人日夜守護鄒平,害怕這個鄒平不小心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鄒平瘋了。
府裡的人都知道,因爲鄒平對着那些白色的菊花說話,而且把那些菊花叫做秋菊。這讓府裡的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毛毛的。而月牙山莊的主人,本來對那些白色的菊花就沒有什麼愛。如今看到鄒平這樣對那些菊花說話,而且還將菊花叫做秋菊,對着菊花傻笑,對着菊花痛哭……
在鄒平不犯傻的時候,他讓府裡的人帶着鄒平到外面走走,趁着鄒平外出的機會,他讓府裡的人把鄒平院子裡白色的菊花都給處理掉了。
等鄒平回來的時候,看不到白色的菊花,他整個人陷入了癲狂的狀態,質問府裡的人,把他的秋菊藏到哪裡去了?如果沒有人肯說的話,他就會發瘋地罵那個人,指責那些人害死了秋菊。
整個月牙山莊被這位鄒平弄得雞犬不寧。
而鄒平癡心戀着秋菊的事情,也被不少人傳了出去。衆人這個時候,對鄒平和秋菊的愛情,不再是像當初那般牴觸了,不少人甚至爲鄒平對秋菊的愛所感動。
有一天,一個看守鄒平的丫環不小心沒有把門鎖好,鄒平就離開了月牙莊,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有人看到了鄒平到了河邊。
據說有人看到他跳河了。可是卻沒有人能夠找到屍體。這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童子的故事說到這裡,然後看了一眼楚風說道:“其實那個時候莊主是派人去找了,可是你知道的,那個時候還是初春,河裡的冰塊還沒有完全融化,河裡的水流又凍又急。就算是他真的跳河了,也不一定能夠找到屍體的。”
“我們以爲這個瘋子死後,就會太平了。不過後來莊主生病了,就有一個奇怪的傳言冒了出來,說是詛咒。是鄒平對莊主的詛咒。”童子說道。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皺眉頭說道:“詛咒?鄒平爲什麼要詛咒莊主?”
童子說道:“我聽府裡的老人說。其實如果那個時候,蔡家村派人來,我們月牙莊的時候,如果莊主肯出面的話,秋菊就不會死了。可是莊主沒有出面,而是說,一個寡婦,他們要處理不乾淨的女人的話,隨便他們好了。這個事情和月牙莊沒有什麼關係。”
楚風不由說道:“莊主說得沒錯。如果那位秋菊的女子真的懷了別人的孩子,而且她和鄒平是清白的話。那麼莊主不管這件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童子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可惜的是鄒平卻不這樣認爲啊,他就認爲是莊主害死了他摯愛的女人。”
楚風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罷了,痛失愛人的心。我可以理解的。遷怒別人,還減輕自己內心的自責和痛苦。”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童子又看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什麼異常,他才繼續低聲說道,“有人說,看到過鄒平。”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驚訝地說道:“看到過鄒平?”
“沒錯。”童子繼續低聲說道,“有人在河邊看到鄒平。”
楚風說道:“什麼人看到的?”
“當然不是我們莊子裡的人,而是馬家溝的其他人。”童子繼續說道。“不過,那個看到鄒平的人,很快就死了。據說是被嚇死的。”
楚風不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鄒平他除了喜歡伺弄花草,他還飼養過什麼寵物嗎?”
“寵物?”童子聽到這話,不由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搖了搖頭。
楚風又問道:“那鄒平是在什麼地方自殺身亡的?”
“是在……”就在童子要說話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雖然有敲門聲,可是沒有人說話,童子馬上不說話了。而是走過去,打開門,只見門外站着一個目光呆滯,面無表情的老人,他對童子說道:“家主請。”他說完。轉身就離開了。他走路的步伐和院子裡那些行屍走肉一般的男人沒有什麼兩樣。
楚風不由皺眉。他此刻思考到了什麼事情。
童子對楚風說道:“貴人,家主有請幾位。”
楚風說道:“這位小兄弟。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不過,我想你們莊主只怕已經過世了,卻不知道你口中所稱的家主又是你們莊主的什麼人?”
童子說道:“他是我們老莊主的二姑爺,他到我們山莊沒有半年,老莊主過世後,莊裡的事情,就由他做主了。他不讓我們叫他莊主,而是讓我們叫他家主。”
楚風聽了不由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原來如此。”
童子伸手說道:“請!”
楚風點了點頭說道:“請。”
他真的很想看看,那位一直故弄弦虛的家主是什麼人?比起楚風的好奇心,無言更多的是害怕。他拉了拉楚風的衣袖,低聲說道:“大哥,我們趕緊走吧,這裡太邪門了。不要去見什麼家主了。”
“不急。”楚風笑着看向無言說道。
楚風跟着童子來到了一個小院子的門前,童子對楚風說道:“我先進去通報一聲。你在這裡等着。”
童子說完就進去了。
而這個時候,無言看着四周的景色十分的蕭條,到處都是陰冷的風景,沒有一點鮮豔的顏色。他心裡感覺慎得慌,不由拉了拉楚風的衣服,一臉害怕地說道:“大哥,這裡怪怪的,我害怕……”
能讓無言說出害怕這兩個字,真的是太難得了,看來無言完全被那些詭異的事情嚇住了。不過這些事情,能夠嚇住的人也只有無言,可是卻嚇不住楚風。楚風一心想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奇心很強的楚風,朝着無言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先走。你一個人返回棗陽,將這裡的一切告訴南山,這裡的人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療,只怕會死光的。”
無言說道:“那你一個人在這裡……”他又不放心楚風的安全。
楚風說道:“我不會有事,倒是你,要注意安全。這裡附近可能有機關或者陷阱,你在迷失森林的時候,就經常犯錯誤,在這裡可不能犯錯誤了。”
無言聽到楚風這話,不由說道:“大哥,你小心,我先走了。”無言說完,朝着楚風抱拳躬身,轉身一個躍身飛起,就跳到了屋頂,幾個起落就消失了。
就在無言離開了之後,那個童子從院子裡屋走了出來。他來到楚風的面前說道:“貴人,家主有請。”他說完這話的時候,看了一下楚風的身後,然後問道:“剛纔那位兄弟呢?他怎麼不見了?”
楚風說道:“他身體不舒服,暫時回房間去休息了。”
楚風跟着童子走到了裡屋的門前,然後童子作了一個請的動作,對楚風說道:“貴人,進去吧,家主就在裡面等着貴人。”
楚風笑着看着那個童子說道:“你讓我一個人進去,是因爲你是要去吩咐人來拿我那位離去的護衛是嗎?月牙山莊的主人閣下。”
聽到楚風這話,童子的臉色馬上變了,不過他驚訝的表情就是一霎,很快就消失了,他說道:“貴人,你說笑了,小子不是家主。”
楚風搖了搖頭說道:“你是家主。而且還是這些人的主人。”
童子臉色變得陰暗起來,不過陰暗了一下之後,他又馬上晴轉多雲了,他親自推開了屋門,然後走了進去,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你這個人,一點也不給我面子。”
楚風說道:“面子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掙的。況且,我如果不馬上指出你的身份,那麼你就會讓人去追殺我的朋友。”
童子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指出了我的身份,我就不會派人去追殺你的朋友了嗎?難道你就那麼自信?”
楚風說道:“我想,你不是隻是爲了讓我聽故事,才故意把我引到這裡來的吧?”
“沒錯。”童子很坦然地說道。童子很滿意地看着楚風,他覺得眼前這個人比自己想象的聰明太多了,和聰明人說話,還是坦白一些比較好。不過,他還是想要考究楚風的聰明到底有多少,不由問道:“那你猜猜,爲什麼我要將你引到這裡來?”
楚風看向童子說道:“你是鄒平身邊的書童?對不對?你引我來這裡,是想讓我救鄒平的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