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這一聲的火氣真的很大。不像是太監的聲音,因爲太監的聲音沒有那麼陽剛,而是陰柔的。
應該是宮中護衛的聲音。
是誰有那麼大的火氣,那麼大的聲音?
大年夜的,誰的火氣那麼大?何況還是在皇宮,在皇后的寢宮裡,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這廝難道不想活了。
“砰”地一聲,離間的門被踹開了。
進來一個人,是因爲身穿鎧甲的將軍。這人皇后羅瑤認識,他是衛尉張金。在南平的官職裡,沒有禁衛軍統領一職,只有衛尉一職,這衛尉就相當於禁衛軍統領,是專門負責皇城守衛的。
內外城的安全都是交給衛尉來負責的。
而執金吾、司隸校尉,那是負責京城安全的。相對來說,他們兩個人是一內一外,都是皇帝身邊的人。
張金自然也是皇帝的心腹,如果他不是皇帝的心腹的話,自然不可能成爲衛尉,要知道皇帝的小命就捏在他的手裡了。
本來皇后羅瑤還想罵人的,可是此刻她卻罵不出口了,這個張金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這樣的失禮。
皇帝周珪也被這張金粗魯的踢門給嚇了一跳,不用喝醒酒湯,這酒已經醒了一半了。他看到張金,馬上說道:“張金,你這是做什麼?”
張金看到坐在牀上的皇帝。馬上單膝跪了下來。然後說道:“皇上恕罪,情況緊急,末將不得不如此。”
周珪說道:“什麼事情值得你這樣大呼小叫,還踢門的?”
“南唐的軍隊已經殺進來了。”張金說道,“北城門已經被敵人給佔據了。是在北城門的,末將的心腹將這件事情告訴卑職的。”
周珪聽到這話,馬上說道:“這絕不可能,南唐的軍隊怎麼可能佔據了北城門,你一定是搞錯了。”
周珪絕對不相信的,此刻告訴他羅萃拿了敵帥的人頭來請功。他會相信,可是說道自家的北城門已經被唐軍攻佔,他怎麼會相信?
“皇上此事千真萬確的,皇上。快走吧,再不走,皇上你就走不了。”張金一臉着急地對周珪說道。
周珪冒冷汗了,他看到張金一臉的着急,不似有假,而且張金又是他的心腹,他覺得張金不會騙自己的,要知道拿這個事情騙自己,他張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這是怎麼回事?”皇后羅瑤的臉色也蒼白到了極點。
唐軍竟然已經攻進了北門,這怎麼回事?那自家兄長呢?他不是說他將建業的防守搞牢靠得鐵桶一般了嗎?爲什麼還是會給敵人攻了北門?
“皇上。皇后娘娘,此事末將也不知道,末將只知道,敵人已經派兵分別去攻佔其他的城門了,而且還有大軍往皇城的方向來了。陛下,娘娘,你們快隨末將走吧!末將一定會帶兵保護你們,將你們安全送出建業,送到餘杭去找吉平將軍的,吉平將軍的手裡還有十萬人馬。我們還可以東山再起啊!陛下,娘娘,你們快走吧!”張金叩求道。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員小將,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南唐的軍隊殺進來了。”那員小將進門就大聲說道。
“什麼?!多少人?”張金馬上看向那員小將問道。他真的沒想到南唐的軍隊會殺進來那麼的快。
“起碼有三千人。呂將軍和何將軍他們正帶人抵擋他們。馬將軍還將皇城的城門給關了。不過,敵人來勢洶洶,尤其是那個手拿着大刀的將軍,一刀就斬下了呂將軍的腦袋,如今正在皇城下罵戰呢!”
“該死!來得好快啊!”張金當下說道。
如果方纔周珪還抱着僥倖的心裡,此刻他真的半點僥倖的心裡都沒有了,因爲事實告訴他,他的那位大將軍的計劃失敗了,而且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入的對方的眼裡,對方早就設下了圈套,使自己的人往裡鑽呢!
周珪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而他的額頭冒出了汗水,此刻他真的半點醉意也沒有了,皇后的臉色更是難看得緊。
“皇上,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張金對周珪說道。
周珪雖然心慌,可是他馬上問道:“我們的禁衛軍不是有五千人嗎?都是精英,難道就怕了他們不成?”
“皇上,五千禁衛軍,有四千人已經被執金吾借走了,這還是皇上你親自下的聖旨恩准的。”張金說道。他的手裡所剩下的人馬不過是一千左右。
周珪聽到這話,面色當下更加難看了。
不過,此刻由不得他難看了,他馬上拉着皇后羅瑤的手說道:“走,皇后!我們趕緊走!”周珪說着就跟隨着張金的身後走了出去了。
而羅瑤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說道:“我們的皇兒。”
張金馬上說道:“陛下,娘娘請放心,卑職已經派人去通知太了,太府裡有三千人馬應該能夠保護太的,我們已經約好在南門之外的九里坡會面了。”
張金帶着周珪和羅瑤等人出了皇后的寢宮,馬上就有人給他們牽來了馬匹。
“陛下,娘娘快上馬!”張金對他們二人說道。他說完就率先上馬,然後等着周珪和羅瑤兩個人上馬。
羅瑤雖然貴爲皇后,可是她是將門之女,再怎麼不濟,也不會因爲驚慌失措而忘記怎麼騎馬的。很快的,她和周珪兩個人都上了馬。
張金帶着他麾下信得過的兩百餘精兵,護着周珪和羅瑤兩個人從宮的側門殺了出去,因爲是無言帶着大隊人馬在正門進攻,而側門根本沒有多少人馬,張金和他那兩百精兵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將這些人馬殺了,突出了重圍,朝着南門奔馳而去。
不過,張金等人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南門的城門還有石塊和冰融合在一起的物體堵住,他們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打開的。
要知道,羅萃是爲了防止敵人突然間偷襲城門,所以才用了這一招,讓敵人就算偷襲城門成功,也沒有短時間內打開城門,接應外敵,到時候他們就有許多時間來收拾敵人。可是這一招雖然好,但也有壞的時候,外面的人打不進來,裡面的人更難出去了。
當張金髮現城門竟然被冰石堵住了,出不去,又看着追兵已經殺過來了。
張金咬了咬牙,看向已經六神無主的周珪說道:“陛下,看來陛下你只能夠從吊籃出城了。”
“將軍,不好了,對方的武將實在太厲害了,我們的兄弟頂不住了。”那些被派遣去阻止敵人奪取南門的兄弟,因爲無法阻擋敵人了,不由跑了回來。
這也不能夠怪他們,就算他們是精兵,他們也不過是兵,不是將軍,他們的武藝怎麼可能比得過將軍的呢?
張金看到敵軍的將軍殺過來,他馬上拿起手中的長槍,然後對身後的兄弟說道:“你們放吊籃,將陛下和娘娘放出城外去,然後趕緊出城!”
他說完這話,就三步並作兩步,走向了敵軍的將軍。
張金既然能夠當得了衛尉,自然武藝不弱,如果說不悔是南平第一高手,那麼他應該算得上南平第二高手了。
他的長槍所到之處,唐軍的士兵死傷無數,竟然沒有人能夠靠近他的身邊,如果此刻如果是無言或者是孫波兩個人任何一個人在這裡的話,肯定會被這充滿殺戮、充滿了靈動的槍法所吸引的。
可惜的是他們兩個人沒有一個人在這裡。
被孫波派到南門來進行攻略的副將的名字叫做侯軒,這個人是合肥人,他的武藝雖然比起孫波等強悍的人來說,算得上稀疏平常,可是卻是一個聰明的人,他遠遠地看到這個張金長槍所到之處,士兵們根本還沒有沾他的身,就被他用槍挑死了。
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他的長槍之下葬送的士兵的性命就有將近百人,這樣厲害的殺傷力,他自然是不敢過去和他單挑的。
“放箭!”侯軒馬上說道。
聽到他的命令,馬上上百名弓箭手,就拿着弩弓朝着張金瞄準,張金看到敵軍將軍竟然派士兵們用弓弩射殺自己,知道對方不是有勇無謀之徒。
他回頭看去,但見城樓頂上,兄弟們正一個個地從吊籃或者是飛爪的繩滑下去,知道,皇帝和皇后應該已經被送出城了,不過正是因爲如此,他還必須在這裡拖延時間,不能夠讓這些人派兵去追他們。
他大喝一聲,然後用長槍指着被衆士兵簇擁保護的侯軒說道:“敵軍的將軍,你可有膽與某家一戰?生死勿論!”
侯軒聽到對方竟然用長槍指着自己,要和自己拼死一戰,他馬上用手中的馬鞭指着對方說道:“我說對方的將軍,你是白癡還是白癡啊?這樣敵寡我衆的情況下,我這位將軍還要站出來和敵軍的將軍拼命,我傻啊?”
“兄弟們,放箭,別理這個傻X。”
隨着侯軒的一聲令下,箭如雨下,“嗖嗖嗖”地,都朝着張金的身上招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