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兩種情況下人會青筋曝出，一是全身血液嚴重流失超過二分之一時，一是癲癇發作時。
但陳默眼前的這個女人卻不是任何一種，無論血液嚴重流失還是癲癇發作，都不可能讓她繼續站起來。
那麼，起到這種作用的顯然是那管針劑。
“你注射了什麼？”陳默緊皺眉頭，快速後退了兩步，他感覺到了危險。
女人沒有回答，或許也回答不了了。她的瞳孔依然十分渙散，視線看向遠方，根本沒有聚焦在陳默身上。
這個女人，居然已經失去了視力？不對，她或許連說話的能力也沒有了，她嘴角流下的口水幾乎打溼了整個下巴。
這是嚴重腦損傷患者的特徵，說明大腦連控制嘴脣閉籠的能力都缺失了。
吸食過量X品，癲癇、腦損傷，或者什麼其它症狀都不算罕見，但問題是，她還能站起來，而且，還有很明顯的進攻傾向。
“吼……”低沉的聲音從女人的喉嚨深處擠出，像是一頭餓狼的吼叫。她沒有焦距的雙眼佈滿血絲，瘦的皮包骨頭的雙手摳成了雞爪的模樣。
陳默繼續後退，並悄悄從背後摸出一根警棍。警棍是七草堂大廈保安通用裝備，硬度高，同時具備電擊功能。
雖然流血的地方是中東，但陳默卻沒少看過生化危機或行屍走肉類的電影電視。不得不說，女人現在的樣子和行屍幾乎沒什麼分別，唯一的區別也許就是還沒有腐爛。
但陳默根本不會往這方面想，女人雖然模樣恐怖，行動詭異，但她確確實實還活着。活着的人怎麼會是行屍呢？所有的問題都在針劑上。
可惜容他仔細思考的時間卻不多，女人動了。
骨瘦如柴到連肌肉都沒剩多少的傢伙，體力和力量自然該跌到谷底。但反常的女人卻比兔子還快，一個箭步就衝出了三四米，差一點就要撲到陳默臉上。
早有準備的陳默在她竄動前已經閃向一側，鼻尖被一陣叫人作嘔的腥氣掃過。
哐！收不住雙腳的女人居然撞在門框上，她仰面倒地，卻又立刻爬起來，完全不知道疼痛爲何物。
這樣的速度確實很可怕，但弱點也十分明顯。女人的力量太小，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陳默只要能及時閃開，就能一次次看到這女人撞牆的畫面。
“雖然我不知道你注射了什麼玩意。”陳默一直觀察着女人的動作，到這時已然有些胸有成竹。
砰！不知疲倦的女人這次撞在電腦上，火花四濺，但她很幸運地沒被電到。
“但你還是安靜點吧！”不等女人把手從電腦屏幕裡拔出來，陳默已經一電棍砸在她脖子上。
顫抖，劇烈地顫抖，十萬伏特瞬間把女人從頭打到腳。只有兩三秒的工夫，陳默收起了電棍。而那女人就像被抽掉了脊椎的蛇，軟趴趴地直接躺倒在地。
人還活着，但離死掉也不遠了。陳默重新翻看女人的瞳孔，順便檢查她的神經和內臟狀況。
“內臟衰竭，神經末端壞死。心跳……逐步下降，居然沒有腦死亡，真是奇蹟。可惜我救不了你。”
內臟衰竭，這在現代醫療領域幾乎是無解的病，唯一治療的方法就是換掉內臟。
腎臟壞了能換腎臟，心臟壞了能換心臟，但一起壞了呢？這時只能向上帝祈禱了。
也許是迴光返照，女人一直擴散的瞳孔突然又凝聚回來，她茫然地望向四周，最終視線落在陳默身上。
“我叫……”女人努力張大嘴，可能發出的聲音還是像蚊鳴一樣輕微。
“你叫什麼？”陳默要努力把耳朵湊到她嘴邊，才能勉強聽清。
“我叫，潘……，多拉。”
“潘多拉？這是你的名字，還是代號？”陳默微微睜大雙眼，這個名字既普通又特殊，很多人曾使用它，但更多人只懂得它膚淺的意義。
“呼呼，呼呼，你……猜。”女人發出咕嚕咕嚕的喉音，像是在笑。她的瞳孔漸漸放大，這回是真地沒救了。
“死了。”測過脈搏後，陳默確定了潘多拉的死亡。
他沒再挪動屍體，現在潘多拉的樣子就像是嗑藥過量而死，不會再有人聯想到有人入侵了。
但是對潘多拉的死因，陳默還是有點在意。他把女人注射過後的針筒收了起來，也許以後能找人解析一下里面到底是什麼。
房間裡電腦系統的拷貝也到了尾聲，陳默在離開前找到了記錄攝像視頻的電腦，這裡當然也有單獨的攝像頭，只是不和安保系統聯動而已。
清除掉所有他出現後的記錄，陳默原路返回。被破壞的牆洞使用瞬粘劑很快就能恢復原狀，但之後他並沒有回去安保室，而是又上了22樓。
直到進了22樓的電梯，陳默才重新打開樓梯間的開關。
只是他並不知道，一雙眼睛在燈光亮起的時候猛然恢復了精神。
“你總算出來了！”凱麗揉弄了下有些浮腫的眼睛，一鐵聽咖啡咕嚕咕嚕灌下，精神抖擻。
仔細追蹤着陳默動向的同時，凱麗的眼睛也沒放過21樓的樓梯間。可惜這裡的攝像頭分辨率太低，一點異狀也看不出來。
整整一個半鐘頭，凱麗腦子進水了纔會以爲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攝像頭下顯然找不到證據，也許證據就在陳默肩頭的那個揹包裡。
已經凌晨一點，凱麗卻沒有半分睡意。她的眼睛緊緊跟蹤陳默，跟着他上樓、上樓。
“咦？他去這層樓幹嘛？”盯着盯着，凱麗開始感覺奇怪，陳默居然偷偷進入了綜合辦公室。
這一次陳默耗費的時間卻不多，只停留了半個鐘頭。
離開安保室已經超過兩個鐘頭，陳默不得不回去了。他運氣不錯，今天並沒有任何人打電話查崗。
“我先看看生物電池的製造廠在哪。”陳默拿出隨身的筆記本電腦，接入硬盤拷貝器。
要破解硬盤系統，靠他臨時帶來的設備是不夠的，但只要有網絡，這也不算問題。
不過在21樓拷貝的系統，陳默可不會在這裡拿出來破解，他破解的只是綜合辦公室的電腦系統。
“哈，得來全不費工夫。”
陳默的電腦剛接入網絡，凱麗就得到了相應反饋，並輕易入侵了進去。
一心以爲這是重要證據的黑色雙子，很快就發現不對勁，這塊硬盤中的資料，和她關心的那些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生物電池製造廠？污染處理廠？不對啊，鐵獅子怎麼會找這些？”
硬盤裡的資料很快被凱麗翻了個底朝天，但女人很是不爽，裡面的資料顯然和她事先猜測的完全不符。
“難道他只是個商業間諜？”凱麗玩命地咬着指甲，狠狠嘀咕着猜測。
也許是因爲心情太激憤，凱麗在並不恰當的時間多滾動了一下鼠標，反應過來的她趕緊觀察陳默的反應。
攝像頭下的陳默只顧檢索資料，似乎連眉頭也沒多動一下。
“嚇死我了！”凱麗不由拍拍高聳的胸脯，她在內心深處對鐵獅子還是比較忌憚的。光想想他們那些嚇死人的戰績就夠了，其中最出名的一戰可是拯救了一名沙特王子。
哪怕現在只剩下鐵獅子一人，凱麗也不覺得自己的功夫能起到多大保護作用。那是手裡沾滿鮮血的傭兵之王，收拾自己甚至不需要和自己面對面。
全部精力都花在電腦屏幕上的陳默，怎麼可能沒發現鼠標的異動。
但他完全做到了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沒看見一樣。
陳默暗暗計算了一下，從他接通網絡到鼠標異動，最多隻有三十分鐘。僅僅三十分鐘就攻破了他的防火牆，而且近乎沒留下任何痕跡，這必然是黑客做的，而且還是超級黑客。
“黑色雙子果然不同凡響，可惜要讓你失望了。”陳默一點也不在乎現在瀏覽的資料被窺視，被發現又怎麼樣呢，這些東西對凱麗沒有任何作用。
就這樣一個盯，一個若無其事，很快就到了凌晨2點。
陳默需要的資料基本都齊全了，他根本不可能在這裡打開第二塊硬盤。例行巡邏後，直接在行軍牀上睡下了。
跟蹤了大半夜的凱麗，發現陳默沒動靜後漸漸也支撐不住，車內發動機一關，直接睡覺。
兩隻大夜貓子第二天交接班的時候全是盯着熊貓眼，幸虧他們上班的時間不一樣，否則想不被人議論都難。
回家後，陳默迫不及待地開始破解第二塊硬盤，然而破解時間卻讓他瞠目結舌。
“居然要72小時？這是什麼鬼系統！”
這就是不夠高級的破解軟件的軟肋，陳默不可能把這臺電腦聯網來破解，那麼在速度上，他也就得不到任何優待了。
“好吧，算了。”有心理準備的他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一年都等了，還擔心這兩天麼。“剛好趁機把調查任務完成，也許該把尹星帶去。”
商業間諜行爲的危險性非常小，這纔是陳默想帶上尹星的關鍵。
“我可以出任務了？什麼時候？！”尹星簡直興奮地要跳起來，天天照顧酒館顯然不是她最愛乾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