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匆匆淌過，章局長卻感覺像是過去了一天。不是因爲陳默的整個行動太無聊，而是因爲整個行動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大到章局長必須找來本子和筆記下關鍵點，才能讓自己的思路不至於斷點。
“所以說你幹掉了一支英國特種兵部隊，一輛老式坦克，還有一支海豹突擊隊。”
章局長用的並不是疑問句，因爲陳默沒必要說假話，撒謊也沒意義。但這個戰績拿出來，實在是擲地有聲，任誰都無法無視。
“嘖。”章局長咂了個牙花，思緒還是不免地跑偏了：“那個，小陳啊，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國安？”
得，章局長原來是見獵心喜，想把陳默招到麾下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不說自己藏着的那個大秘密，單是做事跳脫不願受約束這點，都不可能適合進入一個國家安全機構。陳默毫不猶豫地回絕：
“謝謝章局長，但我並不適合。”
“確實。”章局長乾笑着，他提出這個只是突如其來的想法，主要是確實被這份戰績給嚇到了。陳默如果真點頭了，他可能會更加苦惱。
主要是陳默的經歷太過複雜，又有將近兩年的斷檔期，不是說不能收，但收下後想重用卻難，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合作互利。
“好吧，讓我們轉回正題。開普敦現在的政治局勢到底怎麼樣？我們在開普敦的特工沒辦法進入戰區，得到的消息全是道聽途說。南非共和國的內戰還有沒有避免的可能？”
“內戰？應該打不起來了。”陳默摩挲着下巴，想起自己把行動只說到救出目標1號，卻沒提之後做了些什麼。
說多了太複雜，陳默便只撿關鍵點說：“我殺了巴克扎，梅蘭還活着，總統的親衛軍已經進駐開普敦，局勢應該會很快安定下來。”
“巴克扎被你殺了？！”章局長完全沒法控制自己的音量。
“是的。”陳默很乾脆地點頭，完全沒有露出一點不好意思。
“等等等等。”章局長揉弄着額頭，努力整理思緒：“我重新理一下，救回目標一號後，你和你的小隊分開了，獨自進入戰場去營救南宮婼小姐。你就是在這個時候，殺掉了巴克扎？”
“不完全是。”陳默想了想，前因後果沒說，確實會讓章局長摸不着頭腦。他接着就把爲營救南宮婼，所以要製造混亂，結果遇到直接殺死巴克扎的最好機會，同時也救下梅蘭市長的過程說了一遍。
這些信息章局長一字不漏全記在了筆記本上，末了他搓了搓臉：“這些都是你一個人乾的？”
陳默笑了：“這些您現在聽着覺得十分驚悚驚奇，在我看來其實一半都是運氣。如果按照我的計劃，我應該只是用爆炸吸引走大樓外圍的士兵，然後我們可以直接坐直升機飛往機場。
這樣就不會有我們後來遭遇海盜的經歷，那是更多一重的危險，如果可能，我們並不想遭遇它。”
“我能明白。”章局長在聽完陳默直白的解釋後，變得平靜下來。“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如果需要的話，你是否有私人聯繫上梅蘭市長的方法？”
“私人聯繫方法？”陳默只能說不愧是國安局麼，任何一點有用的細節都能上升到戰略角度。他也不隱藏，直接拿出名片放在桌上。
“名片？我有你的……”章局長還以爲名片是陳默自己的，但掃到上面的英文後，立刻不淡定了。
“梅……蘭？這是梅蘭本人的名片？！”
陳默站起身來準備出門了，對章局長的問題他只能聳聳肩：“名片是梅蘭親自給我的，至於號碼是不是她本人的，你們只能自己去確認了。”
“等等，我送你回去。”章局長這麼說着，可捏着名片的他並沒有半點動靜。
走到門口的陳默頭也沒回，只晃了晃手：“不用了，我還有別的地方要去。”
出了國安局大門，陳默的手機立刻滴滴滴滴各種亂響。他拿起一看就明白了，國安局裡的在編人員肯定是把手機都統一管理過的，除了他們的手機，外來手機直接就被屏蔽使用了。
未接來電只有一個，居然是張蕾，他直接打回去。
“你真回來了？聽訓練場的小弟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出國任務哪有這麼快的。你現在在哪？有事找你幫忙。”
“我在，南區步行街。”陳默看了下週圍的路牌，報出地名。
“好，我十分鐘就到。”張蕾做事都是雷厲風行，事說完直接掛了電話，搞不好現在已經在開車了。
陳默便一邊悠哉悠哉地逛街，一邊翻看足足一百多條的信息。
這些信息都是他出國這段時間發過來卻沒收到的，剛到國內就一股腦收全了，只是還沒開始看。
大部分不是廣告就是詐騙，但很快他看到爸媽發過來的好幾條，他趕緊打了個電話回去報平安。
陳默當然不可能告訴爹媽自己是去國外出任務，只是說外省有個大客戶，他去接洽一下罷了。
現在老兩口天天都在談論菜市場被人承包的事，暗暗擔心兒子的酒館。陳默還沒告訴他們自己就是股東之一，這事得找個契機說才行，直愣愣這麼開口，不把他們倆嚇到纔怪。
短信翻到最後，居然是南宮婼發來的，邀請他和尹星到家裡去吃飯。這才分開一小時不到呢，陳默回了信息，說等晚飯，南宮婼立刻同意了。
折騰完手機，陳默發現剛剛好走到路口，他正想着往左還是往右，一輛路虎攬勝便霸道地停在他身邊。
爲什麼說霸道，這條步行街雖然來往行人不多，但還是分人行道和車道的。路虎直接從車道攀上了人行道，急不可耐地衝陳默打開車門。
“快快快。”張蕾在駕駛位上不停招手，就好像在逃避交警追捕一樣。
不對，陳默真地聽到了警笛聲！他只轉頭瞄到一眼步行街盡頭出現的紅藍燈，毫不遲疑地跳上副駕駛。
“走咯，死交警，吃土去吧！”張蕾哈哈一笑，大塊頭路虎轟地衝出步行街，直接竄上了高架橋。
“喂，上高架會被另一頭堵吧？”陳默猜也猜到張蕾爲什麼被交警追，無牌車，逆行，超速，估計還有闖紅燈，真是不追你追誰。
“別擔心。”張蕾大咧咧一揮手：“下個路口就下了，我看交警有沒有那麼快。”
“下個路口？”陳默看了眼車載GPS，下個路口卻是往郊區去的，這女人到底想幹嘛？“要去其它省麼？我晚上還有事。”
他也不問到底是什麼事，反正什麼事他都得幫，兩人的關係可比單純的朋友親密多了。
“不用出省，那破地方在鄉下。”張蕾已經把車速踩到了160碼，簡直風馳電掣。環城高速上沒有比她更快的車了，不少小轎車被她嚇得猛踩剎車。
出了路口，在國道上張蕾終於開慢了點，但也保持着一百碼左右的速度。碰到急轉彎時，她居然來了個漂移，差點飄到菜田裡去。
終於連水泥路也沒有了，張蕾只能在四十碼左右晃盪。就這麼晃盪了半個小時，車停在了一座山腳下的廠房前。
“到了，哈，一小時十分。果然還是開好車爽，明年我要學學怎麼開F1！”
“這是什麼廠？”陳默同樣喜歡飆車，不過現在可不是和張蕾談論愛好的時候。她把自己帶到這裡來肯定有事要拜託，是的，在電話裡她就說了。
走進工廠大門，陳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座堆積成小山般的石堆。石堆旁是一輛礦車，很普通的型號，但已經被破壞地根本不能用了。
“礦廠？”
“對，礦廠，我的。”張蕾從警衛室走出來，拿着一串鑰匙。“走，進去坐。”
張蕾有礦廠這件事倒是並不稀奇，江海市周邊地區確實有不少小型礦山，私人承包者居多。但奇怪的是這座工廠爲什麼會破落成這樣，可偏偏工廠大樓還像新的一樣。
走進有三層的嶄新樓房，陳默立刻聞到了還沒幹透的油漆味。他猜的沒錯，這間廠房建好還沒超過三個月，確實是新房子。
“這裡是怎麼回事？”找個沙發坐下後，陳默直接了當地問。
“你猜猜？”張蕾找電水壺燒水，但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有。“一羣混蛋，連杯子都搶走了。”
幾天前還在給前特種兵們演講，再聯想到現場的情況，陳默還猜不出來發生了什麼就有鬼了：
“承包合同出問題了？當地人不認？”
“合同能有什麼問題，礦山是我從ZF那裡買的，五十年開採權，和當地人有一毛錢關係？”張蕾氣哼哼地坐下就開始吐槽：
“可見鬼了吧，我廠房沒做的時候這地方誰都不來。我廠房剛建好，附近五個村子全來人了，說我挖到金子了要分錢！”
“這裡是金礦？”陳默吃了一驚，金礦的規模哪怕再小，也是能按億算的寶山，有人眼紅也難怪。
“屁！”張蕾啐了一口。“就一座銅礦，按產量算確實能賺錢，但能和金礦比麼？也不知道誰傳的謠言！
一幫子文盲根本不聽我說，幾百號人衝進來就砸搶。還好我沒在保險櫃裡放錢，不然還沒開工呢就要先虧一筆！”
陳默撇了撇嘴角想笑，忍住了。海龍會大當家居然被搶劫了，說出去真能笑死一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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