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容景已經不記得過了多少個日子,容壑每過幾日都會來一次,告訴他後宮跟朝廷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一次,似乎已經過了很久,他有些害怕了,那些消息,都只能從他口中得知,哪怕不知幾分真假,也好過在這裡什麼都看不見,摸不着。
在他惴惴不安過了很久之後,容壑纔再次出現在跟前,仍舊是自己所熟悉的陰冷笑容。
他命人將牢門打開,站在門外看着卻不進來,只是那一身明黃龍袍,刺得他眼睛生疼。
“皇后中毒了,被人下毒,險些喪命。”
他站了片刻,突然說道。
容景一聽,從地上站了起來,面具將他的表情盡數遮掩,只是那雙眼睛之中,透出了震驚。
“爲什麼?”
容壑搖頭,失笑,“你說爲什麼?你後宮妃嬪爭寵,對皇后下手,我有什麼辦法呢?”
容景只覺得所有的憤怒都涌了上來,“跟你有關係吧?”
“怎麼會?”他冰冷的目光透着深沉,笑道:“我對你碰過的女人沒興趣,所以等你出來了,完璧歸趙。”
“你會這麼好心?”沒有能夠除掉容壑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今日過來不單單是爲這一件事情吧?”
“當然不止,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你所對他們隱瞞的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這個答案不知你感到可滿意?”
“呵呵,那又如何,你我之間,還有區別嗎?我做的跟你做的,都是一樣的事情。”
容壑搖頭,脣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我已經拿到了秦家的東西,倒是枉費你一番心意了,到頭來竟然爲他人作嫁衣。”
房中燭光昏暗,他的笑容忽明忽滅,映入容景眼中,幻化成了無限怨恨,面具下五官扭曲成十分詭異的模樣。
容壑,只要我容景有活着出去的一日,便是你的死期來臨之日。
“容壑,你最好現在就殺手了我。”
他聽了只笑搖頭,“好歹我們身上還流着同樣的血,怎麼會對你出手呢?我的弟、弟。”
容景渾身一震,拳頭揣得緊緊的,揮手就要打過去。
容壑只輕輕一動,他便倒在地上,疼得捂着胸口喘息,五臟六腑都似乎在他一記拳頭中被打到一起。
“不自量力。”
容景不甘心,憤怒的瞪着他。
一直在他離開之前,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容壑看着他狼狽的樣子,沒過多久也轉身離開了。
十月初五這一日,皇宮發生了一件大事,原本傳得沸沸揚揚的皇后中毒之事,峰迴路轉。
下毒之人原來並不是秦妃,而是皇后身邊的太監公孫雲之,給皇后下毒是爲了陷害秦妃,讓她無法動搖皇后的地位。
此事一夜之間傳遍後宮,震驚朝野,原先對秦桑雪那些討伐的聲音銷聲匿跡,支持皇后之人,落井下石。
容壑本不想讓事情發展成這樣,只可惜太后不肯放過他,竟然一早帶人到碧華殿去,將秦桑雪圍了起來,美名其曰,清理後宮。
若不是蘇昕武功好,主僕兩人都難以逃脫,容壑在御書房趕到碧華殿的時候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外面都是侍衛,太后動用了她在後宮所有的力量,只爲了徹底剷除秦桑雪。
元敬亭跟在身後一同趕過來,被眼前陣仗嚇了一跳,沒想到太后真的鐵了心。
“你們都是在幹什麼呢?”
容壑眼神冰冷,看着被侍衛圍住的殿門,面沉似水。
“皇上。”
“都給朕滾開。”
侍衛紛紛跪下,“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容壑一聽,從他腰間抽出長劍就將刺了過去,鮮血噴涌而出,侍衛驚恐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插入胸膛的長劍。
血還在不斷往外涌,他眼神卻沒有絲毫變化。
“滾開。”
看着鮮紅的血跡,這一次無人敢抵擋,元敬亭一路跟在身後順利的走了進去,剩下的侍衛還無法回過神來。
紛紛低頭震驚的看着地上同伴被一劍斃命的屍體,冷汗冒了出來。
“秦妃,你還不認罪嗎?”
殿中,太后領着一行人站在秦桑雪跟前,看着她泰山崩於頂仍舊不變的臉色,心中惱怒。
秦桑雪伸手,將了跪在地上的蘇昕扶了起來,擡頭看着劉氏。
“太后,沒有做過的事情,要如何認罪呢?若認了,便是欺君之罪,若不認,太后是不是準備屈打成招呢?”
今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在碧華殿屈服,無論來者何人。
“大膽,你竟然敢頂撞哀家?”
太后看着她的眼中已經隱隱透出怒火,衝一旁的婢女看了一眼,她會意,上前就要去抓她的手。
“太后,您是太后,所以我們敬重您,可今日帶着侍衛在皇上不知情之下將碧華殿圍了起來,恐怕不是您這樣的身份應該做的事情。”
“放肆,哀家的事情也是你可以議論的?”太后冷冷看她一眼,“秦妃,哀家只問你,皇后一事你究竟認不認罪?”
秦桑雪從容的上前兩步,堅定搖頭。
“不認罪。”
容希月見狀,走到太后跟前,勸道:“母后,您還跟她廢話那麼多做什麼?秦妃狡猾,怕是想拖延時間等皇兄到來,就這張臉,將皇兄迷得團團轉,今日就趁早剷除了吧。”
“你們是準備動私刑?”秦桑雪沒想到這兩人身份尊貴,卻做出這等無恥之事,屈打成招,動用私刑,也只不過爲了心中私慾。
“秦妃,你不肯認罪,我們也唯有用這樣的辦法來替皇后討回公道,在皇兄哥面前,你從來都掩飾得很好,但不要以爲這樣就可以將我們欺騙過去。”
“公主殿下,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怕是要比本宮清楚多吧。”
秦桑雪眼神冷厲,滿含嘲諷的笑看着她,沒有絲毫懼怕。
容希月被她激得怒火上漲,憤而罵道,“你說什麼,你不要血口噴人。”
“賊喊抓賊。”
秦桑雪在她沒有說完的時候開口補充,將她氣得不輕。
“母后,這麼無恥之人怎麼還能繼續留在宮中呢?她可不配當貴妃,將她打入冷宮,永遠都不得放出來。”
“秦妃,公主的身份也是你可以肆意辱罵的?皇家尊嚴都被你抹黑了,你可曾顧及自己的身份?”
“太后,公主,既然你們可以公然將碧華殿圍得水泄不通,還擔心什麼臉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