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雪醒來的時候看見牀邊的容壑,睡意全無,手不自覺的滑到小腹處,雖然那裡還沒能看出來。
“皇上……”
容景不是已經回去了,爲何還會出現在這裡呢?
“躺着吧,不必起來,朕只是過來陪着你。”
容壑伸出手替她蓋好被子,秦桑雪心中更是疑慮,試問一個剛剛對你孩子痛下殺手之人,半夜突然溫柔的陪伴在身邊,怎麼想都覺得匪夷所思。
“皇上,您不是已經回去了嗎?”
“朕不放心,你不喜歡朕陪你嗎?”容壑的眼睛很亮,映着跳躍的燭光,聲音卻是冷的,又帶着說不出的繾綣。
秦桑雪覺得眼前的容景,跟白日裡見到的彷彿又是另外一個人,截然不同的氣勢。
“皇上能來,臣妾很高興,只是有一件事情臣妾想要問問皇上,我們將來的孩子叫什麼名字好呢?”
她認真的神色沒有錯過容壑臉上細微的反映,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笑着伸出手撫摸她的臉。
“朕還沒有想到,愛妃喜歡叫什麼都可以讓你做主,但他是朕唯一的孩子,一定要叫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
他眼中神采奕奕,絕不是在掩飾,只是擁有這樣的驚喜,根本就不是方纔那個冷血無情之人。
“皇上真的是這樣想的嗎?臣妾還以爲你會不喜歡,畢竟皇上你可是說過,孩子這個時候來到,終歸不是你想的那般。”
容壑撫摸着她的臉,指腹輕輕摩擦,用低沉的嗓音道:“怎麼會呢,朕很期待我們孩子的出生,若是公主,一定會跟你一樣美麗,若是皇子,就跟朕一樣,你說好嗎?”
如果不是此刻太清醒,秦桑雪幾乎以爲自己是在做夢,相隔兩個時辰,容景前後變化怎麼會如此大?
他此刻這一番話是決定要留下孩子了?
莫非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讓他改變了主意?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秦桑雪緊緊揣着被子,一顆心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皇上明日不會強迫臣妾喝參湯了吧?”
容壑眉頭一皺,“不會,你想喝什麼就喝什麼,誰也不能強迫你。”
秦桑雪以爲他聽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卻不想兩人都是各懷心思。
“皇上陪臣妾一起睡吧,臣妾已經很久沒跟皇上一起同牀了。”拉着他的手,秦桑雪緩緩坐了起來,作勢就要替他更衣。
容壑身體緊繃了一下,她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皇上不願意呢?”
“沒有,替朕更衣吧,朕今夜在你這裡歇了。”
秦桑雪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使得容景一夜之間的變化如此之大,前後態度詫異驚人。
他抱着自己的時候,溫柔無比,甚至伸出手去撫摸她的小腹處,眼中都是光芒,分明是充滿了期待,又怎麼可能會厭惡呢?
“皇上是不是很喜歡孩子呢?”
容壑抱着她,想起了自己兒時獨自一人面對着黑暗的情形,雙臂緊了緊,繞到她腰間去,緊緊將人扣在懷中。
“朕很喜歡孩子,你要給朕多生幾人,朕一定會讓他們成爲天底下最幸運的孩子,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秦桑雪靠在他懷中,撫摸着他的臉,“皇上說的都是真的嗎?臣妾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朕從來都不騙你。”
容壑覺得,一個孩子實在太孤單了,若是有很多孩子,一定會十分熱鬧,暗閣也不會是一片死氣沉沉。
“可是皇上先前卻並不是這樣說的,臣妾一直都以爲厭惡臣妾肚子裡的孩子,才一直都不敢跟皇上提起。”
她想或許今晚是個重要的機會,哪怕容景喜怒無常,只要能保住孩子的命,在所不辭。
“厭惡?怎麼會呢,這可是朕的孩子,是朕的親人呢。”
“是啊,是皇上的骨肉,流着跟你一樣的血呢。”
她有意無意的提醒,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露出絲毫的厭惡,難道先前的一切真的只是試探?
秦桑雪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容景端着墮胎藥的時候,眼底的冷然也絕不是作假,如今的深情也更真實。
到底什麼纔是你內心真正想的,實在讓人猜不透,更看不懂。
難道所有的圈套都只爲了試探自己嗎?
何來多此一舉,此刻她忽然覺得,或許自己進宮來就是一個錯誤,元敬亭的話從來都沒有騙過自己,是她執意要這樣做。
“若是朕說不要這個孩子,你會怎麼想呢?”
容壑不知怎的,心中冒出這樣一個疑問,下意識就開了口。
秦桑雪果然一臉煞白的看着他,眼底滿是絕望,漸漸蒙上了一層霧氣,“皇上難道真的想這樣做嗎?若是真的,臣妾就算拼死也要保護孩子。”
容壑滿意的笑了,灼熱的脣貼了過來。
秦桑雪僵硬了片刻,張開脣迎合着他,眼底一片清明。
陽光灑落,內殿之中一片平靜,無人敢進來打擾,秦桑雪醒來的時候容壑還在身旁,她詫異的坐了起來。
侍寢這麼長時間以來,從來沒有一次醒來時身邊有他的影子,這一次他竟然沒有離開。
悄悄伸出手去,撫摸着那精雕細琢一般的五官,上天的完美傑作,讓人挑不出絲毫瑕疵。
容壑向來前面,秦桑雪稍稍有細微動靜的時候已經清醒,只是想看看她對於自己還躺在身邊會有什麼舉動。
沒想到會是溫柔的指尖,心在那一瞬間被觸動,他張開眼,握住她的手,嗓音還帶着幾分嘶啞的慵懶。
“愛妃醒來了?朕今日不去早朝,陪你在這裡用早膳吧。”
“皇上竟然不去早朝?那臣妾在那些大臣的眼中,可就成爲火鍋妖姬了,害得君王都不去上朝。”
“愛妃有身孕在,朕怎麼能不多陪伴你呢,再說天下這麼大,多你一個禍水又算什麼,朕還養得起。”容壑冷峻的面容也柔和了幾分,笑看着她說。
這纔是有幾分宮外遇見他時該有的霸氣,或許許多時候他都只是將身上的氣勢都收斂了。
“皇上可要說話算話,就算臣妾是禍水,也絕不會被嫌棄。”她走過去替他更衣。
容壑很自然的下了牀,張開雙臂。
秦桑雪動作並不十分熟練,畢竟她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折騰到最後容壑臉色都沉了。
“你究竟還是不是朕的女人,竟然連侍候朕更衣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