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敬亭端着茶的動作一頓,“怎麼會這麼問?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皇后娘娘身上是有的,至於楚家,好像也是,莫非你身上,也跟我一樣?”
男女授受不親,畢竟不能在這裡看,可秦桑雪心中已經無法平靜。
“我不確定身上是不是有印記,但我想有些事情大概想明白了。”
那所謂的秘密,也許就要真相大白了,這個時候她需要見到秦漢,確定一件事情。
“我最近想去天牢看看我爹,不知你有什麼辦法?”
“天牢?”他沉吟片刻,“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要小心一些。”
聽他這麼一說,秦桑雪便知道有希望,“你只說辦法吧,我去做就行了。”
“不過你要等上幾日,需要一些藥而已,皇上肯定不會同意你光明正大的去探望秦相,唯有偷偷的,可你也知道,那裡守衛森嚴,怕是沒有這麼容易進去,何況我們不知道他將秦相關在什麼位置。”
她聽完淡淡揚起嘴角,神情不變,“我想大概想到辦法了,你不用再做什麼,需要的東西我會去準備。”
元敬亭有些激動的問:“你打算獨自前往?”
她低眉淺笑,如浮塵一般淡,的縹緲不定。
“這件事情,我去做纔是最合適的,如今公主一定派人盯着你,不好脫身,我讓蘇昕想辦法將他們放倒,再去看我爹。”
他心中雖然擔心,可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如今局勢不明,見秦相一面十分有必要。
“你要注意安全,我這段時間要準備大婚事宜,有什麼事情讓蘇昕過來轉告吧。”
“多謝!”
“對於皇上,也不要掉以輕心,他暫時不動你們秦家,或許還有別的打算,秦相一直都在牢中,不是什麼萬全之策。”
“我已經讓人想辦法將我爹救出去了。”
“嗯?”
她能動用的力量,既然還有自己所不知道的。
“只是怕我爹不願意,他一生清廉,守着這麼一個罵名,心中肯定不舒服,寧願死在天牢也不願意揹負着罪臣的名字,這是讓人最頭痛的。”
“秦相會這麼做,也可以理解,我爹當初可不就是如此?”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們根深蒂固的思想,寧死不屈。
“你答應了公主,她就真的可以守口如瓶嗎?”
畢竟他的存在,直接威脅着容景的江山,如果容希月肯這樣做,對他用情不淺。
“至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元家先祖被人挖墳鞭屍,作爲元家唯一的後人,死後也無法跟九泉之下的爹孃交代。
更對不起元家一門忠烈,還有那死去的無數冤魂,娶了容希月,權宜之計。
秦桑雪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情本沒有那麼複雜,但他身份暴露就是殺身之禍,容希月能利用這個來威脅,也是聰明絕頂。
“我若成了她夫君,再如何,都不可能讓皇上將我殺了,元家就可以保住,待時機成熟,沉冤得雪,也算是沒有辜負我爹臨終前用性命相救。”
如果不是父親將他藏起來,那一場殺戮中,他也活不下去,沒有人知道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活着的事實。
容希月是唯一發現自己身份之人,跟她成親也好,或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但容景跟太后都不是那麼好糊弄自己,肯定已經開始懷疑。
“你還有機會,不要讓元家的事情重演。”
他看秦桑雪沉默的樣子,出言提醒。
她回過神來,輕咳一聲,“來日方長,我只能儘快將我爹救出來,天牢本就不該是他呆的地方,寧願秦家受盡罵名。”
死後也落一個罪臣的細長,苟且偷生有什麼不對,她對於容家的天下,失望透頂。
“總之你要記住,不能隨意衝動,你已經身在冷宮了,對你虎視眈眈之人,多的是,公主那邊我會想辦法,小心太后。”
他溫和的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滅,眼中光芒有些黯淡,仔細看去,脣邊還是那一絲苦澀的笑意。
秦桑雪僵直着背脊,看着緊閉的窗戶,還能聽見風聲呼呼刮過。
“公主大婚,太后怕是沒有時間注意到我,這個時候行動,再合適不過了。”
元敬亭這麼一想,也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沒錯,但不能掉以輕心。”
他眼神柔和下來,擡手在她杯中添了些茶水,“我今晚來找你還有一些事情要說,也許這段時間,再見到就不容易了。”
容希月的佔有慾可怕得驚人,到時候就是太醫院,也不是自己可以隨意脫身的理由。
他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雖然十分抗拒,終究是不得不妥協。
秦桑雪擡起頭來,看着他溫和眉眼間不經意露出的無奈,悵然若失。
這樣一個溫和的人,最終也會被逼得走上極端之路,容希月你真是好樣的。
“容壑若是回來,你準備怎麼辦?”
她沒想到元敬亭竟然要問的是這個,一時愣住,無從作答。
如果沒有發生中間那些曲折欺瞞,他們或許還能相談甚歡,如今他利用完自己,毫不留情丟棄,親生骨肉也可以置之不理,任由別人踐踏,害死。
“他回來與我何干?還是說準備拉上我一同繼續演戲呢?”
他低眉不語,容壑的做法他無法苟同,但離開了這麼長時間,還有江湖上最近的那些謠言,相信距離他出現已經不遠了。
容希月跟自己的大婚,天下皆知,容壑難道就可以無動於衷。
因此他擔心的只是秦桑雪跟他之間,沒有了孩子的羈絆,那個無情的男人又會做些什麼。
“他可能還不知道其實孩子已經……”
她擡手打斷,“無論他做什麼,都不能改變他犯下的錯,罪孽深重,豈是無知就能掩蓋?他與皇上,公主,太后,又有什麼分別呢?”
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孩子,她兩世無緣的孩子是心底最深的痛!
“你也不用替他說話了,容壑與我之間,沒有那麼輕易結束,他回來倒是好,我們也很久沒見了,這一次要好好敘舊!”
她眼中光芒閃了幾下,在燭光裡跳躍着,他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突然就變得陌生的女人。
不,應該失去了孩子之後,突然變成了眼前的行屍走肉,雖然也一樣會笑,但是無比虛僞,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