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白幽蘭認得其中一個就是一直照料昏迷不醒的童雲清的男人,至於他身邊年約二十的男子,她並不認識,轉頭淡淡的看向了身後的童飛白。
“公子,這個是陳叔的兒子。陳叔感激於公子救醒了家父,想讓他的兒子跟在公子身邊,當個護衛也好。”
聽他這麼一說,白幽蘭倒是明白了剛纔他爲何看了一眼柯易偉等人,猶豫着沒有說話了,他是看自己的護衛人數不少,武功也不低,用不着再添護衛。
白幽蘭低頭看了看陳叔的兒子,長的周正沒有什麼特點的一個人,只是她也確實不需要更多的護衛了,再說帶上一個外人的話,許多事情做起來也就不方便了。
“好意心領,還是讓他在你身邊儘儘孝道吧。”
聽到白幽蘭的話,那個陳叔愣了愣也不說話只是領着兒子再次磕了一個頭。
一旁的童飛白趕緊解釋道:“陳叔不會說話,公子你就收下陳叔的兒子吧,否則陳叔可能會一直跪在這裡不起來的。”
白幽蘭微微蹙了一下眉,她對於這種帶着威脅興致的請求有些反感,本來對這個忠誠可靠的陳叔有着一些好感的,此時也是有些不耐起來,聲音冷了下來,說道:“你是在威脅本公子麼?”
陳叔再次一愣,顯示有些轉不過勁兒來,而他的兒子再次衝着白幽蘭磕頭,說道:“父親並無威脅公子的意思,請公子原諒父親拙劣的表達,父親只是想感激公子的恩德別無他意,還請公子勿怪。修遠在此也請求公子手下我,我也知道公子不缺護衛,卻希望能在公子鞍前馬後略盡綿力。”
這陳修遠倒是個能說會道的,白幽蘭見推脫不得,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這兩個人,和一臉希冀看着她的童飛白等人,說:“跟在本公子身邊也無不可,只有一樣忠心不二的人才是本公子想要的。”
“是!我一定盡心爲公子做事,請公子放心。”
“但願你日後記得今日的話。起來吧。”
白幽蘭說完也不再看他們,徑自走出院門上了馬車,身後的陳修遠立即向其父親道別,跟了上去。
馬車緩緩出了寧州郡城門,柯易偉詢問道:“公子,我們去哪裡?”
“名劍堡。”
聽到名劍堡三個字,柯易偉驚訝道:“公子!名劍堡堡主喜怒無常,公子前去實在太危險了。”
“喜怒無常的人很多,也不在乎多他一個。”
“可是,公子以身涉險,王……王公子會擔憂的,公子不如且等等再去?”
柯易偉本想說王爺會擔憂,但是看了一眼陳修遠,將快要出口的“王爺”二字嚥了回去,改爲含糊不清的說了個王公子,只是這樣一來,有些彆扭的話語倒是引得陳修遠側目,不過他也只是看了那麼一眼,就當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趕路。
白幽蘭也明白他的顧慮,名劍堡是江湖上的一個門派,門派之下的人皆以劍做武器,人人武功不弱,而名劍堡堡主萬成天更是喜怒無常,爲人亦正亦邪,做事但憑心情,心情好時可以不圖報救人,心情不好時也會無緣無故殺人。
而且這個萬天成武功很高,江湖中的人輕易不會去招惹此人。
只是,白幽蘭卻不得不去招惹這個萬天成,因爲洛銘軒和她身上所中的宛夢魔鬼淚之毒。
要解此毒需一味最重要的藥引紫颯露,而這紫颯露唯獨只有萬天成有,她想要解除這宛夢魔鬼淚就不得不去名劍堡。
柯易偉見白幽蘭在馬車中並不語,知道勸阻不了,只得暗中給細雨打了個手勢,希望細雨能夠勸阻白幽蘭。
暗處的細雨也是微微搖了搖頭,他深知王妃的性子,她一旦打定了主意就連王爺親來也勸阻不得,何況王爺還遠在邊關。
一旁的陳修遠看了看柯易偉,輕聲詢問道:“柯大哥,公子可是要去名劍堡找萬天成?”
這點沒有什麼可隱瞞的,陳修遠也早已聽得清清楚楚,於是柯易偉點頭說:“你不是也聽到了?公子決意去名劍堡了。”
“修遠在童府之時,曾經聽聞名劍堡堡主萬天成喜好奇巧玩意兒,倘若公子能尋到一兩樣,肯定能夠事半功倍。”
“修遠聽誰人所說,這件事可又準確麼?”
“童府除卻藥材無數之外,也是收集了江湖上很多的奇聞異事錄入爲冊,修遠閒來無事總會去看書,倒是記得不少。”
馬車內的白幽蘭聽着柯易偉和陳修遠的對話,在心裡思索了一下,想來藥王世家雖然沒落了,但是記錄的這些事情應該不會有假纔是,只是這奇巧玩意兒又到哪裡去尋來?
不管白幽蘭如何傷腦筋,馬車依舊是馬不停蹄的趕着路,及至午時白幽蘭一行人來到了一座小鎮之內,停下馬車到一家小店用膳兼且休息一下。
柯易偉陪伴白幽蘭前往用膳,其餘人分散開來免的引人注意。
正在用膳之中的白幽蘭沒有想到僅只是吃一頓飯而已,也會有人招惹。
幾個傢伙坐在旁邊本來與白幽蘭秋毫無犯,不知道何時他們中多了一人,那人與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們就開始時不時的瞄着白幽蘭,笑容之中滿含猥瑣之意。
白幽蘭不悅的冷哼了一聲,撂下碗筷站起身來,沒想到那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也跟着站起來,還漸漸圍了上來。
柯易偉“噹啷”一聲抽出手中的武器,瞪着那幾人說道:“刀劍無眼,幾位再上前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嘿嘿,你把這公子哥留下,我等就留你一條狗命。”
“哼!是我留下你們一條狗命纔是!”
柯易偉見他們將主意打到了白幽蘭頭上,頓時更是憤怒,直接揮劍與他們打做了一團。
伸手阻止了其他人出來,白幽蘭看着來找事的這幾人,眉頭微皺,她看得出來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混混,一個個武功不弱,幾人合力隱隱有着陣式在其中,居然可以將柯易偉圍在中間脫身不得。
這麼一處小小的鎮子,居然會有這樣的人隱藏在內,他們的主子又是何人,有什麼目的?
見他們打了好一會兒卻也難以分出勝負,而那幾人也並無傷人的意思,白幽蘭出聲喝道:“住手!幾位究竟想要做什麼,何不直說?”
那幾人頓時收起了各自的武器,並且收斂了臉上的猥瑣笑容,抱拳對白幽蘭說道:“公子果然好眼力,只是我家主人想要見一見公子。”
“你家主人?”
“是。”
答完這個是字,他們再無一言,完全沒有準備解釋一下他們主人是誰的意思。
白幽蘭冷傲的笑了笑,說:“那就請幾位轉告你家主人,如此鬼鬼祟祟藏頭露尾,本公子沒有興趣與這樣的人相見。”
“請公子三思。”
“無需三思。”
白幽蘭徑自轉身走出這家小店。
馬車再次前行,柯易偉有些困惑的說:“公子,是不是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
“應該不是,或許和我之前在藥王世家給童飛白解毒之事有關。”
白幽蘭的話音剛落,馬車後面就傳來一陣陣馬蹄聲,還有一聲“公子留步”隨風而至。
不多時,三匹馬就追了上來,看穿着好似也是旁人的下人。
“公子,我家主人誠心邀請公子一見,別無他意,還請公子能夠賞臉前往。”
“哼,藏頭露尾又做出試探之態談何誠心?”
白幽蘭聲音冷凝,只是從車窗中伸出手揮了一下說:“幾位請回。”
三人還欲再說,卻忽然發現居然發不出聲來,臉色駭然中,策馬狂馳而回。
聽着馬蹄聲越來越遠,白幽蘭吩咐道:“在這裡休息一下。”
“公子要見他們?”
“不見一面這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倒要看看這個藏頭露尾的傢伙究竟想做什麼。”
果然,不多時,就有馬蹄聲再次傳來。
當先一人好似一白面書生,衣着並不覺如何華貴,渾身上下隱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傲氣在其中,到了白幽蘭面前笑道:“請公子恕在下無禮,不請自來了。”
“不請自來還是糾纏不清,相信你心中更爲清楚。”
白幽蘭對於這次毫無好感,說話也是極爲不客氣,但是那人絲毫不以爲意,只是再次哈哈一笑,道:“是在下失禮在先,也難怪公子生氣了。”
白幽蘭猜不透這人的目的,聲音更冷:“本公子沒有那麼多時間在這裡陪人閒聊。”
“是了,在下居然忘記了介紹自己,在下姓秦,江湖人稱秦幽。”
這人說完這句話,他身邊的跟隨的人全部一臉傲然的神態,而他自己此時也是狂傲之態盡顯,之前的謙謙有禮彷彿只是曇花一現一般,瞬間消失無蹤。
“秦幽!”
柯易偉等人臉上齊齊變色,就連陳修遠的目光中也是光華連閃,只有白幽蘭依舊站在那裡,絲毫不爲所動。
藍天綠樹,白幽蘭一襲白衣翩翩隨風而舞,與秦幽的黑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誰也不肯退讓分毫。
秦幽手下之人看了看白幽蘭,目光中快速的閃過了一絲不屑,開口說道:“想必公子剛行走江湖,尚未聽過我家主人的名聲。我家主人……”
白幽蘭徑直截斷那人的話,說:“秦幽姓秦不假,幽字卻並不真名,而是江湖中的人所送,本公子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