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酒灑在了地上,卻冒出了一團團的白煙!
衆人一驚,全都愣住了,這酒中有毒!
榮王彷彿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低頭看着腳底下的白煙,又擡頭看了看沈澤文。
沈澤文被他看的一愣,眸底劃過一絲黑色,他在酒中放的東西可不是如此烈性的毒!
轉頭,沈澤文看向了洛銘軒,聲音中帶着絲絲苦澀的說道:“五王弟真是好手段,就如此見不得本王回京城麼?”
洛銘軒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緩步向前,一把拎過沈澤文倒酒的那個酒罈子,一口氣將那一罈酒全都喝了下去!
周圍一靜再靜,誰也沒有想到洛銘軒不用言語去辯解,卻是用如此直接的行動來證明,他的酒中沒有毒。
沈澤文也愣了一下,繼而搖頭道:“是本王錯怪五王弟了,看來這場宴會……”
“這場宴會不是很好麼?”
白幽蘭伸手將當時沈澤文倒好的另外一杯酒,一口喝下,然後衝着衆人說道:“景王府第一次舉辦如此盛宴,卻讓衆位受驚了,是王爺和本王妃招待不週,如若衆位有事的話儘可自行離去。”
這景王妃代表景王爺如此說了,衆人哪裡好意思直接走,景王爺現在可是太子熱門人選,誰敢得罪啊,於是衆人雖然心中驚疑,卻也紛紛表示留下繼續此宴會。
白幽蘭解決了宴會的問題,脣邊帶笑走到了榮王的面前,說道:“榮王爺,還想再喝一杯麼?”
榮王卻好似受了驚一般,向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身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施禮道:“阡陌實在是不勝酒力了。”
榮王又恢復了他的謙和君子模樣,白幽蘭也不爲難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又走向了沈澤文,只是她的腳步剛剛挪動,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洛銘軒伸手握住了白幽蘭,阻止她繼續接近沈澤文,他自己緩緩開口說道:“王兄請便。”
沈澤文看着洛銘軒握住白幽蘭的手,眸光深幽,卻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這個時候,一人忽然站了起來,端着酒身形踉蹌的走到了洛銘軒身前。
此人長的五大三粗,眉眼間殺氣凜然,顯得很是兇悍,他晃晃悠悠的站在洛銘軒面前,說道:“景……景王爺,末將想敬景王爺一杯,呃……”
說到最後,這人還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很是粗魯不堪,不過洛銘軒卻並沒有介意,當真與那人喝了一杯酒。
那人喝完那杯酒又打了一個酒嗝,一直晃悠的身形再也站不住了,踉蹌了幾步直接坐倒在地上。
“來人,送陳將軍下去休息。”洛銘軒淡聲吩咐道。
立即,有幾名家丁上前來扶起這陳將軍,只是他們剛把他扶起來,他就猛地一揮胳膊將那些家丁推了個東倒西歪,口中嘟囔道:“老子沒醉,沒醉……”
周圍有人認得這個陳將軍,小聲議論道:“這個陳德厚陳將軍還是這樣,聽聞他在邊關之時就是脾氣暴躁,粗陋不堪,想不到這次回了京城還是不知收斂。”
“他哪裡是脾氣暴躁啊,聽聞他在邊關殺人無數,稱得上是暴虐了,三十好幾了都沒有哪家女子敢嫁給他。”
這倆人的話剛剛落下,那個陳德厚好像聽到了,腳步踉蹌的衝到了那兩人面前,眼睛瞪得血紅,怒罵道:“你們倆王八羔子說誰?”
說着,陳德厚伸手就欲抓住對方的衣領將其提起來,這時傳來洛銘軒淡漠的嗓音。
“莫林。”
“嗖”的一下,莫林就躥到了陳德厚身邊,一把攔截住了他的手,兩人的手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輕微的“嘭”聲,那股氣勁將陳德厚原本要抓的人驚得連退了好幾步,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陳德厚醉眼朦朧,只感覺有人攔住了他,當即暴怒的狂喝了一聲,一拳就擊了過去!
莫林也是一拳硬上,又是“嘭”的一聲,比之剛纔更響,而兩個人禁不住齊齊向後倒退三步。
陳德厚更是憤怒,提拳就欲再上。
“陳將軍,你該下去休息了。”
洛銘軒的聲音不見半絲情緒起伏,淡然的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
就這樣淡然的聲音,卻讓陳德厚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腳步生生頓住,轉頭看了看洛銘軒,忽然咧嘴一笑,說:“嘿嘿,景王爺說的,末將一定聽,休息休息……”
搖搖晃晃的就往旁邊走去,家丁一見趕忙在前面引路,將其送到了男賓暫時休息的房間裡,這纔回來向洛銘軒稟告了一聲退了下去。
這陳德厚一向暴躁易怒,在皇上面前都絲毫不知道收斂,此時卻因爲洛銘軒一句淡然無比的話,就乖乖下去休息,讓人實在是有些轉不過彎來的感覺。
不過,誰也不敢去多問,只能悶不吭聲的繼續喝酒。
此時,在瑩月閣內。
白心柔原本以爲之前白幽蘭只是順着她的臺階往下說而已,誰知當她真的看到楚玉瑩姐妹兩人時,才知道她們是真的生病了。
這一點從她們蒼白的臉色,虛弱的聲音中完全能夠感覺出來。
白心柔不禁有些詫異,前兩天她還見過這楚玉瑩,那個時候她還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怎麼短短的兩天時間裡,她們就虛弱成了這個樣子?
楚玉瑩看到白心柔,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斷斷續續的將她們這兩天的遭遇說了出來,然後面露陰狠之色的看着白心柔說:“白小姐,我已經讓這場宴會順利舉辦了,不知道你的計劃什麼時候進行?”
白心柔心底閃過一絲嘲諷,說出口的話卻是輕輕柔柔的,“兩位姐姐放心,今日我們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頓了一下,白心柔說道:“有一句話,心夢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白小姐請說。”
“不知道兩位姐姐可曾聽聞,當初白幽蘭初嫁入景王府,三日回門之後,我和孃親就病倒了這件事?”
楚玉瑩無力的點頭。
“那麼兩位姐姐可知道,當初我和孃親就是中了白幽蘭的毒?剛纔我聽姐姐說最終還是她給了藥丸,兩位姐姐才能好轉,那豈不是說兩位姐姐之所以如此痛苦,就是她下的毒手!她就是不想讓兩位出現在宴會上。”
白心柔的話一說完,楚玉瑩就愣住了,越想越覺得她說得對,頓時氣的將手邊的藥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白心柔的嘴邊掛上一絲不屑的笑容,轉眼消失,她說道:“兩位姐姐被如此對待,心夢都心疼無比呢。”
“那我們又能如何,她之前可是下了命令,不准我們兩人出現在宴會上!”
“可是,兩位姐姐不是皇后娘娘的人麼,皇后娘娘的話她敢不聽?”
楚玉月眼睛一亮,在一旁說:“就是啊,姐姐,之前皇后娘娘可是說了,我們可以不聽她的命令,幫助王爺招待客人的。”
楚玉瑩也纔想起,之前她們進宮見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吩咐她們多多接近王爺,只是後來皇后娘娘和她們一起忽然全身劇痛,才導致她一時間忘了這茬。
兩人急忙命小丫鬟前來爲她們梳妝打扮,而白心柔則在一旁說道:“兩位姐姐天生麗質,不用刻意裝扮也會驚豔全場,而且這蒼白的臉色正好顯示出白幽蘭的心狠手辣,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況是景王爺這樣的男子,白幽蘭身爲景王妃卻如此好妒,還殘害兩位側妃,衆人的口水都可以將她淹死了。”
楚玉瑩兩人一聽之下,也不往臉上撲粉遮擋慘白之色了,只是在衣裙和首飾上下了功夫,仔細的打扮。
眼見她們打扮好了,不顧身體的虛弱要前往賓客那裡,白心柔悄聲在楚玉瑩耳邊說道:“姐姐的丫鬟可是心腹,是否值得信任?“
楚玉瑩自信的說道:“自然,這丫鬟是我姐妹二人從宮中帶來的,是皇后娘娘親自賜給我們的。”
“那就好。”白心柔一副心疼的模樣說道:“我看兩位姐姐身體虛弱,一會兒就不要過多走動了,勞煩姐姐的丫鬟……”
白心柔對楚玉瑩兩姐妹耳語了一番,她們兩人臉上同時現出喜色,說:“這下子看她還怎麼有臉在景王府?”
“姐姐放心,就算是她還能呆在景王府內,憑咱們姐妹三人還收拾不了一個失寵的她麼!”
“嗯!我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楚玉月恨聲說道。
“如果成功了,白小姐可就成了景王妃了,到時候可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情誼啊。”楚玉瑩有些擔心白心柔過河拆橋。
白心柔笑道:“兩位姐姐放心,就算我能成爲景王妃,不是還得需要兩位姐姐的扶持麼?”
聽白心柔這麼說,楚玉瑩纔算是稍稍放心,對着自己的心腹丫鬟煙雨和杏雨吩咐了幾句,兩人這纔出了瑩月閣直奔前面而去。
還不等煙雨和杏雨兩人走出瑩月閣,那邊洛銘軒已然得到了閃電的稟報,他輕輕吩咐了一句:“將計就計,就……”
掃了一眼場中衆人,洛銘軒說:“就用陳將軍吧。”
“是,王爺。”閃電又悄然離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