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給影子傳信,啓用蘭嬪這條線。”
聽到洛銘軒如此說,細雨心中微驚,蘭嬪是端王那邊獻給皇上的,他們派影子接觸蘭嬪的時候,已然是後來的事情了。
算算時間,尚且沒有多久,此時啓動這條線,真的時機合宜嗎?
洛銘軒並沒看向細雨,但是彷彿也知道細雨心中所想一般,微微仰頭看着星空,說道:“時間尚短,是最後的機會。”
洛銘軒說話一向簡短,早已習慣的細雨瞬間領悟過來,正因爲影子接觸蘭嬪時間尚短,纔不會有任何人將蘭嬪的作爲懷疑到洛銘軒身上。
細雨立即走到一旁去傳信。
而白幽蘭那邊也終於擬定了一個藥方,交給奔雷去傳給邊關的顧瀟然,然後走到了洛銘軒身旁,只是目光甫一落在洛銘軒臉上,她自己的臉龐就“騰”的紅了起來。
急忙的,微微低垂着頭,白幽蘭聲音細弱的說道:“洛銘軒,我想我們應該儘快的趕去邊關……”
越說,白幽蘭的聲音越小,到後來根本就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了。
白幽蘭的性子一向要強,洛銘軒沒有想到她害羞起來的模樣如此有趣,脣角含着淡笑看着她。
不過,很快洛銘軒就收斂了臉上的淡笑,轉開了眸子,正因爲早已熟知了白幽蘭的性子,洛銘軒心中知道該適可而止,否則一定會讓她惱羞成怒的。
他已經收到白幽蘭“贈予”的三根銀針,並不想讓這個數目繼續增長下去。
洛銘軒聲音淡淡的卻也很是輕柔的說道:“王妃有話可直說,本王自當考慮。”
待洛銘軒說完這句話之後,白幽蘭也猛地反應過來,剛纔扭扭捏捏的那是自己麼?那根本不是她一貫的作風!
醒悟過來的白幽蘭,橫了洛銘軒一眼,卻不再與他說什麼,徑直走到了奔雷升起的火堆旁,對奔雷說道:“明天,想辦法弄匹馬來!”
“是,王妃。不知道王妃要馬是……”
白幽蘭解釋道:“邊關形勢不妙,我必須儘快趕去邊關確認那是不是中毒,馬車太慢。”
“王爺和王妃一起嗎?”
▪tt kan ▪c○ 白幽蘭的目光飄向了洛銘軒那邊,夜色中洛銘軒的白衣很是顯眼,配上腰間的玉笛,再次顯露出仿似謫仙一般的飄然之感。
原本要出口的話,到了嘴邊就直接嚥了下去。
白幽蘭冷哼了一聲,收回目光,沒有回答奔雷的問題。
奔雷見白幽蘭面色不愉,頓時識趣的閉口不再問,將烤好的野兔交給了白幽蘭,這纔拿着另外的野味,起身走到細雨那堆火堆那裡。
洛銘軒緩緩行過去,走到了火堆旁,姿勢優雅卻充滿了霸道的將白幽蘭手中的野兔直接搶了過去。
白幽蘭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洛銘軒如此淡漠的個性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待她反應過來之後,心中頓時升騰起了一股怒氣。
只是,還沒有等白幽蘭說出話,或者做出什麼來,卻看到洛銘軒手法熟練的,將手中烤好的野兔分成了幾份,將其中最美味的兔腿遞給了她。
看着面前冒着熱氣的兔腿,白幽蘭微愣。
見狀,洛銘軒的眉梢微挑,伸手拉過白幽蘭的小手,輕輕的讓她伸開手指,將串着兔腿的釺子放在她的手心中,然後再輕輕的將她的手指彎曲握好。
拿起剩餘的野味,洛銘軒緩緩的吃了起來。
而白幽蘭繼續盯着手中的兔腿發愣,好一會兒之後,白幽蘭纔回神,輕輕的咬了一口這條兔腿,一股香氣在脣齒間散開。
“洛銘軒。”
洛銘軒擡眸,道:“嗯?”
輕輕咬了咬下脣,白幽蘭說道:“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無論她做什麼,他幾乎都是無條件支持的,無論她想到還是想不到的事情,他都會幫她想到並幫她做好。
爲什麼?
是因爲她能給他解毒嗎?
是這樣子麼?
洛銘軒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他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野味,目光幽深的望着白幽蘭,見她的眸光有着一絲絲的茫然,洛銘軒的心中忽然就生出了一股衝動來。
一股想要將她所有的茫然都抹掉的衝動。
慢慢的,洛銘軒伸手輕輕的握住了白幽蘭的小手,看着一大一小兩隻手掌交疊在一起,洛銘軒說道:“本王是王妃的夫君,自然會站在王妃身邊。”
“原來是這樣……”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洛銘軒這個回答,白幽蘭的心中微微涌起了一絲絲失望,她也不知道究竟自己想要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她只知道,這個答案讓她有些失望。
張了張嘴,洛銘軒很想告訴她,當然不僅僅是這樣,可是究竟是什麼,他自己心中又模模糊糊,模糊的讓他理不出一個頭緒,更加遑論要告訴白幽蘭了。
那邊,白幽蘭卻輕輕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掌,語氣恢復了一貫的冷然,說道:“吃飯吧,吃完早些休息,明天要趕路。”
依言,洛銘軒拿起了野兔,食不知味的吞到了腹中。
另外一處火堆那裡,細雨輕輕的用胳膊肘碰了碰奔雷,聲音輕微的說道:“奔雷,你說王爺到底會在什麼時候,明白自己的心意?”
奔雷瞪了一眼細雨,顯然不滿意他好似一個婦道人家一般的碎嘴多事。
見狀,細雨,摸着自己的腦袋“嘿嘿”的笑了幾聲,說道:“奔雷,我就是替王爺着急啊。我跟在王妃身邊這些日子,每次收到你們傳來的給王妃的信,都是我收的。雖然不知道王爺究竟寫了什麼,但是你見過王爺什麼時候這麼惦記過一個人?”
奔雷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細雨繼續說道:“而且王妃爲了給王爺解毒,收集各種藥材而奔波四處,很多時候還要冒着生命危險,經常爲了研究解毒的方案到深夜。王爺有情,王妃也不是無意,怎麼兩個人就是……”
細雨咂咂嘴,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就有些大不敬的意味了,於是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奔雷,你別怪我像個女人似的,只是看王爺苦了這麼久,真心的希望王妃能夠給王爺帶來生命中的那一縷陽光。”
奔雷的目光也不禁飄向了洛銘軒那邊,心中自是很贊同細雨的想法的,只是依舊語氣微凜的對細雨說道:“不要背後議論王爺王妃,那不是我們該擔憂的事情。盡力幫助王爺處理好各種事情,纔是我們該做的。”
細雨鄭重的點頭答應,目光也從洛銘軒那邊挪了開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興起了那多的感慨,許是跟隨王妃時間長了吧,細雨在心中如此對自己說道。
一夜無話,及至天剛剛矇矇亮的時候,白幽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卻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有着什麼東西,低頭一打量,卻是洛銘軒的白色長衫。
微微側頭,就看到了坐在那裡,好像整整一晚都在打坐練功中度過的洛銘軒。
白幽蘭知道,並不是這馬車太小躺不下兩個人,而是洛銘軒在運功希望儘早的恢復火毒發作帶來的後果。
白色的裡衣,將洛銘軒的臉龐映襯的更加的蒼白失血,看的白幽蘭心中微微一痛。
輕手輕腳的起身,白幽蘭將那件長衫蓋回了洛銘軒的身上,然後跳下了馬車。
她沒有看到,在她跳下馬車的那一瞬間,洛銘軒的雙眸就睜了開來。
其實,洛銘軒在白幽蘭起身之時就已然醒來,只是沒有立即睜開眼睛而已。
感覺到這件衣衫尚且存留着白幽蘭身體的溫度,洛銘軒緩緩勾脣,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有她在,真好!
“奔雷。”
“屬下在。”
“傳信給無影,不必回來覆命,直接前往京城,徹查丞相府。”
奔雷應聲,只是心中有些疑惑,王爺爲何忽然要再查丞相府,難道他們均看錯了,王爺並沒有對王妃產生感情,並不信任王妃?
可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都說不通的。
洛銘軒也不理會奔雷的疑惑,只是又說了一句:“徹查方向,凝露夫人與白博寧的糾葛。”
奔雷更加疑惑,遲疑的說:“王爺的意思是……”
洛銘軒也從馬車中走了出來,道:“奔雷,不要懷疑本王。”
“王爺恕罪,是屬下想多了,屬下立即去傳信。”
奔雷在洛銘軒從馬車中走出來,目光淡然無比的掃了他一眼之時,當即領悟到了洛銘軒的意思。
他明白到,王爺並不是疑心王妃什麼,而去徹查丞相府。
王爺的意思是想要通過徹查凝露夫人與白博寧的糾葛,而調查到風雨樓派遣凝露前往丞相府,真正的目的。
從而想到辦法利用風雨樓想要達成的目的,來找到風雨樓的弱點,直至救出凝露夫人。
這一點,其實從洛銘軒那個“夫人”的稱呼上,就可以看出一二。
洛銘軒性子冷漠,就連他的親生父親都可以不稱一聲“父皇”,倘若不是想幫助白幽蘭的話,對白幽蘭不是真心的話,他根本不可能稱呼凝露一聲“夫人”。
奔雷心中想着這些,轉身欲去傳信給無影,卻不料就在此時,猛然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急速撲來!